蚀魂堡垒深处，幽紫色的法则纹路在墙壁上如血管般跳动，核心区域悬浮着的混沌因子聚合成巨大的能量球，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程砚伫立在能量球下方，苍白的脸庞被紫光映得诡谲，身上缠绕的黑色规则链时而膨胀时而收缩，仿佛有生命般在他周身游走。
终端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现实世界东南部沿海城市的曲魂污染警报疯狂闪烁。
程砚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扭曲的数据在他眼中化作被污染者痛苦的面容。
他抬手按住眉心，混沌因子瞬间包裹全身，整个人化作一道漆黑流光，撕裂空间而去。
在他离开的瞬间，堡垒中储存的黑暗能量如同沸腾的岩浆，发出不甘的嘶吼，却被更强大的法则力量强行压制。
被污染的城市笼罩在浓稠如墨的黑雾中，街道上散落着破碎的琴谱残片和扭曲的曲魂残影。
幸存的民众蜷缩在地铁站里，头顶不时传来污染者利爪划过金属的刺耳声响。
当程砚的身影如死神般降临在广场中央时，正在撕咬路人的污染者们同时停止动作，纷纷将血红色的瞳孔转向他。
“滚！”程砚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右手轻挥间，九条黑色规则链如灵蛇般窜出，精准缠住污染者的关节。
混沌因子在链条表面凝聚成锋利的刃齿，将试图反抗的污染者瞬间肢解。
但令人意外的是，每当有被污染者的曲魂即将消散时，他都会操控法则之力，强行剥离出其中尚存的清明意识，收入随身的特制容器中。
“大人，救救我们……”角落里，一位母亲紧紧护着怀中昏迷的孩子，声音颤抖。
程砚的目光扫过母子二人，周身翻涌的混沌因子突然变得柔和。
他抬手在空气中划出法则符文，一道透明屏障将母子笼罩其中，那些试图靠近的污染雾气触碰到屏障便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战斗结束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黑雾。
程砚站在废墟之上，看着逐渐恢复清明的城市，嘴角微微抽搐。
他深知，自己的行为在旁人眼中不过是暴君的施舍，但唯有如此，才能在传承崩塌的边缘救下更多生命。
在中原腹地的一座古城，三位传承者正在为争夺一处地下琴窟大打出手。
琴窟中埋藏的古老琴谱蕴含着强大的纯净曲魂能量，足以修复当地濒临崩溃的共鸣网。
然而，三人的争斗已经导致琴窟坍塌，部分珍贵曲魂能量正在外泄，污染着周边环境。
程砚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废墟上方，他周身散发的混沌威压让正在激斗的三人动作瞬间凝滞。
“为了私利毁掉传承根基，你们不配称为传承者。”他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却让三位传承者不寒而栗。
右手虚握，三位传承者手中的武器突然化作齑粉。
程砚操控混沌因子形成巨大的漩涡，将外泄的曲魂能量尽数吸入，随后从蚀魂堡垒调取法则碎片，在空中编织成复杂的符文阵。
随着符文阵的运转，坍塌的琴窟开始缓慢修复，那些受损的曲魂也在法则之力的滋养下逐渐恢复生机。
“你凭什么……”其中一位传承者试图反抗，却被程砚一道法则锁链穿透肩膀钉在墙上。“凭你们连守护的觉悟都没有。”
程砚冷冷说道，转身将修复后的琴谱取出，分给城中其他真正懂得守护的传承者。
他的这种行为在民间引发了强烈反响。市井间流传着黑衣判官的传说，有人说他是带来灾难的恶魔，所到之处必生战火；也有人将他奉为救世主，在祠堂里为他立起长生牌位。
对于这些截然不同的声音，程砚始终充耳不闻，只是机械地执行着自己认定的“守护计划”。
归墟最深处的混沌海，古老曲魂残片组成的黑色军团正在蠢蠢欲动。
它们察觉到程砚行为中的矛盾——既使用混沌力量，又在守护生命；既推行强制法则，又保留着仁慈。这对它们来说，是绝佳的侵蚀机会。
当程砚在西北荒漠净化一处突然爆发的污染源头时，诡异的呢喃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放弃那些无用的仁慈，彻底摧毁所有不稳定因素。”“传承需要绝对的秩序，而不是虚假的怜悯。”旧法则的低语如同毒蛇，不断啃噬着他的意志。
程砚的额头青筋暴起，手中的法则光刃挥舞得愈发疯狂。他看到被污染的沙漠蜥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那眼神让他想起小时候在归墟母池边救助的受伤灵兽。
混沌因子在这一刻剧烈波动，他强行压制住想要彻底毁灭污染生物的冲动，改用法则之力净化其体内的污染。
战斗结束后，程砚踉跄着来到附近一处古老遗迹。
这里曾是他与秦逸雪共同执行任务的地方，残破的墙壁上还残留着当年战斗留下的法则纹路。
混沌因子在遗迹中罕见地收敛光芒，他伸手抚摸着墙上的纹路，轻声道：“雪姐，我没有忘记传承的初衷，只是这条路，注定要沾满黑暗。”
就在这时，蚀魂堡垒传来警报，有不明势力试图入侵。
程砚的眼神瞬间恢复冰冷，身影再次消失在虚空中。但没人看到，在他转身的刹那，一滴浑浊的泪水悄然滴落在古老的石板上。
千里之外的江南水乡，秦逸和唐小弦站在一座茶楼的屋顶，通过虚态琴残留的感应能力追踪着程砚的踪迹。
当他们看到程砚在古城中以雷霆手段制止传承者争斗，并修复琴窟时，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明明在救人，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唐小弦眼眶通红，手中破损的虚态琴微微发烫，似乎也在为程砚的变化而悲鸣。
秦逸握紧破损的琴谱，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已经被黑暗吞噬，这些不过是他自我麻痹的手段。真正的传承应该是让人心甘情愿地守护，而不是靠恐惧和强制！”
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与失望，曾经那个并肩作战的挚友，如今却成了他最陌生的敌人。
而此时的程砚，正在蚀魂堡垒中承受着混沌因子的反噬。
他的嘴角溢出黑色的曲魂血，却依然专注地调试着新的法则程序。
他知道，秦逸迟早会找上门来，而他也在等待着，这场理念与力量的最终碰撞，或许能让他在混沌中找到真正的答案。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继续以这种矛盾的方式守护下去，哪怕被全世界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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