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破了洞的门，夏油杰拍拍手上的灰尘，开始观察考试场地。
“这真是个康复医院吗？”扫一眼脚下的藤蔓，夏油杰有些呼出一口气。
虽说病人看到绿色会很开心，但也没必要种到这种程度。窗上爬满了叶子，密集到白天都透不过什么光亮。
满墙的常春藤肆意生长，让人无法感受春的喜悦，反而满是禁锢的意味。
“话说回来，二十六只二级，三只一级，还真是大手笔。”
咒灵这种东西没有群居习惯，他向来得一个地点一个地点得跑。能一次性刷两位数，夏油杰也就不吐槽环境了。
提着主考官友情附赠的手电筒，夏油杰朝着全场咒力浓度最高的地方走。
越黑暗的地方越是藏污纳垢。
看着一群咒灵把走廊塞得水泄不通，咒灵操使有了一种被当成软柿子的荒谬感。
“这可真是……”黑色的雾气泛出水波纹样，夏油杰笑得和善。
“100vs1？”
“不对哦。”夏油杰摊开手掌，做出邀请手势。
被引动的风将刘海托起，拂过前额。
“应该是100vs100！”
说话间，奇形怪状的咒灵从漾起黑色波纹的半空中奔袭而出，将堵在走廊上的同类冲散包围。
没有价值的三四级咒灵被毫不留情地撕碎，徒留战斗力稍高的被死死控制住。
刺耳的尖啸让夏油杰皱起了眉，靠近这只长得像蝙蝠嘴巴却一点也不大的咒灵。
“嗨依~收服大嘴蝠了。”伴随着不怎么走心的棒读，夏油杰做出抓握手势，蝙蝠咒灵在人面狗嘴里化成一颗咒灵玉。明明没粘上口水，他却一副已然闻到腥臭的表情。
前方的厮杀已经进入到相持，就等着咒灵操使本人再添一把火。
夏油杰微眯着眼睛，看向全场唯二还没被收服的一级咒灵——被常春藤叶子覆盖住的黄泥状生物，以及一个喷小型光炮的蓝白色大鱿鱼。
夏油杰喉头微动，一丝挣扎和抗拒冒出头来。单看外表，前者的味道是另一种恶心，可能比呕吐物抹布味更恐怖。
黑发少年双手交叠，周身咒力呈漩涡状翻腾，牵引着两只咒灵向他手上汇聚。
不过几秒，两个黑色的丸子出现在手掌中央。夏油杰满意点头，将之随意放进裤兜。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收获两只一级咒灵，剩余凑数的再难让他生出什么期待。
“接下来的躲猫猫游戏，就稍微暴力一点吧！好孩子不应该躲起来哦~”
恶趣味上头，夏油杰化身狼外婆，断续哼起《鹅妈妈的童谣》开始玩缺德游戏。
随着最后一声未尽的嘶吼，铃声响起。
“考试结束，用时22分45秒。”
啪、啪、啪
鼓掌声与脚步声交叠，一道微胖的人影从逆光处进入考场。
“真是太出色了！”监考的前·一级术师自然而然给予夸奖：“毫无疑问，一级！这就是我的看法。”
主考官扬了扬手中的评分表和建议书，“这时候多出这样一员大将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虽说长期活在夸奖声中，夏油杰却少有接收到咒术方面的赞赏。眼前这幕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只能岔开话题：“这时候是指……？”
“怪我怪我，只顾着兴奋，忘记你还是个学生。”主考官作出“请”的手势，带着夏油杰走向监考区。
路上，他为夏油杰介绍起即将到来的诅咒爆发季，脸上挂着真心实意的庆幸与期待。
收服一级咒灵、非家族出身、第一次见面就和五条家的少主打起来……
主考官笑得眼睛都要眯起来，引着咒灵操使来到众人中间。
出现在夏油杰眼前的，是一张张洋溢着友好和祝福的笑脸，世界仿佛在这一刻为他响起掌声。
没有质疑，没有过于沉重的期待。
有的，只是环绕在身边的好人。
“其他考场的考核也结束了吗？”高兴之余，夏油杰也不忘关心同学。
他不担心五条悟，只是有些担忧中森树理。夜蛾老师的补课他和悟一次都没去，也不知效果如何。
主考官闻言，语气一下子低下来，只含含糊糊地表示还没收到总部消息。
******
另一边，凭借着咒具特有的诱捕香气，中森树理成功搅混一池水，钓出了藏在各种隐秘角落的咒灵。
他们汇聚在空旷的操场上，黑压压挤作一团。实力最弱的三四级咒灵全然没有大脑，死命向前靠。
中森树理站在锈迹斑斑的旗杆之上，像演奏一样抬起双臂。在她前方，剑刃陡然出现，悬于咒灵群之上。
监控摄像头拍不到咒灵的模样，但能捕捉到莫名出现的实体。
在辅助监督的注视下，中森树理起手群攻，银白色的光亮倾泻而下，以极快的速度坠进诅咒群里。
没有躲避意识的三四级咒灵直接撞上锋口，躲避不够及时的二级咒灵也葬身在这一波试探中，只当帮甚少使用的刀刃见血开光。
“黑云”一时间乱了阵脚，但凭借着本能，也不挤得那么密了。
地上的碎肢随风消散出黑色雾气，但没有直接弥散进空中，反而被无形的漩涡牵引，汇聚在放置于地上的大食花杯子中。
消灭了碍事小怪，接下来就该点对点清除了。
熬过第一波剑雨的烂泥质咒灵刚要嘶吼出声，迎头就被一把淡蓝色太刀削去半边头部。
刀光闪烁间，黑紫色的血液飞溅。
监控画面里，中森树理脚下不停，快速穿梭在咒灵群中，带出一串残影。每挥动一刀，都诠释着“收割”的含义。
这次进攻，和烂泥咒灵一样摸不着头脑的，还有另外四只大体型。
[名称：枭
介绍：命中敌人头部时，产生100%伤害加成。]
随着场上咒灵减少，有些眼生的咒灵姗姗来迟。赤面獠牙的相扑选手样咒灵从天而降，用泰山压顶完成出场。
中森树理轻灵一跃，用隔壁那只獠牙鲨鱼当跳板，轻松跃上红色巨手，反沿着对方的身体往上跑，再从头顶一跃而下。
在风压中，她的右手闪过白光，满是尖刺的狼牙棒随蓄力动作砸上地面，利用从天而降的重力加成，完成了一次暴力美学。
落点三米之内，清新的风重新吹拂起来。
[名称：天降正义
介绍：下落命中敌人时自身攻击力提升50%，效果持续10秒，最多叠加5次，每0.1秒最多触发一次。]
刚秒完一坑，轿车大的拳头随劲风紧随其后。
看样子，被戏耍这件事令红色相扑咒灵有了脾气。
中森树理不打算和这只咒灵对拳。
毕竟下朝上不好发力，而上打下就和打地鼠一样有节奏。
中森树理伸手，握住应召而来的黑色盾牌。比人大一圈还长着尖刺的黑盾沉重非常，普一出现，其下摆直接嵌进地里。
下一秒，这只伸过来和盾牌贴贴的拳头便出现细密裂纹，小半边身体随之崩毁。
[名称：反弹
介绍：受到攻击时，生成一个伤害吸收量等同于敌人攻击力3倍的全身护盾，持续时间15秒。持有人处于该护盾庇护下时，有25%概率触发“伤害加倍返还”机制]
没留给对面反应时间，中森树理踩着盾牌往上跳，兵器换为太刀，给红色相扑选手看似柔软的腹部来上一道横切，紫黑色血液霎时喷洒开来。
哀嚎声从头顶传出，旋即变换为怒吼。
中森树理皱眉急退，拉开安全距离后看了眼刀刃，怀疑这把名为[洞穿]的刀失去效果。
她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反手斜劈，用身后袭来的几只蛙状咒灵验证猜想。
眼神扫过二级咒灵身上的破口，中森树理轻挑眉头。
不是刀的问题，那就是这相扑咒灵的防御力相当离谱。普通刀剑对上它打不出效果，只能刮痧。
中森树理轻笑一声，发现长着巨爪的鸟形咒灵和抱着针筒的咒灵护士联合起来，正高位起手对她发动攻击，刚巧和只剩半边身体仍不安分的大块头打了个配合。
三个一级在这种时候也能想到合作？！
面对摆出死战状态的咒灵们，中森树理的回答是对波。
一只金色的大枪旱地拔葱，垂直起飞。
[名称：绝对刺破
介绍：枪尖可无视5米范围内任何形式的防御能力，造成持有人攻击力500%的伤害，持续时间5秒。
限制：效果发动后存在7秒冷却时间；使用者力道须大于5吨，否则仅按照使用者力度进行物理破防。]
晴空万里，这块小小的操场却飘起了“毛毛雨”。
这柄枪为中森树理打开上方通路，又作抛物线运动，给另一边废弃教学楼开了个顶窗。
差一点被削掉肩膀和手臂，近藤勇杵在大洞旁汗流浃背。
那三个被一次性解决的可是他示意监控室派人放出来的一级咒灵，就这么被袚除了？
近藤勇回过神，疾步上前，半个身体越过栏杆，死死盯住进入尾声的战场。
那是……风？
那女人脚下仿佛有龙卷风般的牵引力，附近的咒灵头撞头背靠背挤成一团，被带着紫色火焰的巨镰焚烧殆尽。
“简直就是一边倒！”
说话间，近藤勇被忽然奏响的广播铃吓得一震，旋即反应过来：“监控室墙上的咒符已经全部烧干净了吗？”
没有出场机会的主考官立刻摸出手机确认时间。
“从开打到结束才历时11分3秒，如果不是前置准备有些久……这成绩有点吓人。”
加上前期准备，总时长应该是……
“25分21秒”山下监督在监控器前适时掐表：“太惊人了！”
仔细搜刮了记忆中的档案资料后，山下监督不住惊奇。
中森树理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很明显是实战洗礼的结果。
那是警校和道场教不出来的锋利。
这成绩没必要放在女性咒术师里排序，即使是在男人堆里、家系咒术师中都算罕见！
毫无疑问的第一梯队！
做出这样的判断，山下监督表情更加柔和，惜才心悄然冒出头。
监视屏幕上，中森树理正拿着个奇怪的广口杯四处走动，应该是在清理战场。
啊，她在向监视器招手。
“是个友好的孩子，可惜今天不能接触。”山下监督叹气，感到可惜：“现在，近藤前一级应该已经转变了想法，只是不知他拉不拉得下脸帮禅院家做人情……”
山下监督不确定近藤勇拉不拉得下脸，但他清楚自己要是表现一点出对中森树理的兴趣，近藤勇百分百会跟。
他也清楚，跟御三家比起来，自己这方没什么吸引力。
哪怕这孩子是普通人家庭出身，会对他这边有偏向性。但和实打实的利益比起来，那点偏向性不值一提。
已经接受过好几次回绝，山下监督能预见到贸然行动的结局。
还在操场上捡尸的中森树理浑然不知被人惦记，只叹一二级咒灵数量过少，能量不够炼三次。
要知道合成台炼器不能只丢刀剑载体，想出精品就得舍得下能量。这半杯下去铁定出不了好货，最多出清杂鱼的破烂。
比如她开战前清场用的那些——
[名称：一把会发光的剑
介绍：无]
这种东西除了附带咒力，其他方面堪称一坨废铁。
中森树理将期待的目光投在其中一只杯子上。
这杯能量泛着赤红，应该自带某种特殊属性，看颜色有些像相扑咒灵，炼出来的武器会是防御系吗？和用上百只海龟咒灵合成出来的盾一样？
带着还算不错的心情，中森树理看向来人，猜测这位应该是主考官。
对方眼神奇怪，像是发现了一只价值不菲的股票，却又不知在扭捏什么，对话全程显得官方且生硬。
倒是出来安排返程车辆的山下监督一派稳重随和，行政能力点满。
中森树理望向窗外，有些好奇另外两位同期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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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等级考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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