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1
家里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拄着拐杖，身着黑色大衣的佝偻的背影，他似乎特意在此等候。当他转过身时，林夕的双眼猛然被惊吓得圆睁起来，脚跟不禁往后趔趄了一下。
是李立新，他白发苍颜，不怒自威，眼里一股深不见底的幽深，直直地凝望着林夕。她听说李立新往日已去欧洲周游列国，因此在婚礼上也没见着他的身影。
良久林夕才卡着喉咙，生硬地问候道，“爸，你怎么回来了？”
林夕无法习惯这样称呼他，但不得不这么称呼。
李立新勾起脸上的皱纹，像是笑里藏刀，微微说道，“林小姐，我们谈谈吧。”
他称呼她为“林小姐”，这个称呼更加生疏，且充满排外性。
林夕随李立新来到后花园。冬日时分，这里绿癊幽暗，红花凋谢。李立新转身疾声厉色地问道，“林小姐，我想请问你，要怎样才可以离开我儿子？”
林夕圆睁着双眼，怔怔地望着李立新横拉下来的面色。
“要怎样才可以离开我儿子？”李立新再次厉声喝道。
林夕张开嘴唇，欲言又止，难以作答。
李立新润了润嘴唇，黝黑的眸子里一团阴森，缓缓说道，“你爸带走了我爱人，而你亲手将我二儿子送进了暗无天日的监狱里头，你们林家让我们失去的太多了。你怎么还有脸敢待在成卓那边？我现在只剩一个儿子，你难道还要来祸害他？”
李立新的反应在意料之中，这也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她也不明白为何李成卓却从未表现过这种该有的愤恨。
林夕垂下眼光，无法直视那双垂暮而悲愤的眼睛，难以弥补的亏欠使她抬不起头，只低声地说道，“我爸爸不是故意的，我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
林夕的态度令李立新更加不悦，他横眉冷对：“成卓他只要见到你的脸，就会想起曾经所受到的伤害，为什么你还要待在他身边？”
之所以与李成卓成婚本来就是一场戏，她根本没有理由能够留在李成卓身旁。或许深入骨髓的不舍是无法彻底了断局面的罪魁祸首。
林夕一语不发，李立新咬紧了后槽牙，“你的态度是，你不愿意离开他，对吗？很好，那么接下来我可指不定我会使出什么法子，反正我会让你活在无穷无尽的恐惧当中，包括你的家人也是如此。”
“你到底要做什么？”林夕蹙起眉头，心中诞生一股隐忧。
“不择手段，直到你无法承受这种迫害所带来的极致痛苦，直到你主动离开我儿子为止。”李立新脸上露出可怖的阴笑。
林夕霎时在脑中构想了无数种非法手段构成的危难，但她沉着而冷静地面对他，而后义正言辞地警戒，“我舅舅是警察。”
李立新一阵冷笑，“无所谓，就算抓到我的把柄，即便是坐牢，甚至是死亡，我都不能容忍你和我儿子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同一片空气！”
林夕瞪着双眸，心里一阵发慌。
3
门是半开着的，李成卓目光斜睨，里面杂乱的物品尽收眼底。躺在被褥之上的是一个相框以及一套情侣马克杯。李成卓定睛一看，顿时心一震。那刺眼的画面使他的眼角僵直，瞳孔缓缓震动。
相框里是林夕和何睿执手行走于彩色小镇的画面，里头林夕的笑容格外灿烂。在相册旁的那套马克杯，其光滑的釉面分别印刷着林夕以及何睿的头像，两人举手摆出合并的爱心形状。
恼怒如同一阵烈火在李成卓的心头上扫荡而过。即使时过境迁，林夕仍然将象征着她与何睿那段爱情的物品掏出来重温旧梦！她竟还这般念念不忘？
一旁眼尖的老仆人陈姨观察着李成卓的面色，即刻上前煽风点火，“李先生，李太太的房间我今天还未打扫，等会就进去收拾。”
李成卓摆了摆手，“不用了。”
他悻悻地离场，心底一阵不甘。
“还有李先生，有些情况我想我应该跟你说。”陈姨并不着急说完全文，而是故意停顿，继续观察着李成卓的反应。
“什么情况？”他不悦地问起。
“有好几次，我经过太太的房间时，都发现她在跟另一个男人通话，那语气娇滴滴的，她好像称呼对方为何什么，应该是何睿来着。”
李成卓幽幽的眼神看着陈姨，冷冷地说道，“陈姨，没有证据的事情，你不要乱说。一旦让我发现你有任何胡乱造谣的行迹，王秘书他只需轻轻地抬抬手，就可以让你在整个家政行业没有半点容身之处，明白吗？”
骇人听闻的言语以及冷峻至极的目光使陈姨畏惧得后退了半步，她不再出声。
午后，林夕打着哈欠，伸展懒腰，缓缓走进房间，她微微疑虑，为何那些陈年旧物跑到床上来了？
“陈姨。”她喊来陈姨，“我不是让你把这些东西都扔掉吗？为什么还在这里？”
陈姨手足无措，面露窘迫，“李太太，真不好意思啊，你看我这年纪大了真是一点记性都不好使了，我现在就把它们收拾掉。”
4
在霓虹和夜色中的城市，热闹非凡的大街上，疾驶的车子和落光了叶子的梧桐树伸展在雾气中的枝桠显得如此寂寞的。
KTV包厢里五光十色的灯光闪烁在林夕脸上。三五好友共聚于此，其中何睿正襟危坐，似乎早已等候她多时。
在见到何睿时，林夕心底仍有吃惊以及意外，她悄悄将闺蜜孟琪拉到一旁，“不是说是咱们三八组合的聚会，怎么何睿也在这？”
孟琪回头望向何睿的方向，一边嘴里含着口香糖，“我也不知道是谁把他叫来的。但是也没所谓啦，你们是青梅竹马，你不会因为和他有过一段恋情就放弃了你们之间深厚的友谊吧？你不会因此就不跟他玩了吧？”
林夕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孟琪根本就不明白物是人非的情景。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吧，总不能扭头就走，这样会显得更加别扭。
相反之下，何睿并没有出现半分尴尬的模样，他一如既往地朝她露出温暖人心的灿烂笑容，或许他已经完全放下曾经的种种？
林夕无法做到如此自热而然，在她的脸上挤出的微笑明显能看出生硬的痕迹，她仍有些坐立不安。
“小夕，最近过得还好吧？”何睿寒暄道。
“嗯挺好的。”林夕并不想给予过多的理睬，言简意赅地回答，毫无半分交流之意。她刻意避开何睿炯炯的目光，拿起话筒随意哼着格调。
“李成卓，你跟他相处时，他有没有让你难堪？”何睿继续问道。
“不会。”林夕仍然没有看向何睿，只觉得他这样很影响自己舒展歌喉。
一阵冷场。强烈的不甘涌上他的心头，明明就在眼前的人，却早已形同陌路，渐行渐远，以至于再次相遇时，彼此之间打着看似熟悉实则陌生的招呼。
何睿咬牙打算开始实施计划。他左顾右盼，其余人都在一片欢声笑语当中，没有人会发现到他眼眸里的那股奇诡的阴冷。而林夕也专注于唱歌，丝毫没有在意到他。
何睿阴郁的双眸微微放缓，紧缩的眼角肌肉缓缓地松弛下来。手掌伸进裤袋里，指尖触碰到那一小袋药粉。何睿咬紧腮边的肌肉，再次紧握那袋□□。
他的心一横，最终将白色粉末倒进了在林夕身前的那杯啤酒中。
一首高音调的歌曲下来后，林夕不禁觉得嗓子干涸，她润润了唇，拿起那杯啤酒一饮而尽。
约莫过了十分钟，林夕已倒在沙发上，凌乱的长卷发遮住了半张脸，脸蛋犹如苹果皮那般透红，目光迷离。不一会儿，困倦的双眼缓缓地闭上，看似已醉得不省人事。
“林夕，这么快就醉了？起来嗨呀。”孟琪使劲推搡林夕，她的身躯仍无半点反应。
“她的酒量怎么越喝越差了？”另一位好友嘀咕着。
“估计是结婚后不常出来耍，酒量又回去了。”孟琪说。
何睿推了推眼前的金丝镜框，缓缓说道，“这样吧，你们继续玩，我先送她回去。”
“噢，那你路上小心，今晚没喝吧？”
“放心，我要开车的，今晚是滴酒不沾。”
“那你慢走，我们继续。”孟琪挥手道别。
何睿并没有整理林夕脸上凌乱的长发，将她横抱起来后走出了包厢。
孟琪忽然发现林夕的手机落在了沙发皮上，但此时何睿与林夕已走远。
“何睿忘记拿她的手机了。”
孟琪接过手机，“没事，我明天拿给她。”
5
巨大的落地窗前，李成卓身穿灰色条纹睡衣，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
“嘀嘀嘀——”屏幕那头仍没有回应，这已经是第三通电话。此时墙上的挂钟时针已转向凌晨两点的数字。
“小五！”李成卓恼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宽敞的客厅，使低头鞠躬的小五吓了一个哆嗦。
小五向前一步，他把双手别到背后，朝李成卓鞠躬，摆出尽听吩咐的模样。
“去查林夕现在的定位。”
小五在平板电脑飞快滑动，飞速找出林夕手机上的定位，“她现在在华庭广场的一家KTV包厢里面。”
“盯紧她的位置。”
“是。”
“另外，跟那里的大堂经理打声招呼，让他派名服务员进那个包厢查看下林夕的状况。”
“收到。”小五毕恭毕敬般回答道。
柏阁酒店8楼。
走廊集成吊顶上的白色摄像头对准过道上平静的画面，忽然两个人的身影闯入了画面中。
那是何睿抱着迷醉的林夕经过长廊，随后用房卡打开了其中一间套房。
何睿将林夕放倒在柔软的床铺上，她那柔美的模样如同激荡心窗的碎石，尽管多年的年华逝去，仍然能够激起心底层层的波澜。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酒香，何睿将目光下移，将手伸向她白衬衣胸前的金属纽扣，一会指尖又犹豫地抽了回来。她身上的一切美好都是纯白色，邪恶的双手不该玷污这种纯白。
第二天林夕早早地醒了，先看见的是头顶上陌生的米色天花板，短暂的疑虑填满心胸，再放眼望去，这里是一间简约而精致的标间，而眼前的这个熟悉且奇怪的男人令她心头一惊！
何睿穿着宽大的白色睡袍，悠然地站在百叶窗前凝望着远方城市里的日出。
林夕努力在脑海中寻找昨夜的回忆以拼凑她莫名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但却奇诡地发现有一段空白的时间，像是被人操作了快进模式，根本无法弄清中间的来龙去脉。她立刻掀开被褥，察看是否会有意外，所幸她仍然穿着她昨夜的装扮，并且是完整无缺的。
“何睿，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林夕以质问的口吻恼怒地问道。
何睿缓缓地转过身，言语之间显得轻巧以及不以为意，“你昨晚喝醉了，我送你来这里休息。”
顿时疑团满腹，她完全没有过多喝酒的记忆，且那种环境下也不至于使人到达烂醉如泥的程度。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老公来接我？”林夕再次气愤地质问，何睿莫名其妙的举动明明会引起十分不必要的巨大误会。
“我故意的。”何睿朝她露出陌生而阴郁的笑容，像是痛快的，其中又像是夹杂着一丝悲恸的。“因为我想好好地感受跟你待在一起的时光。”
“你说什么？”想必观者能够轻易地想象到林夕此时一脸不解的模样。
“我后悔了，我悔不当初，我完全选错了，直到经历过后我才幡然觉悟荆棘的人生当中对我而言更加珍贵的东西。”接下来何睿一五一十地向她道明当初分手的原因并非出于她脸上容貌的变化，而是他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得不接受来自李成卓的巨额馈赠。
林夕才惊觉原来李成卓为了得到她曾做出此种计谋，她陷入沉思中，在一片馄饨中试图寻找真相的碎片。三百万对于李成卓来说微不足道，他此番动作背后的目的难道真的是为了得到她吗？此时她全然没有留意到此时何睿脸上的黯然。
“我现在可以放弃那三百万，放弃这些功名利禄，我愿意和你重新回到过去。”
“怎么回去？”林夕反问他，倒令他短暂地有些哑口无言。“当你懂得的时候，早已没有时机能够回到过去重新来过了。”
“只要你离开李成卓，我们就可以回到当时的起点，重新开始。”何睿仍抱着一丝畅想，他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她，渴望着，期盼着。但接下来林夕的瞳孔仍然一片幽暗，她看向他的眼神已经没有当初的光芒。
林夕微微地摇头，幽幽地说道，“你发现吗？不管你如何深思熟虑，如何割舍，对于过去所做出的艰难的决定，不管是选择了什么，你最终都是会后悔的。如果当初你没有选择那不劳而获的三百万，如果你选择的是我，你也同样会后悔！你可能会责怪我让你错失了一个获得巨额资产的机会，你永远都会惦记着那没到手的三百万。不管拥有了什么，人们往往都只会在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不管你选择走哪一条路，你都会后悔莫及，因为一路上你总会不满现状地去想象那条没被选择的道路上究竟有什么样的风景。但当你回头时，脚下已经没有可供返回的路了。”
何睿怔了怔，但无论如何，脚下这条路他非得往回走不可。
林夕举步离开，何睿立即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他必须挽留她的脚步。
“林夕，我们经历的那五年到底算什么？”他不甘地质问道，悲楚的瞳仁望向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她仅轻轻地皱眉，却一语不发。
“难道我当时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吗？你究竟有没有真的爱过我？”他可怜的眼神眨着猩红的血丝，而她却没有一丁点悲悯。
林夕转过头，面色严峻，“何睿，我当然有喜欢过你，但那是基于错误的认知上的。”
6
李成卓从睡梦中猛然惊醒，心脏如同惊涛的骇浪震动起伏，在视野范围里极力寻找她的身影，到处却是一片空白。
他勃然大怒质问安保团队。小五低头不敢对上李成卓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以致他的语调颤颤巍巍，“李董，昨夜并没有联系上太太，根据她的手机定位追踪也并没有寻出她的踪影，我们询问了昨晚和她待在一块的朋友，其中一直以来和她要好的朋友孟琪表示她是和她前男友何睿一起走了，随后我们在附近酒店发现了林小姐的踪迹。”
李成卓横拉着脸，那阴冷的面色仿佛随时要夺人魂魄性命。
小五的额间已冒出冷汗，他难以想象李成卓见到那个画面之后的震怒程度。小五紧张地舒缓了一口气，沉重的双手缓缓打开ipad屏幕，并递到李成卓面前。
酒店监控画面中出现两个人的身影，何睿抱着林夕经过酒店长廊，随后进入其中一间房间。
小五偷偷抬眸以察看李成卓此时的反应，即使他是万人之上的董事长也呈现了男人中最悲凉的一幕。他的眼角僵直，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眸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极度的羞辱无情地蹂躏着这个男人孤傲的自尊心，他的侧脸微微颤抖着，想必内心已在怒不可遏地咆哮。他凶猛地挥手捶打旁边的桌面，脸上最后涌现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凉。
更加要命的是，此时林夕竟不合时宜地出现了。
林夕蹑手蹑脚推开大门，她的身影闯入了李成卓和安保团队的视野中。她不明白为何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涌向了自己，使她莫名的心虚。她躲避所有人的目光，准备快步小跑进入自己的卧室。
“站住！”李成卓从她背后叫住她，那声音如雷贯耳。
林夕停下脚步，心中有股隐隐的不安。
“你昨晚去了哪里？”他问。他要探测她是否会如实地回答，以此作为他是否选择原谅的判断指标。
林夕转过身，顿了顿，只好口是心非地撒谎，“我和你说过的呀，和孟琪她们一块。”
“我说的是一整晚！”他大发雷霆地朝她咆哮。
林夕极力掩藏脸上绯红的迹象，润了润嗓子，仍装作不假思索地回答“是啊，一整晚都和她们待在一块。”
她的选择是隐瞒与欺骗。而他在震惊，失望以及心痛中却无法摸清自己的决断。他本该毫不留情面地撕毁她虚假的面目，然后劈头盖脸地将所有的怒气撒在她的不忠之上。恶语即将冲到嘴边时，一股前所未有的畏惧又制止了他，他根本无法说出口，因为一旦捅破两人之间这层脆弱的窗纸，之后根本无法再修复，两人的关系从此崩塌。
这张五年来每天都魂牵梦萦的脸此时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眸怔怔地望着他，他不忍看到这张脸上浮现的窘境。他完全想不到，当下自己竟选择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林夕看见他泛红的眼角处像是涌现了极力抑制的泪纱。
他的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样，明明很吃力，却故作淡然地说道，“玩了一宿你应该也累了，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话语落下后，林夕松缓了一口气，蜷缩着肩膀，急促地踏上楼梯，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众人炯炯的目光。
李成卓浑身无力从沙发上地瘫坐下来，头皮发麻发痛，呼吸紊乱。王秘书望着林夕的背影消失在二楼转角处，诧异地不禁问道，“李董，当时为什么不揭穿她，为什么不拷问她？”
“我还没有想清楚。”那悲凉的声音让旁人听得肝肠寸断。
这样的局面让所有人惊诧，王秘书忍不住以下犯上，喷喷不平地苛责，“李董，在这方面你必须要保持清醒，这是涉及到底线的原则性问题。有句话不是说吗，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因为一旦女人选择将理智，贞洁，家庭以及名誉等统统都抛之脑后，奋不顾身地脱离轨道去触碰另一个男人时，那么在之后无数次出轨的前夕，她都已经淡化了对出轨行为的愧疚感，认为反正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一次不忠，应当终生不爱啊。”
李成卓不语，迷离的目光凝望远方。本来他很愤恨，但这是一种可以被以往的种种美好压倒下去的怒火。他现在所付诸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回到像过去那样，遇见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林夕，那时的她总在他的左右摇头摆尾，那时的她会不远万里，漂洋过海前往芝加哥给他送上她亲手制作的生日礼物，那时的她会为了救他甚至不惜舍弃自己的贞洁以换取他逃跑的机会。那娇小玲珑的身姿，笑靥如花的动人面容以及身上幽幽的芳香，统统都是致使他沦陷的缘由。
王秘书万万意料不到，当他的尊严被践踏在地时，他竟选择了沉默。他完全意料不到，这世上竟有男人能够忍受被妻子戴上绿帽子这种事情。
“李董，这样的烂女人还留着干什么？即便这次你原谅了她，你也无法力挽狂澜了，因为你们的婚姻已经破灭了，现在仅仅只是维持表面的虚名而已。”王秘书仍发自肺腑地苦口相劝。
“够了！不要再说了，下去！”他身上恼羞成怒的咆哮恰是对心中极致悲痛的注释。
王秘书无可奈何，只好闭口不言。他像是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中，旁人即使鞠躬尽瘁也无力营救，只能任由他沉溺其中。
手机上信息提醒的声音响起，李成卓低头一看，竟是何睿发过来的一段视频，视频正是酒店摄像头所拍摄的片段，他抱着林夕的身影进入房间的画面。
何睿竟胆大妄为地向他发来挑衅的字眼，“我们谈谈。”
李成卓向来冷若冰箱的面色已经涨红，挥手狠厉地摔掉手机，极度的愤怒震慑了在场所有人。大家缩紧后脖颈，呼吸着紧张到极点的气息。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