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卿到顾若男办公室后,喝了一杯热咖啡才慢慢把刚才的事情消化掉。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岳星轮居然敢在办公室......
心里是五味杂陈的,因为他最后那句话‘我好你’瞬间把她带进了一片粉红的云端,可是她不确定刚才自己有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如果有,那就太糗了,以后她都不来欧锐了。
不对,她很快要搬过来。
完了!
向晚卿一张苦瓜脸,捧着咖啡杯都快哭了。
“晚卿?”顾若男看着她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完全心不在蔫。
“啊?”
向晚卿理了理头发,赶紧调整自己的情绪:“那个,我来是想问问你,沈老爷子都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过两天要去见他。”
顾若男已经听说了:“沈老爷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但看他的心情,不过这件事你不用太在意,我听亦寒说,他跟阔阳已经妥协了,应该不会难为你。”
那更糟,万一他当天心情不好呢?
在顾若男的办公室里坐到下班,她给向晚卿讲了讲老爷子年轻时的事迹。
还算有点收获。
等下了班,两个人一起下的电梯。
顾若男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她的电梯就是普通员工电梯。
一进去里面有很多人,其中也有二十九楼秘书室的员工。
他们看见向晚卿,声音像阅兵一样,齐刷刷地大声喊:“沈太太好。”
向晚卿:“......”
电梯的一侧镜子里,向晚卿快速低下眼,白皙清透的脖颈像被熏蒸过一样,一点点红透,从脖颈一路蜿蜒到耳根。
旁边的顾若男扫她一眼,贴过来时看见她的耳朵愣了一下,旋即轻笑:“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事吗?”
向晚卿幽怨地垂着眼:“别问了,我没脸见人了。”
电梯一层一停,下的速度有点慢。
向晚卿往里站,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偏在这时,岳星轮的微信顶了过来——
十年:【下来了吗?和顾若男聊这么久?】
十年:【需不需要我亲自去业务部接你?】
越来越霸道,向晚卿靠着电梯壁,弱弱地回了一句:【电梯里。】
岳星轮的车子就在下面等着,向晚卿一上车,转身就朝他胳膊一顿乱捶。
他象征性地抬了下手挡,可没挡去多少,笑着都承受了。
“谋杀亲夫啊?”
“岳星轮你太过分了。”
向晚卿虎口两指并在一起,在他手臂上用力一掐,好像还不解气,抓起他的手在手背上咬了一口。
力气不算大,但也不小,咬出了一排整齐的牙印。
岳星轮也没反抗,任由她发泄。
等向晚卿发泄完,彭着两腮坐好,才把安全带系上。
她咬着唇,眼尾湿红,耳根后面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小梅花,好像被烫到了一块。
不过她自己也看不到那个位置。
岳星轮打着车驶入车道,声音要多不正经有多不正经:“没办法,我老婆这么漂亮,情难自禁。”
向晚卿眨了下眼。
心里的郁气好像随着车子的奔驰很快烟消云散,心里还在美滋滋地冒泡泡。
真是可恶,打一巴掌给一甜枣。
她发誓,以后打死她都不去找他了。
车子开了一会儿,向晚卿双手一握,呀了一声:“我包?”
她转头看岳星轮:“落你办公室里了。”
岳星轮没转头,下巴微微一侧:“后面。”
向晚卿转过头,看见香奶奶的小包包正孤零零地躲在后面的座位上。
她吁了口气,包里有她的化妆品,幸好他拿出来了。
不过,他就这么一路拿着出来的?
“跑这么急干么?”
岳星轮心情好像挺好,一只手支在车边,摸着自己的唇:“此地无银三百两。”
然后,向晚卿的小爪子又扑了过去。
岳星轮换了只手扶方向盘,右手抓住她的手,低低笑了两声:“想吃什么?”
向晚卿闷闷道:“找个商场吧,吃完饭给你爷爷去买礼物。”
“买礼物?”
沈知赫这一辈子风光,什么都不缺,什么礼物能打动他?
岳星轮觉得可笑,肩膀抖了两下:“我爷爷最喜欢的礼物就是重孙子,你要不要现在开始努力一下?”
向晚卿:“......”
明天就要去见老爷子了,再努力明天她也不可能有消息呀?
而且她年纪也不大,事业还在上升期,没想这么快要孩子。
她扫了他几眼,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这件事。
车子平缓地开着,虽然岳星轮说买礼物没用,可还是开到了一处商场。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库时,向晚卿转头问他:“你有没有私生子啊?”
她认真地想了一下。
好色和好她之间,还是好色好,至少好色祸害很多人,可好她可祸害她一个人。
随着车子下坡,光线一点点暗下来,他转过头时,眼底挑起一抹惊讶。
但很快,车子在某个位置上停稳时,那抹惊讶就像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取代,他沉压压的声音随着钥匙拔出来:“抱歉,除了你,它硬不起来。”
向晚卿:“......”
开个玩笑,不至于生气吧?
在商场里看了半天,最后给沈知赫买了一块老怀表。
岳星轮说他喜欢穿中山,所以这块老怀表还挺配他的。
第二天一早,向晚卿起来打扮了半天,生怕自己仪容不整。
最后还是岳星轮把她拉出家门的。
沈知赫下榻京北最豪华的六星级酒店。
这种酒店跟一般高端酒店不同,完全是庭院别墅式的设计。
看上去有点像住宅和酒店的结合体。
整个酒店面积壮观,几十栋的小别墅,管家式的服务。
不仅有人专门来打扫,还有厨师上门做饭服务。
别墅两层三层的都有,家具设施一应俱全,看上去就好像住在别墅一样。
沈知赫租了一套三层的别墅,庭院里汉白玉铺路,周围到处可见百万一株的罗汉松。
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无处不彰显奢靡。
这种地方租一天都是天价,但是这个酒店却是一间难求。
向晚卿不得不感喟,京北是一个富人扎堆的地方。
进了别墅,向晚卿以为里面会有几个佣人侍候,没想到一进来,看到的却是一男一女两个外国人。
皆是一身黑色的劲身劲裤,标准的黄发碧眼,幽蓝目光好像丛林里兽类,却虎视眈眈地守护着自己的领地。
她摸不清状况,不知道该不该跟人家打个招呼。
岳星轮滑到她的手掌,将她紧紧扣住:“不用理他们。”
向晚卿瞧着这两个人像石雕,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猜测可能是保镖。
刚这样想,赫兹朗和赫兹亚弯腰:“沈少爷。”
标准的中文发音,完全听不出他们是外国人。
岳星轮没理,拉着向晚卿往里走。
没走两步,眼前一道黑影从她身边跃过,落到她的脚边。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顿时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是一只全身漆黑的猫,眼睛像琥珀,幽亮阴森,它开口‘喵’了一声,声音像从寂静无夜的黑夜里钻出来的。
她往岳星轮身边靠了靠,生怕这猫吃人。
“别怕,它不咬人。”
岳星轮瞥向那猫:“巴伦!”
黑猫听到岳星轮的声音,向后退了两步。
向晚卿一面谨慎地睨着那猫,一面往里走。
黑猫在后面跟上。
走到客厅里面,向晚卿才看见沈知赫坐在那里。
他坐姿很考究,双手放在胸前,手里转着银球,一身中山装,头发花白,半阖着眼,好像没有要迎接向晚卿的意思。
看他的坐姿笔挺,想必中气一定很足。
向晚卿还在想过两年沈知赫可能就要入土了,这会儿乍舌。
他这中气,估计二十年内是死不了了。
别墅空荡荡,除了三个人一只猫,并没有佣人。
岳星轮拉着她走过去,轻声唤他:“爷爷。”
向晚卿硬着头发也笑着叫他:“爷爷您好。”
沈知赫慢悠悠地睁开眼,老人家的眼袋有些重,眉阔炯然,下面的眼很淡,在她身上打量时像块冰在身上蹭,背脊爬上一抹凉意。
“你就是向晚卿?”
来都来了,拼了!
向晚卿马上堆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弯起的眼尾没有谄媚,反倒有几分惊喜:“您就是沈知赫沈先生吗?”
她没叫爷爷,反而直接称呼他为先生。
沈知赫挑起一侧的眉,有些新奇地看过去,眼底透出探究。
他这种身份的人,阿谀拍马的人见多了,对这种人还有些厌烦,如果向晚卿当真拍他马屁,让他更加嫌恶。
但向晚卿笑容里不假收敛的惊喜,还挺耐人寻味。
尤其是,多少年没人称呼他为先生了。
沈知赫肃平的眉心微抬:“你称呼我先生?”
岳星轮扫了向晚卿一眼。
她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开始演戏:“对呀,我大学时的导师傅程远曾经跟我们提起过,沈知赫先生当年随父亲去美国迎回我国一位著名的科学家,为了带动中美友谊的发展,甘愿留在美国。”
“可是当年抗美援朝战争后,美国对在美国的中国人并不善待,屡次出现施压中国劳工,以及诬陷中国同胞的情况,但沈老先生当时带领在美的中国华人反抗到底,追查背后真相,才使得中国同脆得以生存。”
“后来沈老先生在美经商,不但推动了美国的经济,更让美国人对华人改观,凭一已之力成为美国华裔议员。当年导师讲您的事迹时,同学们都很佩服您的魄力,只可惜未能一睹您的风采。”
沈知赫苍苍老矣的眉目深凝着向晚卿,内心某一处经年的情绪被翻腾而起。
那些被岁月陈封的记忆被捅破了一块,光芒一点点照进来,属于那个时代的一切就好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缓缓铺开。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当年我哥哥在抗美援朝中牺牲,我随父亲去美国,相当于半个人质。曾经的不甘造就了现在的我。”
初到美国的艰辛,以及年少时的轻狂,他也曾遍体鳞伤,也曾一次次从尸骨堆里爬出来。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都忘得差不多了。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一身的热血。
虽然知道向晚卿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可她的话正中下怀,对于一个漂洋过海,漂流了半个多世纪的人来讲,回忆是最最温暖的。
他脸上的严肃淡了下来,红润的眼尾弯了弯,重新打量了几眼向晚卿:“还别说,你这小模样,我还是真喜欢。难怪阔阳为了你,宁愿反了我这个爷爷。”
岳星轮听向晚卿说完,不由得抿唇一笑。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看来是他多虑了。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
说起这个,向晚卿也是早有准备,刚才还挂了一脸笑容的女孩,这会儿垂着眼嘟了嘟唇:“爷爷您不知道他有多恶劣,当年在高中时,有一天放学,他把她骗到小树林里,然后,然后就......”
本来就娇滴滴的小人儿,眼底湿漉漉的,双睫瞬间染上水雾,站在那垂着眼,肩膀跟着颤抖,说不委屈都没人相信。
岳星轮半拧着眉转过头。
向晚卿偏还抽泣起来,大颗的泪从她眼睫滴答滴答地流淌:“我那时候根本不喜欢他,可是他这么对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说着,她抬手掩泪,泪水直接濡湿了手臂。
岳星轮眼角抽了一下。
向晚卿心里这个痛快:你不是欺负我吗?这下子我还不报仇了。
“太不像话了。”他快速转了两下金球。
岳星轮那天对向晚卿的态度,沈知赫已经想到了。
这个时代的孩子,尤其是高中,谈恋爱是普通现象。
但向晚卿这么一告状,声泪俱下,好像在控诉他不会教孙子一样。
毕竟当年岳星轮十八岁时才回到沈家,可之前的事他也不能推卸责任。
向晚卿见好就收,也没想为难岳星轮:“爷爷,我那时候才十七岁,我都吓死了,他还威胁我不能说出去,要不然就把这件事告诉我妈。”
“不过这些年我也没再怨他,尤其是这次回来,他对我真的很好,我才答应嫁给他的。”
瞥见岳星轮幽幽递过来的目光,好像在说:真有你的,这也能骗?
向晚卿当没看见,把眼泪一擦,猫崽子似的抽了两声。
旁边的黑猫也‘喵’了一声,还跑过来在向晚卿脚下蹭了蹭。
好像是来安慰她的。
沈知赫本来还想给向晚卿一个下马威,这会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只觉得这丫头果然厉害,三言两语,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这会儿倒觉得岳星轮眼光还真不错,要知道在他面前站着的人,别说演戏,看他一眼就瑟瑟发抖。
能这么稳定发挥的人,还真不多。
他把金球子往旁边的茶几上一放,笑容也温和了许多:“既然嫁进了我们沈家,聘礼还是要的。”
旁边的赫朗亚走过来,将一个袋子交到他手里。
沈知赫这次来,也没打算难为他们,他已经想通了。
自己垂垂老矣,以后的日子不如就交给年轻人吧,岳星轮有这个魄力,他想折腾随他了。
“这是八千万,还有京北的两套房子,我们沈家娶媳妇,寒酸不得,不仅是在京北,在华而街也是深受瞩目,等你们安顿好了,回趟美国。”
沈知赫抬手,把袋子递给向晚卿。
她看了岳星轮一眼,后者只是笑着点点头。
天哪!
八千万?
她发财了!
向晚卿也不做作,人家给了她就接过来:“谢谢爷爷。”
她把礼物也拿了出来:“爷爷,这是我给您买的怀表,它只有一种时间,也是中国时间。”
沈知赫一愣。
向晚卿发自内心地笑笑:“我和阔阳都希望您能回到京北,落叶归根,我们想尽尽孝道。”
一只只有中国时间的怀表,就相当于让沈知赫时时刻刻感受到祖国跳动的力量。
很普通的一块表,甚至不是金的,但在他手里感觉沉甸甸的,瞬间湿了眼眶。
接下来的聊天就愉快多了,沈知赫也没有崩着,向晚卿讲了这些年工作上的经历,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沈知赫还给她评论了一番。
她就耐心地听着。
岳星轮长长吁了口气。
向晚卿字字句句压在沈知赫的软肋上,又打了一张哀兵牌,成功把沈知赫刁难的话都挡了回去。
他开始回忆高中时,向晚卿游走在每个同学之间,仿佛掌控每个人的爱好和弱点,连老师都不放过。
所以高中三年,没有人说她不好,甚至大家都觉得她是小天使。
她的确有这个能力,只要她希望,能将每个人都掌控在自己手里,就看她愿不愿意。
可是岳星轮想不通,她是如何掌控他的呢?
他可能是那个唯一的,主动往她手心里跳的那个人。
他心里柔柔地笑了。
快到中午时,沈婉秋、沈若秋和沈亦寒、顾若男也来了。
向晚卿看见沈婉秋头皮发麻,接下来是不是还得逐一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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