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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越界的宵夜

凌晨1:15 ,投行37楼,江羡的独立办公室。

江羡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微微发抖。

屏幕上的数字开始模糊重影,她不得不眨眨眼,强迫自己聚焦。这是今晚第七次出现这种情况——她的身体正在抗议,但她的意志力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死死压着最后一丝理智。

“再坚持半小时...”

她伸手去摸咖啡杯,杯沿碰到嘴唇时才意识到已经空了。杯底残留的咖啡渍在LED灯下泛着冷光,像一只嘲讽的眼睛。

抽屉被粗暴地拉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三包速溶咖啡的包装袋散落其中,全都撕开了口,里面空空如也。

“该死。”

她猛地合上抽屉,力道大得让整个办公桌都震了震。窗外忽然划过一道闪电,暴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将城市的霓虹扭曲成模糊的色块。

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转到1:17。

江羡盯着那个数字看了两秒,突然觉得荒谬。三天前她刚带领团队拿下年度最大并购案,本该是庆功的时候,却因为对手公司的突然反扑,让她不得不连夜重组方案。

“江总监,摩根那边要求增加对赌条款...”

“审计报告第三项数据有出入...”

“证监会问询函最迟明早回复...”

助理的声音在脑海中走马灯似的回放。她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深吸一口气,却吸进满肺的中央空调冷气,刺激得喉咙发痒。

办公室太安静了。

她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能听见手指敲击键盘时指甲与键帽的轻微碰撞,甚至能听见西装面料摩擦时发出的窸窣响动。这种绝对的寂静反而让神经更加紧绷——就像赛车冲线前的最后一圈,明明体力耗尽,却不得不榨干最后一丝肾上腺素。

江羡突然很想念香烟的味道。

她已经戒烟三年了,但此刻尼古丁的诱惑前所未有地强烈。右手无意识地摸向抽屉深处,那里曾经藏着一包万宝路——直到半年前大扫除时被助理发现并没收。

“您要是猝死了,年终奖谁给我们发啊?”

年轻女孩当时半开玩笑的话,此刻莫名在耳边响起。

江羡扯了扯嘴角。

窗外的雨更大了。一道闪电劈过,整层楼瞬间陷入黑暗——

“!”

她的手指僵在半空。

应急灯缓缓亮起,投下惨淡的蓝光。电脑屏幕已经黑了,主机发出微弱的嗡鸣,像是垂死挣扎的喘息。

“...完美。”

江羡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她知道自己该去检查电路,该打电话给物业,该想办法保存数据...

但她突然不想动了。

就这样吧。

就放纵自己瘫在这张人体工学椅上,哪怕只有五分钟。

雨声成了最好的白噪音。意识开始漂浮,像是沉入一片温暖的深海。恍惚间她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

龙虾粥?

江羡猛地睁开眼。

办公室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条缝,暖黄的光从走廊漏进来,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影。而那个本该在赛车场的人,此刻正倚在门框上,手里拎着某个知名酒楼的保温袋。

谢临风的目光落在她凌乱的发丝和泛红的眼角,嘴角勾起一抹笑:

“江总监,这么拼?”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夜风的凉意,却莫名让室温上升了几度。

江羡的第一反应是去摸桌上的眼镜——她度数不高,只在极度疲惫时才会戴。镜框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也让她确认这不是幻觉。

“你怎么进来的?”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谢临风晃了晃手里的门禁卡,金属卡片在他指间翻转,反射出细碎的光。“保安认得我。”他慢悠悠地走进来,皮靴踩在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我说是你男朋友,他就放行了。”

“谢临风!”

“开玩笑的。”他在她办公桌前站定,保温袋被放在一堆文件上,“我告诉他,我是来送夜宵的——”

他忽然俯身,手臂撑在桌沿,瞬间拉近的距离让江羡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雨水和机油的气息。

“毕竟饿死甲方的合作伙伴,”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对车队没好处。”

谢临风将保温袋放在她办公桌上,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结扣,动作优雅得像在拆一件艺术品。江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手上——骨节分明,指腹有一层薄茧,是常年握方向盘留下的痕迹。

“饿了吧?”他抬眼看她,唇角微勾,“猜你今晚又没好好吃饭。”

江羡下意识想反驳,可胃里空荡荡的抗议让她闭了嘴。

保温袋里是一个精致的陶瓷碗,盖子掀开,热气裹挟着浓郁的鲜香扑面而来——龙虾粥熬得浓稠,米粒晶莹软烂,橙红的虾肉点缀其中,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和嫩黄的姜丝,色泽诱人。

“趁热吃。”他将勺子递给她,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触感微凉。

江羡接过勺子,舀了一小口送进嘴里。粥的温度刚好,龙虾的鲜甜在舌尖化开,米香绵密,姜丝的辛辣被完美中和,只余一丝暖意滑入喉咙。

她几乎要喟叹出声。

“怎么样?”谢临风单手撑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还行。”她故作冷淡,却又舀了一大勺。

他低笑,胸腔微微震动,“江总监,你口是心非的样子真可爱。”

江羡差点被粥呛到。

“闭嘴。”她瞪他,耳根却悄悄发热。

谢临风不以为意,懒洋洋地靠进椅背,长腿在桌下伸展,膝盖几乎碰到她的。办公室的灯光落在他侧脸,勾勒出锋利的轮廓,下颌线绷紧,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滑动。

江羡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低头继续喝粥。

吃到一半,她突然皱眉,勺子停在半空——一片香菜叶混在粥里,被她无意间舀了上来。

她盯着那片香菜,犹豫要不要硬着头皮吞下去。

“挑出来吧。”谢临风突然开口。

江羡一愣,抬眼看他。

他已经伸手过来,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勺子,动作自然地将那片香菜挑走,随手丢进垃圾桶。

“你不吃香菜,对吧?”他问得随意,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

江羡的勺子僵在半空。

“……你怎么知道?”

谢临风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上次庆功宴,你把自己盘里的香菜全挑出来了,还皱着眉,像跟它有仇似的。”

她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那场庆功宴是两周前的事,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和他同桌吃饭——她只记得自己喝多了,醒来时已经在他怀里。

“观察得挺仔细。”她故作镇定,勺子轻轻搅动粥碗,“谢少爷对一夜情对象都这么上心?”

谢临风眸色一沉,忽然倾身向前,手肘撑在桌上,距离陡然拉近。

“江羡。”他嗓音低哑,带着危险的意味,“你觉得我对谁都这样?”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唇,温热又霸道。

江羡捏紧勺子,指节微微发白。

“我哪知道。”她别开脸,“谢少爷风流名声在外,我可不敢自作多情。”

谢临风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你查过我?”

“商业合作前的背景调查而已。”她嘴硬。

“哦?”他慢悠悠地直起身,“那调查报告里有没有写——我从来不给别人送宵夜?”

江羡哑然。

谢临风的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尖,笑意更深。

“快吃。”他敲了敲桌子,“凉了就腥了。”

“发什么呆?”谢临风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江羡猛地回神,发现粥碗已经见底。

“吃饱了?”他问。

她点点头,抽了张纸巾擦嘴。

谢临风忽然伸手,拇指擦过她的唇角。

“沾到了。”他低声说,指腹温热,在她唇边停留了一秒才离开。

江羡僵在原地,心跳如擂。

“……谢谢。”她干巴巴地说。

谢临风勾唇,眼底暗潮涌动。

“不客气。”他慢条斯理地舔掉指尖那一点粥渍,“很甜。”

江羡盯着谢临风的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搭在她办公室的咖啡机上,指尖轻轻敲了两下,像是某种无声的威胁。

“别碰它。”她警告道。

谢临风只是笑,手指勾住电源线,慢条斯理地绕在掌心把玩。“这么紧张?一台咖啡机而已。”

“那是公司的财产。”她冷声道。

“哦?”他挑眉,“那江总监的意思是,如果是你自己的,我就可以随便扔了?”

江羡眯起眼。“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临风没回答,只是突然俯身,手臂撑在她办公桌两侧,将她困在椅子和他的胸膛之间。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古龙水味和夜风的凉意。

“你喝了多少杯?”他低声问,目光扫向桌上空荡荡的咖啡杯。

“不关你的事。”

“三杯?四杯?”他的声音沉了下来,“还是说,你根本数不清了?”

江羡下意识地往后靠,可椅背挡住了她的退路。谢临风的视线太过直接,像是能看穿她所有的疲惫和强撑。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她别开脸。

谢临风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抚上她的眼下。他的指腹温热,触碰到她微凉的皮肤时,江羡几乎颤了一下。

“黑眼圈这么重。”他低声道,“你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江羡抿唇不语。

谢临风叹了口气,直起身,转身走向咖啡机。

“谢临风!”她猛地站起来。

可他充耳不闻,直接拔掉了电源线,单手拎起那台沉重的机器,走向办公室角落的垃圾桶。

“你敢!”她的声音几乎带上一丝慌乱。

谢临风回头看她,唇角勾起一抹痞气的笑。“求我?”

江羡咬牙。“那是公司的财产!”

“哦。”他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手一松——

“哐当!”

咖啡机重重砸进垃圾桶,金属外壳撞击塑料桶壁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江羡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疯了?!”

谢临风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走回她面前,双手撑在她办公桌上,俯身逼近。

“江羡。”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你再靠咖啡续命,我就吻到你清醒。”

空气瞬间凝固。

江羡的呼吸一滞,他的脸近在咫尺,鼻尖几乎贴上她的。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夜风的凛冽,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薄荷糖气息。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桌沿。

“……你越界了。”她低声说,声音比想象中要哑。

谢临风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是吗?”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停留了一秒,又缓缓移回她的眼睛。“那晚在酒店,你压着我说‘别停’的时候,怎么不嫌我越界?”

江羡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那是酒精作用。”她咬牙。

“那现在呢?”他的鼻尖轻轻蹭过她的,嗓音沙哑,“你可是清醒的。”

她的心跳陡然加速,胸腔里的震动几乎要冲破肋骨。

这个距离太危险了。她能闻到他皮衣上沾染的夜风气息,能看到他锁骨处随着呼吸起伏的阴影,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那些被刻意遗忘的酒店记忆突然翻涌上来——他汗湿的背脊,滚烫的掌心,还有在她耳畔沙哑的喘息。

“……这是办公室。”她向后仰了仰脖子。

谢临风忽然笑了。他故意又往前压了半寸,皮衣擦过她丝质衬衫发出窸窣声响。“所以呢?”拇指抚上她唇角,抹掉根本不存在的粥渍,“上次在会议室,你不也默许我蹭你小腿?”

江羡的耳垂瞬间烧了起来。

电脑屏幕突然自动锁屏,黑暗降临的刹那,她猛地推开他站起来。

“够了。”抓起西装外套时手指微微发抖,“我该回去了。”

谢临风却比她更快。

他一把扣住她手腕反压在墙上,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将她彻底困在方寸之间。走廊的应急灯透过玻璃门映进来,在他眉骨投下锋利的阴影。

“江羡。”他忽然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你每天工作到凌晨,喝黑咖啡当饭,连保安都知道整层楼最后走的永远是你——”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突起的青筋,“到底在逃避什么?”

她的呼吸骤然紊乱。

这个角度能看到他脖颈处暴起的血管,还有T恤领口下若隐若现的旧伤疤——是某次赛车事故留下的。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医院的场景,他趴在急诊室病床上缝针,却还嬉皮笑脸对护士说“轻点,我女朋友心疼”。

“放手。”她别过脸。

谢临风反而压得更近,鼻尖蹭过她耳廓:

“你推开我一百次,我就追一百零一次。”

江羡突然抬膝顶向他腹部。

赛车手的反应速度堪称恐怖。谢临风侧身闪避的瞬间,她趁机挣脱桎梏冲向门口,却被他拽住衣领往后一扯——

后背重重撞进他怀里。

“投行格斗术?”他闷笑着扣住她双手按在胸前,“巧了,我陪练是退役特种兵。”

灼热的吐息喷在她后颈。江羡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男女力量的悬殊,他的胸膛像堵烧热的墙,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剧烈心跳。不知是谁的。

“你到底想怎样?”她咬牙。

谢临风突然松了力道。

他扳过她的肩膀,在昏暗光线里凝视她泛红的眼角:“我要你承认——”指尖划过她紧绷的下颌线,“那晚之后,你也梦到过我。”

落地窗外突然划过一道车灯,照亮她骤然收缩的瞳孔。

江羡突然笑了。

她伸手拽住他皮衣领口用力下拉,在谢临风错愕的目光里贴到他耳边:“是,我梦到过。”红唇擦过耳垂,“梦见你哭着求我轻点——”

话音未落就被狠狠吻住。

谢临风掐着她的腰按在办公桌上,钢笔文件夹哗啦扫落一地。他的吻像赛车过弯时失控的漂移,带着汽油与火星的暴烈,虎牙甚至磕破了她的下唇。

“你自找的。”他喘着粗气去解她衬衫第三颗纽扣,金属扣子崩飞在玻璃上发出脆响。

江羡却突然按住他的手。

“谢临风。”她喘着气望进他燃着火的眼睛,“我明天早上九点有跨国会议。”

空气凝固了两秒。

他额头抵着她肩膀闷笑起来,胸腔震动传递到她胸口:“江总监,这时候提工作?”却还是松开手,替她拢好衣领,“送你回家。”

电梯下行的三十秒里,谁都没有说话。

江羡对着金属门整理头发,发现口红全花了。而罪魁祸首正靠在角落玩打火机,蓝紫色火苗在他指间明明灭灭,映得侧脸轮廓格外锋利。

“叮——”

一楼大堂空无一人。她快步走向旋转门,却听见身后“咔嚓”一声——谢临风用手机拍下了她凌乱的背影。

“删掉。”她转身瞪他。

他慢悠悠把手机塞回口袋:“不删。”突然大步走过来拽住她手腕,“留着我今晚用。”

夜风卷着这句话灌进她衣领,烫得脊椎发麻。

江羡靠在副驾驶的窗边,闭着眼,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谢临风的车里很安静,只有低沉的引擎声和偶尔掠过的路灯光影。空调温度调得刚好,座椅加热的温度从后背蔓延至全身,让她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懈下来。

她闻到一股冷冽的雪松香,混着皮革的气息——是他的车载香氛,还是他身上的味道?

偷偷睁开一条缝,她看到谢临风单手搭着方向盘,指节修长,腕骨突出,袖口微微卷起,露出小臂上若隐若现的青筋。他的侧脸在夜色中轮廓分明,下颌线紧绷,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

“看够了吗?”他突然开口,嗓音低哑。

江羡立刻闭上眼,假装没听见。

谢临风轻笑一声,没再戳穿她。

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

江羡感觉到谢临风的手离开方向盘,随后是手机屏幕亮起的微光。她忍不住再次偷看——

他的手机界面停在车队经理的聊天窗口,最新消息是:

“明天试车别迟到,你上周差点被教练骂死。”

谢临风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回复:

“陪老婆,请假。”

江羡呼吸一滞,猛地闭上眼,心跳骤然加速。

老婆?

她和他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除了那一夜荒唐,和这几天的纠缠不清。

可这个称呼从他指尖打出来,竟让她耳根发烫。

红灯还剩最后十秒。

谢临风突然侧过脸,目光落在她假装熟睡的脸上。

“江羡。”他低声叫她。

她没应,睫毛却轻轻颤了颤。

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将一缕散落的头发别到她耳后。

“装睡的技术真差。”

车重新启动,江羡终于放弃伪装,睁开眼看向窗外。

夜色深沉,街灯如流星般掠过。

“地址。”谢临风突然说。

她愣了一下:“什么?”

“你家地址。”他语气平静,“刚才你报的小区有二十栋楼,我不想到时候挨家挨户敲门。”

江羡抿了抿唇,报出门牌号。

谢临风“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导航机械的女声偶尔响起。

江羡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忽然注意到谢临风右手手背上的伤口——一道细长的擦伤,已经结痂,但边缘还有些泛红。

“你手怎么了?”她问。

谢临风瞥了一眼,淡淡道:“训练时蹭的。”

她皱眉:“没处理?”

“小伤,死不了。”

江羡没再说话,只是从包里翻出随身带的创可贴,撕开包装,伸手拉过他的手腕。

谢临风手指微微一僵,但没抽回手。

她的指尖很凉,贴创可贴的动作却很轻,指腹不经意蹭过他的皮肤,像羽毛拂过。

“好了。”她松开他,语气依旧冷淡,“别感染了。”

谢临风低头看了眼手背上的创可贴——浅蓝色的,印着小小的云朵图案。

他忽然笑了:“江总监,你还用这么可爱的创可贴?”

江羡别过脸:“随手买的。”

“哦——”他拖长音调,“那怎么不随手买点黑色的?”

“闭嘴,开车。”

车终于停在她家楼下。

江羡解开安全带,刚要推门下车,谢临风突然倾身过来——

她呼吸一滞,下意识往后靠,后背紧贴座椅。

他的手臂越过她,指尖按在车门锁上,“咔嗒”一声轻响。

“门锁着。”他低声说,目光落在她脸上。

两人距离极近,她甚至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唇,带着淡淡的薄荷糖味。

江羡心跳如擂,手指攥紧了包带。

谢临风却忽然退开,唇角勾起一抹笑:“失望了?”

“你想多了。”她立刻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向单元门。

身后传来谢临风的声音:“江羡。”

她脚步一顿,没回头。

“晚安。”

江羡回到家,径直走到窗前。

谢临风的车还停在楼下,没走。

她拉上窗帘,却又忍不住掀开一角偷偷看——

车灯亮起,引擎声渐远,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她长舒一口气,靠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嘴唇。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新消息弹出:

谢临风:创可贴很可爱,谢谢。

谢临风:明天见,老婆。

江羡猛地锁上屏幕,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可心跳声却越来越大,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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