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谢白:“有什么想法?”
谢却摇摇头,没说话。这层楼能得到的线索太少了,并不能拼凑出事件的原貌。
“要不要拿个替罪娃娃来看看?”荆谢白随口道。尸体他们不好招惹,只能从娃娃入手。
“你先等等。”谢却皱了皱眉,从一旁的病床上拿来病历本,“你注意到没有,虽然环境在变旧,但是医院的布局却并没改变。”
市立医院是新建的,既然时间是往前走的,那么布局就不可能不改变。
荆谢白低头看向病历本,谢却把医院布局和尸体分布都画了出来,他拿出地图仔细比对起来。
没有一丝变化,这就是问题所在。
“你说,是不是我们没找到关键部分?”谢却想了想上次他们遇见丧门神的时候,他们也是在找到新郎住宅才发现的真相。和之前不同的是,他们的行动被局限在医院里,也就是说事情的关键也必然在医院里。
谢却又回想了自己进医院的这一路遭遇。被封印的厉鬼,停尸房多出的尸体,保洁室里的尸体,替罪娃娃,孕妇……
不对!
谢却猛地抬头,抓住荆谢白的手臂,语气急促:“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医院里怎么会有人养替罪娃娃这种邪术?”
邪术在驱鬼师联手将术法书毁了之后就很少见了,更别说百年前的人们都信奉科学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养替罪娃娃呢?
荆谢白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眉眼冷了几分,开口:“有人在故意传播邪术。”替罪娃娃这种东西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可时间久了,会吸人阳气,严重的甚至会吸人阳寿。
“看来我们要找的,就是这个传播邪术的人了。”谢却起身,坐在病床上,眉头紧锁,脸上是化不开的苦恼。
话虽这么说,但这个人并不好找啊。谢却明显注意到时间往前走的速度变慢了,厉鬼也只有最开始的时候出现过一次,他们完全陷入了死胡同,只能另辟蹊径了。
“尸体。”
“要不从尸体入手?”
谢却和荆谢白异口同声道。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接触,谢却率先移开目光。他不合时宜地想起先前被荆谢白抱在怀里时那乱了节奏的心跳声,像是钢琴家不小心弹错的音,钢琴家或许并不在意,平静的湖面却因此而起了波澜。
“去,去吧。”谢却低头着不敢看荆谢白,“你走前面。”
谢却在心里唾弃自己。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耳朵肯定红透了,他从小就这样,一害羞耳朵就红。
“行。”荆谢白好似没注意到谢却的窘迫,拿好地图转身出了门。
听到门开的声音,谢却悄悄松了口气,刚想抬头,耳边却倏地一凉。
谢却瞪大眼睛,整个人愣在原地,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
荆谢白见状,收回手,轻笑开口,语气愉快:“走了,却崽。”
“好……”谢却回答道,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他站在房间里,深呼吸几口,调整好状态才出了病房。
医院越来越破旧,灯也越来越昏暗,显出一丝破败。谢却扫视了一眼走廊,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楼梯呢?”
他记得很清楚,从病房出来右边五米远就是楼梯,但现在那里已经变成了墙壁。
“看来那厉鬼一直在背后观察着我们。”荆谢白语气嘲讽,手上的幽重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散发着黑气,饕餮大张着嘴,显得异常凶狠。
“我记得电梯对着那间病房里有尸体?”谢却神情严肃,声音冷厉:“按下电梯,门开的时候敲响玻璃窗就好了。”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什么小心行事了,他们必须抓紧时间抓到厉鬼,不能跟着对面走。
“嗯。”荆谢白应了一声,按下电梯,一边留意着电梯门一边留心四周。
“叮——”
电梯门开,里面并没有人。谢却和荆谢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慎重。谢却深吸一口气,冲荆谢白点点头,走进电梯。
荆谢白回过头来,一脚踹开病房门,也不等尸体反应过来,一剑斩过去。
尸体被拦腰砍断,替罪娃娃掉在一旁,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看上去诡异不堪。走廊上的灯在这一刻全部破裂,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荆谢白躲闪不及,被玻璃划破好几处。
谢却按下关门键,大喊:“快进来!”
越来越多尸体往这边赶来,移速很快,不过一两秒把荆谢白围了个水泄不通。
电梯门已经关了一大半,谢却见状只好探出身,拉住荆谢白,拼了命把他往回扯。
“小心!”
荆谢白刚砍出一个空隙,很快就有尸体围了上去,数量远超他们一开始的估计。
谢却抽出符纸,猛地往前一扔。符纸碰上尸体,火光一闪,“砰”的一声炸开。谢却趁这个时候用力把荆谢白拉进了电梯。
尸体根本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争先恐后地往电梯里挤,企图把他们扯回来。眼见尸体就要碰到自己,荆谢白刚想抬剑,电梯门却猛地一关,压断了尸体的手。
谢却坐在地上,大喘着气,刚想开口,眼前却蓦地陷入一片黑暗。
“荆……”
谢却刚开口,电梯就突然加速坠落。
在黑暗中谢却只能紧紧抓住荆谢白,楼层显示器发出的红光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14,13,12……
数字飞速变幻,等到了八楼时电梯却停了下来。
高速坠落下突如其来的停顿使谢却撞上了电梯壁,他捂着头,艰难起身。
“怎么回事?电梯怎么停在这一层了?”
谢却点燃一张明灯符,淡蓝色的火焰驱散了黑暗,也使头上的红光显得不那么危险。
“诶,怎么没有按键?”
谢却记得自己刚进电梯时是有按键的,他还按下了关门键,可现在按键却消失不见了。
“不止这个,先前的断手也不见了。”荆谢白抬头看向楼层显示器,他记得这一层是外科科室。
还没等荆谢白回忆起这一层的布局,电梯就又开始往下坠。
和上次不同,借着明灯符的光,他们能清晰看到电梯上越来越多的鬼脸和血手印。
电梯不断下坠,楼层却始终停留在八楼。谢却强忍着不适,睁开眼观察鬼脸。
血手印和鬼脸叠在一起,明灯符的光也因电梯的坠落变得忽明忽灭,谢却用力咬住下嘴唇,企图用痛感来使自己清醒。
坠落了大概一分钟电梯才稳定下来,楼层显示器不知何时已经关闭,电梯灯亮起,所有鬼脸和血手印消失不见。
荆谢白抬手抹去脸上的血,见谢却跪倒在地,随口关心道:“没受伤吧?”他记得电梯第一次停的时候谢却脑袋撞上了电梯壁。
“没事。”谢却维持着跪倒在地的姿势,回想起刚刚黑暗中看见的景象,不确定地开口:“刚刚那些鬼脸好像是先前那些尸体的脸。”
光线昏暗再加上鬼脸被血手印覆盖着,谢却也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
“先别想这些了,出去看看吧。”荆谢白扶着谢却起身。电梯按键不知何时又出现了,荆谢白按下开门键,门外的场景和先前大有不同,变得十分陌生。
外面已经不能称之为医院了,像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救助中心,隔着帘子分了几个房间。
“配药室,手术室……”谢却在脑海里迅速画出地图,“还有个院长办公室?”
这么破旧的地方居然还特意隔出了个房间做办公室,谢却和荆谢白都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对视一眼,默契地朝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布置很简陋,一张木桌,两把木椅,还有一个书柜便已是全部。
“不对劲。”荆谢白拉住谢却,眼神迅速扫视一遍房间,很快发现问题所在,“这里被人布过邪阵。”
房间里散落着各种小玩意,木偶人、红布、一盆枯萎的花……看上去普通又简单的东西组合在一起却刚好形成一个损魂阵,要不是荆谢白敏锐,他们贸然进去恐怕会丢了性命。
“你扔张符进去,不要使用灵力。”荆谢白又在房间里看了几遍,布阵的人很高明,把阵眼藏在屋内,想要破阵就必须进到屋内破坏阵眼,这样必然会使破阵人魂魄受损。
谢却闻言,丢了张斩鬼符进去。符纸飘在半空中,没有窗户的房间却起了阵大风,吹的沙粒乱飞。谢却闭上眼,等睁开眼时,符纸刚好燃烧殆尽,灰烬落在书桌前,很快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情况?”书桌上摆着一盆枯萎的花,谢却又扔了张符纸进去,还是一样的情况。
“别扔了,找到阵眼了。”荆谢白往前走了两步,幽重的怨气压住了邪阵,墙壁开始出现裂缝,书桌上的花盆掉落在地上,掉落出几张失了色的符纸。
“啧。”荆谢白面露不豫,抬手挥剑,符纸裂成两半,变成一张普通的黄纸,轻飘飘落在地上。
“进来吧,没事了。”幽重怨气重,压制一切邪物,荆谢白又特地减弱了自己对幽重的压制,这邪阵在它面前算不上什么。
“翻翻看,应该能找到线索。”进来这么久厉鬼还不露面,反倒一直戏耍他们,荆谢白当驱鬼师这么久来还没受过这种委屈,脾气难免有些暴躁。
办公室里并没有太多东西,一半账本一半病历本。谢却快速翻看着病历本,越看到后面越皱紧眉头:“你过来看,怎么从这一天起看病的人就多了这么多呢?”
五月十号之前只有寥寥几个病人,这一天之后却人员爆满,一个月的病人数能写满一本病历本。
“这又不是什么大的卫生院,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看病?”谢却把病历本递给荆谢白,指给他看,“而且啊,大部分都是重复的名字,过几个月就会再来一趟。”
“看来都是这附近的居民,但是来医院来的这么勤快,难道是这里出现了区域性疾病?”谢却对以前的事了解不多,只能根据经验来推测。
以前医疗条件不好,一整个村的人都染上同一种病一夜之间全没了的也不少。
荆谢白低头查看病历本:“但是一年过后来医院的人又变少了,要么是治好了要么是去世了,无论哪个原因都不足以支持有人想要院长的命给他布邪阵的说法。”
在医疗条件不好的情况下,能有人愿意站出来为村民治病已经是万幸了,况且布邪阵是会遭到反噬的,会有人情愿自己被反噬也要布邪阵吗?
谢却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沉吟道:“一边是医院,一边是邪术,他们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找到这个施邪术的人的半点线索,离真相还差一大步。
“出去看看吧,这里已经找不到什么东西了。”
荆谢白把病历本随意往桌上一扔,掀开帘子出了门。
谢却不死心地又翻看了一遍病历本,却还是一无所获。
“唉。”他叹了口气,跟在荆谢白后面出了门,“去配药室看看?”
“行。”荆谢白常年在外驱鬼,对药品还算了解。
配药室里有一整面墙都是药,桌上还零零散散放着药瓶。
荆谢白随手拿下墙上挂着的账本,站在书桌前随意翻看。刚才的账本上只记录了总支出,具体支出都在这本账本上。
“都是一些平常药,看来也不是区域性疾病。”荆谢白挑了挑眉,把账本递给谢却,“不过这进药量也太大了吧,而且选的都是些猛药。”
正规医院用药都会选择温和对人体副作用小的药品,这里却偏偏选用见效快、副作用大的药。
谢却接过账本,翻看了两页就放下了:“再找找看吧。”
配药桌下有一整箱的废弃药品,谢却挪开箱子,发现下面还盖着块木板。
“这是什么?”谢却边说边挪开木板,拿出木板下的白色盒子递给荆谢白,“里面有什么?”
谢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荆谢白接过盒子,盒里有着数十瓶装着白色粉末的小瓶子。
“是什么东西?还要藏起来?”谢却把瓶子盒子里拿出来,摆在桌上,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荆谢白靠在墙上,低头看着那箱废弃药品,浓密的黑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神情若有所思。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医生是在给人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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