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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砚底朱砂,檐下灯花

晨雾裹着桂香漫进竹坞时,陆池正蹲在廊下,看江起伏在案前给红纹石砚描边。案上的砚台是新磨的,红纹石的底色里浸着浅黄的纹路,像冻住的蜜。江起的指尖沾着朱砂,笔尖顺着石纹的脉络游走——他的手指还缠着昨夜刻砚时蹭破的纱布,指腹的茧蹭过石面,留下细碎的红痕,像谁把胭脂盒打翻在石头上,晕开一片温柔的艳。

“慢点儿,”陆池递过块浸了温水的棉布,“朱砂干得快,蹭到手上要洗半宿。”

江起头也没抬,鼻尖沾着点红粉,像偷喝了半口胭脂水的猫:“知道,这砚要配你的松烟墨,描坏一笔都心疼。”他的笔尖顿在“池”字的刻痕里,轻轻点了点,朱砂顺着纹路漫开,把那字染得像团跳动的火,“你看这红配黑——比镇上画舫的鎏金楹联还亮,是不是?”

陆池笑着点头,目光落在他缠着纱布的指尖。昨夜他起夜,看见江起在油灯下对着砚台比划,纱布沾了朱砂,红得像朵没开的虞美人。他忽然想起,江起总说自己“手笨”,可刻砚台的纹路时,比画石头上的山水还认真,每一笔都像在给石头安魂。

灶间的蒸汽裹着桂香飘出来时,江起终于描完了最后一笔。他捧着砚台凑到陆池面前,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成了!”砚台的“池”字被朱砂勾了边,像嵌了颗小太阳,红纹石的浅黄纹路衬着朱砂,竟真像陆池画的枫叶——秋深时,他们曾在后山捡过枫叶,江起把最红的那片夹在《金石录》里,说要刻成印章。

陆池伸手接过,指尖触到砚台的温度——比寻常石头暖些,定是江起整夜揣在怀里焐的。他磨了磨砚边,朱砂混着石粉蹭在指腹,带着点涩,却比任何香粉都安心:“配你的松烟墨正好,等会儿研墨试试。”

江起立刻往灶间跑,蓝布衫的后襟沾着点石粉,像落了层薄雪。他端来桂花糖粥时,手腕还抖着——粥锅里浮着金桂,甜香裹着热气涌出来,江起守了半宿,每隔一刻就搅一下,怕桂花沉底。“加了半勺盐,”他把碗放在陆池手边,“你上次说,甜里带点咸,像小时候吃的桂花糕。”

陆池舀起一勺,甜香里果然裹着点咸,像江起藏在糖里的小心思。他抬头,看见江起正蹲在旁边看,眼睛盯着粥碗,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好喝吗?”

“比去年的桂花糕还甜。”陆池笑着递过碗,江起却摇头,只凑过来闻了闻,鼻尖沾了点粥渍,像只偷喝的小老鼠。

吃过粥,陆池坐在案前研墨。江起蹲在旁边,下巴搁在案沿,看松烟墨在红纹砚里慢慢化开。温水冲开墨块,墨汁顺着红纹石的纹路蜿蜒,像条墨色的小溪,把朱砂的红晕染得愈发柔和。江起忽然说:“这墨像雨后的竹坞——黑的是竹影,红的是你种的秋海棠。”

陆池的笔尖顿了顿。去年深秋,江起为了采悬崖上的秋海棠,踩滑了石头,裤脚全是泥,却举着花跑回来,鼻尖渗着血:“你看这红,像不像你生气时的脸?”那朵秋海棠沾着他的血珠,红得惊心动魄,陆池把它插在陶罐里,至今还放在案头,花瓣已经干了,却还留着淡淡的香。

“别瞎想,”陆池的耳尖有点热,把研好的墨往他面前推了推,“试试砚台发墨快不快。”

江起拿起新买的狼毫笔,蘸了墨在废纸上画了个小人。小人举着块砚台,脸上的笑比糖还甜,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江起造”三个字。他献宝似的把纸递过来:“不滞笔!比张木匠家的端砚还好使!”

陆池看着那小人,忽然想起集市上糖画师傅的手艺。他笑着点头:“等会儿用这砚台写幅字,送李婶当谢礼——她前儿送了新摘的菱角,甜得很。”

江起立刻跳起来:“我去裁纸!要最好的蝉翼宣!”他转身时撞翻了案边的竹篮,桂花撒了一地,却只顾着捡纸,把桂花踩得满鞋都是,香得像朵会走的桂树。陆池蹲下来捡,指尖碰到片沾了墨的花瓣,墨色在金黄的花瓣上晕开,像幅袖珍的水墨画——这大概就是日子该有的样子,琐碎里藏着温柔,平凡里裹着甜。

午后的阳光透过葡萄藤,在宣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陆池写着“桂馥兰芳”四个字,江起坐在对面的石凳上,用剩下的朱砂给竹罩上的桂花描边。竹篾的纹路里藏着晨露,江起的笔尖蘸着朱砂,顺着竹篾的弧度描,鼻尖几乎要碰到竹罩,像在给心爱的物件绣花。

“别靠那么近,”陆池的笔尖顿了顿,墨点在“馥”字的捺画上洇开个小晕,“朱砂气呛人。”

“要描清楚点,”江起头也不抬,“晚上挂在檐下,灯笼照着才好看。”他忽然想起什么,往屋里跑,“对了!我做了个新灯笼——竹骨是照着你的琴形扎的,等会儿糊上纸,你题个字好不好?”

陆池看着他的背影,葡萄藤下的光影都温柔了。他放下笔,走到檐下看那盏灯笼:竹骨果然是琴的形状,琴尾留着刻“池起”二字的位置,竹篾被磨得光滑,像真的能弹出声来。江起的手艺比初学时好了太多,指尖的茧磨过竹骨,留下浅淡的痕,像给竹骨安了魂。

“题‘竹坞’吧,”陆池的指尖抚过竹骨的纹路,“配这琴形正好。”

江起立刻找来糊灯笼的棉纸,用浆糊一点点粘上去,动作轻得像在呵护蝴蝶的翅膀。浆糊沾在他额头上,像颗小珍珠,他却没察觉,只盯着灯笼笑:“等晾干了题字,晚上点上,肯定比镇上的走马灯好看。”

傍晚收墨时,陆池发现红纹砚的砚池里积了点墨,像只蜷缩的小猫。他刚要擦掉,江起立刻拦住:“别擦!这墨痕像你画的山雀!”他蘸了点清水,在墨痕旁添了几笔,果然像只振翅的雀儿,“留着吧,等墨干了,就是我们的第一个印记。”

陆池没再擦,用棉布轻轻盖住砚台。暮色漫进竹坞时,江起已经把灯笼挂在了檐下。棉纸被风吹得轻轻鼓,像只待飞的鸟儿。陆池搬了竹凳坐在廊下,看他往灯里插蜡烛——指尖被烛油烫了下,他甩甩手,笑得一脸傻气:“没事,小伤。”

“小心点,”陆池递过块湿布,“烫起泡,明天怎么刻石头?”

江起把蜡烛插稳,点亮时,烛光透过棉纸漫出来,把“琴形”的影子投在地上,像真的有把琴在发光。“你看!”他凑过去,眼睛亮得像星子,“等题了字,就更像了!”

陆池忽然觉得,这烛光里的影子,比任何琴音都动人。他看着江起被烛光映红的侧脸,忽然说:“明天去后山采野菊吧?你说过想做菊花枕。”

江起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灯笼:“好!再挖几株兰草回来,种在砚台旁边——墨香配兰香,肯定好闻。”他忽然凑近,在陆池脸颊亲了下,快得像被风吹过的烛火,“谢你,陆池。”

陆池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那里还留着烛光的暖。他想起李婶说“灯花爆,喜事到”,此刻檐下的灯花正好爆了声轻响,火星溅在棉纸上,像颗小小的星。

晚饭是桂花汤圆。江起坐在灶前烧火,陆池揉糯米粉。江起的手沾了水,去碰糯米粉,却被陆池拍开:“别碰,沾了水会粘手。”江起却笑:“我想帮你。”他的指尖沾着灶灰,揉进糯米粉里,像藏了颗小芝麻。

汤圆煮好了,浮在桂花糖水里,像团团圆圆的月亮。江起端着碗,吹了吹,递到陆池面前:“快吃,凉了就不糯了。”他的嘴角沾着糯米粉,像只偷吃的小松鼠。陆池咬了一口,桂花的甜混着糯米的香在舌尖化开,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夜深时,灯笼还在檐下亮着。烛火透过棉纸,把“琴形”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温柔的河。陆池躺在竹床上,听着江起在旁边翻来覆去——他在想明天采野菊该带多大的竹篮,想兰草要种在砚台的哪边,想陆池题字时要不要磨墨。

“睡不着?”陆池往他身边凑了凑,鼻尖蹭过他的颈窝,闻到朱砂和桂花混合的香。

“在想灯笼上的字,”江起的声音带着困意,“松烟墨太淡,油烟墨又太浓……”

“用今天研的墨就好,”陆池的声音软得像棉花,“你的砚台研出来的墨,配什么都好看。”

江起没再说话,只是把他搂得更紧。檐下的灯笼轻轻晃,烛火在竹墙上投下晃动的琴影,像在弹首无声的曲子。陆池能感觉到江起的心跳,沉稳而有力,像红纹砚里最温润的墨,把这一夜的时光,晕染得又暖又长。

这样的日子,慢点走才好。

不用赶时间,不用追繁华,

有个人陪你描砚台,煮糖粥,

做灯笼,采野菊,

把每一寸光阴,都熬成蜜,

把每一份心意,都刻进石头里,

藏在桂香里,

挂在檐下的灯笼里,

等你慢慢尝,慢慢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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