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港港这一刻的恐惧到达了巅峰。
她动也不敢动的被贺禹白抱在怀里,埋头在他胸膛,他宽阔的臂膀支起坚硬的肌肉,手臂和胸膛因为紧张的情绪也紧绷起来,李港港靠在他身上,双腿蜷缩起,从没有一刻觉得她那么需要他。
他把她抱回病床时手掌下意识摩挲了下她后颈,李港港抬眼,看到他紧张又担忧的神色,一向冷硬的嘴角紧紧的括住了弧度。
她在恐惧中有了一丝恍然。
医生很快过来,简单看过之后,送她去做检查。
李港港因为发烧住院留观,她没醒来前,并没有折腾去做其它检查,但她在这之前,也从来没来过医院。
因为她一直是排斥的心理,对于在计划之外到来的,她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心里各种想法在做斗争。
李港港自己都是个小孩子。
贺禹白全程陪在她身边。
他沉默时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他宽阔的大掌把她整个手都握在掌心,坚实又粗糙的温度从他掌心传来,给了李港港一种异样坚定的安心。
整个检查流程非常快。
贺禹白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过。
这也是第一回李港港乖乖让他握着,没有挣脱开,她甚至在某一刻非常庆幸,幸好还有他在这里。
直到医生喊他出去谈话。
李港港紧张的坐在床上。
她盯着门口的方向,脑子里糊里糊涂的想了很多,她复盘从她熬夜到发烧,再到早上这突如其来的坠胀感,李港港隐隐觉得不太对。
谈完话后,贺禹白进来,李港港仰起下巴,她小脸紧皱,尖尖的下巴微微在抖,紧张又害怕的看着他。
贺禹白一向冷冽的眼神在此时变得复杂,他在床边坐下,看着李港港一路跟随过来的目光,他大概也在思考怎么和她说,许久后他终于开口:“你来月经了。”
啊?
李港港聪明的脑瓜子一时没有反应回来。
她那瞬间觉得一锤子砸在了她脑门上。
困惑,不解。
脑袋嗡嗡的响。
她试图从贺禹白的视线里寻找到答案。
直到回到家李港港都魂不守舍。
她想过很多,都没想过她是怎么闹了一场乌龙。
医生说,她肠胃有点小毛病,建议她之后有时间来检查一下,也正是因为这造成了她之前以为的早孕反应。
他们俩第一次是个意外,没有戴套,事后李港港去买了紧急避孕药,按理来说,她非常及时的吃了药,不会再发生“中奖”这样的事。
但也正因为她吃了那个药。
她身体底子差,从小吃了不少种类的药,又容易因为这些药而轻而易举对身体产生影响。
避孕药造成她月经推迟,产生所谓的假孕反应,而她自始至终除了用验孕棒验过一次,甚至没有去过医院。
验孕棒有什么问题李港港也不想再去深究,她做了全面的检查,超声和抽血结果都明明白白的在那里,她确实是来月经了。
此时她小腹隐隐坠胀,身体里分泌出来的某种激素让这疼痛感越来越明显,她把头埋在枕头里,心脏传来一种窒息的难受。
她现在有点难过。
李港港在想自己难过什么,她喉头酸酸的,甚至都想哭。
即使这一切是闹了个乌龙,但李港港心里想的是,她真真切切失去了一个孩子。
一个从最开始彷徨,无助,到后来期待她/他到来的一个孩子。
她在尝试做准备成为一个母亲,现在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这辈子都没经过多大的挫折,一路过来顺风顺水,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也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轻易流眼泪。
但现在,李港港趴在床上,脸颊滑过温热,立马又变得凉凉的。
她小声抽泣起来。
李港港声音很小,比起之前一点委屈都惊天动地的想要别人知道,她现在反而收敛了声音,只有肩膀在轻轻的颤抖,小小的身体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卧室门半掩着,门口黑色沉默的身影站定,手握在门把上,深邃的目光看向她的背影。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此时也显得彷徨。
李港港哭了很久,哭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她原本是趴在被子上的,睡了一觉醒来人已经在被子里,被子四周都掖得很好,房间暖气开得更足,她手脚暖烘烘的。
这样的舒适感让她大脑回神不少。
小腹的坠胀感也有所缓解,至少她心情不像刚才那么差。
李港港从床上坐起来,第一反应去摸手机,看到手机旁边放着一个保温杯。
保温杯是玫瑰晶粉色,很漂亮,李港港忍不住拿起来看。
打开盖子,闻了闻,里面是热乎的红糖姜水。
闻起来是才熬出来的。
李港港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
家里除了她就只有贺禹白在,这杯子谁准备的不用多说。
一杯普通的红糖水,却意外熬得很好喝,有姜的味道却并不浓,李港港完全能够接受,热流顺着肠胃滑下,似乎也暖到了小腹。
她把一整杯都喝完。
李港港一整天窝在卧室不愿意出来。
她胃口依旧不好,现在甚至有些上吐下泻,从厕所出来时,她看到桌子上又摆了一碗排骨莲藕汤。
汤表面上飘着一层淡淡的油花,莲藕看起来粉粉的,口感想来不错,食物的香味飘进她鼻腔,让她开始感受到有些饥饿。
装食物用的碗碟都是她喜欢的款式,李港港之前说过,用漂亮的碗筷会让她更有食欲。
此时她好奇的往门口看。
门口安安静静的。
有些事情似乎心照不宣,李港港没问,她坐下来试着吃点东西。
发烧晕倒之后,她几乎没有吃过什么,胃不舒服让她更加不想进食,但她肚子也会知道饿,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就喝了一些水。
排骨都切成她方便入口的大小,莲藕是她一向最喜欢的粉糯的口感,汤的味道熬得正好,不油不腥,带着诱人的肉香,李港港喝了小半碗汤后,开始啃排骨吃莲藕。
不得不说,贺禹白的厨艺真的不错。
同样都是熬汤,别人熬出来的味道就是不如他,他的饭菜里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总之就是李港港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
.
李港港就这样“与世隔绝”的在房间里待了三天。
像她这样能量高的人,自我治愈力也很强,自己待了三天就在自己开解自己,糟糕的心情逐渐被抛到脑后,李港港想,她也不能总把自己闷在房间里。
今天外面天气不错,阳光很好,金黄色的阳光看起来就暖洋洋的。
李港港站在衣帽间里想她应该穿什么的时候,贺禹白出现在她身后。
他气息沉稳,黑色皮夹克落在肩膀上冷锐利落,他看着终于肯踏出房门的李港港,紧锁的眉头稍舒展开。
这段时间李港港待在房间,他除了给她做饭,其余时间几乎就一直在门口守着。
“想去骑马吗?”贺禹白问她。
李港港愣了下。
她摇头,说:“不要了,我没有力气骑。”
她技术本来就不是很好,骑得乱七八糟,每次骑马回来身上总得受点伤,她没有运动天赋这件事一点也不稀奇,李港港自己已经接受了。
贺禹白沉声:“我带你。”
李港港大病初愈,又心情郁结,需要多出去走走。
她脸本来就小,又明显瘦了一圈,看起来怪可怜的。
贺禹白在衣帽间门口等着她,等她换衣服。
李港港想了想,还是去吧。
反正她现在也没有其它什么事情可以做。
于是随便拿了一身方便的衣服。
李港港的爱马仕是贺禹白答应了只给她一个人用,所以被放在了单独的马厩,李港港看到它的时候,它漂亮的毛发依旧被编成小辫子,漂亮可爱得不行。
李港港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头,又亲切的抚摸着它的小辫子。
贺禹白问:“想挑哪一匹?”
李港港可心疼她的爱马仕,她看了一圈,选了一匹看起来很威风的褐色白脸。
贺禹白双手放在她腰间,轻松带她上马。
随后他坐到她身后。
他强悍的身躯贴着她的后背,让她握住缰绳,他则握住她的手,俯身在她耳边,声音沉沉的带着许久未休息的嘶哑,“准备好了,要出发了。”
李港港下意识屏住呼吸。
下一秒,他稍作动作,马匹就扬蹄奔跑了起来。
冬日的阳光含着暖意,风吹过来有阳光的味道,却还是冷的,贺禹白控制着速度,逐渐到达的刺激感让她心脏不断紧缩,而他还在她身后问:“还想更快吗?”
不知道是不是太刺激了还是他说话时靠得近感受到他胸膛震动,李港港心脏的紧缩感还在加剧,她没说话,贺禹白当她默认,于是拉了下手里的绳子,速度更加快了起来。
前面是一个下坡,李港港在前面,惊觉有一种无法控制的势头,她大喊出声,在冲击的速度里,转身埋头进到贺禹白的怀里。
“没事。”贺禹白手臂把她箍得很紧,他贴在她耳边,沉声说:“我抱着你的。”
他强悍的力量感从来不需要被怀疑。
到这一段惊险的路程结束,李港港从他怀里抬起头,那瞬间她眼里有雾气,眼尾红红的,娇嗔感直击到男人心底。
他抬手用掌心给她捂了捂冰凉的脸颊。
只是一个下意识又随意的动作,他冷锐的眉骨有了一抹柔意,他用手臂托着她一起下马,低声问:“好受点了没?”
李港港没说话,好一会儿她才点点头。
人有时候确实需要这样的发泄。
在惊恐中她一直郁结的心脏有所舒缓,那些想不明白的事也跟着风一起消失了,原先一直看不顺眼的贺禹白此时似乎变得顺眼了一些。
骑完马后,贺禹白带她去吃东西。
马场有专门的餐厅,李港港来过好几次却还没来过这里,她要了一碗面,吃了小半碗,觉得这面没有贺禹白煮的面好吃。
贺禹白沉默不语的端过她剩下的半碗。
李港港今天格外安静。
她不呛人的时候反而让人觉得不习惯,贺禹白冷沉的视线停在她身上,她今天素着脸,什么化妆品都没用,风一吹脸色更白,眼尾依旧红红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出神,直到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抬起眼睛。
和贺禹白深邃的视线对上片刻,他默不动声移开。
继续吃面。
晚上回到家,李港港换下身上的脏衣服,她去找睡衣,拉开抽屉,陡然看到里面婴儿的衣服。
她之前头脑一热就买了这些,阿姨还给她洗了一遍然后放在这里,每一件都叠得整整齐齐,李港港甚至还能准确想起来每一件长什么样子。
她愣住。
这些衣服现在放在这里就显得格外讽刺。
李港港脸色再次变得低沉沉的。
“真想用上?”贺禹白的声音突然传来。
他回家还来不及换衣服,只脱了外套,大概嫌热,衬衫扣子也解了两颗,精壮的胸膛撑着衣服,凶悍得毫不掩饰,冷沉的目光看向她,像是要用眼神把她扒骨吞入腹。
李港港心中惊跳,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他上前一步,一手捞过她,手臂沉沉托住她后腰,身躯就这么贴了上来。
他低头,呼吸声有些沉,闷热的气息扑在她脸颊耳侧,她细小雪白的绒毛微微发抖,被他的气息震慑到,忘了要说什么。
他的胡茬刮得痒人,李港港嫩肉生疼,忍不住往回缩脖子。
“你要是真想要孩子,那我们就造一个。”
“行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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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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