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晴垂眼望着一楼大厅中央弹琴的少年,约莫十**岁,穿着白色的西装。
二楼有一定的高度,薄晴并看不清少年的五官,只能看到他在琴键上飞舞的修长手指。
这么多年,她鲜少听到这首曲子,纵然偶尔有人弹过,也没有办法弹奏得如此相似,相似到薄晴有一瞬的失神。
楼下的钢琴少年演奏完一曲缓缓站起身,他微微弓了弓身子,向众人行了个礼,薄晴此刻才看清楚他的相貌。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说好听点是一见钟情,说直白点就是见色起意。
这小孩简直是按照她的心坎长的,眉眼周正带着几分冷淡疏离,唇红齿白,模样俊俏,她不是没谈过这种清秀类型的男生,可眼前这个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都要好看得多。
薄晴的目光居高临下,从钢琴少年低垂的眼睫,滑到殷红的嘴唇,再到白皙漂亮的脖子,板正的白色西装,勾勒着他的腰身,精瘦却并不单薄,在一路看到贴合西装裤勾起的弧度和修长结实的小腿。
啧,薄晴觉得心跳得有些快,连带着太阳穴也跟着突突地跳,她眯了眯眼,这样漂亮的小孩,出现在薄柯宇的生日宴会,又如此的合她的心意,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什么圈套。
但不可否认,即便这是个圈套,薄晴此刻也有些想去尝尝咸淡。
“姐,你来了。”薄柯宇的声音温和中带了丝不易察觉的雀跃,阻断了薄晴饶有兴味的视线。
薄晴视线从楼下的少年身上缓缓移上来,落在薄柯宇身上,他脸上挂着一如既往温润的笑,微微喘息,显然是见到她快步走过来的。
薄柯宇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欣喜,宴会厅众人的视线也全都聚集在两人身上。
薄晴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都会是全场焦点。
张扬美丽的容貌,高贵显赫的地位。
薄晴的眼中含了几分笑意,今天是薄柯宇23岁的生日,一身黑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使温和的人带了几分格格不入的肃穆。
薄柯宇与那个钢琴少年应当年龄相仿,气场和感觉却是天差地别。
“今天怎么穿得这么老成?”薄晴的视线落在薄柯宇藏蓝色的领带和夹得一板一眼的领带夹上,随意地靠着栏杆,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
薄柯宇的嘴角永远挂着那抹温和的笑,眸色渐沉,“是姐姐送的那套。”
薄晴挑挑眉,她送了他许多西装,大部分都是助理挑好的各季度的新款,再以薄晴的名义送过去,这些都是小事。
“这件颜色太老气了,你还年轻,过两天给你挑几套浅色的。”
薄柯宇笑了笑,她大抵是不记得了,这是他成年那年她送的,每一年生日宴他穿的都是这套,“知道了,姐姐。”薄柯宇嗓音依旧温润,却透出一点不清透的哑。
怕薄晴听不清晰,薄柯宇前倾了半个身位,头也微微偏向她,视线落在了薄晴颈间的湖蓝色项链上,主石是一颗鸽子蛋大的克什米尔蓝宝石,色泽如凝冻的深海,四周以密镶钻石环绕。项链十分贴合薄晴纤细的锁骨,随她呼吸微微起伏,熠熠生辉,仿佛碎星落入静湖。
是他去年在苏富比秋给姐姐拍中的蓝宝石项链。
薄晴的耳朵上是相配的同系列耳坠,宝石虽然没有颈间的大,却更加明亮。
薄柯宇垂了眼,轻声道,“姐姐怎么没穿柯宇准备的衣服,是不喜欢吗?”
薄晴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薄柯宇。
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颜色不适合。”
她拢了拢挽起的长发,垂眼看了眼楼下。
孤零零的钢琴躺在正中央,弹琴的少年已经消失了。
薄晴的心头升起淡淡的失望,她又将视线移到薄柯宇身上,抬了抬手,薄柯宇立刻心领神会地侧身将手臂递给薄晴。
薄晴问道,“人都来了吗?”
薄柯宇的手臂贴着薄晴的腰线,薄晴今天身了一袭黑色束腰长裙,面料是带着细微光泽的丝绸缎面,束腰设计将她的腰线收得极细,而后流畅地向下展开。
这件衣服完美勾勒出薄晴饱满的胸线与臀线,薄柯宇错开眼,挺拔的腰背几不可察地一僵,喉结微动,低声汇报:“蓝家来的是二房的蓝觉,邵家是邵明丽,金家是Iris姐,……”
今天的宴会,名义上是薄柯宇的生日宴,众人都清楚这是名利场上的延伸。
薄柯宇只是瑞明的一个空降不久的高管,年纪又小,他的生日宴,本就不值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大家自然不是冲着薄柯宇来的,都是冲着薄晴来的。
薄晴这人,年纪轻轻就接管了瑞明,扛着当年四分五裂的薄家和濒临倒闭的瑞华,只用了一年就把将死之虫盘活,让薄家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如今她掌控着薄家,京市谁见了都得恭敬地喊一声薄总。
今天这场合,以薄晴的名义发的邀请函,一直在众人间周旋的却是薄晴传闻中的弟弟。
大家多多少少都琢磨着薄晴的态度。
坊间早有传言,早年间薄家三少身死海难,留下一子,被薄晴养在身边,近些年薄晴有意将瑞明的许多权力下放给这个三房家的遗子,如今看来传言不虚。
薄柯宇今日比薄晴到得更早,他周旋于各方宾客之间,并没有因对方的地位在京市低于薄家便轻待,举杯应酬,也没有因为对方的家世显贵而感到局促,从容不迫,礼节周全,确实有几分薄晴行事作风的影子。
“王总到了吗?”
两个人贴在一块说着体己话,这个姿势在旁人看来自是无比亲昵。
“到了,姐姐。”
薄晴微微颔首,跟着薄柯宇向名利场中央走,一路上时不时有人敬酒,薄晴有意引荐,薄柯宇从容应对。
名利场中人人精明,话藏机锋,觥筹交错间薄柯宇为薄晴挡了不少酒。
纵然有薄柯宇帮着在旁边周旋,德高望重的人来,薄晴还是得费心应对。
打发掉一波又一波敬酒的人,薄晴白皙脸颊逐渐浮起淡绯,眼尾也染了醉意,她举杯轻唤:“小宇。”
薄柯宇虽与人交谈,目光始终未离她左右,闻声立即致歉走来,伸手欲接她的酒杯。
薄晴的手推着薄柯宇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推开,示意他跟着她走。
薄柯宇温顺乖觉的地跟着薄晴,走向一位五十余岁的男人,京市石油大亨王守,薄晴今晚一直在等的人。
王守身旁偎倚着个年纪与薄柯宇相仿的女孩,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女孩笑眼盈盈。
“王总。”薄晴微微俯身,笑意婉约。
王守个子不高,对薄晴的礼节十分受用,乐呵呵地举杯:“薄总,恭喜啊!听说瑞华子公司要上市了?”
“托您的福。”薄晴含笑饮尽。
王守跟着饮了酒,目光精明地扫向薄晴身侧的薄柯宇。
薄柯宇风度翩翩地躬身:“王总好,薄柯宇。”
“这就是薄总弟弟吧,听说是京大高材生,年少有为!”王守推推身旁女孩,“这是小女王娥。”
一旁的王娥眯着眼,笑得娇俏,“薄总好,柯宇哥好。”
王守拍了拍王娥的肩膀,笑着开口“小娥,说起来柯宇还是你学长呢。”
“这么巧。”王娥俏皮地喊了句,“学长好。”
薄柯宇礼貌颔首,这时,薄晴的手突然在他后腰极轻地一推。
力度很轻,只有他能察觉,薄柯宇侧目,心中一僵。
瞬间,他已明白薄晴的意图。
薄柯宇握着酒杯的指节微微收紧,却未上前,也未接话。
他后背僵硬却挺得笔直,与薄晴的掌心在做着无声的对抗。
薄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薄柯宇向来聪明,八面玲珑,很多事一点就透。
此刻如此木讷,是故意。
薄晴与王守表面聊股市、聊房产、聊润鸣上市,话题却总绕回两个年轻人身上。
意图明显,不言而喻。
两个人的心思,昭然若揭。
薄柯宇眼底笑意逐渐冷却,语气却依旧如往日般温和风趣,逗得王娥笑声不断,却总是将话题又不动声色地周旋回股市之上。
薄晴听得出了薄柯宇的这些小把戏,淡淡扫他一眼,目光含了丝警告。
薄柯宇却像是看不懂一般,温润地笑着接受两个人的调侃,装傻听不懂。
酒过三巡,薄晴逐渐失去了耐心,她笑着看向薄柯宇,眼中却没什么笑意,“柯宇,你带小娥去庄园转转,用些茶点,来得匆忙小娥想必也饿了。”
薄柯宇沉沉地看着薄晴,薄晴最漂亮的便是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深情,可没有温度时深情中又透着点点的薄情。
正如此刻。
气氛沉寂,僵持片刻,薄柯宇从善如流地微微躬身,对王娥绅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王守笑着感叹:“真是郎才女貌,我要是能有这么一位乘龙快婿,可就安心喽。”
薄晴弯唇应和:“小娥聪慧漂亮,怕是提亲的人早就踏破您家门槛了。”
两人语带双关,声音不大不小,周遭的人听得清清楚楚,这几乎已是明示。
薄晴又与王守周旋片刻,可薄柯宇离开后她却觉得心绪烦乱,便寻了个借口抽身离席。
二楼的尽头是一个露天的露台,此刻众人都在宴会厅,露台空无一人。
夜风微凉,终于让薄晴得以喘息。
一整晚的觥筹交错和虚与委蛇令薄晴疲惫,她饮了不少酒,此刻胃里灼烧般难受,灼烧感从胃蔓延到喉管,连带着她竟然觉得心里也跟着火辣辣的难受。
今晚之前,她未曾向薄柯宇透露过联姻的打算。
她知道他不愿意,可她别无选择。
瑞明起家于房地产,如今行业日渐式微,旧的时代红利消耗殆尽。她力推瑞明转型,让子公司润鸣向绿色科技和物业领域开拓,但以二叔为首的保守派元老固守旧业,却屡屡阻挠革新。
如今润鸣上市在即,电芯负极材料离不开石油焦,王家的支持至关重要。
更重要的是,京北新区的项目即将启动开发,未来数年总投资数万亿的绿色新基建项目,瑞明必须从中分得一杯羹,这关乎瑞明的生死存亡。
故步自封,耽于安逸,守着房产稀薄的利益不肯冒险,必将推着瑞明走向灭亡。
薄晴觉得心烦意乱,她从露台的吧台上扯了包烟,是她常吸的牌子,想必是薄柯宇准备的。
吧台的侧面放着一个黑色的钱包,是很好的皮料,不便宜,但看样子年岁应当很久了,皮质上有了些许折痕,不怎么值钱了,想必是哪个客人落下的,薄晴没什么兴趣探知钱包的主人。
香烟入肺,烟雾缭绕里,薄晴的眼微微眯起来。
她这个“弟弟”,跟在她身边六年,向来体贴细心,尤其是在她的事情上。
就像柜台上放的这包烟,想必也是薄柯宇预料到她会觉得宴会烦闷来露台透气准备的。
薄晴倚栏望着夜景,京市五月的夜风带寒,夜风吹动着她鱼尾的裙摆,吹散了薄晴吐出的烟雾,却吹不散她心头的滞重。
昏暗的灯光下,她像是一只坠落人间的蝴蝶,周身满是落寞。
薄柯宇此时在做什么?想必正温文尔雅地陪王娥说笑吧。
她知道,即使他不愿意,只要她开口,他最终总会顺从。
一股无名的烦闷从心底缓缓的升起,堵在她的喉咙,薄晴又深深的吸了口烟,企图将这烦闷感压下去,却和着烟入了肺腑愈发沉重的压在体内。
这些年她铁血手腕,狠辣薄情,踩着能踩的一切上来。
她并不想踩着他。
可这是她权衡利弊后最好的选择。
不成功,便成仁,瑞明如此,她亦如此。
“小姐,您的耳坠掉了。”
一道清冽的声线骤然在薄晴身侧响起,清冷疏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悦耳。
薄晴一怔,竟未察觉有人近前,或许是因为酒精,或许是因为心事太重,抑或是因为心底那一丝愧疚。
她夹着烟侧目望去,一眼便认出了是方才弹钢琴的少年。
少年已换下服务生的制服,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浅色棒球外套,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双看不出牌子的旧球鞋。
他的掌心躺着那枚湖蓝色宝石耳坠,幽光流转,如暗海微澜。
薄晴并未伸手去接,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他的脸,从上至下。
完整食用指南:
1.女主不洁!大雷!!!女主游戏人间只取悦自己。
2.女主事业脑,极度事业脑,搞事业之余搞男人,文中含大量女主事业线。
3.见se起意+伪骨科姐弟恋+破镜重圆,1女vs三男,结局已定不买股,三个都是男主。
4.弟弟无血缘关系,无领养关系,不在同一户口本,两个人有感情线时均成年。
5.女主把三个男主当狗玩的故事,不虐女。
6.祝大家看文开心[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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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钢琴少年与蓝色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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