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气温比前一天更低,许是雪不大,火光变小但还没熄灭,因此应吹雨并没有感觉到很冷。
但这样一片血红的雪也让人害怕,应吹雨心神不定,转头看向扶明:“我们……真的能活着出去吧。”
扶明将挂在树上的衣衫解开,帮应吹雨穿上,衣襟压着衣襟,这次领子终于不歪七扭八,他撩起眼皮:“阿月不相信我?”
应吹雨被看得心一颤,别开眼:“怎么可能,不相信你我会为了救你跟你一起掉下来吗?”
扶明将他衣服里的发丝挑出来,转身挑了一根又长又直的树枝,坐在树桩上细细削着:“阿月受苦了。害你我之人,出去我把他的皮一块一块生割下,口舌眼窝缝上荆棘如何?”
这话的内容加上扶明削木的动作,应吹雨脚都吓软了,哪还能说话。
扶明抬眼打量他,笑得体贴:“是我不对,又吓到阿月了。”
只是眼里阴郁一片。
“你高兴就好,我全力支持。”应吹雨已经被他吓成敏感鸡了,干脆什么都顺着他。
他走过来,看向扶明手里削的东西,岔开话题:“这是什么?”
这个回答不算满意,但有些进步,扶明道:“剑。”
应吹雨惊了下:“剑?”
他看向这把极细极长的剑,虽然是木制,但依旧锋利漂亮,他反应过来,也是,龙傲天怎么可能不用剑:“好看。”
扶明:“像我原来用的那把吗?”
说实话,应吹雨真不知道龙傲天用什么剑。
他和扶明那一战其实是应犹在做主力,他虽然天赋高但年纪小,修为再高高不到那里去,只能看到两道光在天上碰撞,然后应犹在联合扶明师长里应外合暗害成功,将扶明按到地里,让他捅的一剑。
反正扶明失忆了,应吹雨随意道:“像,简直一摸一样。”
扶明笑了:“那就好。”
他的剑明明一直缠在腰上,当作腰带的一把软剑,只是修为太低用不了。
阿月是他亲密无间的挚友,怎么能不知道。
应吹雨问他:“你弄这个做什么?”
扶明指尖轻抚剑刃:“杀野兽,给阿月找住所。”
应吹雨眼睛亮了:“真的吗?”
他又愁眉苦脸的:“我们打不过那只野兽吧,总不能把我血放干,你敢!”
说着说着还把自己说生气了,扶明看得兴趣盎然,他单手捏了个诀,指尖飞出一道细细红光,一路向远处延伸。
应吹雨惊异:“这是什么?”
扶明眸色沉下来,将人拉到臂弯里坐下,好似亲昵道:“阿月,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动作太过亲密,应吹雨一个gay有点受不了,僵硬地攥着自己衣襟:“……你知道我没你聪明,你的东西我总看不懂。”
扶明面上笑着,心里已经阴郁无比。不说是挚友吗,怎么他的一切阿月都不知,剑不知,连他的咒术也不知。
阿月如此纯真骄纵,估计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血咒如此歪门邪道,估计是失忆前的自己不敢告诉阿月。
真是没用的东西。
扶明指尖挤出一滴血,仔细观察应吹雨反应:“那畜牲吃了我的血,我就能找到他在哪。”
应吹雨惊讶之余又有些后怕:“这么神奇?”
见对方没有一丝厌恶神色,扶明道:“阿月可能为我保密,正道之人若是知道,怕是要围剿我。”
“怎么可能,你可是……”龙傲天,是正道之光,众人仰望的存在,跪你都来不及,谁敢围剿你。
扶明微眯了眼:“我是什么?”
应吹雨只好道:“你可是天之骄子,谁敢围剿你。”
扶明心道果然如此,那窝囊废果然不敢告诉阿月自己的真面目:“这是血咒,是歪门邪道的法术,阿月要揭发我吗?”
说完便笑眯眯直勾勾地盯着他。
应吹雨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如果剑不是自己捅的,他简直怀疑这位是不是龙傲天了,比反派还反派。
他舔了舔嘴唇,自觉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这下扶明要是恢复记忆自己不仅要下油锅了,就连魂魄都得绞了。他得把马甲焊身上: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要不是报仇心切也不会这样,我相信你更会护着你,谁要对付你我和他拼命。现在我们互相知道各自的秘密,更是挚友中的挚友!”
扶明见他神色真挚,指腹蹭了蹭他的脸:“你不对我失望吗?”
应吹雨被吓得表情差点撑不住,一把抱住他:“再说这种话,我生气了啊,你是我挚友,不是我儿子。”
扶明笑出声,他一下下抚摸着应吹雨后背长发:“我瞒你的都告诉了你,你有瞒我的吗?”
应吹雨心想那可太多了,但对方这语气他太熟悉了,他每次犯错被逮到他爸妈都这么吓他。虽然不知道这神经病又发现了什么,但目前能这样安静估计不是什么大事,随便糊弄一下算了。
“有,”应吹雨从扶明怀里退出来,随口道,“等我们找到山洞再说好不好,我现在有点冷。”估计到时候他应该忘了。
扶明并不想把人逼太紧,一把剑而已。
应吹雨悄悄观察他神色,以为这事过去了:“你刚才说的找山洞是什么意思?”
扶明见他好奇,便多讲了些:“我们误入的阵法,布阵者只是低等魔,遗址气场混乱,它控制不了阵里所有魔物和地形,只能给我们下些障眼法,现在我们跟着那野兽,便能找到山洞。”
应吹雨眼睛一亮:“然后就能出去了吗?”
扶明颔首:“很快。”
他神色有一瞬的阴郁,若不是那人害他修为大跌,他一剑就能将遗址外围劈断,怎会被这蛛网似的阵法困住,连累阿月受苦。
扶明突然道:“阵法诡异,不若阿月也吃了我的血吧,这样阿月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应吹雨眼皮一跳,那他到时候怎么跑得掉,真是活爹:“都说了不吃你的血肉,你还气我是不是!”
应吹雨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这次生气行不行,但挚友应该能偶尔气一下吧:“你怕我丢了,干脆把我杀了背身上算了,还是你不是担心我,只是怀疑自己保护不了我。”
扶明眼皮掀起,伸出手:“激我?”
应吹雨双手握住那只手,摇了摇,哼道:“就说你愿不愿意吧。”
扶明指尖微动,碰到他脉搏,感知到他飞快的心跳,难得心软了:“没有下一次。”
话音刚落,扶明心脏十分尖锐的疼痛一下,转瞬即逝像是幻觉,他不明所以,微微蹙眉。
应吹雨没注意到,他沉浸在扶明如此好拿捏的喜悦里,这简直比他爸妈还好应付。
他把人拽起来:“那我们赶紧去找山洞吧,我的血不能用太多,我会死的,你确定能打过那只野兽吗?”
扶明瞥他一眼:“不用你的血。”
应吹雨将信将疑,跟在扶明身后,两人一起跟着指尖延伸出来的红线往前。
明明视野里是一望无垠的空地,红线却诡异的四处拐弯,应吹雨把握不好位置总是被看不见的东西撞到,没办法上前悄悄拉住扶明衣袖,扶明似是回头看他一眼,反手与他十指相扣,脚步慢了下来。
应吹雨顿时脸红在原地,这还是他第一次和男生牵手。
扶明倒是一脸平静:“冒犯到阿月了?”
应吹雨想起班上那些互相坐腿的直男,梗住,龙傲天不愧是真正的直男,他跟上去:“当然没,我们还一起睡过,你还当个事单独问,快点走,天要黑了。”
布阵者显然不想两人这样轻而易举找到山洞,明明是白天,大雾却越来越浓,两人不得已加快脚步。
应吹雨身上法衣还有点用,眼看着扶明衣衫一点一点的被腐蚀掉,连忙脱下外衫递给他,结果扶明反而罩在他头上:“我有修为护体。”
好在路途不远,还没腐蚀到扶明亵衣,两人就到了目的地,应吹雨提心吊胆一路总算松口气,扶明见状,嘴角微抬。
到了其他魔物地盘,阵法的法力减弱,山洞全貌展现在两人眼前,高耸入云的山被紫红的植被覆盖,到处是骸骨血肉、武器散石,硕大的洞口横在两人眼前,里面传来猛兽的低吼咀嚼声。
背后的天色渐暗,雾气浓得像是凝固了,他们再没有退路。
应吹雨拉了拉扶明手,气音道:“要不然我先去泼它一头血,等他受不了你再拿剑上,不然你太危险了。”
扶明觉得好笑,将人安置到不远处的大石后面:“你的血不够他一盏茶,在这里躲好,等我叫你出来。”
本来应吹雨还对扶明说的不置可否,等到野兽从山洞里出来,他就说不出来话了。
小山似的身躯,脊背全是尖刺,金色眼睛像两个巨大灯笼咕隆隆的转动,迈出一步,简直地动山摇。
应吹雨吓得嘴唇微微颤抖,不只是阵法到这边会被压制,猛兽到那边也会被阵法压制,眼下才是它真正的形态。
此刻,天真正暗下来,应吹雨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见两个巨大的金色眼睛鼓在空中。
别忘了我们扶明可是修无情道,爱上一个人,会让步会开心更会心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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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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