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桥女抬起眼睛,眼中有碧水柔华,也有化不开的哀愁,令谁人看了都于心不忍。
她婉转开口唱了几句,并未直接回答:“情意绵绵诶,冰落心头哎,满杯难言啰,诉诸谁人喏。”
琵琶伴奏,凄凄惨惨,余音绕梁。
苏桥女又垂下眼睫:“此事两难全,妾无意争取。”
雁言心口抽痛,他别开头不去看她,脑海中却一直浮现出苏姐姐往日活泼开朗的场景。她于他们而言,早已超过了同伴的关系,早已像是疼爱他们的知心的同胞姐姐。
她会轻言细语地安慰被吴老惩罚的他们,会皱着眉头一声不语地擦拭他们身上的伤口。雁言那时候还小,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苏姐姐为自己而愁,也从来没有听过苏姐姐抱怨过什么,所以他天真地以为她过得很好,甚至还羡慕过她。
随着年龄的增长,雁言才知道苏姐姐承担的未必没有他们的多,甚至因为她年岁大过他们,她的痛苦深沉如海。她为了吴老宋老的希冀,为了她的家国,她奉献了她的幸福与青春。
今日见到她,雁言更加知道了一个女子,何况是一个这样的女子,有多么的困难。
他觉得,她方才的诉说,不仅仅是演出来的,而是她心里的苦楚不经意间流露在表面。
荣处玉没有说话,心里揣摩着事情。苏桥女对李提督是否有意对于他来说根本不重要,因为他今天来见她,不过是顺着李家主的藤演下去,做符合他人设的事,好实行接下来的计划。
然后他端了杯清酒递到苏桥女唇边,表情依旧是满满的对她的欣赏与爱慕,好似完全听不懂她的话似的:“听美人阿桥儿这意思,肯定是无意啰,那我心情好得多了。喝口酒,再唱些轻松的曲子如何?”
她迟疑了一下,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道了声多谢,抚起了《玉春朝》。
雁言听了荣处玉的话,呆愕住了,不是,苏姐姐的话再隐秘,她的这些语调再傻的人也听得出来吧?他的这个主子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是说仗着自己帅气,把话通通都当成了夸奖自己的?
临走时,荣处玉从怀里拿出了一支金簪,亲手插在了苏桥女的发髻上,气氛缠绵。
这是他每次必行的惯例。
苏桥女道谢,在荣处玉转身离去后,默契地与雁言交换了一个眼神。雁言知道,苏姐姐是让他谨慎,聪明一点儿。而苏桥女也看出了雁言眼中的担忧,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马车里,荣处玉歪头问雁言:“怎么样,看够了没?”
雁言还沉浸在悲愤中,闻言摇了摇头。
“什么?”
雁言一惊,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做了什么,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再摇头,示意自己没在看。
“呵,得了吧,看就看呗,有啥不敢承认的,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雁言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反驳也没用,况且自己也不会说话。而且如果他再接荣处玉投过来的戏,这个话题就要没完没了了,爱谁谁讨论。
夜黑风高,一个黑衣人从荣处玉房中的暗门进入,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眼睛盯着房顶不知在思考什么的荣处玉。
“主子。”来人是山之。
荣处玉嗯声,抬起手,两指之间夹着一个小小的但有些厚的信封。
山之取走后,藏进衣服中,刚要走,听闻荣处玉叫住了他。
“等等。”
山之静待他的话,荣处玉动了动嘴,却什么都没有说。似乎有千言万语,在嘴里欲说未说,最后只凝成了一句:“我的无敌辣椒胡萝卜怎么样了?”
无敌辣椒胡萝卜是指的他的那匹被荣成风收走的马。
即使在晚上,山之也羞耻于念出这个名字,但他也知道荣处玉真正的意思,还是硬着头皮地说:“您的无敌辣椒胡萝卜没什么问题,请您放心。”
清晨,一名男子看望了床榻上正沉沉安睡的父母亲,见他们气色不错,面色红润,欣慰地叹了口气,帮他们掖好床单。
回到房间时,他才看到柜子上有一个瓷罐的位置有一点轻微的移动,如果不是熟悉至极的话,是不会察觉到的。
他心下了然,屏退了下人,关好门户,打开瓷罐的盖子,果不其然,里面有一个小信封。
他拿出信封,打开后,里面有一张折过一道的小纸条,还有一页折过好几次的大纸张。
他先打开了小纸条,上面写着:王大人,有点过火了。
虽说是警告的话,但王市班放下了心,因为这行字的后面有一个笑脸,笑脸头上有两个恶魔角,这意思是虽然他这次操之过急,但问题不大。
他又开始看那张大的纸,上面的字很草,也很大,简简单单地写清楚了荣处玉的筹谋。
王市班将纸张放在烛上烧毁,迅速成了灰烬消失不见。
他推开窗户,望着远方的树木,陷入了沉思。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有两人并肩而立。一人苍白的胡子长到了腰部的位置,另一人年纪较小,一脸傲慢与不屑。
年纪小的叫申纯,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白色的云气。
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大的镜子样的东西,里面是凡间某一个城市的画面。
“这是祁应春的最后一世,必须要在他回天界前找到他。”
申纯不在意地说:“就算他回来了又如何?修为尽废,声名狼藉,我不认为他还有何翻身机会。”
三生神君抚摸着白胡子,缓慢地摇着头,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话不可说得太满。祁应春不是一般人,警惕为好。况且宿星冥神怎会不助他这个亲传弟子……”
“总之,他现在肯定不是我的对手。”申纯想到祁应春那年刺向他的一剑,虽然他一直不喜他,但也不得不承认,祁应春不愧是天赋异禀中的天赋异禀,那一剑,凄厉难抵,冷漠无情,但他的表情舒朗,与他的剑法截然不同。永生难忘。更不愿承认的是,他暗地里把祁应春作为向导,目标。
申纯期盼他早日回来,好有机会羞辱他。但他又隐隐害怕他回来,生怕自己还比不上他。他心有不甘。
三生神君瞥了眼他,哼道:“废话,跟一个也许连普通人都不上的比,有何悬念。”
一个仙仆走到三生神君身旁,说道宿星冥神来到。
不过一会儿,看不出年纪的宿星冥神走了进来。
神君早已经把探明镜收好,笑说:“可真是有缘,刚刚还和弟子谈论到祁应春呢。”
宿星冥神没有其他反应,只是好奇地问:“哦?有什么可谈的?”
申纯插嘴说:“师叔,没记错的话,这轮是祁应春渡的最后劫,您有何想法?”
宿星冥神仍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他说:“有何想法?倒没什么想法,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
三生神君意味深长地看他,然后说道:“莫非你没有想过去寻他,让他安然度过这一世?”
“逆徒罢了,有何用?况且,就算我有心,也无力。”
“哈哈哈哈,冥神神力威武,若是下凡亲自去找寻,怕是更无什么难事了。”
宿星冥神跟着笑了,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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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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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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