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计算机实验室，温见野靠在电脑椅背，眼睛盯着屏幕上运行测试滚动的代码，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桌面。
“喂，阿野。”周予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给温见野递去刚买回来的咖啡，“你那个明星姐姐又被黑了。”
温见野眼神一凛，拿出手机在微博上迅速扫了一眼。他看了一下关于颜书雨最近拍摄的一些路透宣传，是新拍的那部古装剧定妆照。
他点开讨论热度最高的那一篇微博，评论区却是一片乌烟瘴气。
“这些一看就是对家的水军。”周予的脸凑了过来，指了指几条言辞特别激进的评论，“这条评论挺狠的啊，说你姐姐靠睡制片人拿到角色。”
温见野没说话，看了一下那几条评论的账号ID，手机关上，抬手就在电脑上敲起一串代码指令，电脑屏幕变黑，切换出一个程序界面。
周予看了一眼，见怪不怪地挑眉：“又要帮书雨姐清理黑料？上次那几个营销号现在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们胡说八道。”温见野冷淡道。
周予看他紧绷的侧脸，忽然贱兮兮调侃：“阿野，说真的，我怎么觉得你很在乎书雨姐，你看她那个眼神，跟专属似的，你该不会……”
键盘上的手指顿住了。
“别装了，我看你分明就是。”周予不怕死继续说，“上次校庆篮球联赛，你看她那眼神，巴不得想跟人家粘在一起。”
温见野缓缓转头，笑容阴沉沉：“周予。你再多说几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电脑里把你偷拍暗恋校花的事公布在校园论坛上，大家一起帮你出谋划策？”
“哟，心虚急眼了？”周予举起双手，反而笑得更欢。
“周予，我警告你，别在颜书雨面前胡说八道。”
“被我说中了呗。我就说嘛，难怪高中起被表白就每一个被你答应的……还有那些剧组照片，不是吧！温见野，那个时候起你就对……对书雨姐，哈哈哈，原来你早就喜欢姐姐了，你NB。”
“少管闲事。”温见野嘴上发狠，耳根已经开始红了起来。
“行行行，我不说。不过阿野，喜欢就追啊，你这暗恋玩得够深的啊。天天住在一个屋檐下，装得跟真姐弟似的，不累吗？书雨姐很优秀的，免得到时候跟人跑了。”
温见野视线回到电脑屏幕上，他不否认周予谈及自己对颜书雨早已动了的心，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更快了。屏幕上的代码快速的扫动，一个个IP地址被定位，关于颜书雨的恶意评论全被删除，水军的账号被封禁。
“搞定。”温见野露出得意的笑容。
“啧啧啧，看看你这不值钱的模样。”周予摇头。
温见野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盯着周予警告：“你要是敢在她面前多嘴一个字……”
“知道知道，你放心，在野哥转正之前，绝不多说。不过，你真打算一直这样？”
“还不是时候。”温见野眼神暗了下去。
上一次他主动了一点点，她就搬出去住了……
温见野感到烦躁，他挠了挠头，从椅子上起身，径直走出了电脑室。
*
酒店包厢，灯光昏黄，酒气熏天。
颜书雨坐在餐桌上，脸上挂着职业微笑，手却在桌下紧紧揪着裙角。她身边坐着这部剧的投资人程总，一个四十多岁、大腹便便的男人。
“书雨啊，来，再敬张导一杯。”程总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搭上她的椅背，“张导有个新剧快开拍了，他可是很看好你的。”
颜书雨强忍不适，端起面前的酒杯：“张导，我敬您。”
张导眯着眼睛打量她，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书雨是个好苗子，就是还需要多磨练。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多来找找我，这样吧，明天晚上我有空，我给你讲讲戏。”
桌上的其他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只有颜书雨的脸色微微发白。
“对谢张导，不过我这几天都有早戏，可能不太方便……”
“哎，书雨你这就是不懂事了啊。”程总的手滑到她的肩膀上，轻轻捏了捏，“张导愿意指导你是你的福气。”
颜书雨胃里感到一阵呕意，却不得不维持礼貌的笑容。
想起经纪人送她来时说的话：书雨，这程总是公司的大股东之一，你可得把他陪好了。
陪好。
说得真委婉。
颜书雨忽感疲惫，“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她起身离席，快步离开那令人窒息的包厢。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颜书雨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试图借冷水驱散酒意，让自己保持清醒。
手机传来震动，是温见野发来的消息。
温见野：在哪？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复了他：明华酒店，剧组聚餐。
消息才发出不到几秒，温见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都和谁吃饭？”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就是剧组的同事，导演，广告方和投资人什么的……没事的，我很快就回去了。”颜书雨轻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温见野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一会过去接你。”
“不用了小野，很快就吃好饭了……”她语气略带心虚。
“告诉我包厢号。”他的态度坚持。
颜书雨拗不过温见野的坚持，将包厢号告诉了他。挂断电话后，她看向镜中的自己，这一通电话后，忽然多了些莫名的安心。
回到包厢时，里面的气氛正喝到兴起。程总见她回来，立刻招手：“书雨快来，方总想跟你喝一杯。我们书雨是个好苗子，就是还需要更多机会。”
被称为李总的男人举着酒杯走过来，举止斯文：“颜小姐比电视上还漂亮。刚好，我最近有个项目很适合你。”
“多谢方总。”
颜书雨强压下胃里的不适，勉强笑着接过酒杯，却在他碰杯时她迅速后退一步，避开他试图伸到她腰上的另一只手。这个动作显然让方总丢了面，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颜小姐这是不给我面子？”
“不是，方总，我……”
“书雨，和方总喝一杯酒而已，别扫兴。”程总在一旁施压。
颜书雨看着再次倒满的酒，她咬了咬牙正要将酒故意洒向方总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
酒店服务生端着托盘走进来：“抱歉打扰，这是酒店特别赠送的果盘甜品。”
这让颜书雨得了机会，急忙将酒喝完，酒液辛辣，她却感觉不到滋味。这种场合她经历太多次，每次都要在自尊和现实之间艰难周璇。
方总见状也只能恼了一句“没意思”后坐了回去。
服务员放好果盘开门时，颜书雨在包厢门外的走廊意外瞥见一闪而过的身影。
背影修长高挑，她再熟悉不过。
她的心加快了几拍。
此时，一通医院电话打了过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颜书雨快步走出包厢，在走廊上她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温见野靠在茶水台的桌子旁，正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
见到她出来，他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脸上神情晦暗不明。
“你怎么……”在这里。她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医院的电话，她急忙接起。
“颜小姐吗？你外婆的情况不太稳定，你最好能过来一趟。”
颜书雨的心一下紧揪了起来：“好，我马上过来。”
“你外婆怎么了？”温见野关心问道。
“外婆情况不太好，明明都做了手术……抱歉，小野，你先回去，我要赶过去医院。”
她急切解释，转身就回包厢拿东西。
“程总，我家里有急事，得先走了。”
闻言，程总的脸色立刻变得不悦：“颜书雨，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多人在这里，你说走就走？”
“抱歉，家里有事。”她拿起东西往外走。
张导却没给她让路，反冷笑一声：“这种借口我见多了。颜小姐，今天不把这酒喝完就是不给我们所有人面子哦。”
颜书雨看着在场虎视眈眈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赞美”问候他们本人，全家以及祖宗十八代时，却见温见野大步走了进来，他冷冽的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张导脸上。
“我姐姐说家里有事，那就是有事。”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程总脸色一变，正要发作，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惨白：“什么？！要查税？现在？”
几乎同时，张导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接听后，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投资方撤资，拍不了？为什么？”
包厢内气氛顿时乱作一团。在场的人像踩到了地雷似的手机接连响起，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没人再有精力去为难颜书雨离席的事情。
温见野转身看向颜书雨，乖乖问：“姐姐，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颜书雨看着他点了点头，趁着混乱，她笑着拉起温见野的手，一起悄悄离开离开这个令人不适的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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