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一个平常的午后,蒋明赫约好和青秀回南山,经过一个多月的施工,项目基本上有了雏形,想要和青秀回去看看。
看完施工现场之后,两人回到的别墅,管家像往常一样等着她们回来,保姆也提前回来做饭。
只是在管家准备将他们迎进屋吃饭的时候,管家倒了下去。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出血。
还好蒋明赫发现得及时,没有磕到头,救护车来将管家拉走后,几人才后知后觉。
比起蒋明赫和青秀的慌乱,保姆显得镇定,泰然。
三人来到医院的时候,管家已经进了抢救室。
蒋明赫查了管家的信息才知道他已经病入膏肓,不知道怎么向青秀开口,只能陪在她身边。
青秀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衣角,毛毯早已被她揪得不成样子,下唇渗出丝丝血迹。
“没事的,会没事的。”蒋明赫一遍一遍安抚青秀,不断联系有关这方面的专家。
终于午夜十分,抢救室的灯灭了,林医生从里面疲倦地走出来。
他知道事情暴露了。
“周伯,情况已经稳定了,再观察半天就能转入普通病房。”
“放心吧。”林医生用手肘挨了下青秀的肩,就去换衣服。
“没事了,没事了。”保姆顺着靠椅坐下,拉着青秀的手一遍遍重复着。
“没事了。”青秀忍住不让自己掉眼泪。
这样的状况,到底应该怎么安慰呢?
三人等着林医生填好报告后出来,等着他说明具体的情况。
“情况已经恶化,保守治疗的话最多还有一周时间。”
林医生说完,只敢看地板,这件事他全程参与,此刻像谎言被拆穿,无地自容。
保姆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情况恶化得这么严重。
没法再掩饰自己……
青秀在一旁没说什么,思考着还有一周时间了吗?
林医生和蒋明赫把青秀和保姆安排好后,才敢痛痛快快的说话。
“你早就知道?”
蒋明赫看着被调出来的病例,上面签字都是他。
“嗯。”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伯自己的决定。”林医生站在走廊上,惆怅地看向重症监护室。
“现在还能做什么?”
“没有办法。”林医生曾经劝过很多次管家,但都没有用。
“等着周伯离开?”
“你想过青秀她们没有,她怎么能接受?”蒋明赫看着林医生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很气愤。
“没办法,癌症这玩意儿,快慢的事儿。”
“青秀总会经历。”林医生尽量让自己变得铁石心肠。
“你好好陪她吧,我做好我该做的。”
林医生还要值夜班,就回了办公室。
蒋明赫在病房外站了许久,看着里面滴滴答答的仪器,看着管家苍白的脸。
第二天,管家醒了,也转到了普通病房,青秀和保姆什么都没问,只是陪在他身边,他精神很好,在病床上呆无聊了开始和青秀下象棋,想青秀小时候一样。
青秀和保姆在这几天里拼尽全力陪着他,管家也拼尽全力让他们安心。
蒋明赫这几天还是不想放弃,找了专家会诊,给管家用最好的药,想要有奇迹发生。
入院的第七天,管家拿着保姆拿来的相册开始细细翻看,上面大多数是青秀和保姆的,三人也算相依为命过了二十多年,往事飞速在脑海中浮现,他知道自己该走了。那天和青秀下棋的时候,破天荒说了很多话。
“看不见你和小蒋结婚了,我很遗憾。”管家换了口气“礼物啊,就让阿姨到时候转交给你哈。”
“好……”青秀拿着棋的手都在颤抖。
“二十多年,看着你长成大姑娘啊!”
“以后阿姨就要交给你照看了。”
管家不想把气氛弄得这么伤感,可是说不出轻松的话。
“我会的。”
“青秀,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别自卑,你值得最好的生活知道吗?也别怨先生,他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你好,小蒋啊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们会有幸福的未来……”
管家说完,不自觉开始咳嗽。
青秀连忙拍拍,将桌上的棋局弄乱。
“青秀,你先出去吧,叫阿姨进来。”管家止住咳嗽后,开始惊慌,害怕自己的时间不够了。
“好。”
青秀推着轮椅出门,在门外看见了秦伟礼。
其实青秀是怨过他的,为什么这么久了才出现,他好像没有心……
管家躺在床上等着保姆进来,听见开门的声音后,就开始说话。
“老婆子……”
没有等到回答,管家才侧身去看。
“先生。”管家眼中满是欣喜,本以为不会再见到了。
“嗯。”秦伟礼没有上前,就站在沙发的位置,不远不近。
“多谢先生,我没法再完成你的任务了。”
“没有理由说教您,只希望你能放下过去的执念。”
管家再说青媛的事。
“为什么不治疗?”
秦伟礼没有回答他,还没有真正接受管家快要离世的这件事。
“花钱受罪,不好。”管家说完,笑了出来。
“钱不是问题。”
秦伟礼还在纠结上一个问题。
“我知道,多谢先生。”
“我会保佑你们的。”
管家说完笑笑,该说的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心中畅快,保姆进来后喂他喝水吃水果都十分轻松。
当天下午十九时四十分管家离世。
青秀在病房外哭红了眼。
秦伟礼草草将事情交代给保镖之后就离开了医院。
蒋明赫负责安慰青秀和保姆的情绪,保镖开始料理后事。
挺幸运的,他们夫妻俩遇到秦伟礼这个大善人,所以不管秦伟礼做什么疯狂的决定,管家都会追随,执行。
火化完那天晚上,蒋明赫带着情绪紧绷了好几天的青秀回到南山。
青秀看着南山的一切,所有的地方都有管家的身影,她还没能接受这个事实……
蒋明赫抱着双眼猩红,瑟瑟发抖的青秀,希望她能够入睡。
“蒋明赫,谢谢你。”
后半夜青秀突然开口,她根本没有睡着。
“青秀,我会一直陪着你。”蒋明赫将青秀抱得更紧,希望自己是她的依靠。
“周伯和我说,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先生的选择是多么的英明。”
蒋明赫知道青秀不会睡,就开始和她说话。
“他也和我说,你很好。”青秀回答。
“他托我好好照顾你,不然不会放过我。”蒋明赫开玩笑道。
“周伯不会的,不会为难你。”
“青秀,你情绪好些了吗?”
“不要做让我害怕的事好不好?”蒋明赫这几天寸步不离,就是害怕青秀伤害自己。
“我很想,但是我害怕。”
“我害怕周伯会怪我,害怕他伤心。”青秀原本平息的情绪又涌上来。
好几次刀子都拿在手中,但根本没有力气下手。
“青秀,别怕。”
“青秀,会过去的。”蒋明赫没想到青秀会坦白自己的想法,很高兴但知道她有伤害自己的冲动又不知该如何消解。
不知道喊了多少次青秀的名字,不知道贴着青秀耳边说了多少安慰的话,青秀终于睡了过去。
蒋明赫抱着熟睡的青秀,感觉到自己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被需要,自己和青秀的关系愈来愈近。
将管家的后事料理完后,蒋明赫几乎是居家办公,每天守着青秀,努力逗青秀开心。
青秀也在努力走出来,从最开始的郁郁寡欢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道现在逐渐找到自己的事做,逐渐回到正轨。
保镖料理完后事后,观察了青秀很久,才从B市离开去找秦伟礼。
秦伟礼情绪也有点异常,但依然保持自己的原样,只是酒喝得多谢,烟抽得多些。
“先生,这是小姐的录像,这是心理医生看过后做出的分析报告。”保镖拿着从管家晕倒到昨天青秀的录像给秦伟礼。
“青秀情绪怎么样了?”秦伟礼没有看录像,而是翻看报告。
报告上各项指标都比较正常,比心理医生预想的要很多。
秦伟礼真是惊叹蒋明赫的能力。
“小姐已经基本恢复正常,只不过偶尔会想起一些事而伤心。好在这些天蒋明赫都陪在小姐身边,负面情绪不会积压。”
“好,继续观察,股份,房产都转到青秀名下了吗?”
“还在走程序,婚前协议也已经进入财产清算阶段。”
“好,注意催催蒋明赫,既然说了要结婚就别拖拖拉拉。”
“好了,下去吧,这段时间辛苦了。”
秦伟礼难得说句让人欣慰的话。
保镖受宠若惊,连忙说没有,然后才退下。
对于结婚这件事情,蒋明赫确实一直在准备,首先就是他觉得必须有的求婚仪式,他卧床的那几天已经设计好了两人戒指的样式,已经发给做珠宝的朋友开始制作,这几天一直在想什么法子能让青秀开心些,所以一直和何泽暗中筹备求婚。
知道青秀害怕暴露在人群中,所以蒋明赫最后选择的地点还是在南山,那个他们真正初遇的地方。
南山的小平台被蒋明赫布置成花海,一整面墙上都是他和青秀相处这么久的照片,还有那段无人机视频一直在移动电子屏上播放。
蒋明赫换上了西装,从里到外认真打理自己。
青秀被带到南山的时候还不明所以,以为蒋明赫只是普通地带她散散心。
如往常一样,两人走在散步的小道上,青秀随意地看着周围,感觉快要入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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