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接到了。
三年没见,瘦了,高了。
只不过看着更阴郁了些。
我朝他示意:“上车。”
坐在我旁边时,我感觉我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郁金香味,清新而淡雅。
戒同所也种郁金香吗?
路憬琛一直看着我,就像是一匹饥肠辘辘的狼突然看见了一块肉,看得我心里发毛。
我又想起来了他三年前的样子。
朝气蓬勃,身上带着一股少年人独有的不服输的意气。
不像现在,死气沉沉,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我当然不可能觉得他还是三年前的他,只是有时候又觉得可惜。
可惜什么呢?
我清了清嗓子,目视前方,装作不经意问他:“你是要去爸家还是妈家?”
他的声音也变了,哑声答道:“哥你住哪?”
我眉头一皱,“怎么,你想到我家去?”
“不行吗?”
“可以,不过得先去老妈那,她这些年还是挺想你的。”
我心中嗤笑,可不是想吗,想到疯魔。每次见到我这个大儿子都破口大骂,怪我当年拍的那几张照片,毁了她疼爱的小儿子,毁了她幸福美满的家庭。
她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她偏心幼子,我怎么会看路憬琛不顺眼,如果她思想开明,接受同性恋,路憬琛怎么会被送走。
早在1990年,世界卫生组织就将同性恋从精神病册上除名。
这几年我也试过男的,滋味不错,也难怪路憬琛喜欢。
我偏头扫了他一眼。
嗯。一表人才。
真可惜,高中没读完就被送走了,要不然以他的成绩绝对可以上个一流大学。
到了老妈家,门是锁着的,我挑了挑眉,蹲下身从花瓶底下拿出把钥匙,开了门。
路憬琛一直沉默地跟在我身后。
进了屋子,懒得换鞋,我大声喊道:“妈!路憬琛回来了!”
中年妇女焦急地下楼,眼角的细纹遮不住她年轻时的风姿,在看见路憬琛的那一刻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她小心而珍重地捧着路憬琛的脸,哭喊道:“我的阿琛啊——”
这和她平时对我横眉冷对的样子可真是大不相同,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面前母慈子孝的画面瞬间破碎,老妈的怒吼传到我耳朵里:“路槐,你还呆在这干什么?不是早就攀上你爸了吗还赖在我这干什么?”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指着一言不发的路憬琛,“不好意思,他想和我回去。”
我妈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直到看见路憬琛点头,她崩溃似的大喊:“我对你这么好,到头来你也是个白眼狼!”
我对她这番话表达嘲笑,对他好是一直拿他当亲儿子的替身,又把他送进戒同所。
谁能想到那个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女人才是最先提出儿子是精神病的人呢?
我冷笑一声,任由她在这里发疯,淡淡瞥了路憬琛一眼,他立刻知意地随我往外走,还贴心地带好门。
我静静地听着里面叮叮砰砰的声音,等到快结束的时候才回车里。
路憬琛从始至终不声不响,我当他哑巴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劲太太,我吃痛。
“放开。”
他乖乖松手。
我白了他一眼,一踩油门。
车开到一半,我爸给我打电话,我示意路憬琛给我接电话。
一接通我爸就带着数落的语气质问我:“路槐!你怎么又跑了?你秦伯父的女儿哪里不好了,你见她一次躲她一次。”
提及秦疏意,我感觉我的头又疼起来了。这女人表面上装得乖巧懂事,对我一见钟情,实际上执着于给我塞人,还男女不忌,就希望我出错好黄了这门亲,她自己什么事没有。我一直提防她,没让她抓到什么把柄。
我轻飘飘看了一眼路憬琛,似笑非笑,回答我爸说:“爸,忘了吗,今天阿琛要回来。”
我爸一时没反应过来阿琛是谁,毕竟在离婚后他又迅速成立了新家庭,并且快速孕育了一个新生命,恐怕从来都没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不过也正常。一个养子,哪里比得上亲生的孩子。
他突然想起什么,语气不乏厌恶,吩咐我:“尽早把他送回你妈那,你少跟他来往,省的把你也带歪。”
我长长地“哦”了一声,心里却不以为意。
“还有,”他补充道,“疏意还在这,你待会送她回家。”
说完径直挂了电话。
路憬琛问:“哥,你要结婚了吗?”
哟,原来不是哑巴啊。
“不结。我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结?”
路憬琛又闭嘴了。
啧。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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