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陈老板是被琉璃稀里糊涂带走的。
虽然他是被找上的当事人没错……可他的想法是今天马上就把事情报给管理局啊?怎么还要拉着他去处理?
还在店里的时候他也确实这么说了。
然而琉璃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奇异的审视。
“还想当小老百姓吗?据我们的小道消息,估计难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些拟界和蜃鬼。”
“额……什么?”
明明说出这种让人心烦意乱的话,却最后顾左右而言他,只道一句:
“只是个建议,这种情报可不便宜。”
就那样,把陈老板的心牢牢抓住,抓耳挠腮想知道到底怎么了,急匆匆把还在店里的人安排好,屁颠屁颠上了琉璃的贼船。
坐上车时还有些忐忑不安,琉璃还贴心地把副驾的猫抱到后座给他解闷。
但这只漂亮精致的布偶好像只对琉璃本人和李沫沫亲近,被放到后座时,猫儿踮着脚踩踩后座,将毛茸茸的大尾巴轻盈一甩,屁股对着陈老板窝下了。
开车前,琉璃转过头来告诉他:
“她脾气很好,你随便摸,不咬人不哈气。”
陈老板只是局促地点点头,最终也没敢把魔爪伸向它。
退堂鼓再一次无征兆敲响时,琉璃已经发动车开出去有一段了,这时候再开口说什么后悔了不想去了也太让人难说出口了,心里想着:
早知道起床的时候该把藜藜也一起叫起床带上的!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在车上待了快半个小时,原本陈老板还以为他的店和林囿肯定不算远,不然怎么琉璃回回找他都那么早?
总不会是要把他拐走卖了吧?哈哈,开玩笑,怎么会有这么明目张胆的拐卖,瞎想什么呢。
但是……
时间不断流逝,两人在六点多出发,但是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愈发荒凉,这肯定是跑三环外的郊区去了吧??
越想越让人头皮发麻。
纠结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要开口:
“那个……琉璃啊……”
驾驶座上传来一声轻笑:
“放心,不是来干坏事的,只是确定个事情而已。”
“额……什么事一定要到这种地方……”
琉璃好心情道:
“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你没感觉难受吧?”
陈老板看着导航上确实在往回走的定位,勉强算是稍微安心了点。
“没有……还好我不晕车,哈哈。”
但是讲出了非常没有营养的尴尬笑话企图自己安抚自己。
“别的感觉呢?也没有吗?比如,突然感觉身体缺了一块,或者头部刺痛之类?”
“也没……等一下,这什么意思?”
琉璃“啧啧啧”一声:
“没想到竟然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还好我是个好人,从你身上知道的事,也顺便告诉你本人,不收费的哦。”
“……”
从他身上知道的事?还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
哈哈,讲真的自从沾上拟界这事开始,他自己的事还要别人告诉,告诉的事实甚至和他自己的记忆和认识两模两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慌张?懒得慌了,现在可能更多是无语吧。
这种事怎么评价?他甚至还曾答应一定会记得杜书妍此人,然而时间越长他越心虚。
虽然一开始他担心的原因是芸青,但是确认过芸青只能抹除她自己的存在。
但谁知道什么时候碰到个什么事,又变成像现在这样,意识不到过往记忆的残缺,甚至要别人来告诉他,他曾亲身经历的事。
“你知道七年前岸山别墅行动吗?”
“不知道。”
当然,琉璃本来也不是真的在问他知不知道,她心中早已预设了答案。
“上边有人一直在找一个从岸山别墅拟界幸存的人,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但是真的动用国家机器去查的时候,那个人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
“现在竟然还有找不到的人?”
“奇怪吧?不过也理解,那时候本来系统也不完善,更何况本来就没有多少人认识他。”
“所以为什么要找他?”
“小道消息……那个人最大的特征就是他的能力——【创生】,凭空创造活生生的人。高层认为他的心相很可能的纯碎的【创造】,为了推动到达某个预言中的未来,所以找他。预言具体什么内容,估计只有个别高阶调和者才知道了。”
这样说来……白飞飞也是高阶调和者来着?
“嗯……那告诉我这个……”
陈老板心道不好,总不会是……
“你的能力,目前看是最契合的。”
“哈哈,怎么可能,白警官不是说和我像的能力很多吗?”
“所以这不是我的独家消息吗?”琉璃得意地笑道,“那你也该知道正常情况下造物不能离它的主人太远,否则双方都会受到伤害。”
“所以刚才……”
听到这里,陈老板感觉自己的头开始幻痛了。
这个消息其实白飞飞一早就和他说过了,只是他后来发现藜藜息君就算离他很远也不会有什么事,渐渐地不再在意所谓的不能远离。
没想到在这里栽了,谁能知道这竟然是关键信息啊?!
“而刚才,我们的位置已经超出有记录的极限距离了——特地声明,这个极限距离是指,双方存活的极限距离,按常理来说,这个距离的百分之一就该有不适症状了。”
然后陈老板就那样傻傻的,不知不觉中验证了琉璃的猜想。
“我开车自己都慌得厉害怕你出什么事,还专门把琉璃放在后面看着,结果你什么事都没……本来只是怀疑,这下概率很大了。”
话音落下,车内一时沉默异常。
片刻后回荡起陈老板坚定的声音:
“那很抱歉,我不是他。”
琉璃似笑非笑:“不是吗?”
“不是,我根本不知道那什么别墅,而且那个时间点,我在上高中在高考,怎么可能成什么拟界幸存者?这个总是有记录的吧?”
“那白飞飞干嘛对你这么上心?”
“关她什么事?”
就这个对话看来很关白飞飞的事了……但陈老板也不能就这么直接自曝吧?
“是么?”琉璃似在向自己发问,“这么说,的确有些说不通。”
但她并不再纠结,很快便揭过:
“好吧,对我们来说,没法确定的事就是没有价值的。”
她轻松道:“不过,对你来说还是算个参考吧?毕竟如果没法找到真正的幸存者,拉你这样的人填上去也是有可能的。”
陈老板真是听得头痛欲裂:“不是也得?”
琉璃哼笑一声:
“预言派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看来白姐姐是单纯心疼你吧,所以把你推到黑羊这边,至少你不愿意就没法强迫你——要是你以后听到类似预言的消息,小心别被骗了。”
“呼……好,感谢提醒……”
陈老板长舒一口气,硬着头皮消化了所有信息,道出一声感谢。
“哦?到了。下车吧大老板。”
不知什么时候,车辆已经驶回城区,在一栋高耸入云的建筑前停下。
琉璃已率先下车,甚至装模作样地为他大开了车门,调侃地称他为“大老板”。
一声大老板叫得陈老板尴尬得头皮发麻。
他坐在车里,讲真,现在还真不是很想面对琉璃,怕面对面时要真的被她看出什么。
关于琉璃说的那些……不知为什么,他心里过分沉重,已下意识认定,自己很有可能正是那幸存者本人。
他不记得,但他正好缺少了这一部分的记忆。
情急之下的否认,也不知道究竟被琉璃信了几分。
但他的感谢的确真情实意,要是琉璃自顾自下了判断,而不曾告诉他,那他才是真的两眼抓瞎一头雾水。
“怎么啦大老板,纠结什么呢?”
琉璃敲敲车窗。
“哦哦马上,刚才在想东西。”
陈老板忙打开车门,顺带把琉璃的猫一起抱出。
“怎么,担心自己被无缘无故拉去填预言?”
伸手抱过猫时,琉璃还在调侃。
陈老板经过方才短短几分钟的自我调理,已经接受了现实,现在也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给出正常人的反应。
苦着张脸,语气带着无奈:“是啊,很难不担心吧?”
琉璃好笑道:“也没必要太担心,不然你以为黑羊的宣誓是用来干什么的?强迫你去完成莫名其妙的预言?这就是迫害,不会被黑羊的宣誓允许发生。”
“真的吗,这么厉害?”陈老板惊讶。
“当然。”她抱着布偶,走到前面带路,“在十七层,咱们走电梯。”
看着电梯里显示楼层的数字一级级跳上十七,陈老板彻底认识到,他再次卷入了拟界事件,并且,还有一柄属于过去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坠落。
他真的还能过上曾渴望的,平凡人的生活吗?
或许就和李明煜说的一样,他其实是个很奇怪的人,在得知了这件事后,他竟几息之间便接受了现状,已开始盘算未来要怎么做了。
不论怎样,他至少得从现在开始,为未来很可能发生的事做出准备,如此,当事情突然发生,他不至于会被动到毫无选择。
“琉璃姐来了!”
没想到十七层这一整层都是林囿,竟是个规模不算小的公司,他们踏出电梯的第一时间便有人上前迎接。
“这位是……哦哦,咱们那位神秘的编外人员啊!真少见!”
那职员肩上站着一只摇头晃脑的鹦鹉,惊喜地看着陈老板。
琉璃朝笑着她点点头:“是吧?我给拐来了。”
“对了琉璃姐,你今早怎么没来打卡?”她凑近琉璃,很得意,“不过没关系,我帮你打卡了。”
“那可太棒了,我还以为全勤奖要没了。”
陈老板站在一边,作为一个没坐过办公室的人实在是插不上话。
不过琉璃也没有冷落他多久,很快便别过那位帮她打卡的好心人,将他领进自己的办公室。
实话说这一路上陈老板也算是见识到了生物多样性,客观的。
他从来没养过宠物,只能叫出些大类的名。
跳来跳去乱飞的是鸟,看样子大概是鹦鹉一类的,偶尔叫出些疑似模仿人话的怪声。
那只在桌子地下突然乱窜出来差点撞到他腿上的是猫,因为它屁股后面有条狗在追,不知道原因,总是就是一前一后乱跑。
大多数人的宠物都乖乖待在它们的主人的桌上,陈老板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谁知竟然看到了蛇和蜥蜴?!这是能当宠物的吗?
整个公司乱糟糟的,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点异味。
虽然他没自己养过,但也去过宠物店,养宠物的话不可避免会有味道。
也就是说,这里出现的所有动物,当真都是能力造物?
即便早有认知,现场见到还是觉得震惊。
那样活生生的存在,怎么可能是“假的”呢?就像藜藜息君一样,人的样貌人的品行,怎么能仅仅用“造物”两字便能概况?
思索间已无意识地跟着琉璃来到她的私人办公室。
简约而清新的装潢……但最明显的是当当对面的桌子上那小半个人高的纸摞。
入目的一瞬间,陈老板的头自己就开始痛了。
琉璃轻咳一声,扶上那摞纸:
“说来惭愧,这个才是全部事件的详细资料……当然我给你的那份是我已经删节过的,内容一样放心看。这些只是用来留档的。”
她小心地扯住最下面那张更大些的牛皮纸,连带着把整摞纸缓缓带到一边,腾开了电脑侧边的位置。
“来,坐。”
陈老板还没来得及不好意思地托辞就,就被琉璃一拽给拽到电脑前,只一只手就把他死死按到椅子上。
琉璃站在他身侧,一手扶着椅子靠背,一手握住鼠标,把现有的几个窗口全部最小化,退到桌面,从桌面密密麻麻的文件堆里点开了名为“蝶湖”的文件夹。
陈老板看她动作忙叫停,委婉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等等琉璃,我现在,额……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琉璃一顿:“什么?我刚刚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
“政府的委托,征召包括调和者和黑羊组织在内的人员去关闭蝶湖拟界。”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陈老板沉痛点头:
“你没有说,我现在才知道。”
琉璃耸耸肩:“不打紧,反正你现在知道了。你会参加的吧?”
“看情况吧……”
“硬要说的话……这算个‘爱的传闻’呢?”
琉璃的手指在操作界面上轻点,开始了她的叙述。
“一切始于两年前。本市一位富豪发现女儿失联,靠着女儿身上的定位器,他一路追踪到荒废的蝶湖公园。女儿找到了,一个人呆坐在公园门口,身体无恙,神智却一片混沌,仿佛不认识他这个父亲——用俗话说,就是‘傻了’。”
傻了?和拟界有关吗?
“如果只是这样,顶多算一桩奇闻。但蹊跷的是,这个傻了女孩,口中一直反复呼唤一个男人的名字。富豪顺藤摸瓜,才知道女儿是被那个男人偷偷带走的。监控显示,两人一同去了蝶湖公园,最终却只有女孩一个人浑浑噩噩地走出来。”
“听起来像个私奔未遂的悲剧?” 陈老板插话道。
“若真是那样,反而简单了。” 琉璃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后续才是重点。警方进去搜查,一无所获,连近期的人类活动痕迹都找不到。这才惊动了调和者。最初进去的低阶调和者,别说关闭‘拟界’了,自身都险些被困。最后还是请了专业的救援调和者,才把里面的失踪者救出来。”
说话间,琉璃不知点了哪里,一个男人的大头照忽地跳上屏幕。
陈老板先是被那凶恶的面相吓了一跳,紧接着疑惑,这么不尊重人**的吗?大头照就这么贴出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琉璃看穿了他的疑惑,“这是警方提供的资料。此人是一名罪犯——那富豪的女儿,是被他迷晕后带走的。”
“迷晕?!”陈老板倒吸一口凉气。
“当然,若只到此为止,也轮不到我们的事。”琉璃冷笑一声,“更荒诞的在后头。你猜怎么着?那个已经傻了的女孩,一见到这个男人,瞬间就‘清醒’了!认爹识人,说话利索,然后一头扑进那男人怀里,口口声声说爱他,要嫁给他!”
“这……这是为什么?”陈老板感到难以置信。
这哪里是傻了,这根本是疯了!
“警方将两人分开后,那女孩又变回了原样。审讯时,那男人声称,他不过是遵循了本市的一个传说:去蝶湖公园里的‘倩娘庙’求姻缘,就能得到一生一世的爱人。他说,这是‘倩娘保佑’。”
琉璃顿了顿,调出一个网络帖子的截图给陈老板看。
一开始他还不知道琉璃的用意,这个帖子乍一看,似乎只是一群渴求爱又吝啬于为爱付出的人在埋怨无人爱,可看着看着,逐渐不对劲起来……
什么叫……“让富家女死心塌地的攻略”?
陈老板皱眉,忍着不适往下看。
关于这个“攻略”,一开始是在教怎么说话怎么打扮怎么变有趣,然而其中的人讨论着讨论着,又觉得干这些太麻烦太费劲,想要更容易的方法。
于是有一个匿名用户,信誓旦旦讲述起自己的经历,告诉他们捷径——
【知道蝶湖公园不?那里边有倩娘庙,你们想办法把自己心仪的女神给迷晕了带到那去,去倩娘面前磕三个响头,心诚就行,女神醒来就爱上你了,绝对不会找你们事,还特别听话,任劳任怨任打任骂……】
陈老板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一股恶寒从脊背升起。他猛地转过头,用眼神向琉璃寻求确切的答案。
“这样的作案者,远不止一两个。”琉璃平静地回望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与讥诮,“然而,最终被法律审判的,只有你眼前这一例。”
“为什么?!”陈老板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与震惊。
“因为被他们绑架、被‘倩娘’扭曲了意志的受害者,醒来后都会无可救药地‘爱’上加害者。她们不会指控,甚至还会维护凶手。像那位富豪一样,能强行控制住女儿并坚持起诉的,反而是凤毛麟角。”
琉璃的声音带着冰冷的讽刺:“想想看,对于一个家庭而言,一个‘傻了’的女儿,和一个虽然所托非人但能‘正常’生活、生育的女儿,哪个‘价值’更大?很多人……选择了后者。”
陈老板陷入了沉默。他不仅是在同情受害者的悲惨命运,更感到一种深层的无力与愤怒。他整理了一下情绪,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既然危害如此之大,又难以伸张正义,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把这个‘拟界’彻底关闭?至少能阻止更多人受害。”
琉璃直视着他的眼睛,沉默半晌,最终给出了一个残酷而现实的回答:
“不,在更多人看来,这危害‘不算大’。因为既没有闹出人命,也‘没有受害者’站出来申冤。”
“所以,在知情者眼里,根本没有受害者?而真正的受害者,却连诉说冤屈的能力都被剥夺了?”陈老板喃喃自语。
“那现在为什么又要管?”他追问道。
“因为拟界和‘倩娘’的传闻已经彻底公开,证实了它的‘魔力’。”琉璃一边滑动着屏幕上更多的案例,一边解释,“现在,蜂拥而至的投机者远远超出了调和者的救援能力。而知道并相信它的人越多,这个拟界的力量就越强,也变得更加危险。”
“所以为什么不早点关闭拟界?”
这不算在问原因,语气间倒是隐隐责怪之意。
“因为太难了,几次尝试都失败了。”
陈老板心里憋着股气:“能有多难?”
琉璃点开文件夹里一个文档,而后放开鼠标让陈老板全权看查。
“这是我们综合调和者和黑羊双方得到的资料,里面有几只能力突出的蜃鬼,很难处理。当然更准确的原因是,投入不够,以前进去的都是些只比普通人强一点的调和者,当然解决不了。”
投入不够……吗?
陈老板无意识地点点头,认真读起这份资料。
入门的第一行字,便是方才一切的万恶之源。
被命名为【孽缘娘娘】的蜃鬼。
活动范围在湖心岛倩娘庙附近,根据目击者描述,其外在表现为白衣女鬼,出现时伴随诡异的歌谣,行走过的地方会留下一道湿漉漉的水渍。
就目前所有信息总结下的共同点,孽缘娘娘至少拥有抹杀人的思想,并使其成为另一个人的附庸与牺牲品,最恐怖之处在于,即便失去自我,受害者仍能在社会中正常生活,与往常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而后是蜃鬼【红线仙】。
关于这只鬼,资料里还贴心附上了关于它的古老典故,出自唐代李复言的《续玄怪录》,原本就是民俗中最经典的“官媒”。
一句话总结,便是婚姻是上天注定,由月下老人用“红线”牵成,强求不得,也躲避不了。后世称媒人为“月老”,即源于此。
然而这故事并非后世美化后的浪漫良缘,比起“缘分”二字的轻描淡写,不如说是命运的可怖。
红线仙也不止在蝶湖公园出现,实际上这一类蜃鬼几乎贯穿古今,能力与表现都极为相近,便被统称为红线仙。
然而这类蜃鬼的表征虽相近,具体却因拟界而异,而蝶湖的这只鲜少露面,因此并无准确信息,于是提供了其他拟界曾出现过的红线仙的情报作为参考。
往后看,还有一只蜃鬼,主要在公园的民俗馆活动,名为【祖母】。
它的能力被描述为操控□□。
受它影响的人会不受意志所控做出违背心意的举动,一旦反抗,身体和精神便会承受巨大痛苦。
这三只是拟界里最大的也最具代表性的蜃鬼,陈老板仔细看完了所有蜃鬼的情报,除开这三只,余下的都是些小鬼,处理起来相对容易。
然而问题也出现了。
这些内容描述介绍了其中的蜃鬼,却缺少了关闭拟界最为关键的条件。
——核心。
没有关于核心的介绍。也就是说,以往进入拟界的调和者也好黑羊也罢,没有一个人真正接触到过拟界的关键地带。
更让陈老板心情沉重的是,这里记载的所有蜃鬼,以及它们所造成的危害,竟没有一个能和秦诗涵身上洗不掉的狰狞血迹吻合。
这只能说明,一来这份总结根本不全面不准确,二来在这短短一两个月里,拟界里很可能再次诞生了新的不知强弱的蜃鬼。
这样艰难的拟界,他真的该参与吗?
陈老板不禁怀疑。
可他的确又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势必会卷入阴谋,逃避无用,更应提前准备,如果没有门路,他连政府发布拟界相关委托的事都一概不知,如何能为未来做准备?
可听起来这个拟界凶险异常……
“在担心危险吗?”琉璃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有自保能力,就可以去,我的建议。这次参与的人很多,不乏高阶调和者和末羊——简单理解为黑羊里最厉害的一批人,能混则混呗,给的钱不少呢。现在呢,你意下如何?”
能混则混吗?因为来的强者很多,所以像他这样默默无闻的人也能进去喝点汤?反正有高个子顶着天?
但他去的理由是什么呢?好奇这个拟界?为了伸张正义?或许给自己立一个人设会方便他以后的行事呢?
比如……贪财?
琉璃甚至已经给他递了台阶。
至于有意无意,他心里大概也有个数。
看来琉璃根本没信他那些装傻的话,已经确定他和岸山别墅有关联,至于现在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似乎也不是陈老板现在问就能问出来的。
于是两人就这么揣着明白装糊涂。
“好啊,如果给的钱多的话,我打算试试。”
“嗯嗯好嘞。”
PS:
唐代李复言的《续玄怪录》中《定婚店》故事梗概:
唐朝的韦固年少时,一次夜宿宋城(今河南商丘),遇见一位在月光下倚着布袋翻书的老人。他好奇询问,老人答道:“这是天下的婚书。”韦固又问袋中何物,老人说:“是红绳,用来系住有缘男女的脚。一旦系上,即便是仇家、贫富悬殊、天各一方,也必定会成为夫妻。”
韦固忙问自己的未来妻子是谁。老人翻书查后,说将是城外卖菜盲妇怀中的三岁女童。韦固勃然大怒,认为有辱门楣,便命仆人去刺杀女童。仆人慌乱中只刺中了女童的眉心。
十四年后,韦固当官,娶了一位容貌秀丽的妻子。妻子眉心总贴着一朵花饰,韦固问起缘由,妻子说:“我本是知府之女,幼时父母亡故,由乳母卖菜抚养。三岁时在宋城被一狂徒刺中眉心,留下疤痕,故以花钿遮盖。”韦固大惊,说出当年往事,二人方知婚姻果真是天定,于是更加恩爱。宋城县令听说后,还将那座客栈题为“定婚店”。
(个人觉得简直恐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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