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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病房。
“妈你这次也太胡闹了。”
楚津渡坐在张明霞女士的床头，语气里有着毫不留情的批评意味。
“就算你看到我们心虚也不能猛然往后倒啊，别忘了自己还有高血压呢。”
alpha面色虽然还是很平静，但眼下阴翳明显，显然是操心过度。
——
老艺术家张明霞则是理直气壮为自己辩驳：“我这还不是怕你们白跑一趟没见到病人失望吗？”
楚津渡嘴角一抽。
…他头上青筋跳了跳，然后无奈叹了口气。
毕竟他妈刚才虽然是装得夸张了点，但她这次生病进医院倒是实打实的。
……
前两天楚母正摇着扇子跳广场舞呢，结果突然高血压上来就晕过去了。
——
原先还在美国谈生意的楚津渡二话不说直接搭最近的航班回国。
不满的张明霞絮絮叨叨。
“要我说只不过是突然晕倒，就是我跳广场舞的时候一不小心没站稳，你还特地从美国回来，那耽误的功夫多的都有了。”
转头看着旁边可怜得眼眶都困出泪花的纪怀雾，她对儿子更埋怨。
“你看看你，还把人家小纪大半夜带过来，像什么话。”
她慈爱笑了笑：“小纪还记得来看阿姨，好孩子。但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让津渡送你回去睡觉吧。”
现在还回去？！
纪怀雾连哈欠都还没打出来就被吓回去了。
刚才走的时候他都没敢看乐队成员的表情。
现在要回去…主唱打了个哆嗦。
他都不敢想青禾他们看他的眼神得多有压迫感。
——
而楚母转头又劝慰道。
“儿啊，我的身体没问题的，你要在国内没什么事处理的话也赶紧回美国吧，生意重要。”
她知道她儿子的生意做得大。
在国内也经常刷到Eneo公司的正面报道，张明霞每每看到心里都觉得骄傲自豪——
这是他儿子白手起家建立起来的公司。
而楚津渡沉默不语。
张明霞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她看着低垂着眉眼闷不吭声的儿子叹了口气。
儿子脾气倔，这副驴样子就是不同意她说的话，但是又出于孝道不反驳。
……
母子俩之间的氛围算不上融洽。
张明霞絮叨着自己的身体没有儿子的事业重要，楚津渡则是把情绪闷在心里不说话。
——
反正旁边的纪怀雾听得心里不畅快。
他干脆起身坐到床前，挺身而出劝慰说：“阿姨，钱可以再挣，生意可以再做，但什么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呀。”
他玫粉眼瞳认真而澄然。
“而且我们也不困的，楚津渡他经常飞美国，现在都过的是美国时间；我现在在z市开酒吧呢，也是夜间营业。”
见楚母神色略微松动，omega又笑眯眯揶揄道。
“反正不管楚津渡嘛，但我是个话篓子，阿姨要是不嫌烦陪我聊聊天，那我会很开心的。”
除了和他前针锋相对的时候比较凶，其他时候，纪怀雾都是一朵很会给情绪价值的小甜玫瑰。
——
而此话一出。
心中倏然一暖的张明霞笑着前倾捏了捏他的脸，她语气里带着点哀怨。
“还是我们小纪又乖又甜哦，阿姨要是能再多你这么个儿子做梦都要笑醒了。”
纪怀雾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慌忙摆手：“没有啦阿姨，其实我只是替…”
他看了眼身形高大的挺拔男人。
虽然说实话有点不想提到这只人机，但为哄阿姨高兴，omega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维持着脸上的微笑——
“我只是替楚津渡把心里话也说出来了而已。”
纪怀雾手动微笑。
虽然单独念对方的名字的确是有点恶心哈。
但为了岔开刚才的话题，他也只能豁出去了。
.
气氛又融洽起来。
而楚津渡见他母亲也终于不再提赶他们走的事，他松口气起身：“我去抽根烟，你们聊。”
关上门前。
他看着趴在床前耐心听他母亲絮叨的雪白身影，灰羽的头发翕动着，omega听得认真点头，还不时发出可爱的咯咯笑声。
……
克莱因蓝眼瞳不自觉柔和下来，仿佛在贪恋这一刻的静谧美好，他慢慢关上门，动作慢到可以忽略不计。
而转头。
“楚总。”
戴着医用口罩全副武装的陈佳宁心惊胆战。
他生怕被门背后的发小听出来，压低了声音：“…怎么样？”
楚津渡平静点点头：“出去说。”
——
医院楼梯间。
“所以现在病情控制得到底如何？”
冷淡alpha点起一根烟。
而陈佳宁也摘下口罩，憋了许久的他终于可以放松呼吸，露出一张谦谦君子的温润脸庞。
“令堂的高血压是老毛病了，现在总体控制得还不错，就是还要督促她尽量放宽心情。”
楚津渡若有所思：“放宽心情？”
他疑惑皱眉：“都退休了，她现在精神还这么容易紧绷吗。”
张明霞女士以前是高三年级主任。
她常年跟着带毕业生，长期熬夜批改作业备课，白天还要督促跟着跑操。
所以精神压力常年处于紧绷边缘。
——
甚至可以说高血压都算是老师的职业病之一了。
陈佳宁温和笑笑：“其实精神压力不光是工作上带来的，还很有可能是因为气候，噪音，甚至…”
他斟酌着措辞。
“家庭？”
楚津渡没说话，只是眼神锐利了点：“…家庭。”
他重复这个概念，但是也并没有进一步表达的意思。
陈佳宁无疑是个好大夫，他医术精湛，更有一颗体谅病人的慈心。
“人是群居性动物，老年人都是很容易感到孤独的。”
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眼神也柔和下来。
“或许楚总可以考虑多花点时间陪陪令堂，多和她说说话，走进她的内心，这样或许就可以缓解一些她的精神压力了。”
楚津渡点点头。
“我会的。”
尽孝这种事情不能假以人手，他有分寸。
——
而简短又有效的谈话过后。
他在外面吹了会儿冷风，确认自己身上应该没有烟味了之后重新回到病房。
……
楚津渡侧身关上门正想说话，就听见张明霞女士轻轻“嘘”了声，而转过头。
…原本说要陪她侃天侃地的omega已经扒着床边缘呼呼睡着了。
他沉睡的脸随着呼吸清浅起伏，灰羽碎发下有月牙般漂亮的眼窝，还没餍足说完话的唇轻轻张着露出贝齿，孩子般的稚气未脱。
楚母捂唇，轻轻慈爱道：“睡得跟只小猫似的。”
——
她坐在床上干脆命令儿子。
“去！带小纪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alpha听到“回家”心脏古怪快了一拍，眼神有些茫然地注视着母亲。
“…回谁的家？”
理科生的他非要严谨求出一个答案。
楚母手动微笑：“儿子，你就永远这么死犟下去吧。别怪为娘的没提醒过你：这样会单身一辈子的。”
好吧。
从善如流的楚津渡不准备继续探讨这个话题了。
——
而小心翼翼从胳肢窝和膝盖处把对方打横抱起来，楚津渡听着对方的呼吸重了点，还不情愿地伸出手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胳膊。
谁啊。
好烦…不要吵自己睡觉…
而他尽量放缓呼吸，很有耐心地抱着人，等对方呼吸又平复下来再继续走。
一路走走停停。
……
终于到了迈巴赫前，陈佳宁很有眼力地替他们开了后门，然后坐到了司机的位置上。
“辛苦你了。”楚津渡客气道谢，“今早10点的飞机，要是累的话先回去休息。”
而陈佳宁笑了笑。
现在已经是凌晨3点了。
这个点叫代驾起码也要等个把小时，他知道楚津渡刚才从z市接着纪怀雾过来。
“没事，我来开吧。”
在美国待久了，他说话的语调都习惯性上扬，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才回国生物钟还没倒过来，总感觉现在还是美国时间的上午。”
楚津渡也笑了笑：“我有同感。”
车子发动起来。
为了不吵醒纪怀雾睡觉，刚需蓝牙导航的陈佳宁戴了只耳机，他又想起什么认真纠正对方。
“况且楚总，不谈咱们俩长期以来的商业伙伴关系，纪怀雾也是我发小，送你们俩那是应该的。”
楚津渡听着对方说到“你们俩”时语气意味深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眨了眨眼。
“你可能误会了。”
毕竟三年前他们这对旧情人就早已经分手了。
……
而陈佳宁难得有点忍俊不禁。
看着后视镜里简直如胶似漆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两人，他一本正经回答：“可能…吧？”
一般能见家长的都是确定关系要结婚的，反正如果是他才不会带前任去看望生病的老妈。
——
作为Eneo关键股东之一的陈佳宁不由得开始在心里燃起了八卦之魂。
当初楚津渡手握主要大头股份，但还额外保留了5%的股份，他们都在好奇揣测这是为了哪位佳人而留。
看到那张share certificates上他发小的名字后，陈佳宁瞬间了悟了一切。
——
…这绝壁是忘不了的真爱啊。
而且此刻。
往常张牙舞爪的纪怀雾趴在楚总怀里小憩，而对方阖眸搂着他，让他的脖颈尽可能枕在手臂上安睡。
——说实话。
你别说他们分手三年了。
你就说他们三天没在一起陈佳宁都不信。
……
而一路上假公济私地偷偷揣摩着自己发小与合作伙伴的复合可能，几个小时的车程就很快转瞬而逝。
他们互相拥抱而眠，仿佛借着彼此的体温与信息素在慰藉取暖。
——
看得出两人都很累。
到蓝梦酒吧前陈佳宁还有点不忍心叫醒他们。
而小憩过片刻的楚津渡睁眼，还是一样平静，眼神里没有任何困顿：“到了？”
陈佳宁打了个哈欠。
“嗯。”
知道要留点时间给他们二位告别，情商很高的他笑了笑：“我去吃个早餐，楚总忙好随时打电话给我。”
——
清晨曙光冉冉升起，楚津渡本来想叫醒怀里的omega。
可一松手就被对方八爪鱼似地搂得更近，对方皱着眉耍赖般撒娇把头埋在他怀里。
把他当成枕头的omega迷迷糊糊地可怜埋怨着：“我不要开演唱会了…这辈子都再也不开了…我只想睡觉…别离开我……”
…可爱得楚津渡都几乎有点倏然心软了。
不过现在离飞机起飞还有4个小时，算上车程也是时候该告别了。
而30分钟后。
纪怀雾一脸发懵地坐在自家酒吧里。
——
谁能够告诉他，他是怎么回来的。
纪怀雾一醒来就在迈巴赫车里了，他有点纳闷地下车，结果车门也没锁。
但他刚进店开门就听见车子一阵轰鸣，然后扬长而去驶离此处。
“……？！”
他手动微笑。
他前夫也太幼稚了吧？
送他回来都不愿意承认的吗。
不过。
“…总有种骨折完后在医院醒来的错觉。”
他纳闷地喃喃道。
但他疑惑吸了吸鼻子后又很快找到了答案——原来是是消毒水的味道。
“毕竟也才去过医院，很正常。”
他放下戒心。
……
不过omega没留意到的是。
消毒水味道的掩盖下，他身上似乎还沾染了点难以发现的幽微气息。
就像是扑面而来的雾凇融化在呼吸里，冷冽又干净的雪松和檀木香在他衣袖间萦绕着。
冷淡中又带着点深邃的木质调。
而他很快将此之抛诸脑后。
[可怜]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橙心][黄心]
然后*鸽子致歉：
[鸽子]上周没有上榜所以没有通知小天使们=w=很抱歉！以后大家看见我更新量大的话那就是有榜单！
然后关于更新：
不管有没有榜都会继续写下去！写小情侣是写作的初衷^^这一点不会改变，但是目前三次在半工半读，没有榜的话忙起来会变成周更型，谢谢大家的陪伴与理解[粉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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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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