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悬挂着盏的壁灯,昏黄的光线自上而下,打在男人隐匿在金丝框眼镜下的眉眼,让人看不太清他的脸。
两人有着很明显的体型差,宋酌很轻易地把他拦在墙角,肩宽窄腰挡住大半的光,隐隐有种压迫感。
迟霜没理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臂。
宋酌刚刚猝不及防把他生拽进房间,像是怕稍不留神他就跑了似的,动起手来大掌不知用了多少力气,握得他生疼。
疼死了。
他的身体很敏感,尤其是对疼痛,稍感觉不舒服,就能难受好半天。
迟霜心里正不满的哼哼唧唧,根本没认真听宋酌在问什么。
他和薄骁闻昨天晚上确实睡了一屋,然后呢……?
等等。
睡?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迟霜灵动干净的眼睛微微睁圆,眸底慢慢爬上恼怒,漂亮的脸一下子血色褪尽,“你在乱说些什么?”
宋酌幽幽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年。
目光隐秘的扫过他纯然又因唇色过红而秾艳的一张脸,再到了宽松衣领露出来的那一截白得腻人的皮肤,最后落在深成小窝的锁骨。
没有任何昨天晚上应该留下来的痕迹。
宋酌有片刻迟疑,可又没办法完全说服自己。
真的难以想象的,他活到二十六岁的年纪,没有过任何恋爱经历,甚至将这类感情归咎为浪费时间的产物。
可现在他的情绪像是轻而易举被牵着走,出格地将少年拉进房间拦在墙角,只是想搞清楚他昨晚到底和谁睡在一起。
想要顾迟霜亲口说出答案。
“不是吗?”
“今天早上你可是从他房间里出来的。”
他压着声音,脸色沉得吓人,“这么快……就换人了吗?”
迟霜被他弄得又气又急,像是只受惊的兔子抖起来,他气得一时间说不出来话,不断肯咬着嘴唇,唇瓣瞬间湿亮起来,红得有几分勾人。
他脑海里骂人的词汇实在太少,来来回回就是那两句,再怎么骂也没有威慑力。
“你让开,我要出去。”
他声线天生偏着软调,听起来黏黏糊糊总给种没睡醒的软乎感,可现在明显生硬起来,一听就知道是真的生气了。
宋酌并没有完全把他压在墙角,隔着些距离,迟霜见他不肯动,只是盯着自己看,眼皮都懒得再抬一下,侧过身子就要越过男人朝门口的位置走。
还没来得及动,肩膀就被人摁住,搭在迟霜肩头的手,手背有轻微的青筋耸起,是一双成熟男人骨骼的手。
轻而易举把他摁回到墙面,后脑撞到墙面,疼得他短促一声哼叫,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呜……”
宋酌稍稍倾身垂头,隔着很近的距离盯着迟霜的眼睛,泪水在里面打转,濡湿了倦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地总有股勾人的意味。
他声音哑得不像话,“顾迟霜,不想说吗?”
“还是说我猜对了?”
迟霜是不太喜欢哭的,总觉得在别人面前掉眼泪,可他一疼起来就受不了,眼泪水总会是第一反应。
他强忍着不然泪水掉出来,眸子被水浸得一塌糊涂。
**、迷蒙蒙的,眸子里是搅散了的雾气,看人的时候无辜又可怜,尤其是还顶着这样一张脸。
没人告诉过他,他自然也不知道,用这样的眼神去看人的时候,总能轻而易举勾起别人的凌虐感。
想让他哭出来才好。
哭得浑身都水涔涔的。
宋酌突然觉得他的忍耐度在逐渐被攻破,以前他还能将这样的行为归咎到这座古堡的古怪之处,可现在他完全不那么想了。
他压了压眉心,眼神错开些,没再去看那双**的眸子。
迟霜委屈得不行,整张小脸肉眼可见的红起来,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他从嗓子里闷闷哼出声音,“你那么凶干什么?”
声音里带着几分绵长的软意,反倒更像是嗔怪。
宋酌眉头很轻的皱了下,眉眼微敛,“你老实点。”
“到底是谁不老实啊……”迟霜很不服气,他明明什么也没干的,在别人眼里怎么全是坏心眼了,还靠着这个借口,全都都来惹他。
他翘起湿润的眼尾,仰头看着宋酌冷白的下颌线,“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来欺负我,是不是看我好欺负啊?”
说着说着,眼眶越来越红。
泪水湿湿的涌出来些,把下睫毛给打湿了。
又快哭了吗?
宋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眼神落在迟霜的脸上,仿佛忖度良久过后,嗓音里发出一声低喃呓语,“你真是会用眼泪拿捏人。”
声音压得很低,迟霜没听清楚,只看到男人寡淡的声音薄唇动了动,他没心思猜,眼泪水跟断了线似的往外掉。
“……欺负我很好玩吗?”
这几天受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
宋酌先是蹙起眉头,他实在没见过这么能哭的人,也实在没有哄过人的经验,随后寡淡的薄唇抿起来,再然后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叹息。
他无奈地抬起手,轻轻碰了下迟霜湿红的眼尾,“我没有在欺负你。”
迟霜单薄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眼周早已红透了,湿漉漉的看起来可怜死了,他抬头不满地看着宋酌,嗓音里带着湿湿的哭腔。
“那你、你现在在干什么?”
还不是欺负他吗?
他又不是什么受气包,怎么一个两个都要来惹他。
迟霜抽抽搭搭的,表情像是只被惹炸毛的猫,“道歉!”
宋酌垂眼看着他,深棕色的琥珀眼水涔涔的,鼻尖都哭红了,再哭下去还不知道会惨成什么样子。
他隐匿在光线暗淡处的双眸,逐渐变深起来,“是我的错。”
迟霜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宋酌真的会跟他道歉,主角受这人清冷自持,眼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像是台只会连轴转没有感情的机器。
他眨着薄薄的眼皮,把眼尾那滴残泪给挤出来。
“现在我可以出去了?”
“不行。”宋总神色深沉,“你还没有回答我。”
迟霜不太能理解。
这种事有那么重要吗?
【可能他在吃主角攻的醋。】
经系统这么一提醒,迟霜恍然大悟,他恹烦地蹙起眉尖,板起漂亮的小脸,脸上还是未干涸的泪水。
“没有!没有!”
“我那么讨厌他,为什么要跟他睡一张床?”
宋酌眉骨很轻地跳了下,似乎有些意外,“你讨厌他?”
迟霜说话时没注意舔了下唇,唇瓣咸咸的泪水味,让他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他耐心快要告罄,“他对我那么坏……”
后半句还没有说完,急切且沉闷的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应淮的声音紧跟着从外隔着门板传进来。
“宋先生?迟霜?你们在这里吗?”
迟霜灵动干净的眼睛眨动了下,仰起头看向身侧的门板,像是抓到什么救星似的,赶忙回了一句,“在,我在这里。”
应淮似乎尝试着打开门,没有用,才继续问:“你们在里面做什么?十分钟已经到了。”
“宋先生,如果迟霜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情,你可以来找我,他什么都不懂,你别吓着他……”
宋酌并没有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像是没有听到门外的敲门声,眼角逐渐发暗。
又来一个。
他盯着迟霜说话时开合的唇珠,眉头很轻地跳了下,胸腔里涌起莫名的躁郁感。
扣在迟霜肩头的手,稍稍用力将迟霜瘦弱的身体再次摁回墙面,宋酌倾身覆眼,目光再次居高临下地看过来,声音哑的不像话。
“讨厌薄骁闻?”
“那他呢?门外这个,喜欢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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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公爵的古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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