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说完,又拔脚继续朝城门口出发。
徐子慎两步追上去,拉住她胳膊:“……你就这么对我?”
宝珠甩开他的手,拧眉:“不然呢,你还想吃巴掌?”
“你打我一下,我抱你一次;打我十下,我亲你一口。”
这个人现在是一点脸皮都不要了,宝珠冲他举起小锄头:“滚蛋!再耍流氓我报官抓你!”
徐子慎勾唇:“来啊,我就怕你不报。”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明明说好要无视这个人的,又被他挑得起火,多说了好几句。
徐子慎追问道:“你这身行头,准备出城?”
宝珠懒得看他,打定主意闭嘴赶路。
尽管她走得飞快,徐子慎长腿随便一迈,便优雅追上了。
“不说话没事,反正我今天有的是时间,陪你耗。”
徐子慎俯身,冲她凉凉一笑。
说到陪你耗的时候,还特意凑了过来,呼吸喷薄在耳边,有些发痒。
宝珠惊得捂住耳朵跳开,怒道:“你有病啊!能不能别来招惹我!”
“不能。你不要钱不要东西,我只能给你我这个人了。”
宝珠的脸瞬间涌上粉色,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徐子慎强行解释为是害羞。他忍不住抬手,在她毛茸茸的脑袋顶上摩挲了下。
“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个样,没怎么变呢?”
宝珠躲开他的手往前走,刺他:“你倒是变得更贱了。”
徐子慎自顾自地补充新规则:“骂我三次,等于一次抱抱。”
“……”
宝珠闭嘴,好一会儿才觉得不对劲:“不对,我干嘛听你的?”
“你可以选择不听,但我会这么做的。”徐某人的声音里居然带着几分期待。
宝珠再次,再次决定闭嘴。
一路到了附近山脚下,徐子慎才反应过来她出城干嘛——城里百姓说过的,他们一家人之前在城外砍柴卖草药过活。
宝珠已经身手轻快地进了林子,把小锄头拿在手里,四处寻找目标。
“采草药?我帮你。”徐子慎亦步亦趋跟着。
宝珠嫌弃地回头:“不要,你挖的东西和你一样有毒。”
“二。”骂人次数。
“……”
“锄头给我,你跟我说挖什么。”手里的家伙事被夺过去了。
宝珠抿住唇,脸蛋鼓起来,冲他伸出掌心。
徐子慎好笑地捏住她的脸,是记忆中那个触感,又软又滑。
宝珠啪地打掉他的手,怒视之。
“说话,不跟你计数了。”他说。
“还给我,不要你帮忙。”
“让我站边上看你干粗活,可能么?”徐子慎把小锄头搭上肩头,“快点,早点采完早点回家。”
似曾相似的话语──
「我都在这了你还爬树,有没把我当男人?」
徐子慎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被我帅傻了?”
宝珠从怔愣中回神,定定地看了眼他。
“是你非要揽活干的,待会别跟我喊累。”
大半天的劳动过去,徐子慎才身体力行地感受到,什么叫做炼丹费火石、采药穷山川。
他跟着宝珠翻了半座山,挖了半座山,地里长的、树上结的、溪边生的……甚至麻雀和鸽子的粪便,也要叫他去刮了来,说这个能卖个好价钱。
宝珠有时候也拿不准采的草药能不能用,坐在石头上捏着草,和带来的一本破破烂烂的百草大全对照,秀气的眉毛微微拧起来。
徐子慎杵着小锄头,也在原地看得出神——他媳妇儿长得真招人疼,大眼睛长睫毛,像山里的小鹿一样可爱。
走到半道上,宝珠突然惊喜地蹲下来,召唤他过来挖好东西。
徐子慎还以为是什么灵芝首乌,小心翼翼刨出来一看,几个野生番薯……
宝珠笑眯眯地把它们提起来,抖抖土,扔到被徐子慎抢过去背的竹篓里。
心里盘算着,带回家做番薯粥,再留下一个等它发芽,切成几块种到小院子里。等它们长大,就能摘番薯叶炒菜了。
徐子慎初时还觉得走山涉水挺有趣,边挖边问东问西。随着日头向西倾斜,慢慢地变得沉默了,跟在宝珠后头听吩咐。
“你怎么这么不顶用啊?”
宝珠觉得他是累了,投去嫌弃的一眼。
徐子慎罕见地没有回嘴,颠了颠身后的一筐子草药,道:“差不多够了吧,送你下山回家。”
宝珠看了下今天的收获,也还算可以,至少能买个三五十文了。想了想,道:“你在这等会儿,我去那边看看,马上回来。”
徐子慎乖乖点头,在原地找块石头坐下休息,交代她:“别走远,有什么喊我。”
他们走到的地方,刚好就在一个石头坡的背面。宝珠记得岩缝里有时候会长金钗石斛,便想着过来撞撞运气。
从坡顶上顺着往下打量,就在脚底下约莫三尺的位置,几株紫白相间的小花迎风飘摇。
宝珠脸上一喜,原本不抱希望的,没想到真给她撞见了。这味名贵药材,一株的价格可以抵他们采的一整筐。
当即爬下山坡,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头缝,探下去身够那漂亮小花。
“——你干嘛呢!”头上突然传来霹雳般的一声。
宝珠刚刚把那几株花攥到掌心,被这动静吓得抖了一下,赶紧稳住脚下。
“采药!没长眼睛看啊?”宝珠没好气道。
扒着石缝的手臂被猛地攥住,徐子慎俯身,语气紧张:“你上来,我来摘。”
一惊一乍的,这点高度有什么好怕的?
宝珠小翻了个白眼,一边使劲跟那些花儿拔河,一边说道:“松手。我马上,就能,摘到——啊!”
脚踩着的岩石突然裂开了,在金钗石斛到手的同时。
宝珠瞬间跌下山坡,徐子慎拉着她的胳膊,也给带着一起掉下去。
两个人抱着一起,从山坡上滚落下来。
幸运的是,这块坡并不高,他们咕噜咕噜滚了一会儿就停下来了;倒霉的是,这是块石头坡,摔了个周身疼痛,衣服也给蹭得起线了。
宝珠头晕目眩好一会儿,才感觉天地彻底回过正来。
抬头一看,自个趴在徐子慎身上,脑袋被他的双臂牢牢护着。
抬首的动静惊动了他,徐子慎哑着声音问:“有没有摔疼?”
喷出的呼吸滚烫,宝珠沉默,坐起身摸摸他的额头,居然在发高烧。
徐子慎脸色苍白,额发被冷汗打湿了黏在脸上,惨然一笑。
“都说被你踢下水病了,你还不信。”
“活该。”宝珠骂他,“谁让你非要跟着出城灌风。”
“好好好,是我上赶着追你,自作孽不可活……”
徐子慎很享受被骂似的,在她手心里蹭了蹭。
宝珠慌忙收回手——不对,刚才她抓在手里的金钗石斛呢?
拿眼睛找了一会儿,四处不见石斛的影子。
徐子慎仍是赖在地上不起来,宝珠把他翻开一看,几株小花在他背后,被压得瘪瘪的。
宝珠心疼不已,气得打他几下:“我的花!”
徐子慎睁大眼睛:“我摔成这样,病成这样,你就只关心你的破花?”
宝珠理直气壮:“那不然呢,人家可以卖钱,你卖得了吗?”
“白给你采药了!咳咳咳……”
气得他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宝珠又打他一下,“快起来,躺地上好玩啊?”
“头晕,走不动道。”
徐子慎重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其实也没有那么晕,爬起来走两步还是可以的。但徐子慎想媳妇心疼心疼他,特意装得快要死了一样,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等着等着,四周忽然响起脚步远去的声音。
睁开眼睛一看,宝珠居然把他扔在原地,自己一个人走了。
徐子慎眼底涌起一点热意——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被媳妇抛弃的人,这个世界也会抛弃他。
原来被丢下的感觉这么差劲,不甘、失落、愤怒、痛心……身上原本没那么疼、没那么晕的地方,现在也统统加倍难受起来。
操蛋的世界。徐子慎意识模糊地想,干脆下场雨把我浇死算了,省的还要爬起来一个人回家。
“喂!”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子慎叫一个霹雳脚给踢醒了。
睁开眼睛,宝珠背着背篓蹲在旁边,表情凶横地吓唬他:“这儿晚上有狼,不想被当成晚饭的话,就快点起来。”
“……”
徐子慎没想到她去而复返,直愣愣地看着她。
“病傻了?还能走得动不?”宝珠蹙眉,举起手在他眼前挥挥。
徐子慎第一次露出这种有违他聪明人身份的神情,慢吞吞地牵住她的手指,放在心口。
“……能,你扶着我。”
宝珠原本想,就搀着他走一段路,进了城一把丢开,任他自生自灭去。
不料这厮实在重得很,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宝珠才走了两里地就扛不住了,脚步一转,换了个方向走。
不多时,回到了他们一家三口原先在城外落脚的地方,一个茅草和竹子搭出来的小棚子。
小院子里有些野猪侵袭的痕迹,好在屋里头还完整,简单扫扫灰尘,还能睡人。
宝珠把徐子慎丢到小床上,手探进他胸口摸索了几下。刚才还一副要死样的徐子慎,突然抬起双臂,揽住了她。
宝珠的巴掌啪一下就招呼过去了,苍白的脸瞬间有了血色。
“病了还能耍流氓?”
“那你干嘛摸我。”徐子慎捂着脸委屈道。
“想什么呢?我找火折子,给你煎药!”
“……好吧。”
徐子慎把东西掏出来递给她,都这时候了还没忘记跟她算账:“我抱你一下,你扇回来一下,平了啊。”
徐子牌忠犬初露端倪
PS:金钗石斛现为国家二级保护野生植物,请勿随意采摘(但是花朵真的很漂亮适合观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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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采药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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