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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chapter9

温霁月志愿选填了A大的金融学,这是两人共同梦想的专业,而后顺利被录取。

陈清然劝她走出来,向前看,最重要的是人生的成功,死亡是很正常的事。

她微笑着点头,神色平静。内心却厌烦得要很,吵死了,闭嘴吧,清净点。

转眼,陈清然又笑呵呵地打电话给众人“报喜”,一边用眼睛瞄她,一边接受众人的奉承,如痴如醉。还要约温隆另定时间重聚办个庆功宴,还要记得带上那些孩子们。

温霁月忍着恶心参加聚会,该笑笑,该装装,顺便再配合父母的高谈阔论,做出一副乖巧女孩儿的样子,如同橱柜里的娃娃,作为满足两人虚荣心的艺术品。

连在洗手间都要应付幸灾乐祸的温柔。抬手不抬眼赏了她两巴掌之后,才安静下来。

温霁月想,如今她就是狠毒,就是冷漠,就是憎恨。面目全非又怎样,她只要有足够的资本,就抛下这伪善的家庭,远走高飞。

三年来,她优秀到刺眼,哪个教导过她的教授不赞不绝口,没有人能撼动她专业第一的位置。让人瞠目结舌的参赛次数,各个奖项拿到手软,下午提着奖回家,晚上奖杯就被遗弃在垃圾桶里。家里早就摆不下了。

人人都称她为独一的天才,可她每听到都觉苦涩,如果他还在,他们必定又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博弈荣光。那时就会是A大唯二的天才。

也有人说她是双份的优秀。那人却说对了,她拼命学习就是因为要将霍怀珏的那一份一起活好。

她自认绝非奇才,只不过是透支所有时间精力,这三年来,没有娱乐,时常累到呕吐。

唯一能卸下负担的是去看望霍怀珏的时候,他的祭日,他的生日,两人初次相遇的日子,她的生日也要他作伴……

除必要的社交外,她从不与人交心,那个人早就不在了,她的心已然封冻。

她在A市买了房,于校外独居,孤独而规律的生活,她有很多时间和空间思念他。

仅剩的温情是爷爷奶奶给予的,回去看望霍怀珏的日子都是住在他的房间,在他的气息安抚下入眠。

她的悲伤从未消退过半分,那是一种间接性的剧痛,长时间的钝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的神经。

她把自己当作霍怀珏而活下去,这样才能坚持。她想,霍怀珏已经成为她的一部分了。

他留下很多信,多得数不尽。给她的,给爷爷奶奶的,都是病隙写下的。

他把所有人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只是没有时间包装,仍然存放在霍家老宅里。

她羽翼渐丰,用大额金钱把生养之恩尽数奉还后,不露心思地远走高飞,切断所有消息,到国外读商科。这年,她二十一岁。

二十三岁的生日,她收到结业成功的通知。在国外读书期间,她参与项目创业,年少有为,资产可观。即使后半辈子混吃等死都可以过得富足轻松。

二十五岁,她跟随野生动物保护组织行走在非洲大陆上,也驾驶直升机飞越大西洋。

她走遍大江南北,看波澜的海浪,破晓的初阳和连绵的山峦。

她总是抚摸无名指上的戒指,那里有阿珏的一部分,她小小的私心偷偷留他在身边。这样阿珏就会一直陪着她了。

她在肯尼亚的一场出现故障的救援活动中受伤,炎热的天气,恶劣的环境让伤口感染,愈发严重。

可这里有明亮的蓝天,重叠的山谷,美得梦幻,她没有一点恐惧。

他们扎营在这里,夜晚升起篝火,众人围坐一圈,沉默无言。队友无人不忧心忡忡,大家经验丰富,知晓她情况危急。在这里,细菌感染是迅速而致命的。甚至有人哽咽着抹眼泪。

“朋友们,不必难过,对于死亡,我坦然接受。”

“JiYue,很快会有人来支援,你不要如此悲观。”长时间的相处,他们可以将她的名字说得娴熟动听。

“不,埃塞尔,并非我悲观,甚至,这样的死亡是我梦寐以求的,我履行了对恋人的承诺。况且我的人生十分尽兴,即使此刻死亡,我也不会悔恨。”

七月的非洲森林,炽热潮湿,让死亡成为温霁月必然走向的结局。

从肯尼亚起飞,计划赶往开罗的飞机穿梭在蓝天白云之间。

温霁月睁着疲惫的眼看向窗外,蓝天飞逝,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流淌,地上的山脉像蛰伏的黑褐色巨兽,那些沼泽连片的地区仿佛在呼吸般起伏。这就是非洲,神秘的、野性的、深厚的非洲。

她缓缓闭上眼睛,垂下头。

耳边有声音:“Yue,wake up……Don't……”

一切都消失了。

寂静,寂静,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眼前忽然浮现霍怀珏的身影,那冷冽的脸,一见她就变得温润、宽容。

他朝她张开双臂,包容地笑,轻唤她名:“霁月。”

还是那样熟悉的声音。

风,呼啸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完的友友们可以提点意见嘛?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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