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太沉浸了，忘了这儿是苏晌的脑子了。
余鱼是外来入侵意识，对他而言，最大的危险就是被苏晌意识到他具有侵入性。
进入大楼前，余鱼能够平稳的原因是外面的苏晌接受了余鱼进入大脑，但这里不同。
这里独立于苏晌的意识之外，被控于戚砚。纵然它能够脱离戚砚，但难保不生出其他人格，一旦新生人格逻辑定位余鱼为入侵意识，那可就凉了。
余鱼还没弄明白这里的逻辑，他不明白34层出现的人格和这里是不是同一个，更无法明白那里的人格引导他过来是为什么。
四周都是‘苏晌’，余鱼没法确定这些‘苏晌’哪个才是这里的主人格，正在犹豫的时候，小眼镜却忽然目光凌厉地拽住了他。
余鱼警惕地看着他，小眼镜却忽然开口：“跟我走！”
不等余鱼反应，小眼镜已经抓着余鱼站了起来。
小眼镜：“是我。”
余鱼回头看他，小眼镜始终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眉目间尽是提防：“待会儿跟我走，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尽量压低脚步声。”
余鱼点了点头，他已经惊扰了这个人格，除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档案库只有两条走廊，走廊两侧都是工位。无论余鱼和小眼镜选择哪条走廊，他们都无可避免‘苏晌’们的众目睽睽。
小眼镜挡在余鱼身前，朝着走廊尽头的A库方向抬了抬下巴，余鱼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余鱼没搞明白小眼镜是个什么情况，但就目前来看，这个小眼镜和刚才那个并不是同一个。
别的人格顶号了？
跟在小眼镜身后，余鱼一边留意着周围‘苏晌’的动作，一边感叹苏晌果然是变态，精分人格居然有这么多，难怪戚砚当初发现他精分都没销毁。
天才多少都有病，而苏晌或许就是那个病到极致的天才吧。
有了小眼镜护体，‘苏晌’们果然没有异动，只是数道目光灼灼，让原本不远的行程愣是走了快20分钟。
直至二人走到A库门前，余鱼这才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显然，小眼镜带他走到这里的行为对于‘苏晌’们是个危险信号。
小眼镜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微微抬手试探了一下。
果然，‘苏晌’们坐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
余鱼瞄了一眼最近的一批‘苏晌’，一旦对方发起攻击，他和小眼镜只有大约10s的时间逃命。
A库的大门有多难开，开了以后有多坚固，能否抵挡这些‘苏晌’的攻击不得而知，但现在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小眼镜：“快速开门，进去后迅速关门。”
余鱼闻言看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示意他明白了。
小眼镜：“我要开始了。”
小眼镜的行动很快，几乎是瞬间便将余鱼推到了门边。最近的一批‘苏晌’见状迅速扑了上来，却在即将接触到余鱼的瞬间被苏晌双臂拦在了咫尺之外。
苏晌：“快！”
开门需要时间，闪身进去也需要时间。余鱼动作连贯的完成了一切，关门的瞬间看到小眼镜笑了笑，朝他做了个口型。
再见。
余鱼不清楚门外的是哪个苏晌，他来不及问，但能够确定的是，苏晌杀死了那个自己。
......
新星F401区，戚砚家中。
杨建没能从戚砚嘴里问出自己想要的，按照联署法，戚砚必须被释放，否则不止是杨建，就连军.情处都有可能被杨建的行为拖累。
这是各方都没想到的。他们几乎认定了戚砚有问题，也认定了他这样一个出身富贵的少爷没什么抗压能力，就连戚家家主老爷子都没想到戚砚的骨头居然这么硬。
戚肃带着人从警务层将戚砚捞出来的时候，戚砚的身上已经几块好肉了，大概是上面做了要求，戚砚浑身上下唯一没有受伤的只有那张冰山似的脸。
戚肃：“还活着？”
戚砚：“目前还没有要死的迹象。”
戚肃 ：......
原本起戚肃这话问的是身边的保镖，没曾想戚砚居然亲自将话头接了过去，一开口就将戚肃的火又点了起来。
戚肃：“还不如死了省心！”
抬着戚砚的保镖一路都很小心，这是他们家老爷子最心疼的小少爷，即便戚肃说着狠话，但他们知道，要是戚砚喊一声疼，他们在新星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戚砚在晕倒之前要求回他自己的住处，戚肃原本是不打算听他的，但他了解戚砚，一旦对方醒来发现自己回了戚家，恐怕是爬都要爬回自己住处的。
安顿好戚砚，戚肃这才站在戚砚床边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还是戚肃头一次进到戚砚的卧室，此前最多刚迈进门口，就被戚砚气的打道回府了。
戚肃：“检查一下。”
保镖们：“是！”
从戚砚被软监禁以后，戚肃就明白戚砚这间屋子肯定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了，他天天打电话也是为了搞明白戚砚这里是否安全，但奈何戚砚总有办法在两句话之内让他发火。
他们爷孙，从戚砚成名后就再也没有心平气和的聊过天了。
戚肃看着躺在床上的戚砚皱眉，他不清楚戚柳的基因项目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不仅让戚柳失去了性命，还让戚砚也有了性命之忧。
戚砚：“查出来什么了吗？”
戚砚躺在床上悠悠开口，戚肃听得出他声音里的虚弱，想骂他却又忍了下去，“罪造够了就老实点，别再想着做妖了。”
戚肃说完顿了顿，他原本等着戚砚没事儿找事儿的顶嘴，却没想到等来了戚砚一句虚弱的：“嗯。”
戚肃愣了，瞪大了眼睛看向戚砚，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一旁还在搜查的保镖也是开了眼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自家老爷和少爷这么和谐的场景，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戚砚：“就算你们真查出来什么东西也最好不要动，我想他们不会愿意你动那些眼睛。”
戚肃闻言冷笑道：“我们戚家还怕他们这个？”
戚砚：“低眉顺眼几代人了，这会儿您倒是硬气起来了。”
戚肃被怼了个哑口无言，正如戚砚所说，戚家从戚柳一事之后就开始收敛锋芒，遇事多喜中庸，就连戚砚也是先做了和戚家断交的声明后，才和729搭上线，重新开始戚柳项目的。
戚肃一直不明白戚柳当年的死因，戚柳死的那年他也才十来岁，他并不清楚戚柳当年到底为什么会选择自杀，唯一能够确认的是，戚柳的自杀绝非外面传言的那样。
戚肃：“戚家不能再出一个戚柳了。”
戚肃的语气沉重，却没什么责难，只是饱含着对戚砚的心疼。
这还是戚砚接手戚柳项目后，第一次从老头子语气里听到心疼。看着戚肃，戚砚笑了笑：“我不是戚柳。”
戚肃眼睛亮了亮，不等他接话，戚砚却又继续道：“我不是她，戚柳做不成的，我戚砚未必不行。”
戚肃：“你到底在做什么！”
戚砚没接话，转头看向一旁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的保镖们说：“如果要装新眼睛，麻烦隐蔽些，别影响我家里的装修风格，我不喜欢太碍眼的东西。”
保镖们：......
戚肃：“你疯了！”
戚砚不语，两眼一闭是个充耳不闻的模样。
直到戚肃离开，戚砚也始终是个闭目静休的状态，气的戚肃一双拳头攒了又攒，最终只能愤愤离开。
砰的一声，大门被戚肃关上，戚砚这才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睁开眼。
痛！
直到此时，戚砚才允许自己感受疼痛的存在，瞬间冷汗便爬满了他的额头。
“梁正。”戚砚喘着粗气呼唤，早前他对梁正下达了沉睡指令，虽然这个过程里梁正的芯片确实一直处于沉睡状态，让他避免了被查到异常，但长时间的沉睡也让戚砚心里没了底。
他担心长时间的沉睡让梁正的芯片失去运行动力，除此之外，他还担心梁正的这种沉睡其实是排异反应。
一旦排异反应产生，这就意味着梁正这张芯片或许再也无法被唤醒了。
戚砚：“梁正。”
戚砚加重了自己唤醒梁正的声音，正常来说，与受体融和良好的芯片是不需要经过语音唤醒的，正如他当时给梁正下达沉睡指令也只是通过大脑完成的。
令人窒息的沉默，戚砚蹙眉，伸手捏了捏指尖，能够明确的是芯片还在。
戚砚：“梁正。”
事不过三，戚砚摸索着找到了芯片的启动点，他无法确定梁正无法启动的原因，只能赌一把是因为自己伤情过重导致的无法连通。
依旧零回应。
戚砚沉默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被自己紧紧捏着的芯片启动点半晌没有动作。
就在戚砚打算放弃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戚砚的颅内回荡了起来。
“管理员戚砚您好，我是您的外接副脑芯片梁正，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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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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