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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云栖架着金镶玉踉跄下阁楼时,外头已经是日悬中天了。

金镶玉发髻散得不成样子,圆环银饰歪在耳畔,沾着酒渍的玄色裙摆上洇着深色水痕,不知是泪是酒。她垂着头昏迷不清,嘴里依旧呢喃呓语,泛红的眼眶里仍不断涌出泪珠,顺着下颌滴在云栖的衣襟上。

"吱呀——"隔壁雕花木门突然推开,敫桂英一袭月白紫领长衫立在门口,水袖轻垂如流云。晨光为她周身镀了层柔和光晕,却掩不住眉梢眼角的倦意。

——自昨夜亥时起,金镶玉房内先是瓷器碎裂的脆响,接着是压抑的呜咽,后来渐渐变成阁楼上撕心裂肺的哭喊,夹杂着酒坛砸在青砖上的闷响,断断续续闹到天光破晓。此刻见金镶玉醉得不成人形,敫桂英微微蹙起细眉,心里已然明白几分。

“敫姑娘,能否帮我照看一下栈主。”云栖挪了挪身子,腰间的短刃随着动作撞出轻响,“我还有栈主吩咐的事要去办……”说着将金镶玉往敫桂英身前送了送,敫桂英点点头,“嗯,我会照顾她的,你去忙吧。”

敫桂英忙扬起水袖托住金镶玉,她轻轻叹了口气,望着云栖匆匆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回廊转角,又低头看向金镶玉沾着酒气的苍白脸庞,发间银簪歪歪的插在头上。

“走吧。”敫桂英柔声哄着,水袖半揽着人往房中走去,雕花木门缓缓合上,将廊外蝉鸣与喧嚣隔绝在外,只余金镶玉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在屋内轻轻响起。

揽着金镶玉扶到梨花木榻上,她转身从铜盆架取下青瓷水罐,用软布浸水拧干,敫桂英半跪榻前,小心翼翼替她擦拭脸颊。

指腹拂过泛红的眼眶时,金镶玉突然呓语一声,她顿了顿,悬在半空中的手停了动作,那些破碎字句裹着酒气吐出,含混不清的音节里,唯有“素萍”二字反复浮现,像是刻在舌根的烙印。

铜盆里的水泛起涟漪,倒映着敫桂英怔忪的面容。昨夜更鼓声里,金镶玉撕心裂肺的哭喊穿透薄墙,她攥着被角数到第七次鸡鸣,听见酒坛碎裂声中混着哽咽:“金镶玉你真是该死啊…”此刻看着榻上沉睡的人,微蹙的眉峰还凝着未散的悲戚,倒比白日里张扬跋扈的模样更教人揪心。

水袖垂落,敫桂英摩挲着裙摆褶皱。不过月前在海神庙初见,金镶玉在神台前笑她为负心人落泪是痴傻,可此刻榻上这人,红着眼眶碎碎念着某个名字,摔碎的酒坛、彻夜的哭喊,倒比她更像被情字绞碎心肝的痴儿。

窗外微风扶过,敫桂英不再看她,起身拢了拢窗纱。晨光穿过云纹窗棂,在金镶玉脸上投下细密光斑,将她睫毛下的青影映得愈发浓重。“原来你也...”敫桂英喃喃低语,忽觉喉咙发紧。

她与金镶玉只经过一会照面,倒比相识经年的人更见真心,这荒唐世间,到底是谁在笑谁痴?

金镶玉在绣着花草纹样的锦被里猛地睁眼,梨花木床柱上垂落的流苏在晨光中摇晃,陌生的沉香气息混着桂花味扑面而来。她翻身坐起,瞥见妆奁上放着的点翠蓝花银簪,她记得那是敫桂英绾发的饰物。雕花木门“吱呀”轻响,敫桂英端着漆盘跨进门槛,青瓷碗里蒸腾的热气裹着白米粥香。

“醒了?”敫桂英将漆盘搁在八仙桌上,水袖扫过桌边,“厨房新蒸的包子还有刚熬的白粥,配了开胃的酱菜。”金镶玉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点头,上衣左侧领口滑落肩头,露出肩膀上的暗红指痕,她趿着绣鞋走到桌边,竹筷夹起包子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今早的醉态只是虚影。

敫桂英望着她小口吃东西的模样,再看到她雪白皮肤上的红痕,轻轻叹了口气坐下。金镶玉咬下最后一口酱菜时,终于抬眼对上她欲言又止的目光:“昨儿闹到你了?”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陶瓮。

敫桂英垂眸舀了一勺碗里的粥,青瓷勺撞出细碎声响:“倒也不算,就是...”她抬眼时正撞见金镶玉盯着菜盘出神的模样,那些追问突然卡在喉间。

窗纱随风飘荡着,风卷着槐花香扑进窗里,金镶玉望着碟子里剩下的半块包子,喉间动了动却没出声,敫桂英看着飘扬进屋的窗纱,那些想问的话终究只化作一声叹息。阳光在两人之间拖出长长的影子,将满肚子话都压成了沉默。

皇城

金銮殿内,老皇帝枯瘦的手指捏着奏折簌簌发抖。案前堆积的密报如雪片,墨迹未干的“爆炸”二字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阶下群臣噤若寒蝉,唯有御史大夫颤抖着嗓音汇报:“自廿三起,京郊粮仓、平远侯府、镇国公别院接连遇袭,今日巳时...”话音未落,老皇帝猛地拍案,青玉镇纸“咚”地砸在蟠龙纹地砖上:“东厂是干什么吃的?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逆党揪出来!”

夜幕如墨,御花园的夜合花还凝着白日暑气。值夜宫女抱着绸缎刚转过九曲回廊,忽听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火光冲天而起时,她只来得及看见漫天纷飞的琉璃瓦,尖叫瞬间被气浪撕碎……

爆炸余波震得宫墙簌簌落灰,老皇帝从龙榻惊坐而起,锦被滑落在地,贴身太监举着宫灯冲进来,颤抖的光晕里,窗外浓烟裹挟着焦糊味翻涌而入,“护驾!护驾——”禁军校尉的甲胄撞在青石砖上叮当作响,层层守卫如潮水般涌进寝殿。

耳边听着禁军校尉的汇报,他阴沉着脸在宫人的搀扶下步履阑珊走出殿外,望着远处冲天火光,浑浊的眼底泛起血丝,咬牙切齿道:“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动手...不管是谁,朕定要将其挫骨扬灰!”夜风卷着血腥气与火药味灌进殿中,殿内悬挂的《山河社稷图》被吹得猎猎作响。

宣政殿内,二十四盏蟠龙烛台将夜色烧得通红。老皇帝李豫坐在金龙塌上,指节反复摩挲着宣情书上焦黑的"火药"二字。“这已是第六起!”他突然拍案,震得御案上的宣情书落得满地狼藉,“金吾卫、神策军,东厂,都成了聋子瞎子了吗?这般无用你们的乌纱怕是不要了!”

被点名的阶下官吏纷纷伏地,唯太子蟒袍上的金线暗纹在烛火中游走如龙。他上前半步时,腰间蹀躞带的玉佩轻撞出冷响:“儿臣愿领东厂彻查此案,定不负父皇重托。”他躬着身子面上看似满是忧虑,眼底下却暗藏着一抹阴狠,袖中密信的火漆印还带着余温。

——东厂新督主深夜递来的密函,墨迹未干的"求殿下恕罪"字样,此刻正隔着衣料贴着他滚烫的皮肤。

李豫的目光穿透冕旒,死死盯着儿子低垂的眉眼。烛泪突然坠落,在金边烛台上晕开暗沉的斑点,他沉默了片刻,开口:“准了。”苍老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哑意。而太子叩首时,冠冕玉珠恰好挡住了他勾起的唇角。

与此同时,兴庆宫披香殿内,鎏金鹤形烛台上的火焰忽明忽暗。

升平摘下珠冠,十二行珍珠流苏倾泻而下,在妆奁上砸出细碎声响。她望着窗外被扑灭了火光的浓烟滚滚,想起三日前父皇握着她的手:“郭子仪平定安史之乱居功至伟,郭暧这孩子...”

“升平,你是朕的女儿,养尊处优的公主,郭家战功赫赫,朕需要………”他父皇话音未落,宫外远处便突然传来爆炸轰鸣,声响之大好似要穿透耳膜。

指腹轻轻抚过冠上的莹白珍珠,她不禁沉思,那些突如其来的爆炸,与这场即将定下的婚事……

“父皇,你是怕了,还是为了护我……”

升平攥紧珠链,将珍珠用力揉在掌心,圆润的珠子被指腹碾得发颤,冰凉的光泽在掌纹间碎成星点,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股蛮力捏碎,金线穿缀的链身勒进指缝,留下细密的红痕,倒像是把自己的血肉也缠进了这串珠光里。

她垂着眼,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颤动的影,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唯有腕间的金玉镯头随着微颤的动作,碰出一声极轻、极闷的声响,像一声憋在喉咙里的叹息。

正值初夏,御花园中的海棠随风飘落,升平倚坐在九曲回廊的朱漆栏杆边,茜色披帛垂落如流霞。忽闻环佩叮当,太子玄色蟒袍上的金线暗纹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他抬手示意侍从止步,独自从月洞门转了进来。

“皇妹好兴致。”太子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冕旒下的目光扫过她鬓边新簪的海棠花,“孤正要去给母妃请安。”

升平盈盈起身行礼,面上笑意璀璨:“皇兄整日操劳国事,还不忘尽孝,当真是孝心可嘉。”她话刚说完,眼前男子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那笑声像似冬日里的刀刃,划破了花园里的静谧。

“身为太子,分忧国事、侍奉母妃,皆是分内之事。”他缓步走近,蟒袍下摆扫过飘零落地的海棠,“哪像皇妹年纪尚小,只管尽情玩乐,倒叫人好生羡慕。”说罢,故意重重叹了口气,眼中生出几丝羡慕之意。

垂袖下的手早已攥紧,面上却笑得愈发灿烂:“还是皇兄能力卓绝,小妹自愧不如。”她垂眸时,余光瞥见太子腰间新换的螭纹玉佩,那是前几日父皇赏给他的。

“皇妹也不必妄自菲薄。”太子忽然凑近,拍了拍她的肩,压低声音道,“待你嫁入郭家,与郭子仪这般功臣结亲,也是为皇家社稷立下大功。”话音刚落,他便甩袖而去,留下一地海棠残瓣,在风中打着旋儿。

升平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笑意瞬间从脸上褪去。她面无表情的弯腰拾起一片被践踏的海棠,花瓣上的泥渍刺痛了她的双眼,远处传来宫娥们的窃窃私语,她却只是将残花狠狠攥进掌心,任由污泥附着皮肉。

微风卷起她的披帛,拂过她倔强扬起的下颌,她刚一起身,宫女们便立刻拥护上前,帮她仔细擦着手心的污渍,语气里满是担忧与劝阻:“公主,这海棠刚刚被太子踩过,您再喜欢也不能捡啊,多脏,别脏了您的手了。”

“是很脏。”升平轻笑,“那下次不让他踩了。”

晌午的日光穿过九曲回廊,照在她头顶的珠冠上,折射出一道晃眼的明光,好似她眼中藏在娇纵表象下的锋芒。

写两章催一下剧情喔~噔噔蹬蹬~小公主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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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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