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宝宝,小哥!”吴邪猛地张开眼。
“怎么了,吴邪。”张起灵几乎在同一时间睁开眼看他,结果对上了一双蛇瞳,“吴邪?”
“哈……哈……”吴邪猛地坐起身,紧紧抱住他,紧到两个手指泛白,“小哥。”
“我在,别怕。”张起灵抱着他轻拍后背,“你只是做噩梦了。”
“我梦到,梦到……”吴邪想要想起梦中发生的事,但不管他怎么回想,大脑都是一片空白,再想下去便是剧烈的疼痛感,“我想不起来,但很重要,为什么想不起来。”
“只是梦,不用去想。”
“可是,梦里有你,有宝宝,真的很重要。”
“现在也有爸比,也有宝宝,但你们让我压力很大。”夹在两人中间的吴小宝忍不住抱怨,“要被压成饼了。”
“啊,抱歉!”吴邪忙尴尬地将闷油瓶推开,而后开了一旁的灯看吴小宝有没有被压坏。
吴小宝揉了揉自己的小圆脸,哼哼唧唧,“再迟一点就压回你肚子里去了。”
“还不是你非要吵着留下来三个人一起睡的?真该让你回炉重造!”
吴小宝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一圈后,笑嘻嘻对吴邪道:“大的号养残了,不如养个小号吧,爸爸。”
“啥玩意?”
“我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嘿嘿。”吴小宝两手撑着下巴笑眯眯。
吴邪直接打了个冷颤,“吴小宝,你是真想让你爸我嗝屁啊。”他把衣服一掀,一条细长的疤就出现了,“这是生你的战利品,你爸我可不想再来一个。”
“噫!看着好痛痛。”吴小宝还是头一次看到爸爸肚子上的疤,凑上去给呼呼,“那我不要弟弟妹妹了,不要爸爸再受伤了。”
“这才对,可别想什么弟弟妹妹了,咱吴家,他张家就你一个。”
吴邪指向一旁看着自己肚子不说话的闷油瓶,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那生小宝是不是特别特别痛?”小宝摸着疤痕问。
“我哪记得那么多,都好几年过去了。”吴邪把小宝抱自己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肚子上,用自己的手掌做比方,“我就记得你就我的手掌这么大,比小奶猫还小,我给你喂奶的时候手都在发抖,结果……怎么就长这么大了?”
陪着孩子的日子竟然掐指可算,自己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吴邪这样想着。
“小孩子长得都很快,我已经算长很慢了,爸爸。我真的能长大吗?”
吴邪想了想,道:“等过两天找你爸比的族人问问你长高要多久,唉……指望不上你爸比。”
吴邪本是想着揶揄闷油瓶一下,却没想到闷油瓶竟然还盯着自己的肚子看。
看看看,看什么看!肚子都要给盯穿了!
他想要将衣服拉起来,但闷油瓶却压着他的手不让他拉,那两根奇长的手指由上往下慢慢抚摸。
闷油瓶的手指本就比一般人要凉,现下碰着让吴邪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你,你干嘛?我,我不是墓穴机关。”
“爸爸真笨,爸比心疼你你都看不出来。”
小宝嘟囔了一句,直接往后一靠,眼睛一闭就睡了。
看破不说破这种话在你身上是一点没用啊吴小宝同志!算了,你是孩子不跟你计较!
心疼……
吴邪微微垂下眼帘看着闷油瓶的发顶,心道:我怎么知道闷油瓶是心疼还是愧疚?
突如其来的一阵柔软让吴邪抽了口气,“啊,你,你做什么?”这家伙怎么亲自己肚子!
“我,不舒服。”
“什么?哪里不舒服?”
“这里。”
张起灵指着自己的心口,这里有着一种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的伤心,只有通过亲吻这道疤才能平复一些。
“小哥,你……”吴邪看着闷油瓶的眼睛,这双眼睛里很少会有这样多的情绪。
天授总让闷油瓶失去记忆,让他不懂得表达人所该有的情感,但他也还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
吴邪觉得自己心里抽抽得痛,他伸手去抚摸闷油瓶的头发,手指陷入他的发丝里揉了揉。
“都五年前的事情了,谁记得那么清楚?我已经不痛了,这都没什么,你别想那么多。”
“吴邪……”张起灵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胖子都记得的事,你会不记得吗?还是说为什么怀孕了不去长白山找我?所有的事情为什么不能两个人一起想办法?为什么要把所有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让自己遍体鳞伤?
他不能问这些,吴邪是个很敏感也很固执的人,他说错任何的话都会牵动他的神经,更何况自己也没有那个资格问。
当年要去守青铜门,丢下十年之约的是张起灵,吴邪只是在遵从约定,甚至已经想好了接替自己去守青铜门……
席卷张起灵全身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崩溃感。
吴邪的一句不记得,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在告诉他,他的天真无邪不在了。
他能做的只是低着头去亲吻那道让吴邪在手术室里歇斯底里的伤疤,然后将脸贴在吴邪的肚子上,紧紧抱着他的腰。
“唉……”吴邪叹了口气,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那天很混乱,小哥,我真不记得那么多,我只知道宝宝出生了,他……他活下来了。”
脑袋里突然出现了很多景象,吴邪震了下,捂着嘴哽咽出声,“其实,还是有点痛的……”
“吴邪?”张起灵猛地抬起头看他。
眼泪就这么“吧嗒吧嗒”从吴邪的眼角流下。
“怎么了?哪里难受?”
吴邪却是用力摇头,“当时你不在,胖子又吓成那样,我不敢和爸妈说,二叔也找不到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和谁喊痛。”
张起灵意识到了什么,忙坐起身看着他,“吴邪,慢慢说。”
吴邪两手抱着脑袋,缩进他怀里,“我感觉我被所有人抛弃了,我真的,真的被所有人抛弃了。只有胖子,但是胖子那个怂样,比我,比我还怂,他,他还吓得打摆子,小花和瞎子也没能赶过来,就我,就我一个人……”
张起灵将他紧紧抱着,为他抹去泪,但泪却越来越多,他便用嘴角去亲吻他的眼角,脸颊,咸涩的感觉让他的心也跟着酸涩。
“我想去找你,但是我,我吸了好多费洛蒙,一直好混乱,我可能在赌气,我不知道……”吴邪紧紧抓着闷油瓶的衣服,精神又开始变得混乱,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闷油瓶的亲吻就像是鼓励一样,让他能接着将话说下去。
“宝宝生出来的时候没有,没有呼吸,嗝,可能,可能是因为我吸了好多蛇毒,嗝,又没有补充营养。我不要害死他,他是我的宝宝,我,我很爱他。医生说抢救不了,他们都说救不了,我不相信,然后我自己给宝宝做抢救,他好小,真的好小……”
吴邪看着自己的手,手在发抖,就像回到了那天一样。
“我一口气一口气给他吹气,然后很小心地给他压胸口,最后,他活过来了,他真的好小,好小,但是他有心跳了,我好小心养着,养着……”吴邪看着闷油瓶,很认真地说:“小哥,我是无所不能的,我要变得无所不能。”
“无所不能,也会累。”张起灵亲着他的额角,“吴邪,你生病了,我们去云南休养,好吗?”
“但还有些扫尾的事情要处理。”吴邪迷蒙地看着他。
“张海客电话,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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