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学期末。
而在这几周的时间内，裴南扇并没有再联系过鹿昭。
鹿昭自然也没有联系裴南扇。
“怎么样，最后一门考得如何？是不是都是我给你的题库里的？”
沈傅予从身后追上来，拍了拍鹿昭的肩膀。
“还行。会的我都写了。”
初次面对期末的考试，鹿昭起先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想着自己连书都没有学完，能考出什么好成绩。
谁料沈傅予一股脑儿给她发了各个科目的题库，她将信将疑地刷着，以为这些东西拯救自己的能力也有限。
可经过几轮考试下来，题目竟都大差不差地从沈傅予那些题库里出的。
“你老实告诉我，这些题库不会是你花钱从老师那儿买的吧？”
沈傅予哈哈笑了两声，犹如听到了一个大笑话。
“我有钱没处花了吗，做这事？这都是以往学长学姐一路传下来的题库，里头的题目呢也都是老师自己给的。不用花钱。”
“老师自己给的？”
“对啊。大家平时那上学的懒散样你真以为老师看不见啊。不放放水，老师的面子也挂不住。”
鹿昭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这里头啊就只有裴老头自个儿出的题，也就他没有题库。不过啊，你把课本多刷几遍应该就没事了。”
鹿昭又是一点头。
她其实所有科目的书都刷了一遍。倒不是只是为了考试，而是很好奇里面都讲了什么。
上次从书展回来之后，她便捡起了之前看书的习惯。由于手边没有新书，这些教科书好巧不巧地就成了她最先吸收的东西。
两人一路边走边聊，出教学楼没几步，鹿昭目光随意一扫，倒是看到了某个意外的人。
“对了，我们学校那案子怎么样了？”
“听人说好像查出了莫凡之前打工的地方，应该和里面的人有关。”
鹿昭点点头，看着人群中高高立着的锡纸烫男生，眼神里添了几分考究。
似想到什么，她赶忙又问：“你刚才说莫凡之前打工的地方，那是哪儿？”
“无念酒吧，好像是叫这个名字。离文茂商场不远，听说莫凡之前是在那儿做服务生。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酒吧啊。”鹿昭眼神一动，禁不住想到自己过去的生活。
“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鹿昭被沈傅予冷不丁推了一下，倒先是一惊。
“什么想起来了？”
“想起来你过去的生活啊！以前我们隔三差五就去酒吧喝酒，自你爸把你的车扣了之后我们还没去刷过新地图呢！今晚就去这家怎么样？”
原来说的是原鹿昭过去的生活。
鹿昭缓过神来，略微松了口气。
现在想想，那天自己没头脑地跟裴南扇输出一通也是勇。万一人家把自己送去精神病院可怎么办？
毕竟可有鹿望仁这个先例在。
“今天就算了。考了一天的试腰都酸了，我要回去睡觉。对了，上次谢谢你帮忙。”
“就跟你家司机撒个小谎而已，算什么忙。倒是你，那天着急忙慌地去了哪儿？”
“也没特地去哪儿，就是找了条山路，试试你车的性能。”
鹿昭半真半假地回着，沈傅予这边也没有多怀疑。
“怎么样？我那车不错吧！我跟你讲，我那小黄可是全球限量版，跟你以前那辆小黑比起来不逊色的！”
“是是是，好极了。”
鹿昭的目光仍旧锁定在许超的身上。
“沈傅予，平时在学校里除了许超喜欢莫凡之外，还有其他男生追求她吗？”
许超口口声声说鹿家人害死莫凡，这鹿家人除了鹿昭之外就是鹿仁和鹿望仁了。
“其他男生啊，那我就不懂了。反正追到班里来的我就知道许超一个。”
鹿昭点点头，不由陷入沉思。
这总不可能是鹿望仁吧？
*
两人顺着人潮很快就到了学校门口。
远远地看到门口站得板正的盛章，鹿昭敛了敛心神，跟沈傅予打了声招呼后便大步向车的方向走去。
经过这几周的相处，她已经看习惯了这款瘦版的张盛。
每天两个人的交集也就是一句“小姐，请上车”，上次挨了自己一巴掌之后这人也没有什么后续操作。看上去就是一个标准的保镖兼司机。
“小姐，请上车。”
鹿昭点点头，收回目光，刚要顺势把书包丢进后座，片刻眼皮一跳，视线内就出现了个不速之客。
“上车就快点，慢吞吞的。你属乌龟的吗？”
鹿昭微抿了抿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鹿仁一眼便无言地合上了车门。
回家的路上，两人各看各的风景，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临了下车，鹿仁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鹿昭迟疑了一阵，便先行一步下了车。
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叫唤。
“喂，你忘了你的东西。”
鹿昭循声转过身去，一打眼就看到了鹿仁手里肆意晃动着的书包。
见状，她心里道了句果然，便提着步子向他的方向走过去。
鹿仁面上端着一抹神秘的笑，鹿昭刚要伸手去拿，书包就先一步被他丢到地上。
鹿昭微眯了眯眼，斜瞥向他。
“你什么意思？”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靠近裴南扇？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话音落下，鹿昭倒先是一愣。这跟裴南扇有什么关系？
“然后呢？”
鹿仁似是被她这句轻飘飘的话给刺到了，当即就攥紧拳头，往她的方向逼近了一步。
“又是买书，又是上课的，你真以为这样裴南扇就会喜欢你吗？”
鹿昭略一挑眉：“买书？”
自己什么时候买了书。
话音刚落，鹿仁就将自己手上的袋子狠狠掼到鹿昭的脚下。
鹿昭看了一眼，很快了然。
她就说上次放在桌上的袋子去哪儿了，合着是被这小子拿走了。
至于买书？
印象中，当时凑单，她顺手拿了旁边的一本书一起结算。难道这本书好巧不巧还是裴南扇的？
“那不然喜欢你这个偷人东西的贼吗？”鹿昭冷笑一声，很快就嘲讽了回去。
她算是明白原鹿昭为什么要在抽屉上装锁了。
“首先，无论去哪儿去做什么甚至喜欢谁都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其次，都是成年人了，别老像个巨婴似的要人哄；最后......”
鹿昭顿了顿，弯下腰，利落地将地上的东西捡到手里。
“女人不是物件，别成天摆出一副主人的姿态。你算老几啊？”
鹿仁被噎了一下，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刚要回嘴，鹿昭不屑地轻笑了一声，又轻飘飘地补道：“噢，差点忘了，在这个家里你都排不上第一。”
“你！”
“我我我怎么了？我再怎么疯也没有和命案扯上关系。”
此话一出，前一秒还气势汹汹的鹿仁立马僵在了原地。
“什......你胡说什么！莫凡的案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话毕，不等鹿昭回答，鹿仁抿了抿嘴，立马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里有问题。
鹿昭原就是顺嘴一提，没想到真被她试探出了个不得了的收获。
“你这么急着否认做什么？难道心里有鬼？”
鹿仁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急匆匆地往屋内走去。
虽是一言未发，鹿昭已经从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思及此，鹿昭笑意微敛，不禁想起了最近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
既然都是鹿家人，裴南扇当初为什么不找鹿仁这小子作为合作对象，反而执着于更加不稳定的鹿昭呢？
难不成裴南扇早就知道鹿仁不是个好东西？
*
诚德医院内。
马慧兰穿着宽大条纹病号服，费力地从被子里坐起来，脑袋上的疼痛比起昨天来说已经好了很多。
昨天她原本准备出院，没想到自己刚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又蓦地失力，直直地朝后仰倒了过去。
之后的事她完全不记得，再一醒来，就是现在。
仍是原来的病房，但身边空无一人。
她揉了揉眼睛，因着昏睡了许久，此时嗓子干得都能冒出烟来。
环顾了一圈，热水壶和杯子都在病房的另一端。对于此时仍输着液的她来说，都太遥远了。
见状，马慧兰叹了口气，正准备放弃，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
“是要喝水吗？”裴南扇看到马慧兰直直盯着的方向，轻声问道。
话音落下，马慧兰整个人立马变得警觉起来，大致扫了裴南扇一眼后，脸就径直偏向了窗户的方向。
“你走吧！我不会接受你们这些烂记者的采访的！”
裴南扇也没辩驳，轻轻将门带上，三步做两步倒了杯水放到马慧兰的床头柜上。
然后自己也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陆明纬您认识吗？”
马慧兰身子一僵，半晌慢慢转过头来，眼神已经不较方才那般戒备。
“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陆老板？”
“陆叔和我姑父是好朋友。当年出事的时候，我姑父也是那14个受害者之一。”
话毕，马慧兰这才认真地打量了裴南扇一眼，似是想到什么，紧接着眼神就是一凝。
“你、你是不是前些日子上新闻的那个作家？就是要征集火灾案线索的那个叫什么裴......”马慧兰激动地说着，但许是太过激动，很快就疼得扶住了脑袋。
裴南扇适时地接住话头：“我叫裴南扇。”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马慧兰停下来稍微缓了缓，不多时又开口道，“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案子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重新翻出来？别人我就不说了，尤其你还认识陆老板，你不知道当年出事的饭店就是他开的吗？你这么做，跟那些个记者有什么两样！”
裴南扇静静地等马慧兰发泄完，顺势将水杯送到她的手边。
“在向大众征集线索之前，我先去找过陆叔。征得他同意，我才这么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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