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能祓除三级以下咒灵，针对二级咒灵缺少实验样本效果待定，”岸田学长把第一版咒灵木仓做出来时，时间已经一晃进入了12月。
“我下次请七海找二级咒灵实验一下效果，”葵把玩着手上小巧的木仓感慨：“成本还是太高了。”一亿日元的成果，就这么小小一把。
“工艺上要求比较高，特别是镌刻了符咒的膛管和子弹，”面对着BOSS的质问，岸田学长解释了几句：“机器无法镌刻符咒，所有的部件都是手工搓的，成本自然就高了。”镌刻符咒需要持续不断的咒力输入，这是机器无法达到的。
“无法做到流水线也意味着难以量产，”葵叹气，问岸田学长几种冷兵器武器的研究进度如何。
“完全的大失败，”岸田学长摊了摊手：“只能做点手里剑之类的小东西，无法做到大面积符咒镌刻。”
“实验效果呢？”
“能祓除四级咒灵，但对三级咒灵只能造成伤害。”
“听起来效果不怎么样。”
“应该是缺少‘覆灵’的原因，”岸田学长也研究了关于咒具的那几本书，猜测失败原因：“葵能找到覆灵的材料吗？”
“覆灵材料来源于死亡的咒术师，我不同意这种做法哦！”
“葵原来是伦理派吗？”岸田学长耸了耸肩，也不怎么失望，他们研究的最终目的是希望通过现代工业技术做到咒具量产，如果每个咒具都需要用到来源于人体的覆灵材料，那研究也就失去了意义。
“这边的研究先放一放吧，”葵拍了拍手：“下一阶段是治疗仪与咒力吸收器的研究。”
“这么突然？”对于转项目岸田学长很有异议。
“五条说最近的咒灵开始变多了，高等级咒灵出现的频率明显增加，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难道不是因为现代社会压力更大吗？”岸田学长吐槽：“都说咒灵源于人类的负面情绪，现代压力大，咒灵多不是想当然的嘛。”
“不管怎么说，咒灵增多都不是好事，”葵提出了两个项目：“治疗仪是之前就提过的项目，这次组建新的团队进行研究，还有个咒力吸收器，看能不能通过吸收普通人溢出的负能量而达到减少咒灵的效果。”
“那么……我来负责咒力吸收器这个项目？”岸田学长很自觉地给自己分配了工作：“治疗仪这个项目由谁负责？”
“我自己带队，岸田学长分我几个人哦。”
“也好，葵在大学的时候本来就是研究医疗物理的嘛，专业对口，”岸田学长感慨道，结果听葵要人，他立马化身铁公鸡：“我这边很缺人的啦！非常缺人！葵再招几个研究员进来嘛！”
“我这边新团队很需要熟悉咒力与咒灵的研究员啦！岸田学长分三个人过来嘛！”
“三个太多了！我们本来人就不够！”
“那两个吧，岸田学长把八田小姐给我吧！”葵和岸田学长讨价还价。
“不要啊！八田可是我的左臂右膀！葵怎么能横刀夺爱呢！”岸田学长开始撒泼打滚，誓要葵收回想法。
“按照八田小姐的资历可以单独带项目了吧？在我这边更合适哦！”葵无视了岸田学长的挣扎，直接定下了人选。
岸田学长假装哭唧唧地应下了。
之后的日子葵组建团队做实验忙得不可开交，时间一晃就到了月底，12月24日是平安夜，本来五条悟答应葵这天去约会，不过因为夏油杰的宣战，约会不了了之，他最近很忙。
“夏油杰果然是疯了吧？突然宣战搞什么百鬼夜行，他以为他是要毁灭世界的大反派吗？”这一次受影响的不仅是咒术界，整个政府都被迫忙碌起来，就连晴琉这个金融担当大臣都不得不日日加班，他已经好几次吐槽咒术界的不靠谱了，早在当初将夏油杰处理了哪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所以现在那些大人们打算怎么做？发通知给民众避难吗？”葵问。
“怎么可能？”晴琉冷笑，这次的吐槽对象从咒术界变成了如今草台班子般的内阁：“清水家的打算借此机会将防务大臣弄下台，武田家那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就这样不管普通民众了吗？”葵震惊。
“普通民众不过是腐烂根系的养料啊！”晴琉嘲讽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会联系藤原家通过气象台发布气象警报建议当天不要出行，至于到时候有没有人听得进去……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嗯，”随着年龄的增长，葵也逐渐了解到了个人的无力，她补充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让松平家旗下企业也发布一则通知吧。”
“葵到时候回老宅来吧，春绪小姐和我爸都会在这边。”
“不了，松本叔叔回来了家里到时候肯定很闹腾，我公寓那边也很安全的。”
“嗯？”葵读大学后晴琉就不怎么管她了，他还不知道葵的公寓那边有整套的咒术防御封印。
“五条悟给公寓做了一套咒术防御封印，我身上也带了不少护符，”在夏油杰宣战后五条悟抽空来见了葵一面，还带来不少防护物件，葵现在几乎是个人形防御器，安全性可以保证。
“你们还有联系？”听说是五条悟，晴琉有些随意地一问。
“研究所和学校那边有合作啊，”葵应答得十分自然。
然而葵如今面对的是从政数年已然锻炼出来的进化版晴琉，他“嗯”了一声，皱着眉问：“你们的关系好到能赠玉？”
日本文化中没有赠玉的习惯，这来源于中洲，现代人很少有人知道，“玉”其实是寄情的象征，当葵说她身上这些玉质护符都来自于五条悟时，晴琉总感觉不太对。现代人可能不知道“以玉寄情”的典故，但五条悟那种出身于千年咒术师家族的人会不知道吗？联想到五条悟种种让人难以言喻的行为，晴琉又不确定了。
“这些玉怎么了？”葵摸了摸今年生日五条悟送的流苏玉耳坠问，这是他今年新做的款式，玉中刻了防御咒术，既是耳饰又是护符，葵还挺喜欢的。
“赠玉这种行为本身就有不一样的意味……”晴琉盯了葵半响，突然“啧”一声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什么？”这次葵真的被吓了一跳。
“原来是灯下黑吗？”晴琉一看葵的脸色，“啧”了好几声露出个嫌弃表情。
葵：“？？？！！！”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啊？葵回想这自己的回答，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问题啊！
“你那男友再怎么神出鬼没，这么多年居然没人看到过这本身就很不正常啊！”晴琉撇嘴：“如果是五条悟的话倒合理了。”
“有没有可能只是因为藏得好？”葵试图反驳。
“一般人需要藏起来吗？”晴琉反问。
葵：“……”这问题太有道理以至于她一时想不到如何反驳。
“怪不得他会提供咒术典籍供你研究，还帮遮掩在学校培养咒术师的事，”之前的疑惑得到了解答，然而晴琉觉得更麻烦了。
“不，那是另外的事吧？”葵弱弱地反驳。
晴琉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问：“你就不能喜欢点正常人吗？”那种只会猩猩打架的咒术师有什么好？难道是看脸吗？
眼看着晴琉发火，葵闭上了嘴，不敢在这种时候触霉头。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晴琉回忆了回忆，抓到点蛛丝马迹，有些诧异地问：“不会这十年一直是五条悟吧？”
葵沉默，依旧不敢回答。
“看起来是了，”这回晴琉连火都发不出来了，有些无奈地叹气：“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啊？其实没这打算……”眼看着晴琉再次火冒三丈，葵的语气越来越弱声音越来越轻。
“哈？他这是打算不负责吗？”晴琉一拍桌子大爆发：“你是松平家的女儿，特命担当大臣的妹妹，他五条家配得上吗？”
葵：“……”所以说不是这问题啦。
葵最后仓促地逃跑了，走之前她把研究所新做出来的咒具木仓留给了晴琉。
12月24日，葵平静地度过了一晚，等第二天一早打开电视看到的是东京与京都遭受了恐怖袭击的新闻，之后是晴琉发来的结果，说夏油杰被处决。
“是五条悟做的，但现在咒术界那边暂时联系不上他，还没有具体报告过来，”晴琉百忙之中匆匆给葵打了一通电话，夏油杰死亡的消息让他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就是等咒术界的报告过来。
“昨天的事东京地区死了至少100多人，后续收尾有些麻烦，清水家的已经迫不及待弹劾防务大臣，最近会有点乱，葵小心一点， ”晴琉匆匆嘱咐两句就挂了电话，东京和京都出了这么大的事，内阁那边也很忙。
听说夏油杰死了，葵说不出什么感觉，有种出乎意料的平静，时间淡化了过去，当年的不甘早已在时间流逝中消失，此刻的她对于夏油杰连恨都称不上，听说了他的结局，生出的是一种“啊，终于尘埃落定”的恍惚感。
出于安全考虑，圣诞节这天葵没出门。
午饭后她收到了来自纪子的电话，说他们医院多了不少在恐怖袭击中受伤的患者。
“好多人一直喊着有鬼有鬼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纪子讲。她在大学毕业后进入了一家医院做护士，如今已经成为了护士长，她与葵的联系一直未断，虽然因工作和家庭的原因两人联系变少，但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
昨天收到了葵的警告后纪子并没有问具体原因，只是取消了平安夜出门的打算，这会儿心有余悸地跟葵报平安：“我们本来计划平安夜去吃烛光晚餐，幸而没有出门。和秀公司的科长昨天就受到了袭击，据说受了重伤还在医院抢救，他们最近在做一个外贸大单，科长受伤部门里乱成了一团，和秀今天一早就被喊去加班了。”
纪子在大学毕业两年后就和小冈君结婚了，两人租住在东京，结婚后纪子并未选择当家庭主妇，反而在职场上努力，如今她的工资已经比小冈君还要高了。
“这几天还有些收尾，纪子最近出门要小心哦！”葵提醒了一句。
“这几天我会一直在医院加班啦！”纪子发出了社畜的感慨：“和秀也是，因为他们主持项目的科长重伤，他作为熟悉业务的老员工只好顶上，估计这几天也得睡办公室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为上，纪子要保护好自己哦，”葵多说了两句：“家里和办公室里方便的话可以开着净化器，里边加了符咒，对那种看不见的东西很有效果哦！”
“我会小心的！这种事每次听都觉得像灵异故事啊，”纪子笑：“葵也要保护好自己哦！”她说着很快就挂了电话，东京区内光死亡就有一百多人，受伤的人更多，纪子趁着吃饭时间给葵打了通电话，之后很快就忙碌起来。
纪子之后是菅原先生打电话过来，问葵有没有事。平安夜那天菅原先生本来想约葵出去，不过被葵拒绝了，还收到了葵的警告，这会儿的菅原先生也是心有余悸地跟葵感慨：“昨天我在班里转发了天气警告还被学生说菅原老师太杞人忧天了，没想到最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班里有一个学生当时就在现场，受了点伤。”
菅原先生紧接着就道歉：“很抱歉早上在忙学生的事没有打电话，松平小姐没事太好了。”
“我在家里哦，很安全，”葵答，听着菅原先生的感慨她在想咒术界这么大的事菅原先生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菅原家大概是真的没落了。
“这事也太让人震惊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在东京和京都发布恐怖袭击，幸而最后恐怖分子被击毙了！”菅原先生很有聊天的**，和葵谈着昨天的新闻，聊着他的学生们，葵听着有些心不在焉，如果从普通人视角来看，应该也会想菅原先生这样的吧，她心想着，持着手机漫无目的地走动着，绕过沙发一转身，骤然发现沙发上多了一人，她被惊吓到发出一声短促的“啊”，手里的手机突然坠落。
“松平小姐？松平小姐发生了什么吗？”隔着屏幕能听到菅原先生有些着急的问候，而此刻另一只手抓住了坠落的手机。
“喂喂喂~葵没事哦~不需要你关心啦！”他回应着，在另一边“你是什么人？你把松平小姐怎么了？”的喊声中挂断了电话。
“悟？”葵有点疑惑他的出现，这种时候他不该在忙吗？
“菅原响希？谁？”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手机，在葵面前晃啊晃。
“啊，抱歉，先让我回一句，”意识到他刚才回话的突兀，葵从他手里拿过了手机，本来想给菅原先生发一通短信说自己没事，谁知道下一秒突然被揽在怀里，他动作迅速地夺过葵的手机就这个亲密的姿势拍了张自拍发给菅原先生。
“你在干什么呀？”葵这次真的又惊又怒，难以置信五条悟居然做出这种事来，他甚至还在照片里比耶。
“我刚把杰安葬下，现在不想和葵吵架喔，”五条悟伸长了脚半躺在沙发上，他另一只手依旧揽着葵，过于用力让人难以挣脱。
“那就不要做会让人吵架的事啊，”葵皱了皱眉，看他此刻凌乱的头发和罕见的疲惫神色没再挣扎，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良久，问了一句：“你没事吗？”
“大概有事吧，”他起身，用托举的姿势将葵抱起来朝卧室走：“葵陪我睡一会吧，累死了。”
他这一时间的坦诚会让葵怀疑他的内里是否换了个人。这样子的五条悟看起来真的有事。
圣诞节这天剩下的时间他们消磨于床上，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地睡觉。他睡着的时候反而会显得很乖巧，像个安静的睡美人，和他整个人有点不相符，但确实是这样。
葵就在他怀里安静地看着他，时间长了，看得自己都开始犯困，不知什么时候也睡了去。
醒的时候是被电话吵醒的，是菅原先生的电话，葵看了眼，距离她睡着已经四个多小时。
“松平小姐，刚下的那位……”电话另一头的菅原先生一顿，斟酌了许久才语气严肃地开口：“很抱歉，松平小姐，我不希望自己成为玩笑的一环，如果松平小姐有了恋人的话……还是希望我们双方能坦诚……”
“抱歉，菅原先生，我们之间的相处就这么结束吧，是我这边的问题，”在葵接电话时身边的五条悟早已清醒，他用他那双瑰丽的苍空之瞳看着葵，不知为何，异于往常地，他一直安静着。
“有什么想说吗？”葵重新躺下，与他面对着面，近到一息就能触碰在一起。
“我把杰杀了，”他道，脸上有过一瞬间的茫然。
“嗯，”葵伸手与他十指相握。
“葵没有什么想说吗？”他问。
“说什么？”
“比如松了一口气杀得好之类的？”
“没有哦，”葵抬眼，与他对视：“如果是十年前，或许我会这么想吧。但现在……没有哦，对现在的我来说，夏油杰只是一个曾经想要杀我的陌生人。”
“是这样吗？”似乎是获得了一个令人困惑的答案，他皱了皱眉。
“那之后呢？”他问。
“之后什么？”
“我答应要保证葵的安全，现在杰不在了，这个束缚也就不存在了，”他道。
“所以要分手吗？”葵有些诧异于他的问题，她慢吞吞地回：“可是你刚刚才把我的相亲搅黄欸！”
“葵想分手吗？”他问。
“如果我提分手会怎样？”葵迟疑了一下。
“我会把葵杀了哦，”他很平静地道着一个事实：“想把葵剖开挖出心脏然后吃掉。”
“这样做的话会变成诅咒师吧？”葵并不喜欢他的答案，这不太像五条悟了。
“无所谓啊，反正我是最强。”
“这不是五条悟喔，”葵皱着眉稍稍退后了些，又被他抓回来。
“葵觉得五条悟该是怎样的人？”他起身坐了起来，又把葵锁在怀里。
“其实是很有责任心的人，”葵伸手示意他轻一点：“你现在心情不太好，或许我们可以下次再聊。”
“不行哦，”他伸手抚过葵有些泛红的眼角，有点兴奋：“是眼泪欸！葵在哭吗？”
“我现在有点害怕，”葵坦诚道，虽然也见过他平静发疯的模样，但没有这次可怕，有那么一瞬，仿佛他真的会杀掉她。
“不会把葵怎么样的啦~”他道着，下巴抵着葵的肩膀，像抱娃娃般紧紧地抱着葵。
“如果我说我想分手呢？”他们维持着这个姿势有好一会儿，葵突然问。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葵别惹我生气喔！”他略略放开葵，手指抵着葵的手指，十指相握又松开。
“我只是觉得今天是个很适合说清楚的时机哦，”看他乐此不疲地玩相握又松开的游戏，葵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我在想就这样回到普通人的生活中去也不错，大概会继续相亲找个合适的人结婚吧。”
“葵找不到的啦~”他松开了葵的手。
“但我26岁了欸，没有这么多时间玩恋爱游戏了，”葵笑，等着他的答案。
“葵一定要在今天说吗？”静谧持续了有一阵，他收敛了所有表情，又恢复了神子高高在上般的冷漠：“我真的很生气哦！”
“所以你选……”骤然间的失声让葵惊恐了一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五条悟，他维持着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漠伸手遮住了葵的双眼，等他移开手，葵失去了视觉，黑暗中触感格外清晰，先是额头、耳朵、脸、脖子……之后是手，他仿佛在描画着什么，还未等葵在大脑中描摹，突如其来的疼痛令她难以忍受，仿佛内脏挤压在一起，葵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吐血，似是要把内脏碎片都吐出来的狼狈姿态咳出了不少血，她叫着“五条悟”，再之后她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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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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