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宴刚出教室，我和宋奕昕边闲聊着边整理着桌面。
这时，前门那边又探进半个熟悉的身影。
“滢轩——”沈知夏朝我招了招手，脸上带着惯有的、略显刻意的笑容，“快来一下。”
不用猜，十有**又是为了顾枫。
“昕昕，帮我收一下书，谢啦。”我小声跟她说。
“嗯，去吧。”宋奕昕了然地点点头。
我跟着沈知夏走到走廊尽头的矮墙边，这里相对安静一些。
“怎么了？”我问她。
她难得地显露出几分扭捏，支支吾吾的，声音也低了下去：“那……那个……顾枫……他今天没在教室吗？好几次下来都没见到他。”
“哦，他请假了。”我如实回答。
“啊！？”沈知夏脸上瞬间闪过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失落，“是家里有事？还是……身体不舒服？”
“生病。”我言简意赅的回复。
这两个字仿佛一下子抽走了她所有力气，她肩膀垮了下来，眼神都黯淡了，喃喃道：“唔……好吧。”
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忍不住好奇：“话说，你怎么对他这么上心啊？他又不是你什么人。”
在我的印象里，小学时的沈知夏虽然长得漂亮，但性格内向甚至有些懦弱，和现在这个传闻中冷艳高傲的校花简直判若两人。
初中我们不在一个学校，再相遇时，她的变化大得让我惊讶。
沈知夏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目光投向天空，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声音也飘忽起来：
“就是因为那一天……我的印象尤为深刻！”
（以下为沈知夏自述）
那是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
你知道的，小时候的我，性格性格特别懦弱内向，班里有几个男生特别顽劣，总是欺负同学。
就是因为那天，身为班长的我，没有包庇他们不写作业，他们就对此怀恨在心，不停给我找茬。
下午放学，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还因为白天的事情有点委屈。
突然，他们几个就从身后冲了出来，把我团团围住！
我吓坏了，想跑，却被他们连推带搡地逼进了一条昏暗无人的小巷深处。
巷子里又潮又湿，还有一股难闻的霉味。
我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砖墙，退无可退，害怕得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他们围着我，嘴里说着难听的话，发出刺耳的笑声。
其中一个，还从地上抓起不知道是什么的、黑乎乎的煤渣，坏笑着就往我脸上抹！
那煤渣粗糙硌人，带着土腥味，弄脏了我的脸和校服。
那些黑色的碎屑沾在皮肤上，混着我的眼泪，又脏又痒。
他们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笑得更加猖狂，仿佛这是什么极有趣的游戏。
我又怕又委屈，只能紧紧闭上眼睛，缩在墙角无声地流泪，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无助到了极点。
“喂！几个男生欺负一个女生，好意思吗？”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明亮的巷口传来，像一道光劈开了黑暗。
那几个欺负我的男生闻声一愣，停下了动作回头看。
我也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望向巷口——逆着光，站着一个清瘦的男生身影，看不太清面容，但那份镇定和隐隐的气势，让欺负我的那几个男生瞬间有点怂了。
后来他们起了争执，我就紧紧闭着眼睛，把脸埋在膝盖里，一个人蹲在那边。
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大清楚，我只记得当时听到的脚步声很乱很乱，动静也很大。
事后我回想起来，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在打架。
又过了好一阵子，感觉周围彻底安静下来，我才敢慢慢睁开眼。
那个男生还站在不远处，他没有走近，只是从书包侧袋里拿出一包独立包装的湿巾，轻轻放在我面前的地上。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甚至连一句“你没事吧”都没有，就转身离开了巷子。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的光亮里，又低头看着那包洁白的湿巾，心里五味杂陈……脸上还挂着泪痕和煤灰，心里却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自述结束，视角切回唐滢轩）
“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沈知夏收回目光，语气带着深深的遗憾，“直到上了初中，在一次课间操的时候，我远远地，在别的班的队伍里，再一次看见了他！”
她刚才那遗憾失望的情绪瞬间被这久别重逢的激动代替。
“那一刻，我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他还是那样，冷冷清清的样子，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可那时的我太胆小了，还是不敢上前跟他说话。”
“我只敢偷偷地关注他，打听到他的名字——顾枫。”
“我知道他的学习很好，但也知道他经常打架、惹事……很多人都怕他。”
“看着他身边渐渐围绕起一些所谓的‘兄弟’，看着他因为各种事情被通报批评，我发现自己离他似乎越来越远。”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因为那张脸，我莫名其妙也被很多人追求，可我心里只有那个巷口的身影。”
“那时候我就在想，”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偏执的认真，“是不是……只有变得和他一样‘坏’，变得足够厉害，才更有资格靠近他？”
“我开始学着打扮自己，学会用冷漠和强势伪装自己，这样就能离他更近一点……以前没勇气，现在上天又一次让我们在高中相遇，我不想再错过这次机会了。”她攥紧了拳头，像是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好嘛……原来这就是她性格大变的根源。因为一次被英雄救美，就将那个沉默的背影刻在了心里，甚至不惜扭曲自己，试图用变成“同类”的方式去接近那个记忆中的少年。）
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来一句：“怪不得……那我祝你好运吧。”
一提到顾枫现在的情况，沈知夏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也带上了明显的厌恶：“有他同桌那个小绿茶在，我真的……”
“她怎么了？”我微微蹙眉。
“茶里茶气的，整天装柔弱，看着就讨厌！”她越说越气，几乎是咬牙切齿。
“滢轩，走吧。”宋奕昕适时地走过来，挽住我的胳膊，打破了略显沉重的气氛，“不是说还要去操场吗？”
“好，这就走。”我正好也想结束这场令人不太舒服的对话。
“那我先走了。”我跟沈知夏道了别，和宋奕昕一起汇入涌向操场的人流。
“嗯。”她点点头，重新靠在墙上，目光又望向了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楼前又回头看了一眼，沈知夏还独自站在原地，望着11班教室的方向，眼神复杂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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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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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沈知夏的黑化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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