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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灵音被掳(修)

戚玉嶂走后,封灵籁三人推开了申府大门。一股陈腐气息扑面而来,门内景象萧瑟得令人心惊。

庭院深深,蒿莱满径,杂草几乎没过人膝。几株粗逾合抱的古银杏,虬枝盘曲,歪斜地刺向灰蒙天际。

满地枯黄的扇形落叶,半掩在薄薄初雪之下,人踏上去,便发出碎裂轻响。

她们沿着曲折回廊穿行,肖灵音默数着经过的院落与厢房。许多雕花木窗历经风霜侵蚀,窗棂朽坏,彩漆剥落,露出内里枯槁的木色。

庭园更显荒芜。野草疯长,几乎与小曲齐眉。

封灵籁抽出随身长刀,寒光一闪,利落地劈开眼前丛生的荆棘藤蔓。拨开厚障,隐约可见几株早已枯死的名贵花木残骸,枯瘦的枝条在凛冽寒风中簌簌摇曳,诉说着昔日繁华的凋零。

“好大的宅院!”肖灵音低声惊叹,语气中夹杂着惋惜,“可……怎地荒凉至此?主人不在,竟连个洒扫照看的仆役也无么?”

封灵籁步履轻盈,领着二人将申府里里外外细细踏勘了一遍。她步履无声,眸光如尺规,冷静地将重重屋宇、座座庭院的方位格局,一寸寸刻入心底。

待将这偌大府邸的脉络尽数了然于胸,方才引着众人回到主院。

封灵籁挽起衣袖,露出一截虽纤细却隐含劲力的手腕,目光清亮,“今日,先拓出主院方寸之地。余下院落,徐徐图之便是。”

众人应诺,立时行动起来。

小曲挥动长帚,细细扫落檐角蛛网尘封;肖灵音提了木桶清水,擦拭窗棂积垢;封灵籁则亲自整理堂前那几方厚重的黄花梨木几案。

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桶中水波晃漾的清响,间或夹杂几声低语轻笑,竟给这沉寂多年的院落,注入了久违的生机。

日影西沉,主院终于焕然一新。芜杂野草尽除,露出古朴厚重的石板地面,虽有几处岁月裂痕,却更显沧桑厚重之气。

主屋之内,桌椅归位,窗明几净,梁上久蒙尘垢的精致雕花,重新焕发出温润光泽。

封灵籁立于阶前,望着渐次点亮的灯火,唇角不自觉漾开一丝浅浅笑意,“今日便到此,先用膳罢。”

小曲抱着扫帚,面有迟疑:“姐姐……不等师父了么?”

“这个嘛……”封灵籁眨了眨眼,语气微带不确定,“宫中……总该管一顿御膳吧?”

说着,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肖灵音。

肖灵音轻轻摇头,鬓边珠花随之微颤:“我四岁便离了都京,更不曾踏足宫禁之地。”

封灵籁贝齿轻咬下唇,忽地将腰板一挺:“管他呢!堂堂皇宫还能缺人一顿御膳不成?”

她一手挽住一人胳膊,眼珠灵动一转,“走,咱们先去祭五脏庙。若他回来腹饥……大不了本姑娘亲自下厨,给他煮一碗热腾腾的面便是!”

戌时三刻,戚玉嶂方从重重宫门中脱身归来。

甫一进屋便见封灵籁倚在灯下,正津津有味地翻阅一卷书册。他走近一看,竟是部古旧经卷,不由奇道:“此物从何得来?”

封灵籁头也未抬:“打扫时于角落翻出的。对了,今日入宫觐见,情形如何?”

戚玉嶂掂了掂桌上茶壶,尚有分量,便取杯斟水。盏中几片粗茶漂浮,茶水滚烫灼人。

他放下杯盏,长叹一声:“还能如何?宫门深似海,规矩如铁索,人心似九曲回廊。各宫娘娘小主,哪个是好相与的?步步惊心,如履薄冰,谈何自在?”

听他将那九重宫阙说得如此怨苦愁深,封灵籁忍俊不禁,终于抬起头来:“至少,宫中锦绣堆里,不缺泼天的富贵荣华呀。”

戚玉嶂轻抿一口热茶,烫得眉头紧蹙。果然欲速则不达,他只得搁下茶盏,待其凉透:“荣华富贵?我戚某人探囊取物,何需仰赖宫门?何况那宫里的富贵……古训有云:‘伴君如伴虎’,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封灵籁掩唇打了个哈欠,将经卷轻轻合拢:“如此说来,明日你便要入宫当值了?”

她歪着头,眸中带着一丝促狭,“却不知是去伺候哪位贵人?某位千娇百媚的小主?还是母仪天下的娘娘?”

“皇帝。”戚玉嶂眼皮也不抬地答道。

“什么?”封灵籁的手指顿在冰冷的书脊上。

戚玉嶂这才抬眼,唇角微扬:“戚某顶着‘医圣’这块招牌,入宫侍奉的,自然是天子龙体。”

封灵籁眨了眨眼,霍然起身抱拳,语气轻快:“恭喜高升!”顺手抄起桌上经卷,“时辰不早,阁下早些安歇。”

言罢,人已如一阵清风,翩然掠出门外。

戚玉嶂怔然望着那抹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半晌未能回神。他端起早已凉透的残茶,一饮而尽。茶汤入喉,竟品不出一丝滋味。

烛火摇曳中,他抬手轻拂,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

翌日,天边尚挂着残星,不知谁家雄鸡引吭高啼第一声。

戚玉嶂惊醒,匆匆洗漱罢,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申府,踏着晨露微霜,向那巍峨宫城行去。

清晨的长街,薄雾弥漫,沁骨寒凉。所幸未降新雪,只余朔风急急掠过檐角。

戚玉嶂紧了紧身上略显单薄的青色官服,步履匆促地踏过冰凉石板。宫规森严,误了时辰便是滔天大罪,他不敢有半分耽搁。

宫门侍卫认得这张新面孔,验过腰牌,便挥手放行。

长长的宫道寂寥无声,只闻戚玉嶂孤清的足音在朱红高墙间回荡。他心中暗自盘算,脚下不停,转眼便到了太医院。

甫一进门,便有几名值守太医与他拱手为礼。

恰在此时,内廷总管申公公已奉命前来,召他即刻前往御前请脉。

《素问》中记载:“诊法常以平旦,阴气未动,阳气未散,饮食未进,经脉未盛,络脉调匀,气血未乱,故乃可诊有过之脉”。

是以早晨才起床诊脉为最佳。

辰时二刻,封灵籁立于肖灵音房门外,屈指在门板上轻叩三声,脆响回荡在晨雾氤氲的回廊间。她静候片刻,屋内寂然无声。

“奇了,这丫头今日怎睡得这般沉?”她低声自语,手上力道加重几分,又连唤数声。

回廊空旷,只余她清越的嗓音在薄雾中袅袅消散。

正当封灵籁手掌微沉,意欲推门一探究竟之际,一道清冷如寒泉漱石的女声,毫无征兆地自身后响起,带着彻骨的凉意:“不必白费力气了。”

那声音仿佛贴着耳根传来,“昨夜,我那小师妹已将人带走,此刻,怕已在数十里开外。”

封灵籁浑身骤然绷紧,后背瞬间沁出一层细密冷汗,此人何时欺近身后,她竟毫无所觉。电光火石间,内力已如沸水般暗涌周身,她猛地旋身。

廊柱阴影下,倚着一位女子,身披一袭华贵异常的孔雀蓝长袍。袍身在熹微晨光中流转着幽邃的蓝芒,映衬得她肤光胜雪。

女子双臂环抱,眉眼如描似画,却覆着一层万年玄冰般的寒意,整个人便如一柄锋芒毕露的绝世寒刃,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冽气息。

孔雀蓝女子见封灵籁眼中杀机毕露,浑身戒备如临大敌的模样,忽地发出一声轻笑。

那笑声来得突兀,既非嘲弄亦非戏谑,倒像是瞧见一只炸了毛的狸猫,纯粹觉得有趣罢了。

孔雀蓝女子随手理了理云纹锦缎的袖口,语气闲适,“在下阮丹宁,忝为太阴宫主座下首徒。”

封灵籁悄然扣紧了腰间长刀的刀柄。眼前女子行迹诡谲难测,既是同门师姐,为何要将自家师妹掳人之事坦然相告?莫非是调虎离山,另有图谋?

心念疾转,她再不犹豫,猛地发力撞开紧闭的房门。

屋内陈设井然,床榻锦被叠放齐整,案上茶盏倒扣于托盘之中。窗棂紧闭,地面纤尘不染,竟无一丝一毫强行掳人留下的痕迹,静谧得令人心头发寒。

阮丹宁并未入内,清冷的声音隔着门扉传来,平静无波:“不必看了。若再耽搁,你那位朋友,性命堪忧。”

封灵籁强抑心中焦灼,面色沉静如水:“你既为她师姐,为何行此悖逆之事?”

阮丹宁唇角勾起一抹似嘲非嘲的弧度,眼中却无半分笑意:“悖逆?呵,不过是……我这胳膊肘,今日偏要往外拐上那么一拐罢了。”

她语调微扬,“我那师妹,自襁褓之中便是太阴宫的少宫主。天资绝世,容色倾城,恩师待之,如捧掌上明珠,含之唯恐其化。”

她忽地冷笑一声,寒意森然,“可这般溺爱,何尝不是穿肠毒药?”

阮丹宁倏然转身,眼底寒芒如针:“如今她骄横跋扈,目空四海。行走江湖,结下仇怨无数,偏偏……那些仇家慑于师尊威名,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这般纵容之下,她愈发任性妄为,无法无天。”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广袖微扬,一枚莹润玉简无声滑出,轻轻置于廊下栏杆之上:“此乃她们去向。追与不追,悉听尊便。”

言罢,身形一晃,如一片幽蓝云霞轻盈拔起,几个兔起鹘落的纵跃,便消失在鳞次栉比的屋脊之后。

“提醒一句,我师妹武功,可非庸手。阁下好自为之!”

封灵籁凝望着阮丹宁消失的方向,只觉后背衣衫已被冷汗浸透。那女子的声音分明已在数丈之外,却依旧清晰得如同耳畔低语。

此等浑厚凝练的内家修为,当真是闻所未闻。

她暗自吸了一口冷气,幸而未动手,若真动起手来,恐怕拼尽全力,也难在其手下走过十招之数。

封灵籁疾步寻到小曲,三言两语道明变故。

言罢,便飞身跃上早已备好的健马,手中长鞭破空一振,骏马长嘶,四蹄翻腾,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城门,扬起一路漫卷黄尘。

她紧抿的唇线透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便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她也定要将肖灵音带回。

肖灵音于睡梦之中,忽觉颈后“玉枕穴”猛地一麻,尚未及惊呼出声,喉头便被一团湿棉死死堵住,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紧接着,一方冰凉滑腻的绫罗覆上双眼,刹那间,无边黑暗与巨大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心神。

莫不是遇上了采花恶贼?

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她纤细腕骨,撕裂般的痛楚传来。一股大力将她粗暴提起,旋即她落入一个带着奇异冷香的怀抱。那怀抱柔软,呼吸清浅,分明是个女子。

肖灵音紧绷的脊背略略一松,随即又因这诡异的处境而绷得更紧。

“须得留下线索……”她心念急转。然而掳掠者显然早有防备。绳索捆缚得极有章法,任她如何暗中运力也难挣脱分毫。更甚者,她的鞋袜竟被悄然除去,赤足悬空,连蹬踹借力都做不到。

肖灵音目不能视,双耳却变得异常敏锐。夜风呼啸着刮过耳畔,密集如骤雨的马蹄声敲打着坚硬地面。

她感觉自己如同风中飘萍,剧烈颠簸着,时而掠过树梢带起枝叶轻响,时而踏过松软泥土闷声沉沉。深夜湿冷的空气渐渐□□燥的尘土气息取代——这分明是已远离了都京城。

此人为何独独掳她?难道只因三人之中,她看似最为柔弱可欺?

肖灵音伏在马背上,五脏六腑如同被一只无形之手狠狠搅动般绞痛翻腾。喉中干灼似有炭火,每一次艰难吞咽都如同在咽下碎瓷利刃。

一身单薄寝衣早被冰冷夜露浸透,寒风刺骨,湿冷的布料紧紧贴在肌肤上,如同裹了一层冰刃。

“糟了……”她昏昏沉沉地想。

被掳时仅着寝衣,此刻寒气深入肺腑,恐怕已染上风寒。身子忽而如坠冰窟,瑟瑟发抖;忽而又如同架在火上炙烤,滚烫灼人。她的额角突突剧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浪。

意识如潮水般迅速退去,眼前的黑暗愈发浓重黏稠。在彻底坠入昏迷深渊的前一瞬,肖灵音恍惚听见远方传来几声断续而令人心悸的犬吠。

不知过了多久,那令人欲呕的颠簸终于停止。她甫一恢复知觉,耳中便灌入一片嘈杂人声:粗犷的吆喝叫卖,碗碟碰撞的清脆碎响,还有孩童尖锐刺耳的嬉闹。

身下是坚硬冰冷的木板,鼻尖萦绕着一股难以名状,甜腻中透着阴寒的幽香。她试探着动了动手指,腕间粗糙的麻绳果然已被换成了更令人绝望而沉重的镣铐。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如同毒蛇游弋过枯叶,由远及近,停在她身前。

无边恐惧瞬间攫住了肖灵音,她本能地挣扎着向后缩退,脊背猛地撞上冰冷粗糙的墙壁,激得她浑身剧颤。

紧接着,一双冰凉柔腻如蛇蜕般的手,猝然捏住了她的下颚,力道之大,不容半分抗拒。

她惊骇欲绝,奋力扭动头颅,但那双手却如铁钳般死死箍住。

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顺着肖灵音被迫张开的喉咙滑了下去,带着一丝诡异的甜腻,旋即化作更深的恐惧毒藤,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肖灵音心跳如擂鼓,呼吸急促得快要在胸腔炸裂,无数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闪现。

恐惧,如附骨之疽,钻心蚀髓。

黑暗将时间无限拉长,每一息的煎熬都如同在刀尖上赤足行走。

她感到侵入体内的不明毒液正顺着血脉冰冷蔓延,指尖开始麻木,呼吸变得艰涩。明明覆眼的布条并不十分紧勒,此刻却有千钧重压,死死碾磨着她的颅骨。

恍惚间,肖灵音听见了毒蛇吐信的嘶嘶声,就在咫尺之地。

她在极致的惶恐中昏厥,又在更深的恐惧中惊醒,眼前依旧是无边漆黑,喉间的刺痛却愈发尖锐难当。

绝不能坐以待毙!

肖灵音试探地动了动咽喉,惊喜地发现被制住的哑穴竟解开了,当即凝聚气力,扬声喊道:“给我吃的!”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她肖灵音咬了咬干裂渗血的嘴唇,提高嗓音,“人质活着才有价值!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角落阴影里,传来衣料摩擦的细微窸窣。这句话似乎点醒了一直闭目养神的女子。

她倏然睁眼,眸中寒光如电,她一把抓起桌上盛着几块酥饼的青瓷盘碟,看也不看,狠狠掷砸在肖灵音脚前冰冷的地上。

“哐啷——!”脆响刺耳,瓷盘碎裂,酥饼滚落一地狼藉。

女子声音淬着冰渣,刺骨生寒:“吃完闭嘴!再多一字,教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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