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川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气急败坏地去拉架。
“住手！！”他气喘吁吁地跑来，一旁的侍卫把二人拉开。
“像什么样子！！”周怀川瞪了周屿一眼“行之，怎么回事！”
周屿灰头土脸地用袖子擦了擦面上吹的风沙，开口唤道“叔父……”
“你以前不是……唉，先回去吧，我有话和蒋将军说。”周怀川挥了挥手，侍卫带着周屿转身离开。
“将军，我们还未比个输赢。”周屿突然回头认真道。
“把他给我带回去！”周怀川加重了语气，这次听起来是真的很生气了。
周屿的身影逐渐远去，周怀川略抱歉地看向蒋黎川“侄儿无礼，还望将军海涵。”
“……不妨事，方才周公子是在与我公正比试。”蒋黎川想了想，还是道“大人，周公子今年也算二十有一了，年纪不小了，若还有此事，让他自己来与我讲便是。”
他顿了顿，似是觉得话有歧义，补充道“这也是周公子自己的意思。”
…………
“我们到了？”江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沈夜明帮她掖了掖被子，朝外看了一眼，却没有回复。
“夜明？”江软觉察到不对劲，自己掀开左手边的帘子，便愣住了。
城门前为什么驻扎着军帐？！
那一刻江软身体的血液降到了冰点。她的心沉了沉“这……”
“二位公子小姐稍候，在下前去问问。”车夫掀开帘子。
“有劳。”沈夜明点点头。
…………
“……江小姐？”周怀川一个没拿稳，早饭都翻在了地上。
“……”
他怎么这么倒霉？！
“快请，快请！”他无奈地挥挥手，让侍卫把人请进来。
…………
几人最初一起坐在大堂里的时候面面相觑。
江软发现自己过度紧张了，沈夜明疑惑为什么没人说话，周怀川刚咽了最后一口早饭。
他擦擦嘴，气定神闲地坐在台上问候“许久不见了，江小姐，沈公子。”
沈夜明颔首，江软将怀里的圣旨拿了出来“……这是陛下给长公主殿下的让位诏书。”
周怀川看到明黄色的圣旨，心中了然“江小姐和沈公子一路辛苦，先歇歇吧，行之和蒋将军暂时不在，等会儿我同他们二人说。”
“周公子来幽州了？！”“周兄来幽州了？！”
两道声音同时而起，周怀川点头看向他们诧异的神色“他也是前不久才到。”
“那不急了，我们等等他。”沈夜明笑起来，瞬间变得神采奕奕。
江软也莞尔一笑，看向沈夜明“我们等等吧，毕竟是重要的事，当面说比较好。”
沈夜明心中一动。
她知道，她是期待故友重逢？
“对了，怎么不见长安？”江软问道。
周怀川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的语气变得吞吞吐吐“……这，”
“叔父！”周屿突然掀了门帘进来。
“可等到你！”沈夜明起身便与人击掌，“啪”地一声脆响，二人相视一笑。
“江小姐。”周屿看向江软，二人点头，便算打了招呼。
“周大人。”周屿身后，蒋黎川也掀了帘子进来。
“这位是镇守边关的蒋将军。”周怀川介绍道。
几人打过招呼，便各自坐下来。
考虑到江软和沈夜明一路奔波，周怀川便替他们开了口“江小姐这次前来，带了陛下的让位诏书。”
“蒋将军，我们下一次与北狄的谈判是什么时候？”
“后日。”
周怀川点头“那我们到时候便准备一下，也算是给三殿下看了我们的诚意。”
江软皱了皱眉。
她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看到长安。这些人谈话间莫名提到的“谈判”……
她正色几分，颇为严肃道“周大人，这圣旨十分紧要，我务必亲手交给长安，敢问长公主殿下现在何处？”
周怀川没有说话。堂上一时间陷入沉寂。
她皱了皱眉，才听蒋黎川道“长公主殿下……被抓去北狄了。”
“什么？！”江软就要拍案而起，被对面的人打断了话“不过我也有话要问江小姐。”
蒋黎川的目光深了深“……江小姐，是从长安来的？”
“是。”
蒋黎川问道“我义父池洵舟也前去长安，江小姐可知道我义父的下落？”
江软本是面带微笑，听见'池洵舟'三个字瞬间变了脸色。
沈夜明不动声色道“池将军还在长安，将军若是想要见到，等北狄之事解决后，可与我们一起。”
江软皱了皱眉，沈夜明向她眨眨眼。
蒋黎川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
紧张的谈话终于结束，江软和沈夜明一起走出军帐，心中却像是压了千钧重的石头。
“你……”出了军帐，江软欲言又止。
“阿软，”沈夜明柔声唤她“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说，包括周大人的事。”
江软想起周家灭门的惨案，抬眼望向不远处的周屿。
“这是为了大局，”沈夜明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替她拢了拢披风“如今前线紧张，军心不能再乱，不是么？”
江软顿了片刻，叹气道“……是，你说的对。”
片刻后，她又道“可是长安……”
“长公主殿下不在这里，我们最迟后日，才能见到殿下。”沈夜明缓缓道。
他的声音宛若一股清泉，冲散了江软心里的愁绪，江软抬手压压眉头“嗯，我知道。我就是有点担心长安。”
她太忙了。这段时间在江府，宫城之间四处奔走，如今一路行到幽州，已觉几乎精疲力竭。
“……夜明，谢谢你”她有些疲惫靠在沈夜明的肩膀上。
“累吗？我背你回去吧？”沈夜明朝她笑笑。
“可是……啊！”江软微微一颤，人已经被托到了沈夜明背上。
“我小时候，我爹也这么背过我娘。”他的语气听起来欢呼雀跃。
“我小的时候啊……”沈夜明有一句没一句地讲着，他的声音很柔和，江软听着越来越困，不知什么时候便合了眼。
等沈夜明反应过来时，只听到江软均匀的呼吸声。
她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
“将军，什么事？”
“你去长安查一查我义父的事情，”蒋黎川低声道“我总感觉那个女子的神色有些不对，事情怕是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简单。”
“是。”
…………
徬晚时分，长安城。
“大人，这是您要的东西。”晏河将手中的纸平推过去，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兰承影摘了斗笠，坐在他对面。他看着纸页看了半响，缓缓开口“……所以顾清顾大人便是当年贺家的遗孤？”
“不错。”晏河点头。
兰承影抬手挥了挥，身旁的侍从走上前来，递上一个钱袋和一把匕首。
“我会核实这个消息的准确性，晏老板，你最好能确定这是真的。”
“您是丹娘推荐来的人，我自然不会骗您。”晏河笑了笑“这也是丹娘查出来的，只不过我又让人核实了一遍，确实无误了。”
兰承影狐疑地看了一眼晏河，又扫了一眼抓在手中的纸业，转身走了。
…………
长安城，顾府。
顾清刚刚下职。拖着一身的疲惫刚刚换了常服，便有人来报“大人，兰承影将军来了，说是要见您。”
兰承影？顾清闻言皱了皱眉，他和兰家最多的关系就是事关长公主殿下的事，如今长安城危机已解，这人来做什么？
奈何人家官比他大上一级。顾清思量再三，还是顶着怨气又换了一身官服，到前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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