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刚才是怎么了。”邵宸非要治治江厌这有事不说的毛病。
想说，但是这嘴就是张不开，总是感觉差个台阶和气氛。
“再不说，就把你拉人堆里强吻你。”
台阶来了，江厌立马接上话：“就是，我……第一次来电影院。”
难堪就难堪吧，再别扭着不说，邵宸也会厌烦的。
“第一次？”
“嗯。”江厌干笑一声，“是不是很土。”
邵宸挤着眉头笑起来：“土？”
江厌沉默。
邵宸本想扯皮，但眼看江厌脸上挂不住，才发觉他真的因此困扰。
“你没来过只能说明你之前没有放松的时间，或者你的家人没有休息的时间，没有陪伴你的时间。”邵宸呼出口烟，“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有其他想法。”
江厌垂眸。
“江厌。”
“嗯……”江厌轻声回应。
“我们之间所谓的差距，会让你压力很大吗？”邵宸坦言。
“……肯定是，有压力的。”
“我给你个建议如何？”
江厌点头。
“如果你在意‘门当户对’，那就靠你的努力与我登对。”邵宸看着江厌的眼睛，“唯独不要退缩。你有足够的魅力让我着迷，这一点，你不是很清楚吗。”
邵宸抬手捧着江厌的脸蛋：“为了和我在一起而努力上进，这真的会让我深陷其中。我也相信，等你长大，一定非常优秀。”
“已经，在努力了。”
邵宸叹口气，把江厌抱住：“啊，我的敏感小朋友。”
脑袋瓜想那么多，累不累啊。
“在努力了。”江厌小声嘀咕，“联考，高考，会尽最大努力。”
“……”冷风吹得邵宸鼻子酸，抱紧他，“你真是笨蛋。”
捷径就在眼前，却一步都不愿意走。
邵宸深深呼了口气，跟江厌分开距离：“好了，有个问题要问你。”
被邵宸感动的江厌乖巧得要命：“嗯。”
“让我大胆推测一番，你在我之前没有约会过？”
“……啊。”
看江厌这难为情的小表情，铁定是了，邵宸万分愉悦：“初吻也是我的？”
默认了。
“第一次被人搂着过夜也是和我吧。”
默认了。
“初夜，虽然，但是，也是我。”
眼前人的耳朵红了起来，这种在各方面都是江厌的例外的感觉，让邵宸爽到天上去了，他抱住江厌：“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和初恋做的，这也太让人……”
“啊，这倒不是。”
邵宸一顿，猛然和他分开：“什么？”
“不是初恋啊……”
“我不是你初恋！！？”
关于邵宸不是江厌初恋这件事，让邵宸简直无法接受，在江厌说了三次他不喜欢那个初恋对象，并且没有发生任何肢体接触，现在没有任何联系之后，邵宸说了句，他不信。
江厌直接暴走，钻回车里：“送我回家。”
“你真的不喜欢她？”
“不喜欢。”
“不喜欢还和人家谈。”
“……”
江厌一度要跳车。
临下车前，邵宸又问：“你真不喜欢她了？”
“……”江厌才没有邵宸那样耐心和脾气，甩手关门前来了句，“不知道。”
“你个臭小子！！”
江厌迈开步子飞速进了屋，关上门，忍不住笑。
“回来了？”江有为从卧室里出来。
江厌一惊，江有为应该不在家才对，江厌难掩心虚：“昂。”
“这么多天不回家，还在生我气呢。”
“没有，你怎么在家？”
“昨天调休，今天晚上上零点。”江有为拍了拍沙发，“过来坐会儿，咱俩唠唠。”
江厌察觉到江有为有些反常，全当是吵架后示好了，果然，江有为开口道了歉。
“那天，确实是我不对，不该在那种场合吼你。”
“那你还觉得同性……”
“昨天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了。”
江有为打断了他的话，江厌眼里的光还没亮起来就暗淡了下去。不过江有为主动道歉就是一件百年难遇的事了，大概这就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啊，给你打电话干什么？”江厌不想再聊下去了，没有任何意义。
“就是说你成绩很好，团结同学什么的。”
团结同学？
是岑老师给他的说的么？
江厌看向江有为，眼里有些疑惑，不过这质疑又立马打消了，老师跟家长聊天就是这样吧，夸些有的没的，不说团结同学难道说被同学排挤吗。
“啊，还说什么了。”江厌去拿了瓶果汁敷衍着，等着江有为快点说完。
“还说邵宸很照顾你。”
一口番茄汁差点把江厌呛死：“什么？”
“说，在画室里，邵宸很照顾你，对你很好，在学习上帮助了你。”
江厌有些懵，岑远安跟江有为说邵宸干什么？难道是一点一点打预防针，先让江有为对邵宸有好感？
奇怪，好奇怪。
“这个叫邵宸的真不错啊，他是你同学？”
“他是……”
江有为的眼神好像要把江厌灼烧，不容得他撒谎。
“他是机构创始人。”江厌又喝了口果汁。
“嗷，董事长。”
“嗯，创始人兼董事长。”
“那得多大岁数了。”
江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26。”
“呦，这么年轻，家里得很有钱吧。”
江有为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些讽刺，他有些仇富，江厌是知道的。
“他高中就自己赚钱了，家里虽然帮忙了，但是人家不是啃老的。”
江有为看着江厌，不说话。
“我回房间了，收拾东西，明天回画室。”江厌进了屋，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
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越发觉得江有为有些不对劲，他的眼神不像是对这个照顾自己的邵宸的好奇关心。
细细琢磨，岑远安也不可能告诉江有为他和邵宸的关系的。
江厌拉开床头柜，翻出旧手机。
前些日子画色彩，手机掉洗笔桶里了，干脆换了个新的，照片什么的，还有一份在旧手机里，如果江有为是翻了他的手机知道的邵宸，那他得解开锁屏密码，对应上邵宸的名字得登录他的微信，完成这些才有可能从这部手机里得知邵宸。
这对于刚学会用微信支付的江有为来说，也太难了一些。
江厌按了好一会儿开机键，黑色屏幕上亮起红色刺眼的空白电量警告。
关机了，江厌不记得把这个旧手机扔进抽屉里的时候还剩多少电，可能是电量自己耗尽了，也可能是江有为用没电了？
江厌暴躁的抓了抓头发。
口袋里的手机新消息提醒震动，是邵宸发来的。
-臭小子，过俩天去山里集训，把最厚的衣服带上。
江厌握着手机，心里一阵抽痛。
邵宸被这样藏着掖着，像他有多么不堪一般。
第二天江厌在江有为下班前回了画室。
二模考试就设在了本校区，江厌的考场位置是负一楼大厅，他对这个考试环境属实是非常熟悉，连着六天在这连轴转，就差睡在这了。
江厌拎着画具找到他的考试座位，有了一模经验，加之在这个熟悉的环境让他十分放松，颇有东道主的样子。
监考员拿着试卷进场，江厌准备好画具，盯着折叠画架的螺丝发呆。
当初第一次去画室，就是邵宸给他拧的螺丝，现在回想起来，邵宸一定是故意把螺丝拧得那么紧的，为了让江厌再找他帮忙拧松。
应该是这样吧。
“笑得这么甜，谈恋爱啦？”
旁边响起陌生声音，江厌抬眼，一个工作牌在那人胸前晃悠。
监考人：沈苏。
沈苏？
“江厌，好巧。”
沈苏还是一头浅色头发，眯着眼冲江厌笑着，笑容倒是灿烂，但是没有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种被阳光照耀着的感觉。
“好巧。”
“你在SCA集训啊。”
“嗯。”
沈苏把卷子递给江厌：“听说这个机构很厉害，可惜我当时不知道。”
江厌笑了笑：“你是来兼职吗？”
“嗯。是赚个大学活动分，顺便以后写简历。”
在江厌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沈苏适宜的示意他要去发卷子了，这让江厌松了口气。
“考试加油，我看好你。”
第一场速写：蹲在地上的青年；第二场素描：大皮鞋，空心砖，工人手套；第三场色彩：绿色保温壶，抽纸，橘子，葡萄，圆盘，绿色衬布。
这三场是连着考下来的，相比一模，考试内容显然难度提升了很多，都说一模是考规则和基础，二模才是真正检验学习成果，难度也是最接近联考的，三模是提高考生自信，难度要低得多。
江厌对这次二模算是使出了全力，无论是心态还是画面呈现的效果，都算是稳定发挥了。
考试散场前，江厌还以为他和沈苏有可能互相留个联系方式，没想到只是打了个招呼告别，就没有下文了。
他还挺喜欢沈苏的。
其他校区的考生离开后，还是由东道主们打扫了卫生。
一个个像怨妇，一边拖地一边念叨岑远安让他们出苦力。
“拖个地这么多话，又不是让你们修铁路呢，抓紧的，两下就拖完了。”邵宸掐腰站在大门口，身后的阳光从他周围穿过。
“江哥，你看你对象，站着说话不腰疼。”张泊凑到江厌跟前。
江厌抬头看了邵宸一眼，俩人对视，邵宸白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邵宸还在因为他不是江厌的初恋这件事耿耿于怀，江厌笑起来。
岑远安给他们留出了午休的时间，四点半院子集合，出发去大洼。
江厌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带上邵宸送给他的香水，听文科生说大洼的环境十分恶劣，在大山沟里……
那么恶劣的环境，他能不能顾得上这些东西。
做了五分钟的思想的斗争，江厌还是把那瓶香水放进了行李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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