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将18年的英语全国一卷做了一遍，除去英语听力30分和作文25分，剩下的95分，江厌拿到了54分。
英语听力一直是一大难点，江厌不打算在这个上面花费心思，时间紧迫，是得有所取舍，假设全靠蒙也是能拿到10分左右，英语作文背些范文模板，拿到10分左右，整套英语卷子下来，考到70分对于江厌来说完全足够了。
18年的卷子考查的重点与往年相比基本变化不大，这样趋于稳定的命题思路也是高考的发展趋势，就这套卷子来看文章词汇难度较去年有所提升，阅读理解题目设置难度增加。
还有一个月高考，江厌打算见缝插针提高词汇量，考前背背作文模板，其他大部分时间投入在还有很大提分空间的化学和数学上。
江厌窝在邵宸的书房，埋头算着数学题，若f(x)是周期为4的奇函数，且f（-5）=1，则……
“又咬手。”邵宸端着切好的水果推门进来。
见邵宸来，江厌急忙把踩在座椅上的脚放下去，放下手，调整姿势板正坐好。
邵宸叹口气：“不是我管着你，不好好坐会伤脊椎的。”
江厌每次做数学题那坐姿都千奇百怪的，歪歪着身子，一腿支在椅子上，一用动脑就啃食指关节。邵宸第一次发现的时候，那关节都沁出血了。
“我控制不住……”江厌抬头看他。
“那不能学习学得身体出了问题吧。”邵宸摸了摸江厌乱糟糟的脑袋，“你看你这头发。”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考试了，我着急，还有好多没学的。”
邵宸拉过来个凳子，坐在他旁边，双手拉着他的手，安抚着：“越是到这个时候越不能急，二模考了多少分？”
“417。”
“从你返校到现在三个月你提了两百分，二模的考试难度是最贴近高考的，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再提个几十分完全没有问题，就算提不上去了，就目前这个分数，你知道你的综合分是多少吗？”
“不知道。”
江厌一直在闷头学，关于高考之后的报考和录取他是一点儿都没了解。
“综合分是根据专业分和文化分按照一定比例计算出来的，大部分院校是按照综合分录取的，还有一部分院校是在文化课成绩达到合格分数线的情况下，按照专业分排名录取。”邵宸拿了一支笔，在江厌的草稿纸上写画起来，“综合分录取的院校里大部分是文三专七，按照你的成绩……怎么了？”
江厌盯着邵宸，眼里明晃晃的愣神。
“你好认真。”每每邵宸给江厌讲一些他不懂的东西时，江厌的目光都无法从他身上抽离出来。
“我在跟你讲正经的东西呢，你不要勾引我。”
“我没有。”江厌指了指邵宸的手压着的草稿纸，“然后呢？”
“你的专业成绩290，文化课成绩就按照417来算，文三专七的比，你的综合分就是417*0.3 290*1.75，你算算这是多少分。”
“1.75是什么？”江厌稀里糊涂。
“套用你的成绩的话公式是这样的，290*750/300*70% 417*30%。”邵宸在纸上写下来，“1.75是文化课总成绩与专业课总成绩的比乘百分之七十。”
“明白了。”江厌大概算了一下，“632.6。”
“632.6。”邵宸笑着看他，“你可以理解为这个是一个普通文化生的高考成绩。”
江厌捂了捂嘴：“真的吗？就是相当于我高考考了六百多分？”
“真的。”邵宸捏了捏江厌的脸。
江厌盯着纸上的公式，又算了一遍：“这个分数能上什么大学。”
“很好的大学，可以冲一冲985重点大学。”
江厌笑起来：“没想到还能考这么好的学校，两年没学习，还以为是高考炮灰呢。”
“那集训那半年可是把前两年的苦吃完了，这几个月也这么辛苦，这成绩是理所当然的。”
返校后的江厌实在太拼了，上厕所都是拿着单词书去的。邵宸碰见好几次他坐在马桶上看语文作文，愿意学习总是好的，就是在邵宸眼里看到江厌如此辛苦，心疼罢了。
邵宸给江厌捏着肩膀：“再来一个月就解放了。”
“我初中的时候也是这样学的。”
“怪不得说是个好学生呢。”
“那个时候我爸管我管得可严了，每天学到12点，其实也没什么好学的，但是就得熬到那个时候才能去睡觉，周六周天又要上补习班又得去练舞，本来说考级能在中考加分，结果不但加不上分，还练伤了，反而让体育成绩拖了后腿，就差一分，我就去一中了。”
邵宸轻轻抚着他后背：“所以高中就叛逆了，是不是用自己的未来惩罚你爸爸，证明他是错的。”
“是……”江厌稍稍低头，“我那个时候非常埋怨他。就是高一的时候，他只要一跟我说话，我们就一定会吵架。我明知道他像面镜子，我什么态度，他就什么态度，我还是激着他生气。天天把糟糕的成绩甩给他看，怪他耽误了我。”
“不过现在你想想，如果你多考了那一分，去了一中。在一中当凤尾，压力很大的。你小时候太懂事，叛逆期就又迟又凶，高中叛逆是必然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在一中能保证你文化课有现在综合分的水平吗？”邵宸歪着头看他，“一中可没有艺术班，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江厌张了张嘴，“所以这几年，我对他真的很过分啊……他再如何逼我，也是为了我好……我太蠢了。”
“江厌，你已经足够好了。叛逆是你的童年使然，这怪不得你，你也是这场童年遗憾的受害者，你也为叛逆付出了代价，集训吃了那么多苦，现在也在辛苦的努力着，不过就快熬过去了。”邵宸摸了摸江厌的脑袋，“你和你爸爸现在的关系不也开始好转了吗，你已经体会到了他的辛苦，开始理解他。他也看到了你的成绩，也会开始相信你的选择，都在变好了。”
“……”
“怎么了？”邵宸垂眼看他，“是不是学累了，要不要抱抱？”
江厌靠过来，被邵宸抱在怀里。
“辛苦了，快熬过去了。”邵宸一下一下拍着江厌的背，轻声安慰。
“如果我当初多考那一分，就遇不到你了。”
邵宸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会后怕如果当初多考那一分吗？”
“现在会。”
邵宸抱紧他：“总是要遇见的。”
邵宸陪着江厌放松了一会儿，江厌又转身投入进了题海，之后的两天里，他学习的拼命程度，越来越超出邵宸的想象。
江厌在邵宸床上午休，睡了半个小时，说了两句梦话：“洛伦兹力不做功。”“就是这么做的。”
邵宸守在床边，又心疼又觉得有意思，这么辛苦，一定要顺利考完才好。
傍晚把江厌送回家，当天晚上邵宸起夜，随手给江厌发了个消息。
【梦见你了。】
半分钟没到，邵宸的微信响了。
【梦见什么了。】
邵宸给江厌打过去，响铃一秒就接了起来。
“怎么还没睡。”
“半夜醒了，就起来做做题。”
邵宸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半，不知道他是没睡还是真的半夜起来的。
“江厌，你觉得这样学，能熬到高考吗？”邵宸真的担心起他的身体，再没日没夜也得有个休息的时候。
“我考前几天好好休息就好了，放心。”
“我还真不放心，你用脑太多了，需要休息知道吗？”
“嗯，我知道。”
邵宸直叹气，每次说什么让他注意休息，他都说知道，然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邵宸实在拿他没辙。
“我真的很担心你的身体，你瘦了很多了。”邵宸想不出什么办法能让他慢下来，想带着他出去玩一玩放松一下状态，江厌总是拒绝，心里总惦记着高考，其他什么事都没法安心做下去。
邵宸估计江厌在跟他亲嘴的时候，也满脑子洛伦兹力呢。
“我没觉得累，我不学心里不舒服。”江厌打了个哈欠。
“睡不睡觉。”
“睡。”
江厌答应得极其痛快，邵宸就知道他在扯淡：“我建议你现在立马睡觉，我很认真。”
对面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好。”
“电话，不准挂，就这样睡。”
“嗯……好。”
电话里一阵窸窸窣窣的杂音，邵宸猜测是江厌爬上床。
“嗯乖，快睡，明天起来再学。”
“嗯。”
邵宸安静等了十来分钟，听见电话里传来江厌平缓的呼吸才放下心来。
江厌的大休除了能见到邵宸之外，和在学校没什么区别，非要说就是晚上可以光明正大的开灯学习，在学校11点之后是不能亮灯的，江厌蒙在被里用那个小台灯实在是难受，于是经常跑厕所刷数学题。
一整个人完全沉浸在备考状态里，之前在乎别人会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的多余顾虑完全被抛掷脑后。成绩才是最重要的，特别是联考成绩出来之后，江厌才深刻的体会到别人如何看他，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与其被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不如自己闷头学，毕竟成绩出来的时候真的很爽。
学校里每隔三天就会发下来几张朱校长的备考励志鸡汤，江厌把鸡汤扔给吕一禾：“朱校长又来陪你战高考了。”
“靠了，不会明年他还陪我战高考吧。”
吕一禾返校后只勤奋了两个星期，和江厌作伴，之后他三分钟热度过去，实在跟不上江厌拼命的节奏，霍宜年也逐渐被江厌甩在身后，自此在学习的道路上四个人分道扬镳，江厌、霍宜年各种孤军奋战，吕一禾跑去和张泊为伍。
越到临考，那抱团的两人越焦虑，疯狂找江厌取经，这还有二十来天高考，俩人那二百来分的成绩，就算考试告诉他们答案他都不知道填在哪个空上。
“背背化学和生物吧，至少把分提到文化课本科线上。”
吕一禾愁眉苦脸：“得多少分啊？”
“上年是282。”
“这也还行，我二模283呢。”吕一禾放下心来。
江厌看了他一眼：“上上年是281，说明是成增长趋势的，你别抱侥幸心理。”
“那我提个十分，也差不多吧。”
“应该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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