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花大价钱给邵宸定制了一杆金制羊头镂雕纹饰杖柄、黑檀木杖身手杖,期待了两个多星期,终于盼来了包裹。
趁着邵宸不在家,江厌紧忙开箱验货。
长一米半的牛皮工艺长箱,江厌轻轻拆开套在外面的防尘纸,挪开长箱的锁扣,拿起装在呢绒束套的手杖,慢慢将手杖从其中抽出来。
上选的黑檀木杖身手感极佳,江厌满心欢喜,随着包裹在束套的部分越来越少,他最期待的杖柄即将亮相。当时定杖柄江厌实在没什么想法,对面推荐用生肖做杖柄也十分个性大气,给江厌看了几个动物杖柄的手杖确实意外的令人中意,于是便定了个羊头。
江厌呼口气,扯下最后的呢绒布,精致的金制杖柄赫然亮相。
这羊头怎么狗里狗气的?
这他妈是狗头吧?!
江厌拿着手杖左看右看,怎么看都没有半分羊头的样子。他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分不清狗和羊,可这看来看去,怎么看都是个狗头!?
反应过来大概是店里弄错了,江厌拍了张照片发给对面,还是问了一句:“这是羊头吗?”
两人交流一番,确定了出错方,江厌勉强打电话交涉起来,可英语听力确实非常一般的江厌面对地道的英式口语实在吃力。
给江厌气得要死。
说来说去还是跟代购打电话交涉起来。
“退货重新定制?那等送过来他腿都痊愈了。”江厌皱着眉在客厅来回踱步。
“实在不好意思,那您看这样行不行,他快痊愈了,就将就用一下。店家那边也说了,狗头用金比羊头能多出将近五克,也就是两千块钱左右,我将这个差价作为赔偿给您,您看这样行不行?”
“不是两千块钱的问题,是这狗头我怎么送人?”
“实在不好意思,那您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呢?我们一定尽量满足。”
“……”
江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是事不如意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邵宸从外面回来推开门,就看见江厌一手掐着腰,站在客厅。
“怎么了这是?”邵宸走过来看着茶几上的手杖,大概心里有了猜测。
江厌看向他,心里就一阵委屈:“我买的羊头的,他送的狗头的。”
看江厌这因为给他买礼物憋屈样,邵宸心里美滋滋,伸手示意把手机给他。
“您好。”邵宸拉着江厌坐到沙发上,一手搭在江厌身后的靠背上,一手拿着手机听对面说话。
江厌面对着邵宸,观察着他表情,又想邵宸给他撑腰,又生怕邵宸因为这么点儿事儿生气。
邵宸听了一会儿,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看起来心情不错。
“怎么说的?”
“他说狗头手杖的含义是忠诚。”
江厌一愣,见邵宸这称心如意的样子:“那你喜欢吗?”
“说实话。”邵宸拿着手杖端详,“还真挺喜欢。”
钱不钱的不重要,羊头狗头也不重要,江厌在乎的只是邵宸喜不喜欢,既然他那么中意,江厌自然开心。
“没想到宝贝出手这么豪横,这么大一块黄金,花了不少钱吧?”邵宸搂着他问。
“之前都没送给你什么像样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好。”
“谢谢宝贝,我很喜欢。”邵宸亲了亲他。
他起身拿着手杖拄在身旁站在江厌面前:“怎么样?”
还真别说……这手杖和邵宸真挺搭……
邵宸拄着手杖走到全身镜前,定身看了看。
江厌走过来站在他身旁:“超帅的。”
“我也觉得。”邵宸挺了挺身子,欣赏着自己啧了一声摇摇头,真帅。
自从邵宸有了手杖,就拿着不离手,在家里也拄着个手杖到处晃悠。
林助力来送过一趟资料,两人在书房交涉,邵宸坐在那拄着手杖听站在一旁的小林的报告,这画面还真有点儿贵族那味儿。
小林临走跟迎面走过来的江厌低头打了招呼。
江厌不自然的应了应,随后进了书房:“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前阵子买下的一个游戏公司的股份,一些补充文件要签字。”
公司的事情江厌不懂,他也不太想过问。
邵宸实在想显摆他的手杖,想着岑远安看图片可能无法深刻感受到这手杖的魅力,他想了想,给岑远安打了个电话。
“远安啊,来家里吃饭不?”
下午是江厌给岑远安开的门。
“岑老师,好久不见。”
看着眼前截然不同的江厌,岑远安大惊:“江厌,这和上次见你天差地别啊。”
“我给养的好。”邵宸在客厅搭话。
确实是邵宸养得好,现在比之前准备高考那阵还胖了两斤呢。说是用一个月给江厌养回来,没想到足足提高了小一半的效率。
岑远安进屋一看着拄着狗头拐杖的邵宸就笑出了声。
“笑什么呢。”
“这狗头可太适合你了。”
“这是忠诚的意思,你懂个屁。”
“我不懂我不懂。”
邵宸逮着机会可劲儿在他面前炫耀江厌送给他的手杖。
岑远安拍了张邵宸手拄狗头的照片给王潇发了过去。
【看,俩狗。】
厨房里叮当响,邵宸抻着脖子问:“江厌,没事吧?”
“没事没事。”
“我得去看看。”邵宸起身进了厨房。
一小会儿,邵宸端上来一锅炖鸡,身后跟着拿着碗筷的江厌。
“怎么了?伤着了吗?”岑远安问。
“没有。”江厌笑着,“就是盘子掉了。”
邵宸放下菜,拉着江厌坐下:“以后你还是别进厨房了。”
邵宸摇人家岑远安来吃饭,还让人家路过菜市场顺便买只鸡过来。这算是江厌出狱后第一次正式见岑远安,他实在不好意思让人家去做饭。
但是江厌哪做过这种硬菜,只能硬着头皮照着网上的教程一步一步来。
邵宸心情大好,爱情、事业、友情三丰收,拄着手杖去冰箱拿了三罐啤酒。三人碰了碰罐儿,闲聊着动了筷子。
江厌对这炒鸡心里没底,不过这菜看着还不错的样子,应该能好吃吧。
江厌先夹了一块尝了尝:“……”
“怎么样?”邵宸跟着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嚼眉头一皱,目光锁定岑远安,“你这买的什么鸡?”
岑远安:??
之后虽然岑远安和邵宸坚持这个鸡可以补救,但是江厌实在不好意思,两人拗不过江厌,三个人的第一次小聚最终还是点了外卖。
三人聊到画室现在的情况,岑远安愁得直叹气:“这还有三十来天高考,画室那群小崽子还有不好好学习的呢。”
提到高考,江厌心里咯噔一下。
“在机构都不学,要是在学校肯定更不学了。”江厌安慰岑远安,“怎么说都比回学校强。”
“这么说也是,江厌要不要跟我回机构跟他们一起复习,明年再参加高考。”
邵宸看了江厌一眼,看出江厌顾虑,开口替他拦了下来:“一个月能学着啥,我这还瘸着呢,离不开江厌。”
岑远安也明白,调侃道:“就你拖油瓶。”
江厌心里有些难受,当年高考前那么努力,最后一刻出了差错。如今也算过来人,看这些学生有机会参加高考却不珍惜,竟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邵宸之前说的高中学籍还留着,出来之后他也没有去向邵宸证实真假,他总觉得心里还是过不去江有为过世的坎儿,江有为的那些东西放在家里,始终在江厌心里不太好受,总是有种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的感觉。
心里装着事儿,学习什么的他一点儿都不想考虑。
和邵宸在一起的时间过得飞快,江有为的忌日很快就到了。
邵宸远远的坐在车里,看着江厌将手里的白色月季花放在了卧碑前方,静默了一会儿,便跪在碑前。
刚刚下了场雨。
雨水将墓碑冲得干净,卧碑上赫然刻着:慈父江有为之墓,1958年4月2日-2020年5月4日,子江厌泣立。
江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爸爸……对不起……”
他不想哭的,可一开口就忍不住哽咽起来。
“爸,我知道你的苦心,你是担心我没有参加高考,未来为了那两三千块钱出尽苦力,是不是还觉得那个时候你会拖累我?”江厌低着头,盯着那束江有为最喜欢的月季花,颤抖着叹了口气,“我以后会好好生活,不会让你白白那么痛苦的。”
江厌低头掉着眼泪:“你这人怎么这么……你怎么忍心让我在监狱里知道这个消息,你就一点儿都没想过我需要你吗?”
江厌看着墓碑上刻着的“江厌”两个字,泣不成声,悔恨自己那个时候对江有为的冷漠:“明明早就问你是什么意思,怎么非要等到离开前才告诉我呢。”
“爸,我决定要卖掉家里的房子了。”江厌调了调状态,擦掉眼泪,“你的东西我留一些,剩下的也要处理掉了,我会和过去断的干干净净,不再被过去牵绊,这也是你的苦心,对吧。”
江厌回头看了看倚在车旁的邵宸,转头又说道:“我还是和邵宸在一起了,我真的喜欢他,如果没有他,我的后半生就是没有意义的一天天老去,如果你怪我,那等我下去见你的时候,你再打我骂我吧。”
“爸,我一直爱你,你始终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江厌抚了抚墓碑,“我一定会有出息的。”
和江有为告了别,江厌起身,雨后的天空实在晴朗,他转身看去,天上竟出现了两条彩虹。
忽然刮起一阵风,那风拂过江厌,他仰头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那一刻,心里好像有一块枷锁哗的一声被解开,消散,被风吹走。
江厌回头看着他的墓碑,月季花花瓣被风吹着轻轻摇曳,那像是冥冥之中在向江厌摆手。
“爸,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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