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还没挂牌，宋溪回平时也不能闲着，毕竟到这里的人都是欠徐老板钱的人。
徐老板不会平白无故的养着他们，他们的吃穿睡的花费都是要计算到欠款账面上的。
“小宋，二楼205两瓶格兰路思。”
领班回到后厨，立刻就看到躲在后厨放空自己的宋溪回。
宋溪回不适应这里的生活，领班能看出来。
尤其是宋溪回扎眼的容貌，在这里几乎就是行走的小羊羔，随时可能会被包厢中的虎狼之徒咬上一口。
但他们也没办法，宋溪回迟早要挂牌的，如今多走动，也是给他攒客户。
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欠徐老板钱，而宋溪回欠的算多的。
为此领班只能一边可惜，一边给他安排更多可以露脸的机会。
“205可是贵客，”领班跟着宋溪回走到二楼，边走边提醒，“若是抓住机会，你没准能一举离开暗夜。”
宋溪回进门前回头看向领班。
暗夜的领班在这里干了10多年了，遇到的像宋溪回这样因为家里欠债而被迫在暗夜工作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在领班眼里，宋溪回应该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存在。
可领班就是在心里可怜宋溪回，忍不住想帮他，因此每次看到宋溪回躲在后厨偷懒，也不会过多怪罪。
“愣着干什么？进去啊。”领班也不生气宋溪回反应迟缓，主动伸手敲敲门，进门客套两句，便让宋溪回将酒拿进来。
宋溪回端着酒走进去环视一圈，暧昧的灯光打在黑色皮质沙发上，两边陷在沙发里的老板们人手两个暗夜的小孩，手还不老实的伸到衣服里，引得娇丨喘阵阵。
宋溪回不习惯这种场景，低头看向桌子，只有桌子中间还有位置，他快步走到中间，将酒放到桌子上。
“不知这次西郊那块地林总有没有兴趣啊？”
“公司做过评估，估值不大，我劝你们别被东胜给骗了。”熟悉的声音响起，宋溪回不由得抬头看向面前的老板。
——是林鹤谦。
林鹤谦的目光正好与宋溪回交互，两人皆是一愣。
接着，宋溪回就像碰到了毒蛇一般，快速低头将视线移开。
“是你。”林鹤谦记得宋溪回。
饶是宋溪回换了衣裳，穿着暗夜统一的白衬衣黑裤子，也依然被林鹤谦一眼认出来。
宋溪回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这张脸很难被忽视。
“哎呦，林总认识我们Ryan，”领班反应迅速，伸手摁住准备收盘子走人的宋溪回，“Ryan，还不跟林总打招呼。”
说罢，又一脸谄笑的看向林鹤谦，“林总，这孩子是我们暗夜新来的，家里欠了不少钱，被迫出来打工，还没挂牌呢。”
林鹤谦算不上暗夜的常客，作为燕城林家的掌事人，林鹤谦并不喜欢出入声色犬马的场所。
为数不多的几次也是外人邀请，没有办法拒绝。
徐老板一直很想认识他，毕竟在燕城，提到林家做事阻力会少很多。
若是还能讨的他的欢心，那他大概能在燕城横着走了。
可惜传闻林鹤谦是个洁身自好的主，金钱名利俱全，指望靠钱肯定没法让他多看一眼。
而人又送不进去。
徐老板等人绞尽脑汁，也没法将自己精心挑选的男男女女送到林鹤谦床上。
为此，就连屋里常跟林鹤谦打交道的各位大老板们都头疼不已。
“挂牌。”林鹤谦眯起危险的眸子盯着面前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宋溪回。
“对呀，这孩子也怪可怜的……”领班喋喋不休，不厌其烦地推销着宋溪回。
“我要他。”林鹤谦鬼使神差的开口让宋溪回留下。
“……林总要是赏光，等Ryan挂牌那天……啊？”领队还在喋喋不休，许久才反应过来林鹤谦居然开口让宋溪回留下。
“留下吧。”林鹤谦再次不厌其烦的开口。
宋溪回半跪在一边，一股寒气涌上心头。
林鹤谦应该恨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为什么要他留下，是为了羞辱他吗？
“诶，好嘞。”领班一听这话，激动地伸手拍了拍愣在原地的宋溪回，“小宋，伺候好林总。”
说罢，伸手推了一把宋溪回的腰，宋溪回躲闪不及，整个人失重向前扑去。
噗通一声，扑到林鹤谦怀里。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栀子花的香味，林鹤谦低头看着宋溪回的发梢怔楞片刻，随即伸手一扶宋溪回，垂眸看着宋溪回涨红的脸慢慢抬起来。
“林总……”
“坐这儿。”林鹤谦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我还没……准备好……”宋溪回没有动弹，声音越来越弱，说到最后几不可闻。
“准备好什么？”林鹤谦勾了勾嘴角，满是玩味的看着宋溪回。
“愣着干嘛？”旁边人调笑声响起，“都在这儿工作了，就别装什么清高了吧。”
“额，”领班看宋溪回如此，担心他扰了林鹤谦的兴致，“林总，这人是新来的，不太懂规矩，要不我给您挑几个盘靓条顺的……”
“不用，”林鹤谦显然就只是对宋溪回有兴趣，他轻轻一抬手，制止了领班的喋喋不休。
“就他了。”
屋内顿时一片安静。
……
宋溪回如坐针毡地坐在林鹤谦身旁，提线木偶似的拿着酒杯，僵硬地递到林鹤谦的嘴边。
“还真是个雏啊？”刚刚跟林鹤谦讨论西郊地产的曾老板面露猥琐。
“你欠徐老板钱？”林鹤谦没有搭理曾老板的没话找话，反而回头看向坐在一边，一脸麻木的宋溪回。
“我爸……”
“赌钱？”林鹤谦早就调查过宋家，对宋家的情况了如指掌，不用宋溪回说明白，也能立刻猜到前因后果。
欠债的爸，去世的妈，孤立无援的他，这人生饶是林鹤谦对宋家母子有怨言，也不得不承认宋溪回如今真是地狱开局了。
“……”宋溪回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人都说虎毒不食子，赌鬼没人性起来连儿子都不放过。”林鹤谦伸手捏住宋溪回的下巴，像是端详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物件。
“想离开这里吗？”
林鹤谦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宋溪回听清。
“什，什么？”宋溪回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鹤谦。
清澈的眼神直达眼底，林鹤谦鬼使神差的产生一丝暴虐的心理。
明明知道两人同病相怜，林鹤谦却还是想要把面前这人摧毁，让眼前这个强装坚强的人哭泣，将自己前面7年失去父爱的痛苦全部施加在他的身上。
“你欠的钱我帮你还了，今后你就归我了。”林鹤谦伸手摩挲着宋溪回的唇，等待着他的回应。
“我……”宋溪回心知答应林鹤谦才是最优选，毕竟这段时间，他看到太多被玩废的人从包厢抬出去。
他不想变成这样。
可宋溪回也清楚的知道，林鹤谦买他绝不是因为怜惜与喜欢。
因为林观，只怕林鹤谦杀了他的心都有。
“不愿意。”林鹤谦的声音冷冽，带着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5年可以吗？”宋溪回连忙开口讨价还价。
“什么？”林鹤谦一歪头，意外地看着宋溪回。
“我跟你5年，5年后，可以放我自由吗？”宋溪回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林鹤谦。
他如今确实没什么筹码可以跟林鹤谦谈判，但被林睡五年和留在会所，宋溪回还是趋利避害的选择了林鹤谦。
屋内安静许久。
周围人看着林鹤谦的脸色，随时准备搭话训斥不知好歹还敢讨价还价的宋溪回。
“好。”林鹤谦似乎也觉得5年时间不短，等他玩腻了，正好丢了他，还不累赘。
若是还没玩腻……
林鹤谦看着宋溪回垂眼微颤的睫毛，莫名心中有些痒痒。
若是没腻，宋溪回走不了的。
·
走廊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领班回头迎上急急忙忙赶来的徐老板。
“boss，林总点了小宋。”
“宋溪回学的怎么样？别tm给我伺候不好，得罪了林总。”
徐老板快步走向205房间，领班跟在身后，支支吾吾的帮着宋溪回解释。
“我觉得小宋不至于……”
“哼！”见识过宋溪回倔脾气的徐老板可不觉得这根骨头能这么快就屈服。
不过是虚与委蛇，这个宋溪回迟早要给他找点事干的。
徐老板敲响205包厢的房门，进屋便看到宋溪回坐在林鹤谦身边，一副乖巧模样。
徐老板一愣，接着轻轻一挑眉。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宋溪回居然这么听话。
“徐老板。”林鹤谦伸手搂住宋溪回的肩膀，抬头看向徐老板，“宋溪回欠你多少钱？我出了。”
呦！这是看上了人，要带走了！
徐老板顿时高兴不已，宋溪回就是个定时炸弹，若是能出手自然高兴不已，尤其是他本来就想通过些手段攀上林鹤谦，如今林鹤谦主动开口，他哪有不松手的。
“林总客气了，既然小宋这么招林总喜欢，那徐某就送林总了，谈什么钱，多伤感情。”
看来这人另有图谋，林鹤谦表情不变的眨了眨眼睛。
“那哪儿成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咱们都是商人，不谈钱谈什么？”林鹤谦看向身边的宋溪回，“欠了多少？”
“二百万。”宋溪回声音清脆，听的屋内众人心猿意马。
“好，”林鹤谦立刻掏出手机给秘书打去了电话。
“诶，这点钱我们几个就掏了。”身旁的曾老板今天有求于林家，巴不得出点血换林鹤谦手里那个海城的滨海项目带上他们，到时候的回报可不止这些。
“就是就是……”
“区区二百万，不够买林总一个高兴的，这人就当我送您了。”
徐总连忙拿酒要敬，搭上林家这条线可不是二百万就能搞定的，一个宋溪回能为他开拓更多人脉资源，这笔账他还是会算的。
“不必，我不喜欢欠人情债。”
林鹤谦话中有话，让屋内一片大老板脸色变了又变，刚刚开口的曾总脸上更是难看。
今天请林鹤谦就是为了谈海城滨海项目入股的，顺便打探打探西郊那块地的情况。
没想到林鹤谦如此不给面子，西郊那块地直接给否了，至于海城……
林鹤谦强硬的态度也让曾家入股的事情变得渺茫。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林鹤谦自顾自的起身，拉起身边的宋溪回。
“诸位玩的开心，我先走了。”
说罢，林鹤谦像是看不到周围尴尬的氛围似的，起身给徐老板留下个联系方式，接着带着宋溪回离开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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