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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拨乱反正

那是一个平常的下午,在这段时间里,李星驰本想利用自己对未来局势的了解,找一份工作赚点钱。

但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被他否定了,他无法确定这个时空是否是现世的过去,他不能也不可以在这里留下任何关于他的痕迹。

日子就这样枯燥无味的过着,迫于生计,李星驰利用自身优势赚取着微薄的报酬,比如帮陈伯卖卖瓜之类的。

直到某一天,小诚找了过来,人还没有站稳,嘴里就像机关枪说个不停:“哥哥!哥哥!爷爷晕倒了!我拖不动他……你能不能帮帮我!”

李星驰起身的瞬间被他拉住手,像头蛮牛就往外冲。

远远望去,一群人哄在一起,在看到来人后,立刻四嘴八舌起来。

“小诚啊,你可算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是啊,怎么好端端的就晕倒了,今个早上我还看见他了呢。”

“唉,人哪,年纪大喽,总会生点什么小毛小病,不过我看他这个样子啊,恐怕难喽。”

人群里有人当即提议道:“要不送去医院看看,有谁愿意搭把手?”

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如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出声。

“我来吧。”

四神无主的孩子抬头看去,因为身高问题,只能看到那截下巴,透着白皙的肤色,和这里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这里难得有这样容貌出众的年轻人,一时就有人好奇李星驰的身份,全然忘了还有个人等待救治。

“小伙子,你和罗老头什么关系呀?”

“是啊,长得可真标志,今年多大了?”

李星驰早已习惯这种场面,视若无睹,蹲下身将罗老头抱起,一个箭步挤开人群,朝外奔去。

男孩紧紧跟在后面,看着李星驰的身影,眼中带着憧憬和向往。

直到罗老头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李星驰这才松了口气,他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按摩着酸胀的手臂和大腿肌肉,背靠在墙上,疲惫的阖上双眼。

病房内只余罗诚,他抬起手轻拂过粗糙的皮肤,在感受到温度后,悬着的心终于安稳的放回原处。

李星驰还沉浸在疲惫中,突然感到身边有了动静,他睁开眼,看到男孩坐在他身旁。

他突然抓紧李星驰的手:“谢谢你。”

那只小手还在轻微颤抖着,这孩子的眼神却已经开始向大人转变。

李星驰在他身上意外地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下一秒却转瞬即逝。

病房内传来压抑的咳嗽声,罗诚立即松开手冲进病房,五秒后,他站在门口:“爷爷有话要和你说。”

李星驰奇怪地走进病房,坐在椅子上,他不知道罗老头要和他说什么:“罗老先生,您找我?”

戴着呼吸机面罩的罗明精神虽然不佳,但是语调依旧沉稳:“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已经活不到现在了。”

“您不必多想,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保重身体。”

罗明摇了摇头:“我的身体我最清楚,老毛病了,活着也是受罪。”

他垂下眼皮,再次睁开,热息在面罩上起了一层薄雾:“说实话,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并不好,我阅人无数,你那些伪装在我眼里简直可以称得上拙劣二字。我一早就知道,你不属于这里,即使你装得再像,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他叹了口气:“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诚,我看的出来他很喜欢你,虽然他从来没有明说过。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准信,你能陪伴他多久?”

李星驰微愣,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罗明,目光闪躲间,似乎已经给出了答案。

他承认,小诚这个孩子他的确很喜欢,如果是现世,以他的能力,可以保证这个孩子一世无忧,但现在,他能在这个时空停留多久都不清楚,更何谈这些。

罗明眼中微光闪烁:“我前半生辉煌无限,后半生凄苦无望也是我应得的,但他是无辜的。一个人永远无法陪伴另一个人走完一生,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像我一样,活到最后,依旧还是一个人。”

李星驰垂眸,给出了自己的承诺:“我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他。”

罗明也知道这是李星驰能给的最大承诺,似乎是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罗明安心的闭上双眼。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星驰和罗诚在医院家里两头跑,但从医院检测的结果来看,情况并不乐观。

面对高额的医疗费,李星驰曾提出将手腕上的腕表典当,被罗诚拒绝了。

罗诚小小年纪便知道金钱来之不易,哥哥已经帮他够多了,他怎么好意思再索要更多。况且,这些年,他和爷爷也攒了些积蓄,原本是打算给他上学的,但在他心中,没有什么比生命更为重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男孩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少,阴霾始终围绕在头顶,迟迟没有散去。

这天,罗诚不知是感应到了什么,说什么都要留在医院陪着罗明,李星驰却没有立场继续待着,当即提出想去外面走走。

李星驰走在狭窄的街道上,马路两旁开着众多店铺,他也说不清怎么就看到了一间店铺,莫名其妙地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首饰店,展示柜里装有射灯,每一款都独具美感,每个折射面都闪耀着光泽。

李星驰随意一瞥,整个人瞬间被定住了。

他看着那条格外眼熟的银链好好的挂在展示架上,一个惊人的猜测在他脑中猛地炸开……

.

不想看到的最终还是发生了,李星驰在收到医院通知赶到医院的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

男孩失魂般孤身一人走着。

“小诚。”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猛地回头,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走廊。

正当他恍然若失的时候,又一个轻声的呼唤在耳畔响起:“小诚。”

李星驰站在正前方,温柔地看着他,朝他伸出了手。

他眨了眨通红的眼睛,大步朝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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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样无情地向前推进,就在李星驰以为自己会一直在这个时空生活下去的时候,当初那种灵魂被抽离的奇特感觉又再次出现。

他放下手中的一切,来到男孩身旁。

罗诚坐在高高的麦秆堆上,仰起头,不知在看些什么。

西落的太阳在他眼中停留,如新生的日出。

突然,他开口问道:“如果每个人的死亡是注定的,那么有什么东西是永恒存在的呢?”

一连串事情的发生,将原本就所剩无几的东西再次夺走,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或者说,有什么是独属于我的?”

李星驰似乎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他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但这并不影响给予绝望者一丝慰藉:“如果我告诉你,有一种东西有可能改变整个世界,改变人类进程,但却有着无法控制的危险性,你会用它改变死亡吗?”

问完后,李星驰其实没打算得到回复,毕竟这些话的内容对一个孩子而言,过于复杂和深奥。

但罗诚却意外地听懂了意思,如果说没有心动,那一定是假的,但最终还是回归理智。

爷爷曾经告诉过他,在得到的同时也会失去什么。他清楚这巨大诱惑背后存在着陷阱,那是深渊,那是无法被满足的**。

罗诚摇了摇头:“不会,世间万物自有其规律和平衡,打破平衡不一定是件好事。我不确定我在得到的时候还能不能维持本心,所以我不会使用。”

“但如果,”他话音一转,“真的有那一天,那我一定是正义的一方,我会竭尽所能,将一切黑暗清除。”

李星驰看着这个少年,想起之前曾问过罗老头的话。

.

“罗诚这个名字,是您给取的吗?”

罗明摇了摇头:“当年我捡到他的时候,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和我有缘,不管你信不信,人活到一定岁数,经历一旦积累到了一定数量,自然而然会产生一种预感,我看见他的那刻,就知道了。”

“我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安长大,为人处事真诚相待,永远保留一颗赤子之心,不被利益迷惑,所以我给他取名,诚。”

李星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轮廓渐渐和他记忆中的那人合二为一。

罗老,这个孩子如你所愿的那样,长成了你期待中的模样……

今天的夜色似乎来的比之前快,李星驰看着天上密布的星空,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时空待了许久。

罗诚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常,面前的人就像一阵风,就要飘散在空气中。

李星驰起身,看着罗诚,从口袋里拿出那条银链,递到他面前:“我觉得这条项链很适合你,就买了下来。”

罗诚接过,轻轻摩挲,一种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他将银链紧握在手心,就像握着一根救命稻草:“是不是……你也要离开了?”

李星驰看着那被隐藏在眼底的悲伤,张了张嘴,最终被迫回应了一个无比苦涩的笑容:“我们的分别就像这黑夜一样短暂,但是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就像太阳永远东升。”

一股不知何起的恐惧感包围住了他,罗诚身体前倾试图抓住他的手,却发现无数光点从李星驰的指尖扩散,随后蔓延至全身。

眨眼间,李星驰就如流星划过天际般消散在眼前,唯有那条银链代表他曾短暂的存在过。

罗诚无助且迷茫地看着周围,他此刻终于意识到,这个世上,又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看着无边无际的浩瀚天幕,耳畔响起李星驰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

“别担心,光会指引你方向,再见了……”

「段择」

.

罗明躺在病床上,某一天突然问李星驰,给小诚取什么名字比较好。

李星驰思考片刻:“不如取和您一样的姓,毕竟这么多年,也叫习惯了。”

罗明却摇了摇头:“他没必要和我姓,就让这个孩子和过去完全分割吧。”

他想了很久,终于确定下来:“不如姓段吧,虽然无法选择出身,但却可以拥有选择的权利,就叫……”

“段择。”

.

远处的光点越来越近,一辆车慢慢驶来,停在不远处。

车灯发出的光沿着路一直延伸进了他的眼底。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人,胸前的牌子上似乎写着几个字,但光线昏暗看不清楚。

徐闻谨看着这个稚气未退的少年,解释道:“他把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交给了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你。”

他笑着伸出手:“段择,欢迎加入异研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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