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看到那轮血月了吗？”
白晓听到这句话，表面毫无波澜，内心惊涛骇浪。
可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
我以前看到的血月原来真不是我眼睛有问题啊。
所有人的表情给出了答案。
看见其他人也陆续肯定，白晓也犹豫的点了头，没有将自己之前就能看到血月说出来。
宇宙飞船太扯，这个说出来她自己也不信。
昏暗的血光洒入，红纱般覆盖在了大厅内。
空气间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在这神秘感的氛围中，白晓突然抬头，顺着直觉望向明澈鲜红的月亮。
两三秒后，月光如有实质，凝固成血水涌没了所有人。
痛！
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痛苦，传感出来的知觉混乱错误，没有逻辑意义！那感觉并非来自外部伤害，而是源于每一个细胞本身的崩解与重构。感官被撕碎，认知被搅乱，时间感和空间感彻底消失。
白晓在这恐怖的疼痛下，短暂丧失了思考能力。
一个典雅的房间内，地板上的血肉、内脏、皮肤被画成了一个宏大诡异的几何图案，并在血月照耀下严格照着图案缓缓蠕动，泛着暗色的光。
洁白到一尘不染的女性骨架在图案中心静静伫立着，她半跪在地，虔诚的低下了头骨，面前正对着血月的方向。
血月的光芒突然强烈了几分。血肉在月光的照射下突然向着骨架蠕动，皮肤、肌肉、血管、神经、器官……以一种违背所有生物学常识的方式，围绕着骨架飞速地重塑、编织。
白晓全程“目睹”了这一切——因为她，正是那具被重塑的身体。
当最后一片肌肤覆盖完成，最后一根发丝生长而出，她猛地喘了一口气，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心脏在左胸腔内疯狂而有力地跳动起来。
她难以置信地抬手，用力按在左胸上。
砰通—砰通—
鲜活、有力。
她还活着。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重铸了。
直到心脏有力的跳动传来，她才确定自己是个活人。
白晓又看了看四周，房间内的血迹全然不见，就算与布料融合的，也流入了血肉，重塑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没有留下痕迹。
原本圣女所穿的丝绸睡袍，在重塑过程中被奇异的力量扭曲、转化，变成了她身上那套再熟悉不过的蓝白相间校服。
从半跪中站起，她发觉一段陌生的、汹涌的记忆洪流随之冲入她的脑海，伴随着强烈的的晕眩和刺痛。
[认知污染-20]
[当前污染值：76]
花了一段时间理顺，她知道了血肉的原主是一位叫玛利亚的圣女。
玛利亚出生于凛冬郡南方的一个小镇，不知父母，作为孤儿被当地主教收留，进了教会资助的孤儿院。
这是一个真正有超自然力量的世界!
玛利亚是一个努力上进的孩子，在她九岁那年，又一次考了第一时，当时教导她的神父领着她见了主教——她后来的教父。
她永远记得，主教郑重地问：“你愿意走上神道之路，追随主的脚步吗?”
"若你愿以平凡之心，行微小之善，圣光便已在脚下。"
“我愿意。”
她自此跟着主教学习了许多神术，远超同期的进阶速度让她受到了教会的关注。
当她以神术三阶的境界被选作圣女候选时，她进入了首都洛恩的教会总部。
真正让她脱颖而出的，是十四岁那年的圣日，干旱笼罩大地，她赤脚行走在龟裂的大地，乌云随着她的足迹蔓延。
主被她的虔诚之心感动，降下了大雨。
产出全国60%以上粮食的丰收平原避免了颗粒无收的结局。
她因此成为了圣女。
今日，就是一年一度的圣日。
而昨夜，有人潜入了她的房间!
她如今神职二阶的境界也只能凭借主的恩赐强行察觉，最强的神罚神术被轻而易举的化解，来者至少是地上天使级别。
这个世界的升级体系是：
神术一至三阶→神职一至三阶→天使一至三阶
再之后就没有了，但白晓猜测可能是神。
然后就是白晓之前看到的了。
白晓警觉的看着周围，生怕对方还没走，又转而一想，自己在这思考了这么久还没死，应该是走了的。
圣日当天凌晨，圣女被杀，现场还被布置成如此邪异的献祭仪式……凶手想做什么？嫁祸？挑衅？还是某种更黑暗仪式的预备？无论如何，来者都回心居测。
白晓看着自己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出现，怎么解释圣女不见了的问题。
她随手放了个圣火神术，一簇纯净、炽热、散发着淡淡神圣气息的白色火焰在她掌心安静地燃烧起来，她闭目感应了一下，还好，神职二阶的实力还在。
白晓在心中呼唤系统，却没有反应，于是出了声。
“系统?”
系统冰冷的男音回答：“我在。”
“我现在能看面板吗?”
“可以。”
[玩家姓名:白晓/玛利亚](记住自己的名字，可这似乎并不保险)
[生命值:100]
[san值:91]
[污染值:76](认知污染)
[体力值:100]
[精神力:1]
[攻击值:1034](副本加成：出本后无效)
[防御值:1011]
[敏捷值:854]
[综合战力:13874]
san值跌了，精神力转为1，体力值也回满。
多出了一个污染值。
白晓默念着，记住自己的名字，可这似乎并不保险。
“为什么认知污染是在减少，别的都是增加?”
“因为人类都是在偏离祂，自来到世间起，在与人的关系中与对世界的认知中导致了认知污染从0开始越来越高，只有回归祂，才算婴儿时期没有认知污染的本真。”
听起来跟邪教似的。
“为什么会有副本加成?”
“这个副本特殊。”
那看来别的本没有。
白晓看着有点危险的污染值，问：
“认知污染是什么?”
“针对认知的污染。”
“听起来是废话。”
“是的。”
“...”白晓险些没法接下去，但系统又说话了。
“认知是意识的边界。污染即是被覆盖、扭曲、替代，这个过程中人会感到混乱，于是逐渐失去自我，回归祂。当前回归源：‘玛利亚’记忆伴随的人格沉淀物。”系统的解释依旧简洁冰冷，却透露出可怕的信息。
“所以……我正在‘变成’她？”
“正在被‘覆盖’。或者，您可以尝试‘融合’或‘主导’。这取决于您的意志与……污染值的进度。”
“玛利亚的认知和您的认知冲突，不过这没关系，反正大家都要回归祂。”
白晓不由感到不寒而栗。
所以，认知污染是越高越好，那个祂是什么就不是她现在能关心的了。
沉默了几秒，她又想到系统商城。
“系统商城是什么?”
“系统的商城。”
“…我是说能买什么。”
“你的积分为0。”
“怎么获得?”
“通关副本。 ”
“那林璐怎么买的?”
“支持贷款。积分为0可贷10积分。”
“10积分能买什么?”
系统又展开了面板。
[治疗药水：10
低级新手通关指南：10
可定制，系统评估价格]
“只能买这两个?”
“你不需要喝了能增加1点攻击的药水。”
“除了这两个，你还有别的功能吗?“
“未解锁，权限等级不够。”
她突然觉得系统有点欠揍。
“为什么精神力归为1了?”
“正常来说，每个人的精神力都是1。”
那之前的73是你出bug了吗?
但她没说出口，因为想到了每天晚上看到的血月。
白晓让系统消失，看了看周围。
自己是应该装作昨晚无事发生的样子，还是应该一脸惊恐地去告状呢。
告状没办法解释啊，还容易看出身份问题，可不告状那个地上天使看我活的好好的，会不会再杀我一次。
一个虚影从她身上剥离，脱离身体后迅速由虚转实。
金发碧眼，纯白圣袍，容颜完美，气质圣洁——正是“玛利亚”的模样，每一个细节都源自那份正不断“污染”她的记忆。她甚至精细调整了嘴角笑意的弧度，使其与原主那种温暖中带着一丝疏离的感觉分毫不差。
近乎完美符合白晓对圣女的想象。
她端详着对方，又改了几处细节，确保她和原主看起来别无二致。
然后操控玛利亚返回床上躺着，打算自己出去看看再决定。
隐形术，穿墙术，再加一个羽落术，她无人注意地从教堂侧翼的高塔落下，真正来到了这个世界。
清晨五点半，天还没亮，街道上却因为圣日缘故，已经热闹了起来。
她落到地面上的角落，变幻模样后解除了隐形，从角落走出时，已经是一个本地的少女。
让她觉得自己不会被发现的原因是，玛利亚本人就经常这么做，今天是圣日，她昨天就计划出来看看了。
白晓望向周围，恍惚了一下，仿佛玛利亚记忆中的一切活了起来。
她几乎被教堂震撼了。
类似地球哥特式的风格，不同的是又有一种古典美。教堂只有七层，却有三四十层楼那么高，全部都是由大理石砌成，数千座大理石雕像的外墙从上到下，极尽状观，极尽精美。
街道两旁的建筑繁复精致，或许是超自然力量的存在，这里的风格完全符合白晓对中世纪欧洲的想象。
作为阿尔比恩王国的首都，洛恩无疑是一个繁华的地方。圣日来临时，整座城市都沉浸在一种近乎狂热的期待中。
大教堂旁的广场现在已经挤满了人，多数是小商人、中产、有点积蓄的平民，以及极少数的贫民。
在往外，就是贫民占多数了。
大教堂前的街道上马车来往，坐在马车上的，才是教会真正体面、尊贵、有身份的客人——那些贵族。
白晓若有所思，刚才那句话正是玛利亚心中一直没表露出来的讽刺。
玛利亚圣女对教会的归属感并不高啊。
这时，一个华丽的马车在教堂前停下，白晓瞄了眼马车上的家族徽章，暗色背景中白色的光球，是普若菲西家族的。
她正准备移开目光，却突然发现马车里面下来一个熟悉的人。
沈七!
身穿蓝白校服，一副亚洲面孔的她即使与周围格格不入，却被当作了一个真正的贵族小姐，此刻正不太适应谗扶地从马车走下。
“沈七小姐，小心台阶。”一个贴身女仆唤着这个怎么也不符合这个世界风格的名字，没有丝毫诧异，就仿佛，普若菲西家族的小姐，合该就叫“沈七”这个充满异域风格的名字。
白晓记得，普若菲西家族的小姐一直是这个名字，但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不对。
她站在原地，血液微微发冷。
这个异世界的文字类似英文，而“沈七”是象形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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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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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圣日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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