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刺竟出自墨伯伯之手!而且这不是有记载吗?”谢洛洛凑过来,看清了记载。
“洛洛,把银刺拿出来。”墨乘道。
“嗯。”
墨乘用指尖碰触上银刺刀柄,一路向上,划过刀锋。
他微微蹙眉,“银刺确是一把不可多得的法器,只是,若论品阶,定为圣品,还是勉强了一些。”
谢洛洛附和,“嗯,也许,贞流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未告知真相的吧。”
墨乘自从在准叶道人处得知自己的父亲也是锻造法器的仙君后,曾在心中暗暗期待过能一睹自己父亲的杰作,不曾想,原来父亲的打造之物一直在自己身边。
冥冥之中似有定数,当初在珍宝库上万件法器中竟一眼相中了墨正风锻造的法器,虽然银刺称不上圣品,但贵在由墨正风亲手打造,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了墨乘的心头。
“洛洛,收起来吧。” 墨乘将银刺交还于谢洛洛,又催促道,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在返回上一层的石阶上,墨乘扔给天衡一串钥匙,“这是囚房的钥匙。”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就在你和看守小鬼“讨价还价”的时候。”墨乘语速飞快。“天衡仙君,你将功补过的机会来了,待会就请你将这钥匙给珍宝库的弟子吧。”
三人回到第一层,刚刚消停的众弟子又开始激烈地“问候”天衡。
天衡担心把钥匙交给他们后,这群人会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他将钥匙攥在手里,犹豫不决。
谢洛洛从衣襟中取出一只瓶子,透过牢房围槛递到一位情绪激动的弟子手中,道:“这丹药能解你们身上的毒,服用后,今晚便能恢复灵力。”
言罢谢洛洛朝天衡喊道:“快点啊,还愣着干嘛!”
天衡不情不愿地将手中的钥匙递给接瓶子的人,随后迅速躲入墨乘身后。
这两人一连窜的举动让众弟子停止了喷溅唾沫星子。
时间宝贵,墨乘言简意赅:“请诸位尽快服下,今晚灵力恢复之时便是突破囚笼之日,我们会尽力解救更多的人。还有,贞流掌座就拜托大家了。”
墨乘扫了一眼长廊的尽头,推了一把躲在身后的天衡,三人保持进来的队形,离开了地窖。
“给、给我这瓶丹药的那个小仙,好像是谢洛洛!?”握着丹药瓶子的弟子恍惚道。
“另一个蒙面的小仙好像是之前来过我们登仙殿的凡间修士,墨、墨乘。”
整个囚牢中鸦雀无声。
刚刚发生的一切值得法器院弟子消化好一阵子的了。
出了石门,天衡在巨尾的躺椅旁停下脚步,故作镇定,脑中飞快旋转,要怎幺应付巨尾的盘问,“那个……”
幸运的是,巨尾似乎并不想搭理他,他冷笑一声,“哼,不用解释了,我听见你的声音都想吐,快点滚!”
天衡求之不得,暗想太好了,我这就滚!我也不想和你废话。
尽管心里乐开了花,但演戏演全套,天衡从鼻腔中发出不甘和愤怒的“哼”声回怼。
法器院在三人身后渐行渐远,墨乘道:“洛洛,再多拿些解药给天衡。”
“给我解药干嘛?”天衡问。
“请天衡仙君将解药送往三大院和十一神殿,今晚就是登仙殿的反击之时。”墨乘答。
“我一人去送?”天衡愕然。
“这头号大功,全记在你一人头上还不好?”墨乘笑笑。
“这多危险啊?怕是功还没立,我就一命呜呼了。”天衡不安。
“今晚珍宝库那群弟子定会反击,而今天白天,只有你这个可疑人物进了珍宝库,你说,事发后葬花宫会不会饶了你?”
“墨公子,我之前怎么没发现您心思如此狠毒啊?”天衡无奈。
“在下就当是夸奖了。”
“不是,那你们要去那儿啊?”
墨乘将接下来的打算大致讲予天衡,“我们要折回谢府,接上小黑离开登仙殿,萧前辈估计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有登仙殿第一武神助阵,你们一定能将葬花宫赶回老家。”
“天衡仙君,接下来我们就分头行动吧,再此别过。”墨乘从衣襟中取出天衡给他的地图,这是他第一次独立使用,兴奋中夹杂着紧张。
天衡有好多疑问还没问出口,墨乘和谢洛洛便消失在了眼前。
“这不是将我驾到火上烤吗?”天衡双手叉腰,只觉头痛。
但很快他调整了心态,“嗯,很快,我将是这登仙殿的救世主了!”麻痹自己以后,觉得一切都不再困难,毕竟,谁让自己是登仙殿第一聪明,第一睿智的仙君呢。
墨乘的紧张不是没有道理的,经过短暂的物换星移,他们的确离开了原来的地方,但也绝不是目的地。
望着眼前的美景,墨乘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思,因为这里看起来和诛魂海一样偏僻。
一座延绵起伏的山丘,浅浅绿色还未完全退去,夹杂了些许枯黄色,山丘的一侧是靛青色的湖水,浸润着河岸沉积的泥沙延展而去。
“对不住,下次一定成功。”墨乘抱歉,牵起谢洛洛准备“转场”。
“等等。”谢洛洛拦住墨乘,将墨乘引上山丘,“跟我来。”
两人脚底踩上初秋的山坡,细草和泥土裹挟的淡香让他们逐渐放松。
迈过几处低矮的山头,谢洛洛神情肃穆突然开口,“陪我躺一会可好?”
“嗯。”
墨乘陪谢洛洛躺下。谢洛洛将头上的轻纱扯下,蓬松的发丝瞬间散开,乘着微风,搔首弄姿。
他微微闭上双眼,暖暖痒痒的阳光照得人慵懒困倦。
须臾,谢洛洛侧身过来,抱住墨乘的手臂,将消瘦的指节嵌入墨乘的指缝。
昨晚上辛苦压抑的冲动重新涌上墨乘心头,他猛然欺身而上,沙哑低语道:“洛洛,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知道啊。”谢洛洛眨着眼睛,无辜得很,“我在和我父亲说话。”
“和你父亲说话?”墨乘清醒了一大半,“你父亲在哪里?”
“在我们躺着的地底。”
墨乘一个激灵,从草地上弹射而起,像是一整个鎏金洗砚湖的冰水从身体间奔腾淌过,逼着人彻底清醒。
见到墨乘的囧样,谢洛洛转身在草地上反复翻滚,咯咯直笑。
墨乘双臂抱于胸前,冷眼旁观谢洛洛的傻笑。
谢洛洛终于笑够了,用衣袖沾了沾溢出眼角的眼泪,坐直身子,拍了拍浅浅的草地,抬头望向墨乘,“我父亲,就葬在这里。”
“谢谢你带我来见谢伯伯。”
平时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墨乘蓦然严肃,反而让谢洛洛变得不自在,“咳咳,谁说是带你来见,这不是正巧路过吗。”
“是吗?”
“嗯。”
“洛洛,我也能和谢伯伯说几句话吗?”墨乘用正式的语气询问谢洛洛。
“嗯,可以啊,我、我批准了。”
墨乘跪下来,对着眼前的一方大地,虔诚、恭敬地磕了三个头,“谢伯伯,晚辈是墨乘,您朋友墨正风的儿子。”
谢洛洛盯着一本正经的墨乘微微出神,墨乘也是好看的,只是平时收敛在嬉皮笑脸之下。严肃认真的模样,更令人神魂颠倒、移不开眼。
“晚辈不相信一见钟情,可自登仙殿不期而遇,便魂牵梦萦,晚辈不相信命运的安排,但当我们因舍羽剑彼此敞开心扉,才知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曾经的我,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执着地守护一把邪物,是洛洛带我一点点了解真相,理解了墨正风。曾经的我,只愿守着一柄剑鞘偏安一隅,是洛洛用行动唤起了我心中的大义和责任。曾经的我,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喜欢上别人,是洛洛让我明白自己是多么无知可笑。
接下来的旅程,必定凶险难测,成功亦或者失败,洛洛都不会是孤身一人,我会一直一直在他身边,陪他走下去。”
还有半句,墨乘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悄悄告诉了谢石安,“无论天上、凡间还是黄泉。”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是谢洛洛第一次听到墨乘的心声,即便两人心意相通,但听着对方说出口,还是当着长辈的面,怎么可能不感动。
“还有一事,晚辈要替洛洛向您认个错。”
正要决堤的洪水戛然断流,认错?什么意思?
“谢伯伯,洛洛未经您同意就收了我家的聘礼。您千万别怪他,这只能说明洛洛也很喜欢我。我们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聘礼?什么鬼!”
墨乘指指谢洛洛腰间的银刺,“这可是我父亲亲手打造的,代表长辈心意的聘礼,独一无二。”
谢洛洛哭笑不得,这个坏人,送给他的时候哪里知道银刺是他父亲打造的?
“那你还拿了我家的嫁妆呢。一个剑壳子,价值连城。”谢洛洛企图以牙还牙。
墨乘憋笑,“对啊,你收我家聘礼,我替你看嫁妆,没毛病。”
谢洛洛刷地满脸绯红。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又被这个坏人绕进去了。
“那洛洛是答应嫁给我了?当着长辈的面,不准反悔。”
谢洛洛拍拍屁股,站起身,将脸凑近墨乘,用一种古怪的眼神审视面前这个人,“你胆子挺大啊,当着我父亲的面套路我?”
“这哪能算是套路,这是情到深处,自然流露。”言罢,一口撮上送上门来的双唇。
谢洛洛不再躲闪,温柔地回应。
秋日当头,洒下的金光披在两人身上,仿佛是一种仪式。
“那边,你也拜一拜吧。”谢洛洛指向更远的山丘。
墨乘依言。
“你不问为什么?”
“那边是法器院原监院的安息之地,对吗?”
谢洛洛点点头。
心意相通,无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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