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天亮,两人悄悄绕道回了主屋。这会儿肯定所有大臣都知道昨晚楚王逼宫皇上被掳的事了,宋扉得进宫下一剂猛药。
宋扉到时,朝堂上已经聚集了许多大臣。宋扉十分坦然地接受了他们想把他这个“乱臣贼子”生吞活剥了的眼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了龙椅前,转身,干脆利落的落座。
“宋扉你…你怎么有脸做这种事!”
“把皇上交出来!”
下面七嘴八舌全是骂自己的声音,宋扉眼微微一眯,立在大殿两侧的佩剑士兵剑刃出鞘半寸,便把那些大臣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宋扉见他们都静了下来,才缓缓开口:“诸位都是对大齐有恩之人,今日愿随我的留下,不愿随的,现在便可离开。我宋扉在此保证不会找你们麻烦。”
众人面面相觑,就算再看不惯,也不能就这么丢下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饭碗啊。再者,宋扉现在这样说,指不定你现在拂袖离开还没到家就被他派人暗杀了。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没有一个人动。
宋扉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这群窝囊废,面上却显出很满意的神色。
“那以后便有劳诸位了。都退下吧。”话一说完,宋扉便离开了。
昨晚那人没有出现,他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宋扉到了皇上平时批阅奏章面见大臣的崇光殿,站在那里深思,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
“子恕。”
“洛洛?你来这干什么?”宋扉回头,看到此刻正眉眼含笑看着自己的上官希洛。
“怕你事办的不顺利,来看看。”上官希洛伸手要去抚平宋扉紧紧皱着的眉,被宋扉抓住手腕,掌心被轻轻啄了一下。
“挺顺利的。”
“开心点。”
宋扉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揉了揉他的脑袋:“让我亲一下我就开心了。”
说着,宋扉把人抵到桌沿,俯身就要亲下去。
就这么一瞬间,宋扉身侧寒光一闪,他一把抓住那人手腕,那人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挣扎无果,那人便准备咬舌自尽,却被宋扉一把捏住下巴阻止了。
“冲着我来的?面皮做的不错,演的一点也不像。”
宋扉一把扯下那人戴着的面皮,却是一愣。这张面皮下的脸,他真是太熟悉了。
“为什么是你?谁指示你的?”
戴着这面皮的是位姑娘,下颌有道疤。就是那日用餐时宋扉提到的被他救下留在府中的那位姑娘。
她和上官希洛的身高还是差了蛮多的,不知脚底垫了多厚的东西,肩上又垫了多厚。被揭下面皮后,她那张没什么特色的脸与现在高挑纤瘦的身姿极为不匹配。
“没人指使我。”
“小荷,你跟本王说实话,本王不会怪你。”
“您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王爷,您不该爱上他!”
“什么?”
“小荷知道自己配不上您,一直在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伺候王妃。可您却带了这么个人回来,一个男子!您怎么能喜欢男人…”
“您知道我每日看你们亲密,听您耐着性子哄他心里有多难受吗!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小荷恶狠狠地盯着宋扉那张表情空白的俊脸,喉中发出阵阵瘆人的笑声。
“围猎场的事也是你干的?”
“是,是我把蛇放进去的,就等王爷您带着他去玩呢。”
宋扉气急,抓住她的前襟:“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去围猎场你的蛇伤到了无辜的人怎么办?!”
“我不在乎。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当真是疯了。”宋扉觉得这女孩现在简直无可救药,不想再与她废话,“来人,把她押入大牢。”
小荷被带出去后,宋扉长叹一声。小荷先前是绝不会这易容之术的,她一个长期待在王府的下人,也不会有机会接触到那些毒蛇。一个精通易容术且有在西域或外番生活经历,还对自己身边的人了如指掌的人,到底是谁?
宋扉现在基本排除了玄七军内部有问题的可能性,因为如果真是这样,他会选择在昨晚动手。夜幕是天然的屏障,他大可以在宋扉还未将皇上带出也还未遇到赵冲时在暗处杀了他们;王府的守卫也并不严,谨慎些不在皇宫动手,王府之中也是很好得手的。只要皇上和宋扉都死了,这大齐江山便再无正统继承人,皇权唾手可得。可这人偏偏是在第二天全京都都知道这件事后才采取行动。
皇上也安然无事。
那人意不在皇位,那是为了什么?宋扉自认现在没什么仇家,跟他有仇的早就洗干净下黄泉了,寻仇也不现实…
究竟是为了什么?
宋扉心烦气躁,只能将这问题暂时搁置。
回到王府,上官希洛还在客房外守着,见宋扉满脸写着沉重,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宋扉笑着伸手捏了下他的脸:“我进去看看。”
宋扉让人开了客房的锁,自己推门进去。皇上还缩在角落,听见开门的声音怯怯抬起头,眼睛肿的不像样子。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了?”宋扉走到他身边蹲下,拿出帕子给他擦眼泪,“陛下。”
“什…什么?”
“陛下还要回去批奏折呢,眼睛肿成这样怎么行?”
皇上楞楞的看着宋扉,好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你让我…回去?”
皇上不知道缩在这个角落哭了多久,声音沙哑的可怕。望着宋扉的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瞳孔中渐渐出现了几分光亮。
宋扉点点头。
“跟陛下说过多少次了,你是一国之君,不能用我自称。陛下怎的就是记不住呢?”
“皇叔…”皇上一下扑进宋扉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上官希洛在外面看到这一幕,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怕自己控制不好情绪一会儿会冲宋扉撒气,转身就走。他也明白这两人之间只是亲情,没有别的,可就是会没法控制的吃醋,这种感觉真不好。
“小宁儿,皇叔说过要助你守这江山,不会食言的。”
“我…朕,朕还以为皇叔真的不要宁儿了。朕昨晚想跟你说如果你真的想要这皇位…朕给你。可他们说你不想见朕。朕以为…以为你讨厌朕…”
宋扉就由着皇上在自己怀里哭,轻轻拍着他不算宽厚的背,就跟哄小孩一样:“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讨厌我亲侄儿。昨晚也是迫于无奈,小宁儿别放在心上。”
皇上哽咽着应了声。
“假扮洛洛的人找到了,但她不愿供出主使。所幸怀疑范围缩小了,我可以确定玄七军内部没有问题。这人一定有在西域或外番生活的经历。”
“这…”
“怎么?”
皇上欲言又止。
“想到什么就说。”
“整个大齐,除了戍边将士便只有外务部官员符合这一条,并且只有郑宪一人近三年来有在外番生活的经历。难道是他?”
“就没有别的人了吗?”
皇上摇了摇头。
“朕不太了解他,就给皇叔一个建议。”
“我知道了。”宋扉脸色不太好,强扯出一丝笑容,“我派人送你回去。”
皇上被宋扉派人安然无恙的送回皇宫,朝廷上下又是一片轰动。赵冲得到消息立马就奔到了王府。
“王爷!您终于回心转意了?”
“狗屁回心转意,老子心就没变过。昨演戏呢,谁知道你俩打的跟要命似的。你看看你给洛洛掐的。”宋扉拉过在一旁看花的上官希洛,指着他脖间的青紫痕迹。
赵冲有苦难言:“小洛先下狠手的成吗?”
“我是怕被人看出来。摔你的时候也没用全力…”上官希洛语气里带着些委屈,往宋扉身上一靠,“我前天才被他折腾过哪有力气啊?你还打那么狠。”
赵冲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果然不能跟有对象的戏精一起快乐的玩耍。尤其是在戏精的对象也是戏精的情况下,就应该有多远走多远。
第二日早朝,宋扉还像平时一样站在了武官之首。朝堂上议论纷纷,都觉得这变故太过惊人。
“太尉大人是否应该解释一下这两天的所作所为?”
“没什么可解释的,就是演了场戏。坐龙椅确实是本王不对,已经上交了一块免死金牌。”
“演戏?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
“本来以为能钓出条大鱼,没成想这人实在能忍。只抓到条小的。”宋扉说的云淡风轻,站在朝堂上的诸位却都心头一紧。钓什么样的鱼需要搞出逼宫这么一出?
“诸位可听说了围猎场之事?”这回是皇上开口了,他情况并不太好,眼皮还微微肿着,声音也发哑。为了维护帝王威严,今日早朝特意让人挂了帘。在站的有的点头有的摇头,皇上便把事件复述了一遍。
“因为此人的目的不明,楚王才设了这么一计。目前的成果是,投蛇之人已经抓到,但拒不供认主使。主使目的不在皇位,另有所图。至于他图的是什么,目前还没有头绪。此人擅长伪装,这段时间诸位注意些身边人。”
“伪装?”一位大臣笑了声,“太尉大人手下不就有一个吗?”
宋扉就知道有人要给他扣屎盆子,立马转身驳了回去:“我自己雇人去害我自己?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指不定是苦肉计呢?再说围猎场伤到的也不是太尉大人。”
宋扉一句伤着的是我媳妇差点脱口而出,想想,在这说不太合适,只能硬生生咽了回去。
很少在朝堂上发言的赵冲站出来:“你们能不能别老把王爷想的那么卑劣?当天我为了带白神医过来解毒跑死了一匹马,若是王爷干的他早就提前把白姑娘接来京都了。再说了那被咬伤的可是上官副统领。”
“上官副统领和太尉大人有何关系?”
赵冲下意识的看了眼宋扉的脸色,那张俊脸上阴云密布,看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暴起揍人了。他没敢说出口。
“在说我吗?”上官希洛突然迈步进了大殿。
“未经传召,你好大的胆子。”
上官希洛不以为意:“是吗?朝堂五品以上皆可入,我从三品,本来就可以站在这里。再说,是陛下召我来的。”
那人见皇上点了点头,只得闭了嘴。
“刚在说什么?我和楚王什么关系?”上官希洛径直走到宋扉身边,昂头在他颊上亲了下,“就这个关系。”
“洛洛,你…”宋扉根本没想到脸皮薄到极致的上官希洛会当着所有朝臣的面亲他。
“我看不惯他们老说你的不是。”上官希洛转身面向其他人,“我就是未来的楚王妃,各位有什么意见?”
这个消息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不少思想保守的老臣气的玉牌都拿不稳,站着直哆嗦。还有气得气上不来掩面咳嗽的。
“诸位还觉得蛇是楚王让人放的吗?”
“有人为了达到目的血肉至亲都可杀,你们这关系算什么?”
“那在这位大人看来,楚王是蠢到自己把事情挑出来然后把自己拉到漩涡中心的人了?您污楚王为利益熏心,冷血无情之人,可有证据?”
“这…”
“过过脑子都知道不可能对吧?您们这群书呆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听到这,连皇上都有些想笑。虽然垂着珠帘,下面的人看不清他的脸,却还是忍下了。
“好了洛洛,不带嘲讽群体的。”宋扉拍拍上官希洛的肩,“诸位怀疑本王,本王也能理解,但就像他刚说的,如果真是我安排的,我不会让事件暴露,也不可能让我自己的爱人身处险境。”
“那你那手下陈一舟呢?”
“我试探过了,他没问题。京都现在的这个伪装高手另有其人。”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没问题?”
宋扉冷笑一声:“你现在除了相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你要是有招去验他的忠心就尽管去试啊。”
那人没了音。
“好了,今天早朝主要就是说这个事情,大家都小心些,有什么异样第一时间上奏。都保护好自己。退朝。”
这事一明说,朝廷上下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在朝堂上时宋扉有留意郑宪的反应,没有任何不正常的迹象。听到这事后和其他人一样的震惊,在上官希洛来之后,甚至冲他笑了笑。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宋扉当然知道那笑是什么意思,稍微带点嘲笑的意思。
堂堂楚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自己内人强吻,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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