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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 73 章

过年的时候,郑骞终于抽出空闲,回了趟淮州老宅。他爹埋在淮州,他得回去看看。

他一个人带着祭品骑马去那片深山老林走了一遭,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他没什么事做,回去也没人等他,便骑着马随便溜达,走了许久才绕到了正经路上。

马儿本闲庭信步走的好好的,突然之间,郑骞听到了些微小的声音,立刻扯住缰绳,却还是慢了一步。马儿被绳索绊倒,自己也滚下马,摔得身体剧痛。

没等他从疼痛中缓过来,一把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的刀就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郑骞感觉到自己该是被踹了一脚,紧接着,他的视野里开始出现点点火光,不断靠近自己,围成了半个包围圈。

他在火把的映照下看清了为首之人饱经风霜的面孔。

韩子恭。

“丞相大人这大过年的不回家陪夫人孩子,跑到淮州送本侯这么大份新年贺礼,可以啊。”

韩子恭已经年过半百了,束成髻的发丝白了大半,皱纹爬了满脸。他微微佝偻着身躯,整个人都显得老气横秋的,唯独那一双眼依旧有神。

“不敢当,小侯爷先前给韩某送了礼,韩某自然是要回礼的。就是不知这份礼,小侯爷可喜欢?”

郑骞半边脸还陷在泥雪地里,闻言嗤笑一声:“大人来试试不就知道了?三朝老臣,内阁次辅,好一只奸邪的老狐狸!”

韩子恭也同他一起笑:“还是怪小侯爷年轻气盛。若是出门带几个人侍候着,又怎会轻易落到如此境地?”

“你有何颜面面见先帝?!”

“先帝?笑话。他本就不是个好皇帝,我为何不敢见他?小侯爷啊,你告诉韩某,这江山他宋氏坐得,我韩子恭为何坐不得?”

郑骞被触怒,对韩子恭怒目而视:“大逆不道!韩子恭你不得好死!”

“那又如何?反正小侯爷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韩子恭摆摆手,“动手。”

话音一落,本该被那把刀抹了脖子的郑骞突然伸手抓住了拿着刀的那人的脚踝,迅速向下一扯,起身瞬间右手劈在他腕上,那人手中的刀应声掉落,人被郑骞踩在脚下。

郑骞从大腿外侧的束腿中摸出一把匕首刺入那人胸腔,一脚将那人的尸体踹出老远。脚尖一勾,刀被挑起,郑骞将它紧紧握入手中。

变故就在瞬间,韩子恭没想到这小子反应如此之快,一连后退数步,被随行的人护到身后。

郑骞伸手抹去刚刚刀在脖颈上留下的伤口上渗出的血,露出一个与自身长相和气质极为不符的,如饿急了的野狼般的笑容:“想杀小爷,你再练个八百年吧。”

“上,他就一个人,你们怕什么?上!郑骞我告诉你,你今天就算有命回去,你也坐不稳明远侯的位置!私通朝廷要犯柘慕铭珐,你看陛下信你还是信我!”

“你有命走回去再说吧!”

话音未落,郑骞就提刀迎了上去,与此同时,原本一片寂静的树林中突然簌簌作响,一群人从中冲出。这些人全是侍卫着装,瞬间就围住了韩子恭带着的这帮人。

郑骞根本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猜到韩子恭会借这个机会清理掉他,便自己当饵,在这里等着韩子恭送上门。

他派斥候查了许久,也找不到任何能定韩子恭罪的强有力的证据,便想着直接设局杀了他,以绝后患。至于之后…皇帝如果怪罪下来,他大不了就扔了这爵位,回乡耕田种地,正好这沾满了他血亲鲜血的爵位,他早就不想要了。

郑骞的人在人数和武功上都占优势,没一会儿鲜血就浸透了泥道上的皑皑白雪。

郑骞提着不断滴落鲜血的刀,如同索命鬼一般,背着月色,一步步走到韩子恭身边。

韩子恭是文人,没有丝毫武功傍身,如今吓得站都站不稳,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所剩无几,跌坐在地连连向后挪动。

就在郑骞扬起刀要了结这个奸臣性命之时,他的刀突然被另一把刀架住,他和韩子恭之间横插进一人,没等郑骞反应就一拳打在他胸膛,把郑骞打的后退数步才勉强站稳。再抬头看时,韩子恭早已不见了踪影。

该死!

郑骞把那把刀往地上一摔,也没让近卫清理现场,直接跨上马吹了声口哨。

“小五小六留守淮州,其他人即刻跟我回京都。”

郑骞策马疾驰,但从淮州到京都骑马怎么也得两日,只怕到时一切都晚了。他突然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没从玄七军里顺一套飞行轻甲带着。

他赶到京都时是初二下午,本该张灯结彩的京都却是没了一点过年该有的气氛。城门口两排士兵森然罗列,正仔细盘查着进出城的人员信息。

看来韩子恭真的将他与柘慕铭珐私通的消息散了出去,他现在想正大光明的进都是不可能了。

怎么办…

郑骞一直在城门附近的林子里等到深夜,才趁着士兵换防成功混入。但人员大批混入难度太大,他只带了两个功夫好的,其他人留守城外。

士兵开始严寻,一定是皇上的诏令,那他现在便不能再去面圣,该找谁呢?

他和两名近卫一边在巷子里绕道准备回侯府,一边想着这个问题。

他已经不指望自己能洗白了,侯府里还存了些韩子恭谋逆的蛛丝马迹,他得回去把证据取出来,然后把东西交给能信任之人。

想来想去,只能去找宋扉。宋扉是唯一一个知道柘慕铭珐跟他联系实情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让这道诏令传下来,但郑骞现在别无选择,只能赌一把。

三人在巷道中躲避巡逻士兵,摸了半个时辰才摸到了侯府所在地。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被火烧后留下的断壁残垣。

“主子…”

随行的小十一看到侯府被烧成了这般模样,不住哽咽了起来。

郑骞的眼眶也红着,他再怎么说也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整个侯府满是他与父母兄长的回忆。现在全没了,全都没了…

韩子恭。

我饶不了你!

可现在并不是伤感的时候,那些东西郑骞脑子里还能记得一些,他就是口述也得把消息传到楚王府。他郑家满门忠烈的美名不能白白被污。

郑骞看着这片废墟攥紧了拳:“去楚王府。”

明远侯府与楚王府隔了很远,他们为了节省时间基本一直都在各路房檐上走。眼看着就要到楚王府了,一枚暗镖擦着郑骞的鼻梁飞过,正正钉在他身侧的房梁上。

前方拦路的正有那天救走韩子恭的那人,他身后还跟着数位跟他一样蒙着面的黑衣人。

对方数量太多,这里又时不时有禁军巡逻,郑骞在这里耗时间没有意义,还极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得赶到楚王府,到楚王府就有办法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球,往脚下的房檐上一丢,带着两名近卫转头就跑,小球接触到瓦片的瞬间放出大量烟雾,阻挡了追击者的视线。

仅仅跑了三分钟左右,郑骞小腿突然一阵剧痛,“砰”一声跪倒在房檐上,惊动了下面的人家。

一枚暗镖深深刺入了他的小腿,暗镖上还带着一种极细的丝,缠绕在他小腿上。就是这丝把他扯倒的。

他迅速拔出暗镖斩断细丝,让近卫把他扶起继续赶路,下面的人家出房,只能看到几道颜色各异的残影从房檐上掠过。

郑骞在奔跑过程中察觉到了不适,他中镖的右腿慢慢失去了知觉,刚刚的暗镖被喂了毒。

“你们先走,把消息带到楚王府,别管我!这是命令!”

郑骞推了两人一把,他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虽说是主仆,关系却比郑骞和他哥哥们还亲。两人回头看了郑骞一眼,一咬牙抓紧跑了。

郑骞拖着条没了知觉的腿,停住脚步,拔出腰间的佩剑准备跟这群人拼一把。

再怎么样,也得给他们争取一点时间。

可人实在是太多了,郑骞一时也看不清在他面前的是不是全部。为首那人也抽出自己的刀,月色掩映之下,刀剑相接,发出专属于金属碰撞的嘶鸣。

郑骞的剑法诡谲,难以捉摸,拖着条废腿也在那人身上留下了几处伤。随从见情形不妙,一齐围了上来,数道刀刃迎面而来,郑骞缩身翻滚,到了房檐边沿一跃而下,在地上打了个滚缓冲,艰难地后退几步,这些人就也跟了下来。

他现在宁愿自己被禁军抓住。禁军起码不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郑骞啐了口口中的沙土,提剑冲进了人群。他每次挥剑都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直指对方咽喉,剑剑致命。

不过片刻,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就被血色浸染。他的身上,脸上,全是这些黑衣人的血迹。

他终于体会到了他大哥当时的心情,身为困兽孤身一人,被大批敌军围杀时的心情。他一直以为他大哥当时会是无比痛苦绝望的,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那是一种释然,一种畅快。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

他们郑家男儿本就该提剑上战场啊,他被父兄护的太好,都快忘记自己骨子里也是一匹嗜血的狼了。

郑骞听其他人说,他大哥当时孤身一人手刃了数百敌军,最后是力竭而死。

那便来比比看吧。

我郑骞,就算这辈子都上不了战场,也不会比任何一位兄长差。

外人都不知道,其实他才是郑家这一辈里把郑家剑术练的最炉火纯青的一位。

郑骞已经数不过来他杀了多少人了,他只记得,那时鲜血已经漫过了他的靴底。

他唱起了郑家军打仗前经常唱的调子。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数把刀刃迎头落下,郑骞举剑硬挡,但他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渐渐被压得下蹲。

就这样结束了吗?父兄会怪自己无能吗?

就在郑骞将要力竭之际,他剑上扛着的力道徒然轻了几分,一道黑影闪到他面前,郑骞只见那人广袖一挥,那些黑衣人便即刻毙命。

那名黑衣人直接将他抱起,足尖一点便带他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郑骞用最后一点力气撑起头,抬起眼皮,却看不清面前人这张脸:“谁?”

“柘慕铭珐。你太累了,睡会儿吧。马上就到了。”

柘慕铭珐直接带着郑骞翻越城墙离开了京都,在京郊的一处小屋停下。门前站了一人,正是白凝雪。

“放下,我看看。”

郑骞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他感觉到自己被放到了床上,听到了白凝雪的声音。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白凝雪把郑骞的裤腿剪开,此刻小腿已经完全变成了紫色,正在往大腿上蔓延。

白凝雪摇了摇头:“这腿废了。小侯爷,我现在需要给你截肢,你用些麻沸散,睡一觉。”

“截肢?不行…”

“什么不行!”白凝雪一下火了,“你中毒了,不截肢阻断毒素传播你会死的你知道吗?”

“我宁愿死,也,不做废人。”

“你…”

“郑骞,你现在不能死。你不为郑家洗刷冤屈了吗?你不想救大齐了吗?你的父兄,你的叔叔,他们都在天上看着你呢,你就想这么灰头土脸的去见他们吗?!”

柘慕铭珐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郑骞费力地抬起手抓住柘慕铭珐的手,柘慕铭珐在他眼中看到了晶莹的泪花。

“松手。开始吧。”

郑骞服下麻沸散,白凝雪便开始动手。一连几个时辰,白凝雪在这冬日里忙得满头大汗,柘慕铭珐在她开始时就又离开了,等伤口包扎完毕,他也领着郑骞安排在城外等消息的数位近卫回来了。包括那两位随他一起进都的,只不过,带回来的是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调子取自屈原《九歌 国殇》

大家新年快乐,我也不想在跨年夜发刀的,可就写到这了,失策失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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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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