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小竹注意到落单的墨无疾,他站在街心,眼神带了警惕,一副将要战斗的样子,周围不少人盯着他叽叽喳喳着,于是小竹回头走到他身边,关心道。
“没事。”墨无疾摇摇头,那股异样只存留了一瞬间,很快就消失了。
从专注的内心出来后他才发现有众多人或光明正大或暗戳戳指着他议论着什么,他有些窘惑,只好问小竹:“这是发生了什么?”
小竹并不知道,还没来得及开口,远远就传来了燕过云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
闻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燕过云从远处一脸焦急狂奔过来,高高的马尾随跑动左右摇晃。
“冷静一点,发生什么了?”墨无疾不由得想到是和刚才那股异样感觉有关,整个人严肃起来。
“常祐生,常祐生他——”燕过云跑得急,现在还有些喘气。
“你慢慢说,说清楚。”墨无疾安慰道。小竹在他们之间来回环视。
“他要去给别人当赘婿了!”燕过云终于站直了身子,整张脸因跑动和内心的焦急红彤彤的,她没收住声,喊得人尽皆知,包括不远处被扣押了的常祐生。
“什么?”小竹惊讶出声。
墨无疾则是全身放松下来,原来只是这种小事——
等等。
这是什么事?他又陡然认真起来。
——
十几分钟前。
常祐生跟随着燕过云来到一处人群密集的地方。那地方四周拥挤不堪,使劲扒拉才能挤到最前头去看发生了什么。
燕过云是什么人?她当然好奇那里面正在进行什么神秘的活动,于是让常祐生为自己开路,二人一起挤到了最前面。
一看,不过是市井间的比武活动,她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站在排头位置,中间不知道被多少人眼神杀了一下,而常祐生在前面说了多少“不好意思借过一下”,燕过云就感到不值。
怎么会只是这样无聊的比拼?台上两个人的实力都是她让十招都能赢得绰绰有余的。
她一个没忍住,就侃侃评论道:“这都什么人啊?打成这样?”
“小姑娘,话可不能说成这样,怎么,你可找得出比台上还厉害的?”在她身旁站着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甲,听了她的话,竟开口反问道。
“那当然,”燕过云根本不假思索,拉过身边对一切还一无所知的常祐生就说,“他比我弱都完全可以。”
“敢问公子贵姓?”路人甲是个矮矮壮壮的小老头,他笑得和蔼,边朝常祐生点头边问道。
“鄙人姓常。”常祐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燕过云一直牵着他的手臂,也就如实告知了一切。
“常公子,下一轮比拼由您参与,可否?”那小老头打量了一圈常祐生,忽然笑得极其欣慰。
“什么?”常祐生转头看向燕过云,眼眸中尽是疑问。
“哎,你别管这么多,上去打一架就行了。”燕过云拍了拍他的后背,推着他向台阶那走,忽然,她似乎想到什么,又赶上去叮嘱道,“你收着点,能赢就行。”
于是红底擂台上,常祐生三两下便胜过了对方。台下欢呼吆喝声此起彼伏、如雷贯耳,正当燕过云想去找那小老头炫耀一番时,发现那小老头走上了擂台。
他慢悠悠将常祐生的手高举起来,而后嗓音洪亮宣布说:“父老乡亲们,老夫的亲婿已定!正是这位武力非凡的常公子。”
“亲婿?”燕过云站不住了,撑过擂台翻身跳上,惊讶地问道。
“姑娘,你可识过字?”那老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另一只手收起扇子指向上方比武旗帜下的一行极小的字:招亲。
巨大的比武二字,加上蚂蚁般的招亲。偏偏台下观众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全都在为老头招到了称心的女婿而高兴。
“大家都知道,贺家老夫我在为自己的女儿招赘婿,公告也已贴出去好一阵了,你们不会是要反悔吧?”
“贺家主,我们对此并不知情。”常祐生终于理清一切,退后一步向贺家老夫拱手道。
“就是啊,什么叫反悔?招亲两个字写这么大给谁看啊?”燕过云走到擂台中央,跟那贺老头掰扯。
却没成想,台下的观众一个比一个气愤,全都向着贺老头说话。
“人要懂规矩!”“贺老爷早就说过了!”
但是他们是外地来的啊!燕过云内心咆哮道。奈何在场人员众多,她一个人吵不过,只好跟常祐生暂时道别:“你等着!我去找墨无疾先。”
“等——”常祐生来不及说话,燕过云就丢下他一个人在乌泱泱人群中疾奔离开了。
——
贺家大宅内,会客室两旁坐着小竹四人,正中是那稳抓常祐生不放的贺老头。
“这么说,你们是从蜀山下来游历的修炼之人?”贺老头一脸无奈与失望,他还以为终于给女儿找到了如意丈夫。
“正是如此。”墨无疾微微颔首。
燕过云坐姿大方,两腿岔开稳稳立在地面上,双手抱胸背靠椅背。她不时嘴角向下,似乎在心中睥睨着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只是感觉自己被骗了,情不自禁替自己感到尴尬。
“唉。”贺老头长叹一声,刚想开口诉说自己的不易,以此尝试说服常祐生留下,此时,有一个人闯了进来。
“贺老头!贺老头——”那是一个高大魁梧的女子,约莫二十来岁,正值青春韶华。
“哎,我的小女,你怎么来了?”她口中的贺老头急急从主位上站起身去迎她。双手刚要碰上她,就被她一掌给拍远了。
“你怎么又搞这种文字游戏?而且我不是说了我不嫁吗?”她没有坐在任何位置上,只是站在大厅中央,目光炯炯环视着在场所有人。
“这次不是嫁,是娶——你爹我呀,招的是赘婿。”贺老头说到这里,自信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语调都是上扬的。
“停!什么娶啊嫁的,贺老头,我现在和你说清楚,我就是要一个人活一辈子,你懂了吧!”那姑娘暴躁起来,脸一下子燥红了吼着眼前的人。
“贺迎凛!”那老头怒喝一声,迈着步子站在他女儿面前,压着嗓子斥道,“你怎么可以到现在还这么任性?哪有这样的道理!”
然而贺迎凛压根不买账,她转头不再理会父亲的怒斥,笑着同小竹他们打招呼:“你们就是那什么比武招亲的受害者吧,现在没事了,不用管他,都各回各家吧。”
等等,怎么还有两位女孩子。
“爹——怎么还有女生?你是不是真疯了啊?”她再次转身对着她爹,面色不善,跟对着小竹的样子简直是两个人。
“哎哟,那不是......”原先还佯装发怒的贺老头连忙谄笑摇手。
澄清的话还未说完,墨无疾就替一团乱的贺家主开了口:“我们是下山游历的修行之人,路途遥远,经过伊城,打算休息几日。不曾想同行之人遇上这种事,所以一同过来了,多有打扰。”
“原来是这样。”听罢墨无疾的说明,贺迎凛微微颔首,过了一会儿,开口关心道,“那你们找到住处了吗?如果不嫌弃,就住在贺府吧,就当是我爹给你们赔礼道歉了。”
“是啊是啊。贺府有很多客房,你们住下来吧。”贺家主顺着贺迎凛的话说下去。
夜算深了,如果现在出去找住处,可能会有一些难度。店小二看他们远道而来,又佩剑服饰又怪,也许会遭到拒绝也不一定。
墨无疾苦苦思考着其中的利与弊,燕过云已经答应了下来:“那就多谢贺姑娘和贺家主的邀请了!”
燕过云想得简单,如此好笑又如此有缘,那就住下呗。何况,贺家实在家大业大,走进来时路过的园子,都足够她惊叹一阵了。
常祐生表示对此没有太大异议,那么也轮不到小竹与墨无疾拒绝了。毕竟这件事里面最大的受害者是常祐生。
——
店门前摆放着一尊巨大的月兔琉璃盏的酒家中,尉迟沉香正坐在窗前赏月。她新到一处地方,常常睡不着。
明日就是满月了,不知道母后现在在做些什么。
“咚咚”,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谁啊?”尉迟沉香看向房门,一对长睫毛扑腾着,神情警惕,内心犹豫着要不要起身。
“王姬,是奴婢小烟。”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浅赤色珐琅花瓶站在门外等待自家王姬的回应。
“门没锁,进来吧。”听见熟悉的声音,尉迟沉香一下子放松下来,继续望着窗外时隐时现的月亮。
“怎么了?”小烟走进了卧房,将门轻轻关上后,尉迟沉香才转过身去开口问道,这一转,就看见了小烟手里的花瓶,以及瓶中的魄罗花。
“方才萧司长特意命奴婢送来的魄罗花。”小烟微躬身将花瓶置于卧房中央的茶桌上。
魄罗花素有助眠的功效。
不过,真是难为他又来觉得她可怜了。
“不要放这......”尉迟沉香脱口而出——随即就后悔了。
“王姬,那要奴婢拿走吗?”小烟端起花瓶,等候发落。
微风吹起了魄罗花柔嫩的花瓣,半晌过后,尉迟沉香才说服自己:“小烟,放我床头那个桌子上吧。”
“好。”随即,小烟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月光穿过窗洒在魄罗花花瓣上,尉迟沉香闻着魄罗花熟悉的香气,做起了家乡的美梦。
那是她难得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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