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喜欢上了一个人。
周围的狐朋狗友却没一个看好的，她们围着我，你一言我一语地泼冷水：“小鸥，你就是个普通Beta，别白日做梦了，人家虽然也是Beta，但是人家相貌上等成绩也好。追求者众多，你算什么？你又是什么东西？她在尖子班当宝贝，你在拖尾班凑数。再说了，你就确定人家喜欢女Beta的？没搞清楚就敢去表白？”
我林鸥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这么栽在一个人身上。
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居然是个女Beta。
更让人沮丧的是，对方好像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每次我偷偷看她，她要么在低头做题，要么在和同学说话，眼神从来没在我身上停留过。
我就这么没存在感吗？乔羽也是个Beta呀，不像Omega那样会被Alpha的信息素牵动。
可我好像还是没能让她多留意到我。
其实就算我只是个普通的Beta，没有Alpha那样强大的力量，真到了需要的时候，我也一定能好好护住她的。
我对着镜子照过好几次，明明长得不丑，之前也有男beta偷偷给我递过情书。怎么到了乔羽这里，就像石沉大海，连点涟漪都激不起来？
难道我不应该肖想她？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刚落，我正对着草稿本上画歪的马尾辫发呆。
那是中午去食堂打饭时画的。当时看见乔羽背着书包走在前面，阳光把她的马尾照得像镀了层金，我赶紧蹲在花坛边，用铅笔潦草地勾了两笔。
后桌的小雅忽然凑过来，胳膊肘在我椅背上轻轻蹭了蹭。
“又在画谁呢？”她一把抢过我的草稿本，指尖点着那团歪歪扭扭的线条，“这马尾一看就是乔羽啊！小鸥，你最近看她的眼神都快拉丝了，别以为我们没发现。”
周围几个平时一起去小卖部、躲在厕所里讲八卦的女生，立刻围了过来。
阿萌抢过本子翻了翻，皱着眉把本子拍回我桌上：“不是我说你，小鸥，你这真是白日做梦做上瘾了？”
“就是啊，”另一个女生扯了扯我的校服袖子，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现实，“乔羽是什么人？尖子班的常驻前三，上次物理竞赛拿了省奖，连教导主任见了都笑着点头。”
“你呢？”她顿了顿，声音里的现实更重了些，“咱们班每次排座位，你都得往最后两排挪。她在三楼尖子班，我们在一楼基础班，人家课间要么在刷题，要么去办公室问问题，你课间要么在睡觉，要么跟我们去小卖部，你俩的生活轨迹就没交错过。”
小雅往我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了点，却更扎心：“而且你想过没？前阵子我去打水，看见乔羽让她们班那个男生拧瓶盖，笑得眼睛都弯了，俩人手挽手去操场散步，那亲近劲儿……”
“谁知道她喜不喜欢女生？”她看着我，“你就这么一头热想表白？到时候人家要是愣一下说‘抱歉啊，我对女的没感觉’，你尴尬不尴尬？”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像小针尖似的扎过来。其实，我觉得我朋友们也没真把我当回事，有时候她们经常约着去玩，但是都知道我兜里没什么钱，一般为了我的面子，也不怎么会叫我。
可是，没有朋友也很无聊啊，做朋友就别想太多，每个人家境不一样。
我捏着笔的手指紧了紧，草稿本上的马尾辫被我戳出个小洞。其实我最近偷偷在补数学了，也想过要不要找个借口去尖子班问她题。
可看着她们眼里“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的眼神，那些话突然就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心里有点不舒服，虽然我知道她们说的是真的。
直到放学路上，我在公交站牌前看见了乔羽我感觉今天天都更蓝了。
看到她在人群里走着，我眼前先是一亮。
人群像流动的潮水在路口涌动，她就站在公交站牌下，像被精心框进画面里的焦点。
白色衬衣被风掀动边角，露出浅色的小背心。黑色休闲裤衬得双腿笔直，裤脚随意地堆在白色帆布鞋上。
短发被风揉得有些蓬松，几缕碎发贴在耳后，侧脸线条干净利落。抬眼望向前方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
明明周围满是说笑、赶路的人，她却像自带一层安静的滤镜。连站姿都透着股挺拔的劲儿，不是刻意绷紧的僵硬，是松快里带着舒展的清越，隔着几步远都能感觉到那种不张扬却抓人的气质。
我喉头动了动，下意识勾了勾嘴角。
那笑意里带着点按捺不住的急切，甚至有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就像是小孩时期找到了最喜欢的糖，眼里执拗到只剩那道身影。
周围的人声、车鸣突然都模糊了。
我拨开身边擦肩而过的人，步子迈得又快又急，几乎是冲了上去。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得赶紧到她面前去。
“乔羽！”我面红耳赤的喊道，她没听见。
“乔羽！”我越走越近，几乎跑起来，面红耳赤地喊道。
声音刚落，周围几个路过的学生顿了顿，朝我这边看过来。我后背瞬间冒出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能攥着书包带子，指节都发白了。
我好紧张，如果她讨厌我这么大声叫她呢？
乔羽果然回过头来。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了两秒，我浑身发抖，不敢呼吸。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最后和我视线相交，就像是在辨认这个突然叫住自己的人是谁，眼里带着一点浅淡的疑惑，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了颤。
我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是……林鸥同学？”她开口，声音比我想象中更清润，像含着点水汽，“有什么事吗？”她身上也没有信息素的味道，但就是莫名的很好闻。
原来她知道我的名字。
这个认知像颗小石子投进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麻痒。我张了张嘴，刚才冲过来时攒的勇气突然散了大半，脑子里那些排练过的话，“我有道数学题不会”“你今天的头发很好看”，全变成了一团乱码。
“我……”我盯着她帆布鞋上沾的一点草屑，舌头像打了结，“我就是……刚才看见你，想跟你说句话。”
话一出口我就想咬掉舌头。
这是什么蠢话？
乔羽倒是没觉得奇怪，只是微微歪了歪头看向远处，短发随着动作滑到脸颊边。她看了眼公交站牌上的线路表，又转回头对我笑了笑：“是这样啊。我在等3路车，你呢？也是等车吗？”
她居然对我笑了，还笑的那么好看。
我愣在原地，看着她嘴角弯起的弧度，连呼吸都慢了半拍。刚才朋友们说的那些话、心里的忐忑，好像都被这一笑冲散了。
“我……我也是！”我赶紧点头，哪怕我其实应该往马路对面走，“我也等3路！”
她“嗯”了一声，没再说话，重新望向公交车来的方向。风又吹过来，掀起她衬衣的边角，露出里面浅色背心的细带子。
她为什么不说话？
果然，她不想理我……
我好蠢，居然没有勇气继续搭话。
我站在她旁边，离得不远不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点阳光晒过的气息。
虽然谁都没再开口，可心里那点不舒服突然就没了，连刚才被朋友戳中的自卑，都淡了许多。
远处传来公交车的报站声，3路车正慢慢驶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偷偷抬眼瞅她，这一次，她的眼神没有在看我，也没有在看手机，而是安安静静地落在前方，而我就站在她身边。
好像也没那么难嘛，搭讪第一次成功！
我在心里对自己鼓劲，小欧！你做的太好了！
不过公交车人太多了，非常遗憾的是我根本没挤上去。
我灰溜溜的坐下一趟车到家。
第二天，我一天没怎么看到她，直到晚自习后，我和朋友告别，准备坐公交回家，突然看见乔羽就站在学校门口的梧桐树下，背着书包的肩线挺括，指尖正捏着一片刚落的梧桐叶翻看。
阳光穿过叶隙落在她发梢，连带着那片黄绿相间的叶子，都像是被镀上了层柔光。
我几乎是立刻就定住了脚，又怕她下一秒就转身离开，赶紧攥紧书包带，快步朝她迎过去。帆布鞋踩在满地碎叶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
走到她面前时，我才后知后觉地停住，乔羽比我高出小半头，我平视过去，只能看见她线条清晰的下颌线。她察觉到动静，转过头来看我，睫毛垂下来时，阴影恰好落在我额前。
一种莫名的压迫感突然涌上来，像被无形的气场罩住似的，连呼吸都放轻了。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一点距离，视线终于能自然地落在她脸上，心里那点被身高压出来的局促才稍稍散开。
可紧张还是没退去，手心已经开始发烫。
我捏了捏书包带，声音有点发飘：“乔羽，我是……”话到嘴边又卡了壳，赶紧补充，“我见过你好多次！比如上周五就在食堂门口，你当时拿着两盒牛奶，好像在等同学。”
还有昨天……
说完又觉得懊恼——这种连我自己都记不太清细节的相遇，不过是我偷偷盯着她看时抓的救命稻草，她怎么可能记得？我飞快垂下眼，盯着自己鞋尖蹭到的泥土印子，那团灰黑色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里。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得高高的，连她呼吸的轻响都听得一清二楚，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又急又重，等着她那句“没印象”或者更冷淡的回应。
她却笑了笑，声音比刚才柔和些：“我知道了，林鸥同学。”
没有多余的话，态度算不上热络，甚至带着点礼貌的疏离。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微微发闷。她站在这里一动不动，手里也没拿习题册，该不会是在等同学吧？要是等的人来了，看到我这么杵着，会不会觉得奇怪？
我忍不住左右张望了两下，想看看有没有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刚转回头，就撞进她的视线里——她的目光安安静静落在我身上，没有笑意，也没有情绪，像一汪浅淡的湖水。我突然有点慌，这眼神会不会太冷漠了？是我突然跑过来叫住她，显得太冒失，所以她讨厌我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想赶紧逃开。我攥了攥书包带，低声说：“那就不打扰你了。”
嘴唇有点干，我下意识舔了舔，尝到点不被在意，甚至被人讨厌的，淡淡的苦涩。
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哽住了。还有那封写了又改、改了又揉，最后重新誊抄在信纸里的信，此刻都像揣在兜里的石头，又沉又硌。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校服裤侧袋里那封信的边角，正隔着布料抵着我的腰，提醒我有多狼狈。
林鸥，你太自我了。
你的喜欢也许对别人来说不算好事。
“乔羽，你……你应该还有事要忙吧？”我胡乱找着借口，声音都有点发虚，“对不起啊，突然拦住你。我……我朋友还在那边等我，我，我先走了。”
说完没敢再看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似的转过身，脚步迈得又快又急，后背却像长了眼睛，总觉得她的视线还落在我身上。
她身为一个漂亮的Beta应该受到了不少人的骚扰吧，我还是不要给她造成困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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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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