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蒜素提取的事裴绥昭决定交给空青,让她带徒弟完成这个项目,当然,虞素宁会作为指导员,会先熟悉整个流程,再指导她们。空青头一次接到这么正式的任务,很紧张也很兴奋,双手接过实验操作手册,满是恭敬:“此药若做出来,会造福许多身处病苦中的百姓。空青在此立誓,必不负裴师所托。”
“好孩子,不用有太大压力,提取大蒜素不是件很难的事,你和你的小队一定能做得很好。”
裴绥昭笑着摸了摸空青的头,这些别人眼里的小女娘在她眼里都还是孩子,在她那个世界才刚上初中的年纪。空青是个很内敛的孩子,心里装着许多事,环境使然又羞于拿出来跟人说,裴绥昭只希望她不要绷得太紧,尽量享受当前的人生。
车机给出的卫生巾制造材料主材是麻,苎麻和黄麻都可以,当前它们的用途只是用来织布缝衣,人们还没想过精细加工的办法。
看车机给出的麻芯剖面图可以看到,它的杆芯内部多空腔和孔隙,这表示吸湿透气性能好,环看目前的条件,用它代替高分子吸水树脂是最好的选择。麻本身也含有生物碱,抑菌功能也不错。
卫生巾内芯用麻芯和绵混纺,外包裹层不仅要用麻布,还要用到鲜麻壳上刮下的果胶质,做出来会有防渗漏的效果。
理论有了,开始实践。这件事当然要交给瑶娘,裴绥昭先前就有让她收麻杆造纸,现在也不过是多做一种“纸”。
最近这段时间裴绥昭都过得挺舒心,上课,看孩子们种分到的实验田,想画画时有虞霁初陪着,有时候画累了虞霁初还会奏乐给她听。那两首曲子不仅虞霁初完全掌握,雁归观的学子在虞素宁的熏陶下有不少人都学会了。
有一回虞素宁和虞霁初两姑侄合奏笛曲,此声落彼声起,裴绥昭听得泪流而不自知。
此时她斜靠在椅子上,手上轻打拍子,在草长莺飞里听溪水潺潺,笛声起,她仿佛看见眼前的春光又被涂抹上一层好颜色。
十八岁的虞霁初是这春色之首,那双好看的眼睛明眸善睐,顾盼生辉。轻风拂动衣袂飘飘,掩于青衣中的皓腕乍现,让看的人莫名脸颊绯红。
夕食吃腊排骨,莴笋丝,豌豆苗,鲜虾干菌豆腐汤,还有松鼠鳜鱼。虞霁初只能听听菜名,没得吃。没办法,被公主数落了“不成体统”,这位县主少女不敢再留下用膳,更不敢悄悄溜过来留宿。
“明日母亲启程去鹤喙。”
这话的意思裴绥昭懂,忍不住嗔了说话的人一眼:“公主走了就没人管你了?别老往我这跑,确实不成体统。”她无所谓,但虞素韵既然就这事说了虞霁初,那就表示听到了一些不好听的话,并且在乎。想明白这点,她也难受,但她不知该怎么办。
虞霁初欲言又止,似乎有些生气:“就送到这罢。”怎么就不成体统了?她以为裴绥昭不是在乎那些的人,怎么也渐渐变得和她周围的人有些像了?
公主去了鹤喙,虞霁初好几天没登门,明摆着赌气。裴绥昭也无可奈何,她都不知道拿什么立场去哄,若只是闺中密友,倒显得虞霁初矫情了。难道要她去表白?现在她真迈不出这一步,牵涉的利害关系太多,她怕一步错步步错。思来想去,只能寄情于工作,等缓几天再说。
四月十七这日,不到五更天已经有人陆陆续续起来,要拉货的出远门的,都想赶在城门开时就出去。别人怎么样裴绥昭不管,她是绝对起不来这么早,院门被敲响时她迷迷糊糊,以为在做梦。
阿蛮穿好衣裳提着灯笼到门口问是谁,门外的人很焦急:“我是余犇,快些转告裴娘子,造纸场走水了!”
听出余犇的声音,阿蛮一惊,连忙打开门,一看还真是余县尉:“余三老爷,造纸场走水了?”
“正是!快些喊裴娘子出来,我等她一同去瞧。”
裴绥昭起来时,另一间房的悬娘早已收拾妥当,与她一同走到门口。裴绥昭有些急,造纸场有守夜人,走水能惊动县尉,那人是不是有事?
“这边上马车,路上我跟你细说。”余犇招手让停在一旁的马车过来,他又悄声对悬娘说:“刚才来得及未能先去跟县主说一声,劳烦姑娘跑一趟了。”
看到裴绥昭和阿蛮一同上车,悬娘让随后出来蕉娘去马棚牵马,等蕉娘牵出马来,她上马才跑出一截,陡然发现不对:裴绥昭这偏,余犇不管是从家还是从西城门那边过来,都会经过虞府,报个信就是顺道的事。
她被支开了!出事了!
当即拉转马头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追过去,路过裴绥昭家门口,让蕉娘去报信,就说裴娘子被人绑了。来不及跟一脸惊诧的蕉娘说太多,她加速打马前行,不一会追到一辆马车,她跳下马拉住马车,一把拉开帘子,里面空空如也。
抽出刀身架在车夫脖子上:“里面的人哪去了!”车夫脸色发白,抖如筛糠:“女大王,车里没人,老汉是要去城门口等活。”悬娘细细一看,果然不是先前的车夫,只是身形像,马车一模一样,这是有人在使障眼法。
悬娘找了不过一刻钟,虞霁初已带着岑稷和一队虞军前来。问清情况,虞霁初当即下令封锁鹤尾城三面城门,只留西边进出。她得给歹徒留一线希望,不然怕他们狗急跳墙立即对裴绥昭下毒手。
“以裴家为中心,方圆五里,挨家挨户搜!”虞霁初一声令下,虞军当即执行。
“你带人去捉余犇。”虞霁初给岑稷下令,岑稷很是意外,裴绥昭不是中途被歹人劫走?这事和余犇有关?要真是如此,那事情可大了。
“找到裴娘子,立即送到虞府让混茫真人查看伤势,其余人,跟我出城!”虞霁初心中满是怒火,她几乎可以确认此事和余犇有关,又是灯下黑,她吃过一次亏,如今又让人算计到裴绥昭头上,她怎能不恨。
虞霁初刚带人走不久,就有人发现躺在小巷里的阿蛮,悬娘赶过去试探鼻息,气息微弱,好歹还活着,要立即送去诊治。
“洪绸,你带一队人走陆路追,看到任何可疑人都不放过。余下的,跟我去渡口,一队过水泥路下马潜行,一队上船盘问停靠在渡口的船,发现想逃者,当即拿下,不论死活。”
她得做两手打算,在城里找到最好,若是让歹人挟持裴绥昭逃出来,她要把接头人掐掉换成她的人,这样才万无一失。
虞霁初跟着陆上一队潜行,随时支援船上的人。有一艘船停靠的位置颇偏,过了个弯虞霁初才看到它,而它也非常警觉,见到一艘船渐渐向它驶去,它毫不迟疑启航。
怕是调虎离山计,虞霁初留下一半人继续盯着停船,自己带人沿岸飞快往那船奔去,眼看河面上她的那艘船快要被甩掉,她当即下令:“弓箭手,火箭预备!放!”
追缉的船原本被甩掉一截了,此时见岸上射出火箭,随后也跟上,两股火焰流星般毫不留情向那艘逃船射去,不过一瞬那船就成了火烧船,船上的人被逼纷纷跳入江中。
原本绑上来的人一副绿林好汉讲义气的模样,咬死不说,虞军中领头的女娘二话不说一刀插入他手心:“为何在此鬼鬼祟祟!”再不说,一刀插在腿上,旁边几人早就被吓便溺,哆哆嗦嗦承认了他们受人所托在此接货。
“接什么货?”
“一个女娘。”
“接到送去哪里交货?”
虞霁初问,那人又迟疑了一瞬,在看到匕首要落下时抱住头大声喊:“出鹤州浅水滩,雇主在那等!”
伪装好接货船,虞霁初让人直追浅水滩,务必把罪魁祸首拿下。做完这一切,她才稍稍松口气,刚要回城,就有人来报,裴娘子找到了,昏迷中,已送去虞府。
虞府内虞素宁和林医效还有空青严阵以待,裴绥昭一被送来,三人立即上前诊治。林医效切了脉,又掰开裴绥昭的口腔仔细查看,加上乌青的嘴唇,和虞素宁一对眼,这是中了毒。
江湖上下三滥的毒丸不少,买的人哪知道什么成分,只知道好用就行。现在当务之即不是试错解毒,而是要让裴绥昭把毒吐出来。人要是醒着好说,如今人不醒,难办。
空青在他们说完后赶紧上前:“师傅,您给我的手册上有写,肥皂水可催吐,我立即去调配。”
空青的剂量把握很准,加上虞素宁和林医效一个手按穴位一个扎针,裴绥昭在不清醒的情况下也吐得翻天覆地。看到盆中那坨未被完全消化的黑色东西,三人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就是用清水把肥皂水排净,再诊治开药,排毒固本培元。
虞霁初赶回来时,裴绥昭依旧没醒,但虞素宁说无大碍,应是精气受损要多睡,明早就会醒来。
吩咐厨房煨着粥,虞霁初屏退所有人,坐在床边握着裴绥昭的手,这时才发现手在微微发颤。她把裴绥昭的手抵在额头感受一番,喉间滚动片刻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像只迷路后自己走回来的小兽一般,委屈地往裴绥昭身旁凑,最后和衣睡在裴绥昭旁边。
清晨在落雨,裴绥昭被饿醒了,她感受一番确定这不是地狱,才放下心……不对,身边这位侧卧在她身旁的姑娘怎么睡这?裴绥昭没什么力气,但有玩心,见虞霁初将醒未醒,于是拿发尾扫她的鼻子。
都这样也没听到喷嚏,虞霁初只是拿手挡开发丝,缓缓睁开眼,看到裴绥昭醒了,眼里满是小心翼翼的惊喜:“饿不饿?可有哪里很难受?”
“饿,要先洗漱。哪里都难受。”
折腾一番弄清爽后,裴绥昭吃力躺回床上:“谁那么没天良,要对我下黑手?”
“先吃点粥,养胃补气的,吃完我讲给你听。”虞霁初亲手喂,裴绥昭不好意思,要接过去自己吃,虞霁初又收回手:“方才要不是怕你挣扎费力,我都要抱你去,喂你吃粥就不要再躲了。”
裴绥昭想捂脸,内心尖叫,究竟是不是得了恋爱过敏症,为什么被虞霁初这么温柔相待会觉得超级不好意思,甚至想蒙住被子一个人呆会。
磕磕绊绊吃完一碗粥,又喝了一杯酸橙淡盐冰糖水补充电解质,裴绥昭被虞霁初半抱着躺下:“你睡会,精神好了我再说给你听,我看着你睡,睡着了我再让蕉娘过来陪你。”
这一说裴绥昭脑子清醒了,瞬间紧绷:“阿蛮……”
“阿蛮被打昏了,无大碍。”
阿蛮没事真是谢天谢地,裴绥昭双手合十感谢老天,幸好那些人是想绑走她,不是想对她灭口,否则不会放过阿蛮。毕竟杀人与不杀人,在哪个时代区别都很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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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是不是得了恋爱过敏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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