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否啊！你快看这个地方，就是高老师最后讲的那个知识点，为什么会形成多解情况。”
“段哥！救了老命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都是什么？我们学过吗？”
刚下课，吴否跟段是就很快被围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刚刚上课的内容，困意、饥饿感和疲惫感都被名为“梦想”的光所驱散。
等大家将问题逐一解决，已经十二点半。
“这个时间，去吃食堂应该没可能了。”
“我和小藜去喜之小店给大家买点饭团什么的，大家中午就先凑合吃点吧。”吴否说着就要出门。
“我去吧，怎么能让女孩子去跑腿呢。”是刘逸。
“嗷呦，是舍不得让女孩子跑腿，还是舍不得让吴否跑腿呀～”邵景熠起哄道。
大家也都跟着起哄，刘逸喜欢吴否，这是汇才初中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吴否其实拒绝过刘逸很多次，但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格外固执，怎么都不放弃，说一定会等到吴否喜欢自己的那天。吴否没再说什么。
“这么多人的饭你一个人也搬不回来，我俩也一块去吧。”
段是一手搂着刘逸，一手扯着邵景熠领子就往外走。段是似乎用了很大的劲儿，邵景熠踉跄了一下感觉脖子要断了，
“段是你又犯什么病！”邵景熠骂了一句。
段是转过头朝他笑，邵景熠只觉得慎得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三个人闹腾着走了。
只有辛藜神情复杂的看着吴否，凑到吴否耳边，“wow～好man呀～”
“别开玩笑了，你先把你刚才跟我说的主意跟大家说一下吧。”
“哦，好～”
“同学们，我有一个主意。”
大家看向辛藜，她继续说道，“一下午做四套卷子根本不现实，如果是大致了解题目内容还可以，但是高老师说了她会讲的很快，这就需要我们提前熟知所有题目。”大家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我提议我们十个人再分成五个组，两人一个小组，每个小组只负责一部分题目，我们把这四套卷子分成五个部分，前两个小时我们研究自己那部分题目，后三个小时，每个小组将自己组的那部分题目讲给大家，然后我们再集中讨论没解决的问题，最后总结出不会的内容，第二天上课听高老师讲，这样我们大概能在晚上八点前结束，大家能接受吗？”
大家又一次点头，并开始两两组队，一个男生说自己跟刘逸一组，大家也默认段是和邵景熠一组。大家将题目分成五大块，讨论了一会儿后吴否主动包揽了两套卷子的所有压轴大题。
辛藜看了看那几个题，尝试着做了一会儿，她五官很快扭在一起，表情比刚才还复杂
“那啥否否，我突然有点想跟邵景熠一块做题，要不……”
“什么东西？”邵景熠突然凑过来一颗头，他刚回来就听见这么一句，还有点懵懵的。
辛藜跟刚回来的买饭三人组重新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们也欣然接受了组织交代的任务。
“哦，那你刚才意思是要跟我一组吗，你不跟吴否一组吗？”邵景熠问辛藜。
“我也想跟否否一组，但是她包了所有压轴题，要不你去看看那是些什么死题呢。”辛藜欲哭无泪。
“啊，哈哈哈，那也确实只能段是跟吴否一组了，去吧，我的好大儿。”
“哎！段是！”他话音刚落就被段是拍了脑门。
“那咱俩一组？”段是问吴否。
“嗯。”
于是分组顺利完成。刘逸给每人分好饭后，又多塞给吴否一个饭团，鸡肉味，大家又是一阵起哄。
吴否向他道了谢，丝毫没注意到旁边段是的视线，
“大家吃完饭早点休息，我们一点半开始。”
窗外的柿子树刚开了花，满树小小的花在正午刺眼的阳光下热烈生长。
吃过饭大家基本都睡了，吴否写了一会儿题抬头看表，一点十五分，还有十五分钟，她撇了一眼旁边，段是和她一样没有睡觉。
这几道题目很难，吴否看了半个多小时才解出第一道题目。她有些困了，便也趴下，手中还攥着笔，意识却已经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肩膀被人碰了一下，吴否睁开眼睛。
段是站在她旁边，用手指了一下钟表。刚好一点半，再转回头，桌上多了一瓶速溶咖啡和一个金枪鱼饭团，吴否愣了一下，想道谢，但段是已经回到座位上。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吴否直接放起了国歌，这个刻进骨头里的旋律很快唤醒了大家的斗志，大家纷纷重新拿起笔。
吴否逐渐找到了解题思路，大概过了快两个小时，她放下笔，看向段是。几乎在同一时间，段是也放下笔，默契地朝他看来。
为了方便讨论，段是直接将自己的桌子拖到吴否桌旁。
“我刚看了一下答案，化学第二套卷最后一题的最后一问，平衡常数的计算过程，你有看懂吗？”吴否将自己不懂的地方指出，段是拿出一张草稿纸，开始在上面写计算过程，每写到关键一步，就停顿一下，听到吴否的“嗯”，再继续写，没听到那声“嗯”他便开口将那部分再仔细讲一遍，很快这道题的答案出现在两人的草稿纸上。
“ok，算出来了！”
吴否抬头对上段是的视线，才发觉二人的距离此时过于近了，吴否为了看他的解题过程，整个人偏向段是的方向，段是为了让她看的更清楚，一只手撑在吴否凳子上，一只手握着笔写过程。二人只对视一眼就迅速收回视线，微妙的氛围蔓延开来，两人悄无声息地退远了点，
“物理第二套卷的磁场题，我只做出一种情况。”段是开口。
“那个题是这样的，带电粒子…”吴否指着自己的试卷，拿出圆尺子做出带电粒子的运动轨迹。
段是也很快领悟，当二人讨论完各自题目，分配了一下讲题内容再一抬头，已经接近四点。
大家也纷纷解决了自己组的题目，讲解，讨论，总结，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七点半，任务圆满完成！”邵景熠大喊一声，然后又被段是拍了一下脑门。
太阳和月亮已经换了班，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少年们一身轻松，结伴往校园外走去。夏晚的风轻轻吹过，柿子树的叶片带着花轻轻晃动。
今年春天来的格外晚，柿子花这个周才刚开始开。他们经过一颗柿子树时，一朵柿花刚好碰瓷般地从吴否眼前落下，吴否眼疾手快地接住。
“小藜，你先走吧，我去找一下段是。”
“好嘞～”辛藜心领神会地朝吴否抛了个媚眼。
吴否笑了一下，放慢脚步，直到跟段是并肩而行。
“谢谢你今天中午的咖啡和饭团，这个给你”吴否伸出手，一朵小小的，淡黄色的花躺在她的手心，
“段是，柿柿如意。”吴否朝他笑。
段是接过那朵花，脸上表情不易察觉地变了变，“谢谢。”
“这是什么？”偏偏这时候有个没有眼力见的邵景熠小朋友，伸着脖子瞅。
段是把他头按了回去。
“爸爸的事情少打听。”
“你他妈……”
吴否在一路笑着看他们打闹，在十字路口分别时段是又跟她说了谢谢，还说明天见，邵景熠也喊着明天见。
吴否突然很期待明天了。
十六岁，每个明天都充满了未知，他们带着改变世界的勇气一路向前，有欢笑和泪水，任何事都可能发生，这些都让明天这个词变得格外美好。
只要有明天，我就有无限可能。
吴否到家时，孙阿姨刚做好饭，吴否吃了一点便回房间，除了应对自招考试，其它学科也不能落下，所以她每晚回家除了做作业还会多刷一套英语，两套数学题。不知过了多久，吴否放下笔抬头，十二点半。
凌晨的街道安静的过分，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吴否一人，唯有月亮与她悄悄地对视。但此时此刻，月亮不仅仅与吴否做伴。
另一边，偌大房间中，段是独自坐在窗台上，一条腿撑起，一只手搭在上面，怀里抱着一个盒子，里面有三样东西，一张对折着画满花的素描纸，一个小瓶子，和一张照片。
旁边的手机亮了又暗，不知电话响了几次，段是终于接起来。
“你真是翅膀硬了，为什么把擅自把自招志愿改成三中？”是段誉峰粗鲁的喊着。
“你知道原因。姓冯的。”段是冷冷地回答。
“姓冯的？小兔崽子谁教的你这么没礼貌，让你叫妈你不叫，一口一个姓冯的，像个什么样子。你冯阿姨在一中教书还可以照顾一下你，而且一中教学质量比三中好了不是一个档次，自招考试你不准去，老老实实中考，不去一中自招班就去普通班。”段誉峰用几乎命令的语气对段是说道。
“段誉峰，你都几年没管我了？平时不是除了打钱根本不记得有我这么个儿子了吗？现在还管起我来了。段誉峰，你管不着我。”
“还有，别在让我听到那个字，我只有一个妈，是因为你和那个姓冯才……”
“你妈妈的死是一场意外，跟你说了多少遍…”
“你他妈怎么不出意外去死呢！”段是听不下去了，扔下这么一句就直接挂断电话，将手机关机。
他从盒子里拿出那张素描纸，上面的花一部分是干净漂亮的速写，另一部分则是水彩笔幼稚的笔法。
段是将展开的素描纸重新对折好放回盒子，然后打开瓶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朵早已干枯，被制成干花的小小柿花。旁边那张照片上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左右手各拿着一颗柿子贴在脸上，甜甜的笑着，右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幼稚的水笔画和那朵早已干枯的柿花，都来着照片中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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