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除戏楼诡局后,暮色已悄然漫上长安城。舒风末被硝烟熏黑的衣摆还沾着零星鬼火残烬,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轰鸣。戎涯野见状挑眉,用刀尖指了指街角挂着「醉仙楼」匾额的三层楼阁:“去吃酒?听说他家的桂花酿能解百毒。”
酒楼内人声鼎沸,檀木桌椅间飘着酒菜香气。黑袍女子取下兜帽,素白面容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引得邻座食客频频侧目。她局促地攥紧袖口——自堕入诡道以来,这般热闹的人间烟火,早已是千年未触的奢望。
“小二,来三斤酱肘子,再加坛你们的招牌酒!”舒风末扯着嗓子招呼,又转头看向黑袍女子,“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得给你起个名字。”戎涯野往陶碗里斟满琥珀色的桂花酿,银发垂落肩头:“你身上有琉璃草的气息,不如......”
“就叫琉音吧。”舒风末突然打断,目光灼灼,“琉璃的琉,声音的音。你为那些发不出声的冤魂而战,往后的声音,该由你自己来发。”
琉音指尖轻颤,碰倒了面前的酒杯。酒水在木桌上蜿蜒成溪,倒映着头顶晃动的灯笼。千年前被爱人背叛时,她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在镜渊受折磨的岁月里,她只剩“诡道余孽”的骂名。而此刻,这个带着暖意的新名字,竟让她眼眶发烫。
“琉音。”她轻声念出,嘴角扬起陌生的弧度。隔壁桌的说书人正讲到“侠士斩妖除魔”的桥段,哄笑声与掌声中,戎涯野默默将一碟刚出锅的糖醋排骨推到她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还带着挥刀的余温。
酒过三巡,窗外明月高悬。舒风末撑着脑袋打盹,金链垂落在酒渍斑驳的桌面上。琉音望着两个并肩而坐的身影,忽然明白,所谓新生,或许就是在这样寻常的烟火里,重新拾起被碾碎的自己。而当酒楼小厮高喊“再来一壶桂花酿”时,她举起酒杯,第一次觉得,这人间的喧嚣,竟如此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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