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凰一睁开眼,便想起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是被一股神秘的引力吸入此洞,玄彧应该也一同被卷入才是。然而,四周却空无一人,除了他眼前那棵高耸入云的大树。
那树高大挺拔,树干带有些许粗糙的纹理,彷佛刻印着岁月流转的痕迹,层层叠叠的绿叶在阳光下筛出斑驳光影,柔和地洒落地面,微风拂过,叶片沙沙作响,整个空间彷佛成了天然庇护所,宁静而神圣。
南宫凰从未见过如此奇异、似蕴藏魔力的树,他本想多留片刻,然而玄彧仍下落不明,终究还是回过神来,准备转身离去。在离开前,他回头望了一眼。
却不料刚迈出两步,耳边便传来异动,他抬头看去—树梢间竟悬着一颗五彩斑斓的蛋,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令人目不转睛。
差点忘了正事—他得找玄彧。
正当他再次准备离开,背后忽地爆出一道比阳光还强烈的光芒,随之一声清亮鸣啼划破空气。他迅速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幕历史性的景象—
那是一只…?
"凤凰。"南宫凰正疑惑眼前这身披五彩羽翼、冠羽高贵华丽、颈部修长优雅,浑身金红光芒闪耀的神鸟之际,玄彧及时出现为他解惑。
"可你不是说过这世间没有凤凰吗?"
若在过去,这样的问题定会被一口否认,但这个空间并不像是虚构的幻境,反倒像是一段真实的记忆。而眼前这只神禽,除了凤凰,世上再无第二个如此模样的生物。
是鸟吗?其实他也不确定。理论上,凤凰应与他一样,是神兽。可他脑中竟无半分有关凤凰的记忆—难道是在凤凰殒落之时,他方才诞生?
"我只是猜测,五神珠将我们带来这里,不知有何目的,奇怪的是,我守护五神珠多年,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会不会,它是在告诉你五神珠的由来?"南宫凰望向空中的凤凰,心中隐隐觉得彼此间有所关联。
也许他的猜测不无道理。就在他们交谈之际,凤凰振翅高飞,画面随之变换。
巨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
"这里…好像在哪见过…"荒芜大地,寸草不生,却给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南疆。"玄彧抱臂低语,"凰儿,你有没有想过,癸族那老头儿说的,也许是真的?"
若真如此…难道他就是那只凤凰?南宫凰摇摇头:"也许,部分为真。"
忽然一阵狂风掠过,原来是凤凰振翅飞过,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那泪水落地之处,原本贫瘠的土地竟开出花朵。
"那朵花…"南宫凰曾见过,玄彧曾在他欢笑之时变出过一模一样的花。难道说,麒麟与凤凰之间,真有什么关联?
花朵最终枯萎腐朽,却滋养了土地,自此有了农作物。南疆百姓围成一圈,虔诚感谢凤凰赐予的一切。
"凤凰带来了水源与粮食,让南疆人终于有了生机。从一个小部落开始,逐渐壮大起来。"南宫凰将所见所感简单说出。
"凰儿,你看。"玄彧抬手指向上空。
天空彷佛被切成两半,一边橘红如火,一边银蓝如冰,宛若楚河汉界。银蓝之色逐渐退缩之际,一声巨响传来,两人回头望去—
南宫凰难以言喻地凝视眼前,那从天而降的生物竟是——麒麟!
这次南宫凰不可能看错,这模样他太熟悉了,正是玄彧的真身。
"世间应该不只我一只麒麟……吧?"玄彧话语越说越心虚,因为那只麒麟不论体型还是色泽,皆与他无异。
"他…你…救他吗?"南宫凰语塞,觉得怎么称呼都不对,姑且还是以第三人称称呼比较合宜。
"这是幻象,他们看不见我们,我们亦帮不了他。"玄彧解释道。
自进入这空间以来,他便试过施法,却发现法术无效,连折树枝都触之不得。
南宫凰正思索着,下一幕却令他震惊在原地—
出现在他眼前的,竟是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更令人惊讶的是,对方竟能施法——掌心生火覆在麒麟身上,不久,伤势竟愈合了大半。
不只南宫凰,连玄彧也露出疑色。这到底是幻象?还是真实的历史画面?
那位与他容貌相同之人,将麒麟带回南疆。癸族人信奉凤凰,曾在山上建起凤凰台,但事实上,凤凰从未现身于台上,而是化形为人,隐于族中。
在癸族人眼中,是南宫凰救了麒麟。但这是否真为他俩,却未有定论。
"你说,这里会不会像之前秀才庙一样,是幻境?只是这次,我们成了主角。"南宫凰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可他断然不是那只凤凰。若真是,当初玄彧靠近时,他怎会毫无察觉?
"凰儿,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会不会,是你的祖辈?若血缘相近,容貌神似也不足为奇。只是……"幻象不像幻象,否则玄彧早就破除了,除非这幻象连神兽也难以识破。
南宫凰沉吟片刻,方才开口:"也许,你说的没错,只是什么?"
"凰儿,你是唯一一个我无法窥见前世之人,换句话说—你,根本没有前世。"
玄彧一向对凡人的前世兴趣缺缺,然而南宫凰对他而言并非凡人,而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存在。当初他也是再三思量后才动念探查南宫凰的过去,仅仅一滴眼泪便能治愈伤痛已超出常理、更遑论那场出生即自燃的异象,种种迹象皆证明,南宫凰绝非等闲之辈,可探查的结果却出乎玄彧意料之外。
南宫凰此时才惊觉玄彧竟有此等能力,追问之下方知神兽不仅法力强大,竟还能窥视未来、回溯过往——只不过,玄彧自身只能做到后者。
"那……有没有可能,凤凰的能力是窥探未来?"他小声嘀咕,这只是猜测,却非空穴来风。自从癸族长老对他施下某种巫术后,他的双眼便时常映现未来的片段。原以为那只是思虑过度的幻象,如今他体内真流着癸族血,那么与凤凰之间,必有深层牵连。
若癸族人真是凤凰的后裔,那他身上的异状,也就有了合理解释。
真相如何,唯有继续前行,答案终会揭晓。
麒麟在凤凰的治愈下,不出半月便已能下床行走,只是牠始终保持真身化成人形的进度缓慢到令凤凰颇感头痛,他扶额轻叹:"你大概是刚降生于世吧?不懂得化形也属自然……不过这么一出生就受了重伤,恐怕会妨碍你未来化成人形。"
麒麟的出场方式着实特别。从天而降,最初南宫凰还以为牠遭遇偷袭,如今看来,倒像是自天外而来,一场奇异的降临—不,是坠落。
南宫凰余光一扫玄彧,那人接收到目光,立刻举手否认:"别看我,这麒麟不会是我,我可没这个印象,也许他也是我的祖辈?"
神只有祖辈吗?南宫凰并不确定。
一旁的小麒麟发出不满的低鸣。明明自己羽翼丰满、毛色亮丽,怎么凤凰一眼就认出他刚降生?
"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你刚降世?"凤凰笑意盈盈,目光含暖。
小麒麟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人形也没长几根毛、年龄看起来与自己差不多的家伙却一副老成模样,牠心中多少有些不服。
"那日天象异动,神光乍现,我便知有神祇降临世间,再一推算,方位正好落在我们南彊,只是没想到,来的竟是一只神兽——麒麟。"
神兽何时降世、降生于何处,皆为天机。凤凰所知有限,只晓得在天之外,尚有一方名为「天外天」的神圣之地——即便他身为神兽,也无法踏足其中。
小麒麟似乎还想说什么,然而眼皮早已沉重如铅,伴着微微鼻息沉沉睡去。
凤凰一手托腮,带着点笑意看着这小家伙,眼神中多了几分柔和与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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