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玲沉默下来。
然后,她听到自己不可置信的声音:“你刚才,说了什么?”
林深看着她越来越怀疑的眼眸,心下无奈,只好谆谆善诱:“今天你也看到了,你们姐妹之后在村里的日子会越来越难。不管你姐打算回婆家还是别的,都总会有纪远那样不自量力的人觊觎。
你别着急,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这样的麻烦我当然知道你能搞的定,但是有我帮忙,你会省很多事。不是吗?”
左小玲没有否认林深的话,却也并不能立刻答应:“这个我承认。可是你今天能偶然出手帮一次,可是以后呢?
总不能每次有人对我们姐妹说什么,你都要以我什么追求者的身份来把人揍一顿吧?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我很早就知道了,免费的东西总是最贵的。
你说要我做你战友,又不要我帮你打架,那要我做什么?既然开了口,就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了,直接说清楚吧。”
不得不说,林深的提议的确让她动心了一瞬。
不可否认的,这年代虽然已经有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可是男女平等还是非常艰难,尤其左家这样的情况。
她暂时说服了左秀英和左小梅支持自己创业,可那也只是暂时的。
一旦她们觉得自己走出韩新华和张兴业这些人的打击,相亲催婚肯定是逃不开来的。
有人做挡箭牌,当然再好不过。
可是,林深这个人太复杂了。
他现在出手看着是解了燃眉之急,谁知道有没有后患呢?
她这样直接的承认,林深倒是有些意外,看左小玲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欣赏。
他也不再兜圈子,直接说出自己目的:
“这简单,你的追求者的身份确实不长久,那我如果是以你的男人的身份总能长久了吧?”
“你不用对我有太大敌意,我的确需要你帮忙,但是也不用你做别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举行一场婚礼。”
院子外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七零八落地响了半天才停下来。
屋子里也有异常响动传来,似乎是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
院子里,左小玲看着眼前刚刚疑似求婚的男人,沉默了半晌。
然后,她上前两步,站到他的面前,似乎和他十分亲密一般,凑到了他的耳边。
林深看着小姑娘挑了挑眉,他配合地矮了脑袋,把自己耳朵凑得更近。
左小玲慢慢开口:
“就为了不让我说出去你的秘密,你就要用一张结婚证把我和你捆死在一条船上?”
顿了顿,她忽然抬高了音量,
“你疯了吧!”
林深猝不及防,耳朵被她炸了个正着。
他迅速后退,揉着耳朵,无奈看她:“这招太狠了啊,我万一聋了,不是又瘸又聋,真的是个残废了。”
左小玲不为所动,依旧冷冷看着他。
“好吧好吧,我不和你玩笑了。”
林深举手做投降状,
“但是我说要结婚是认真的。
通过我之前的观察,你目前一心只想搞生意,并没有谈恋爱或者相亲的打算。
可这样一来,你怎么把那些盯在你们身上的那些苍蝇赶走?
我也许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我是真的想帮你。
你如果信我的人品,就当我还你替我隐瞒装瘸的人情,不是有那么句话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你如果不相信我的人品,就当我是在做交易好了,我帮你赶走那些苍蝇,你替我隐瞒我的腿,公平交易。”
林深话说的直接,左小玲反而没了之前的怒气。
只不过,对于结婚这种事,她还是不自觉想到现代的种种经历,不自觉排斥:
“……或者,你也可以假装是我的追求者,追求一段时间,再装作另有所爱,放弃我了,我到时候就是被欺骗的无辜女孩,以此作为借口封心锁爱,一辈子不嫁人也就说得通了。”
林深扯扯嘴角:“你还真是不客气,我的名声对你来说就这么无所谓?”
左小玲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他。
林深无奈,不过也能察觉到左小玲有些松动的态度,于是耐着性子继续说服:
“这招说不通的。
到时候我就算移情别恋了,可你不是已经开始做生意了?
有你们姐妹的样貌和钱财,太多能让人动心的东西了,你很难用一句封锁爱就拒绝掉。
你信不信,就算你现在不做生意,你妈和你姐也没什么挣钱的营生,只要稍微放出点风声,上门的媒婆能踩烂你家门槛。”
左小玲心里往下一沉,她最烦的就是这点:
“哪怕我妈名声不好,我姐可能是个带着拖油瓶的二婚,我也有过和张兴业的传闻?”
林深点头,语气也不自觉沉重了几分:“世人多看重颜色,你们母女三人这般样貌,我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太多男子会为色所迷。
美色,就是很多男人最看重的。”
左小玲嗤笑:“你倒是坦诚。”
林深举手,认真道:
“我不否认你的美貌对我的吸引,可是我绝对不会见色起意,对你绝对尊重,只要你不愿意的,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违背你的意愿做任何事。
我以我的性命,我和我战友的名誉发誓!”
左小玲不解,正要开口询问,却见他伸手进衣服,从内侧口袋里取出个东西,托到她的面前。
两人站的极近,从旁边的角度只看得到他的动作,却看不清他大手上的东西。
左小玲却是清楚地看到,那是一枚军功章。
林深看她一只盯着不说话,以为她不信,解释道:
“我知道你一开始就怀疑我的身份,甚至猜测过我是不是间谍。
我现在告诉你我最大的秘密,这就是我装瘸的原因。
我是真的腿脚受伤,只是后来在县里医院买药时被发现,报回了部队。
部队希望我痊愈后立刻归队,我不愿意,所以一直对外称我瘸了,行动不便。
这枚军功章,是我去年用性命换来的,如果你还是不信,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真实姓名和军官证编号,凭此,你就可以打电话去军区核实。
我的真实姓名是陆……”
“别说了。”
左小玲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林深眨眨眼,灼热的呼吸喷在左小玲的手掌心。
她手上一抖,差点松开,还是赶紧又捂了回去:
“我可以松手,但是你要保证,不许再说什么秘密了。”
她已经知道太多秘密了,这人如果再说更多,她非常怀疑自己很快就要被灭口了。
林深眨眨眼,狭长的眼睛弯出一抹温和的弧度,倒真像个单纯无害的普通人。
左小玲试探着松了手,看他的确没有再说什么话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低头扫了眼他已经握住的军功章:
“你出门都随身带着它?”
对上她略显讥讽的目光,林深苦笑:
“不是我自恋,只是小心一些总不为过。”
他话没说白,左小玲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现在住在村里人很少去的山脚小屋,看着没什么危险,可也难保没人趁着他不在家时闯个空门啥的。
这东西一旦被发现,只怕影响不小。
左小玲皱眉:“如果……我是说如果!”
她发现这人立刻神情一松,赶紧强调这就是个假设,谁知道这人眼里笑意更甚,只好瞪他一眼,不再理会,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答应了你,那以后怎么办?”
林深不解她的意思:“以后?你担心我赖上你?放心,现在的情形是暂时的,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再对军功章起誓,我们各取所需,婚后也互不干扰,只在人前装作夫妻就行。
以后等你老了没人理了,或者什么时候你想谈恋爱了,我一定干脆放你走人,绝不纠缠。
怎么样?”
什么叫老了没人理了……
左小玲怒视他,姐们再老也会有自己魅力的好么!
林深微怔,然后举手作揖,一副虚心认错的样子:“是我的错。
你不会老的,就算老了,一定也是风韵犹存,还是会需要我这样的护花使者。”
“你还是闭嘴吧!”
左小玲没好气打掉他装腔作势的爪子,
“你说部队希望你回去,说明你在军中价值很高吧?那你结婚是不是很麻烦?得一堆人层层手续审批什么的?
另外,就算你不想回去,可是军令如山,如果以后一道调令召回,你就算结婚了是不是也得走?
结婚,真的能帮到你?”
林深没有说话,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就这么轻易相信我的以身相许?
刚刚还在对我龇牙咧嘴的,像只要挠人的小野猫,现在就放松警惕了。就不怕我是在骗你,或者,不觉得我其实是个可耻的逃兵?”
左小玲撇嘴:“谁说我相信了?你看着就不像好人,能怪我不相信你么。
不过我觉得你倒确实不像那么没责任感的逃兵,不然那天晚上,你也不会暴露自己帮我了。”
顿了顿,她小声嘟囔:“但也不像是个好人,更像是个……霸王硬上弓的流氓。”
林深却显然听到了。
他轻轻笑了起来:“是我失策了。我这不也是情急之下,没想太多么。”
这话其实还真不全是假的,只是真相远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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