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淑佳看了好一会，翻来覆去。
“这……你什么时候画的？”
表妹天天晚上画画，她都在旁边，时不时都会看两眼，她确定期间没看过动物，植物也大多是花团锦簇的线稿。
明显和现在手里小人书上画的简笔不同。
宋泠握着火剪，打开炉子，小心地将最下面的煤球换出来。
“上班空闲时候画的，正好复印的书籍有几本科普向，就是内容太枯燥。”
闲着也是闲着。
宋泠说完没等到回答，抬起头，唐淑佳靠墙坐着，膝盖上放着小人书，根本没时间理会她。
当晚。
唐淑佳抱着小人书，躺在床上，整个人乐得就差把自己拧成麻花。
“哈哈哈哈哈哈！”
没一会儿。
“呜……”
“嘤——”
“……”宋泠听得头皮发麻，“你哭什么？”
“宝宝和蛇蛇的爱情太美好了，它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唐淑佳猛地回神，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抓住宋泠。
“你好狠的心，简直比黄世仁还要狠心！”
“……”
宋泠无语地扯开她，“它们物种都不一样，怎么可能在一块。”
还有，您今年几岁啊。
骗小孩的小人书还看得这么认真！
宋泠暂时不想理她，低头搅拌着容器里的液体。
唐淑佳吸了吸鼻子，不满意却又不能干什么，余光瞄到她的行为，暂时放下小人书。
“你今天怎么没画画。”
宋泠可怜兮兮地伸出手，“手疼。”
经常触碰到颜料的位置，皮肤微微有些皲裂。
唐淑佳立马把书放下，“早说呀，我给你找嘎啦油抹抹。”
唐建博正坐在客厅里拆洋钟，看她翻箱倒柜，问了句。
“找什么？”
“嘎啦油。”
他低头看了眼刚刚润零件的小贝壳，“咳，这个吗？你不是说天热不用了。”
唐淑佳直勾勾盯着已经染黑的嘎啦油，“……”
宋泠有听见两人对话，掀开门帘探出头。
“没事，大不了我这两天不碰颜料，哎，不知道伟大的科学家们什么时候研发出无毒矿物颜料。”
唐淑佳失笑，“颜料正常对皮肤伤害没那么大，是对你伤害大，它针对你。”
宋泠撇撇嘴，揪着门帘好奇地问，“姐，你说有些植物都能用来染布，能不能用来做颜料？植物做出来的会不会降低伤害，应该污染也比矿物要低，对了！”
她猛地一拍手，“我前两天有看到《天工开物》，其中‘彰饰’篇有讲红花、蓝草、紫草等植物染料的提取和染色工艺，我没记错，有明确记载媒染剂怎么用。”
宋泠兴致勃勃，“姐，明天我把书拿给你看看呐，你要不要试试看。”
唐淑佳听了感兴趣，连连点头。
“所以，你为什么要拆散宝宝和蛇蛇。”
“……”
宋泠当天是睡得最早的一天。
也只是在唐淑佳看来，实际上她进了学习室，在国画·工具一课中，有详细介绍古法萃取颜料的技术。
介绍中，还提到《齐民要术》中，记录了中药染料的提取，蓝草制取蓝靛的技术就很成熟。
隔天上班，宋泠在重印的书籍中成功找到《天工开物》，《齐民要术》倒是没有，她打算抽一天回图书馆看看。
前一周，宋泠借着系统顺利摸清楚新生产线的所有工序，准确到秒，成功卡住印刷时间，目前任务已经顺利过半。
工人们也已经磨合出来，宋泠闲着也是闲着，干脆陪着唐淑佳一块儿提起颜色。
车间主任开始还问两句，看起来特别嫌弃，宋泠看他一脸‘你又带坏我的人’的神情。
等第一版植物颜料成型，宋泠避重就轻，简单避开暖色，画了幅戏水图。
清澈的溪水里，银川条摆着尾巴游过雨花石。
整个浅蓝色调，在冷春时节看着十分清冷。
区别于矿物颜料的饱和度，植物颜料很柔和，色调也浅淡点。
换言之，上色有点困难。
要改。
车间主任看在眼里，情况不同了。
它们是有单独的颜料生产线的！
宋泠察觉后，渐渐退出研究。
她不爱这行，谢谢。
一些植物分析时，味道真的臭烘烘的。
她借口回图书馆去查资料，正好休息一天。
……
“你同事说你去出差，现在任务结束了吗？”
宋泠一回去就撞见贺文岳。
她摇头，“还要一段时间，你怎么在这，不上课吗？”
贺文岳没回答，递出去一个小布包。
“什么？”宋泠问。
“给你家鹦鹉的。”贺文岳还说，“我刚刚还在想，今天来你再不在，我拉练回来，这饲料该要过期了。”
“拉练？”
“一些野外训练，对了，这次带队教练里有三伯，好像是原先有一位教练意外出事，临时拉三伯代替。”
宋泠心猛地一跳，感觉很不好。
她捂着胸口，下意识问，“你们拉练会有危险吗？”
“有啊，野外生存一切都是未知的，害怕了？”直到贺文岳看她脸色不对，连忙改口，“当然，危险都在可控范围。”
宋泠喜欢把事情往坏处想。
特别在她难受完，最近为了逃避责任，一直装死的唐宝弹了弹窗出来。
副本任务里，属于三伯的任务正在频繁闪烁。
“你真的没事？”贺文岳手不停在眼前晃，“我看你脸色很难看。”
宋泠收敛情绪，扯出一个笑，“早上没吃，头有点晕，你知道我三伯在哪儿吗？临走前要让他把欠的饭请了。”
贺文岳：小骗子。
贺文岳：“这两天需要做准备，要么在办公室，要么在后勤那儿，我领你去。”
宋泠没拒绝，等走下图书馆的台阶，看到明月朝她走来，不禁怀疑自己早上是不是真没吃饭，以至于这会儿低血糖，都开始幻视明月在眼前。
“表妹！”
亲亲热热的呼唤打碎宋泠滤镜。
贺文岳停下脚步，一眼就认出明月来。
他压低声音，“你如果不想见她，我可以直接带你走，不是要去找三伯。”
宋泠瞪他一眼。
得寸进尺！
三伯，三伯，谁三伯啊，喊那么亲热。
“不至于。”
两句话的功夫，明月已经冲到宋泠面前。
明月已经脱掉厚重的棉衣，动作很灵敏，连之前心心念念想要见的贺文岳都忽略掉，直接拨开，正面面对宋泠。
“表妹，我有事请你帮忙，我……”她停顿住，环顾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那边，人少。”
“等等，先来后到。”贺文岳见不得她这么理直气壮，“我找她也有事。”
明月这才注意到他。
“安心，你们俩的事很稳，我比较急，让我先来好吗？真的，再耽误下去我要成寡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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