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劳燕分飞
乔芬楠来山东实习,意味着毕业后要分配到山东工作。结束几个月实习生活的乔芬楠,刚回到上海不久,叶道远接到了一份上海发来的加急电报:速速来上海,乔梦齐。
叶道远放下手中的工作火速南下,当他匆匆忙忙的赶到上海,家中只有乔梦齐一人,这更加剧了他对芬楠的担心!
叶道远:叔叔出什么事了?
乔梦齐:别担心,小楠她好好的没事,你坐下听我慢慢跟你说。
叶道远:叔叔,家里怎么您一个人,小楠呢?
乔梦齐:小楠和她的妈妈去郊外了,我火急火燎的把你从山东叫来,我有要事要和你商量,乔梦齐点了一颗雪茄。
叶道远:“什么重要的事?您说吧,”叶道远想一定是棘手的大事。
乔梦齐:我们乔家建国初期回国内办厂,实行了公私合营后,国家把私有企业转变为社会主义公有企业,这样利于国家的经济发展。
叶道远:这称之为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
乔梦齐:虽然实现了合营,我仍然是主管业务和技术的厂长,上级领导对我一直都很信任,可是最近对我的职权越来越有限制;我原有的股份,国家定期给付固定的股息红利,现在不给以兑现,工厂的账目被冻结了,而且我还被革职审查,气氛很不对头!
叶道远:会不会是国家对一些项目和政策做出了新的调整和部署? 类似五反运动,针对一些不法资本家见利忘义,五毒横扫,新中国实行的是人民民主专政,像您这样的爱国人士是受鼓励和保护的呀!
乔梦齐:我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单单是爱国华侨,怎么和你说呢?有人怀疑我是外国派来的特务,专为盗窃国家的经济情报,多可笑,我一个商人只是想实业报国,怎么成了特务?
叶道远:乔叔叔你不要激动,事情会弄清楚的,
乔梦齐:亚强刚从马来回来,我们在国内投资是为了支持国家的建设,毕竟这是我们的祖国,我父亲他老人家最担心的是我们全家人的安全,经济离不开社会大背景,如果做不下去,我们想先回马来;
“什么?”叶道远警惕的问;
乔梦齐:我有一种预感,一场政治斗争即将发生,之前的□□运动,反□□斗争□□就是序幕; 纵观历史,政治斗争,一旦成为一种政治运动,它的摧毁力不亚于一场,怎么说呢,国家的经济建设,文化教育及多项事业都会受到冲击;
叶道远:历史上封建王朝是屡屡掀起过政变,近代苏联发生过政治斗争,可是我们不能推理中国也会重蹈覆辙,我认为国家需要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集中力量抓建设,提高我们的国力,历史就是前车之鉴。
乔梦齐:希望历史不会重复, 所谓前车之覆后车之鉴,这样才能避免走弯路,走错路?乔梦齐看看手表:我得去一趟厂里,小楠,下午才能回来,你休息一会坐了一夜的火车。
叶道远:我去探望周校长;
乔梦齐:也好,应该的,周老可是你的恩师啊!
医大放假了,校长室没有人,叶道远直接去周校长家,开门的是周校长的夫人, 叶道远:师母好,
周师母:是道远啊,请进,周老师在书房呢,好啦,我去叫他,老周,道远看你来了,
叶道远:周校长好,
周校长:别叫校长了,我现在已经退下来了,还是称呼老师亲切,最近工作还好吧?
叶道远:还好,嗯,在基层工作收获真不少,
周师母端了两杯茶水喝茶,我去做饭,小叶中午在这吃,
叶道远:师母,您别忙了,
“难得来一趟”师母走进厨房,水管开的哗哗直响,开始洗菜做饭,
叶道远:这是我的几篇论文,请您过目。
周校长接过叶道远的论文:年轻人干事业还是从根本抓起,浮在上面,整天在实验室教学楼,只知道一味的钻研理论能发现多少现实问题。戴上眼镜仔细阅读:嗯,其中接种疫苗的人群,接种的最佳年龄段、时间间隔、在何种情况下会出现接种的失败、疫苗反应,这几种都具有临床研究价值;还有这我也很赞同,地方政府部门采购疫苗,往往担心用不完会导致失效,造成经济上的损失和浪费,你的观点非常鲜明,宁可浪费也要有备无患,说明该地区的疫情防控的好,想想如果疫情来了,我们毫无准备,等我们去补救,那个代价是太大了,亡羊补牢这个故事大家都知道,可落实到具体的工作中,有些人就抱着狼不会来的侥幸;明明有个洞在那,狼为什么不会来钻空子?
叶道远:周老您别激动,当心您的心脏,
周校长:这里有许多科研难得的一些资料,对传染病的防治有很强的指导性;小叶,希望你以后工作还要继续坚持理论和实践相结合,调查和研究不分家我,我给你介绍医学院的胡院长,由他来给你推荐。
师母:老周,咱们吃饭吧,
周校长:小叶,中午要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安排,就在这吃,
“好”叶道远知道周老极少留学生在家吃饭。
周校长笑问:来上海见到女朋友了吗?
“还没有”叶道远,腼腆的一笑,
师母: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什么样的学生,一辈子只知道和书亲,学问是永远放在第1位,老婆就放在第N位了,
“谁让你当年相中我这个书呆子呢,”周老师开玩笑,
师母:书呆子好呀,书呆子单纯,你们先吃着,我再去做个汤,师母又去厨房了,
周校长:上次芬楠同学向我借唐诗集,这本书今天你给她带去,请你转告她,这本书是我送给他的,留个纪念;
叶道远:放假她可能要回马来;
“回去也好”周老师点了一根烟。
叶道远:老师,我记得您以前是不用烟的。
师母:都戒了好多年了,现在又抽起来,劝也不听,抽的更凶了。
周师母把汤放在桌上,又去厨房,没完没了洗她的菜。
周校长:小叶,你记住,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放弃对科学的追求,中国很可能要爆发一场运动,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叶道远:会波及教育和经济吗?
周校长:你说呢?政治运动就是内部矛盾的爆发,有时内乱比外患更可怕。我们谁也不希望事态的发展对应黑格尔的那句话 ‘人类从历史上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从来没有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历史不会简单地重复,但是历史会押韵。今天你牢记老师对你讲的话------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放弃手中的科研工作,中国已经落后于世界,不能再停下来。你很年轻,中国的希望就在你们这一代年轻的知识分子身上!
周老师的忧国忧民,深深的震撼叶道远。
回到芬楠家,乔梦齐一人坐在客厅,情绪相当低落,两人沉默了好久;
叶道远:乔叔叔,您的判断是对的,你们还是尽快回马来吧,
乔梦齐:该怎么和小楠说呢?
叶道远:尽可能实话实说,
乔梦齐:只怕实话不好实说,你知道小楠的性格告诉她真相,她还会和我一起回马来吗?
正说着话,芬楠和妈妈一起回来了:道远,你什么时候来的?乔芬楠高兴的奔到叶道远面前。
叶道远:上午到的,我来上海出差,
乔太太:道远,你们慢慢聊,今天我有些累了,我回房去了;
叶道远:小楠,今天我去周老那,他让我把这本书交给你,还说是送你的;
小楠:感谢周老! 小楠捧起心爱的书,妈妈说,爷爷身体欠佳,我们要回马来;
叶道远:那就回去看看,
小楠惋惜的说:本来想放假回山东的,
叶道远:以后呀,恐怕你不想来都不行,我在上海还要呆两天,你陪我好好玩玩,好吗?
小楠:正求之不得呢,最近工作很忙吗?
叶道远:忙,有时忙得连饭也顾不上吃,
小楠:这怎么行呢?不是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吗?我不在你身边,你可照顾好自己,
叶道远:嗯,我一定记住这句话。
初夏的夜晚,晚风习习,凉爽宜人;即将离别的恋人漫步于黄浦江畔,望着灯火通明的江面,小楠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道远,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叶道远:你说,
小楠:以后我们每次从山东回到上海,你都要陪我来黄浦江边看这里美丽的夜景;
叶道远:这还用说,爱到最美是陪伴!只是,你别一去马来,就不想回来了;听说马来的风景更迷人------椰树,大海,沙滩,帆船;
小楠:我要是真不回来了呢?
叶道远:那我骑上一匹千里马,立刻把你接回来; 叶道远看着眼前单纯的姑娘,满心的话却说不出口;在离别的倒计时里,叶道远把快乐和美好的回忆留给心爱的姑娘---------乔芬楠。
亚强留在上海,乔芬楠和父母先回马来。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这一别尽然是一个世纪的1/4。
回到马来,父母对小楠吐露真相,小楠责怪父母为什么要瞒着她?为什么要活生生的把她和叶道远拆散?乔梦齐拿出叶道远给女儿的信,乔芬楠痛不欲生; 既然从此天各一方,老天,你为什么要安排我们相识?太残酷了!你没有教我忘记的本领;
不久叶道远收到一封来自马来西亚的信,是乔芬楠的来信,他迫不急待的打开,
叶道远:
我恨你!我恨!我恨!我恨透了你!
离别时你装的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你为什么要演戏?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们都在骗我,把我看成一个孩子,可是我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每天看着天上的浮云,想象那是你骑来的一匹马,我多想立刻回到你身边,可是神马在哪?想你时只能看那些照片,有些照片是你偷偷的放进我的行李,你什么都知道,可你什么也不说、、、、、、如果暴风雨真的来了,我宁愿被雷劈被电击,我要和你手挽手在一起!
我不要活在这里、、、、、、
《星的自语》
如果天无月,你不会出现!
如果海无水,你不会澎湃!
如果不相遇,生命就不会灿烂不息!
我凝望,希翼你不再会躲闪!
分难
信很简短,寥寥几笔,有些字迹被泪水浸透模糊不清难以辨认,可唯有叶道远能读懂乔芬楠的心。
叶道远,提笔回信,信的内容是燕乐曲子歌辞的一首《菩萨蛮》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
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干。
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
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分合
词是1000多年前古人留下,叶道远署名---分合,取音---丰河。除此之外再无一字,多一字都是画蛇添足; 当爱情的火花点燃两颗年轻的心,整个世界都因爱人的欢乐而存在,珍惜青春,渴望幸福,希翼爱情永恒。叶道远------胸膛激情迸发出火一般的誓言,坚信爱情天长地久!
数日后,叶道远收到了乔芬楠炽烈如火荡气回肠的诗歌! 乔芬楠把汉乐府民歌中那首著名《上邪》标上了五线谱,心中的诗,口里的歌,指尖流淌的曲,倾心吐胆;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哀。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首诗词连发五誓,和《菩萨蛮》一样,以六种不可能说明一种不可能,在绝望中寻找心灵的支撑,可爱的姑娘坚信------爱情悲剧永远不会发生。
叶道远,喜欢乔芬楠的至情至性,她是如此的自然芬芳,一个把阳光銜在嘴角的女孩;他很难找到一组准确的词汇来形容乔芬楠的美,因为这些词还没有诞生; 乔芬楠如一首美轮美奂的乐曲------洋溢着西方的热情奔放同时散发着东方古典的气息,另他又爱又恨,如痴如醉!
提笔回信!
《思》
用爱筑起一座花园,展开双臂只是为了你,
繁星是你闪烁的眼眸,明月为你弹奏安宁,
我们守候千年不变的承诺—— 海誓山盟!
风是我手,雨是丝 ,——永不休。
爱在心,争惜朝晚,得知己,心醉!
歌诉衷情,梦里,倩影依悉 ,恨无语!
分合
一天叶道远的领导找他谈话;
领导:小叶,最近你连续收到海外的来信有这回事吗?
叶道远:有,是我大学的同学,是我的女朋友!
领导:这个我们已经很清楚,我今天说的是你与她的私信往来可以,只是他父亲是资本家,从小在海外生活,我们怀疑他在海外有一定的政治背景,身份相当复杂,他离开上海前告诉你,他们一家要回马来探亲吗?
叶道远:是这样,
领导:年轻人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蒙蔽,如果是探亲,为何一去不回呢?宁可舍弃他在国内的巨额资产,这是一般商人能做到的吗?
叶道远:可是他父亲的确是爱国人士,解放前向解放区输送了大量的急需药品。
领导:看问题要看本质,他的儿子不也是逃回马来了吗?这足以说明问题,现在摆在你面前的两种选择:第1种,与乔芬楠中断书信往来,你是有志向有前途的青年,又是单位的技术骨干,不能让儿女私情中断了你的大好前程;另外你的父母在教育界威望很高,不能给家庭抹黑,要向你的哥哥学习! 第2种可以继续通信,并设法和乔梦齐取得联系,取得他对你的进一步信任,搞清楚这个人来华的真正动机,以后你们的书信内容必须向上级汇报,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这个问题,这是涉及到你个人的政治立场,不要再执迷不悟,一味的陶醉在虚无缥缈的腐朽的资产阶级思想里,这是很危险的 !作为领导我是出于对你的爱护,所以今天要把话给你说透,回去好好想想。
叶道远脸色铁青,感到了莫大的侮辱,同时也感到荒唐可笑。他们居然要把我与乔家的往来作为交易来做,无聊无耻!可悲可恶!回到住处,他要把即将寄出的信撕了,不!我要把这些封信烧成灰,变成一股烟,好飘向窗外,让云载着他,风护着他,飞到芬楠的身边: 芬楠不是叶道远无情!请你谅解我的无奈!他自言自语,望着天空,思念远方的她、、、、、、
《 离别情》
我熟知你的心意,
陪伴是一种幸福,
安慰是一种慰藉,
我唯一的语言,
飘落在字里行间。
为什么给了我爱情的玫瑰,
却又用刺根根扎进我的心里,
——月下是浮云。
我将点燃,
一堆堆的诗稿,一句句地叮咛,
那一刻,将得以永生,
因为我怀揣着最美的梦想。
我要把自己撕的粉碎,
撒落在天宇之间,
入骨的痛,
木化心而绿叶为爱凋零。
刮风吧,让我离地而起,
飘浮在你的窗前,
让黑夜在风火中尽燃,
温暖你的心房,
伴你一夜的梦眠。
鸿雁南飞北风寒,哪禁夜半雪入巢。
酒入愁肠催人泪,望月相思落眉梢。
从此两人失去了一切联系,两痴情人,东飞伯劳西飞燕,天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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