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气温骤降,任飞衍是被冻醒的,搭在被子外面的胳膊快凉透了。
小蛇在箱中缓慢的攀行。
“天机,你不睡的吗……”
任飞衍半梦半醒地哼出一句,把被子全都拽到身上。
被角滑落。
他拽起,又滑落。
“啧。”
任飞衍不耐烦地朝身边瞥了一眼。
一颗满是乌黑毛发的球体蹭在他旁边。
人在真正被吓到的时候是发不出声的。
任飞衍把惊愕艰难咽下,揉了一把这颗脑袋。
头发这么软。
然后缓缓抬起来。
“……左航?”
自从任飞衍来到这里,和左航说过的话似乎不过三句。
这人总带着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滚开的气场,有一种边界线是钢铁铸造的感觉。
兹要是左航认定的人,烂掉了那也是兄弟。
但要是气场不合,就算这人再好,一辈子也难成朋友。
就是这样似乎非黑即白的人,让任飞衍有些害怕。
左航眉头蹙起,扇般的睫毛忽闪了两下。
身子直朝被子里拱,最后没了动静。
这是压根儿没醒。
任飞衍是彻底清醒了,蹑手蹑脚开了门就出去。
有左航的地方,好像都有种气压。
果然,出了卧室瞬间好了。
“你干嘛呢?”
正撞上睡衣穿得乱七八糟的朱志鑫。
“你不睡觉晃什么呢?”
任飞衍反怼回去,拉开冰箱缓慢端详。
碳酸,运动饮料,电解质水。再是口味花里胡哨的……儿童牛奶。
没有一瓶矿泉水。
“三点多的时候,跟你说完话我就睡不着了,久违的失眠。”
朱志鑫说着在沙发上坐下。
“这个,是你买的?”
任飞衍掏出一盒Twix。
“不是,为啥说是我买的。”
“Twix啊,念起来不觉得特像‘22X’吗。”
任飞衍说着哼了句朴老板的歌。
“韩语?什么意思。”
朱志鑫怀里抱着杯奶茶,脸上懵懵的,眼里满是求知的光。
“想要像Twix一样在你身边,只有我们两个。”
朱志鑫点了点头。
任飞衍倒了杯热水坐在沙发的另一侧。
“哪儿来的奶茶?”
他摸了摸,还是热的。
“点的呀。”朱志鑫边说着边嘬了一口,“我们不是经常半夜点奶茶嘛。”
任飞衍顿了顿,“我是以为你早睡了。”
“我没睡。”
两个人并坐无言。
壁钟走针的声音越来越响。
飞驰而过的车闪过一片刺眼的光亮。
好像即将发生什么命案,那个怎么也长不大的侦探就要出场。
“你还适应吗?”
朱志鑫忽然说。
适应什么?
任飞衍没应声,衡量着自己露馅的可能。
不可能。
他来这里的时间太短了。
什么痕迹都还来不及留下。
“适应什么?”
于是他放心大胆的问了出来。
“我们呀,刚刚出道。”
朱志鑫说。
但他似乎并不是想要任飞衍的一个回答。
“我觉得好安静,”朱志鑫接着说,“以前好多时候都恨不得下一秒就出道,现在又有点不习惯。”
“你说人是不是就这么矛盾。”
壁钟走针仍在作响。
“可能是吧。”任飞衍说。
朱志鑫又不说话了。
这次连奶茶也不喝了。
任飞衍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转过身别回头看……”
然后他这么唱。
这是这首歌里任飞衍最喜欢的一句词。
转过身,别回头看。
韩语听不懂,这个总能懂。
这可是他做间谍一般疯狂补习的成果。
朱志鑫听着忍不住笑了,接了过来。
“我会一直在你身旁……”
“遥远的未来,有清风白云相伴……”
任飞衍忘了是几点才结束和朱志鑫的深夜A**R版KTV,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钻进被窝,忘了是怎么睡着的。
只知道一觉醒来,左航已经不见了。
旁边的床单整齐无比,一点体温都没有。
“该不会是我出幻觉了吧。”
任飞衍这么想着,楼下忽然一阵发动机哼鸣声。
他透过窗,冷冽的晨光下一抹黑影骑着机车稳稳驶出。
左航。
大概只有左航开摩托。
少年啊,好精神。
“左航左航,开摩托的左航。”
任飞衍没忍住唱了起来。
这一定是凌晨那阵儿的后遗症。
“走了!任飞衍!朱志鑫!张泽禹!苏新皓!上班儿了!”
又是张极的声音,从楼下大门传来。
任飞衍一把拽开窗子探出头大喊一声。
“来了!”
到拍摄场地开车不到半小时,刚进片场就见左航的车停在一侧。
任飞衍只觉下车这么一会儿露在外边儿的皮肤就一阵生疼,这是冻的。
逃不出的宿命,他就连穿在别人身上也这么脆皮。
“给。”
话音未到,手腕上就先是一阵暖意,啪地一下跟啪啪圈似的粘了上来。
“傻了?”
张极看着任飞衍,又扯了一个暖宝宝拍在了任飞衍的手背上。
“等会儿,你从哪儿撕下来的。”
“肚子。”张极说,“啊不,从我的八块腹肌上。”
怪不得还带着不属于暖宝宝的温热。
“什么表情,不要拉倒。”
张极脚一跺,就要撕走暖宝宝。
“要要要。”
任飞衍缩了缩手。
毕竟太暖和了。
“啵啵要来我们家了。”
张极看着手机忽然说。
啵啵是啥。
这课还没补。
听着像是宠物。
总不能是人吧。
任飞衍虽说是个养自己都嫌费劲的不养宠人士,但还是可以判断这类话语出现的场景。
不是猫就是狗。
“啵啵比暖宝宝还热。”张极说。
“我的天机自有办法。”任飞衍哼哼着回。
“什么办法,物极必反?你不怕它冷血动物把你灼伤啊。”
“我们是深不见底的,不懂了吧。”
任飞衍故作不屑。
唉,该补的知识没补到,这些有的没的梗没少看。
“毒舌功力渐长。”
张泽禹坐在一塑料板凳上默默锐评,然后无比顺手地扯了一张任飞衍手背上还没来得及贴的暖宝宝。
“诶!”
任飞衍盯着手背。
“咋了,疼啊?”张泽禹抬头看他。
“不的,你看。”
任飞衍把手放在他眼跟前儿,粘过暖宝宝的地方明显一片干燥,其他地方……
全都是略厚的护手霜。
“你抹护手霜还是抹腻子啊。”
张泽禹乐了起来。
任飞衍无用功地揉了两把手,好像这样就能抹均匀。
他看着首先进行单人拍摄的左航,那人的眼睛里带着慵懒,带着疏离,平静无痕。
就像是……
就像是定制的面具一样。
任飞衍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比起研究他是什么样的人,任飞衍还是更好奇昨晚左航为什么会爬上他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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