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手，看向宁如晦，“如何。够大声吗？”
“不错。”宁如晦笑着说：“是我喜欢听的台词。”
“你还真是恶劣。”
谢开了唐安的手，齐舟将她搀扶起来。她伤的非常严重，齐舟甚至能感觉到她生气的流失，胳膊像是一截枯枝，垂败在他肩上。
宁如晦停在了两步外的地方，骨节分明的手掌在他们面前展开，语气调侃：“应该说美丽的小姐，请牵住我的手？”
齐舟跟背后长了眼一样，及时伸出胳膊，拦住了躁动的唐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心的脸似乎更白了。她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双唇，哑着声音说：“你发誓，会让我们平安离开这里。”
宁如晦坦然地竖起手指，“我发誓，会让你唐心，唐安，十一，夏九，平安离开这里。”
少女的手指微微蜷缩，摊开在面前。那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和掌心的纹路一起，汇聚成莫洛托特一望无际的黄沙地。她深吸口气，用力地闭上眼，将手递了过去。
皮肤相互接触到的下一秒，一抹青绿色色的光点从她的后背处缓缓汇聚，形成一个逐渐膨胀的圆。
这种感觉应该很不好受，唐心秀气的眉毛紧蹙。比光点更亮一些的纹路浮现在她手背，她的发丝似乎轻轻地飘扬了起来，齐舟闻到了空中若有似乎的花香。
在光点汇聚成一个拳头般的大小后，它骤然被压缩，形成两个闭合锁链缠绕的形状，转动着飘向宁如晦头顶。
齐舟看到了上面的数字。
054。
失去序列号的疗愈，她的情况更差劲了，齐舟只能放轻动作。怕稍微一点用力，便折断这只雪压枝桠。
唐安把人抢走了，搂在自己怀里，敌视而仇恨地面对他们。
齐舟退了一步，回到宁如晦身边。一步之遥的距离，汇聚成遥不可及的分水岭。
深呼吸的声音落在洞穴里，他侧目看去，宁如晦一副得偿所愿的表情，手臂张开着，“太美妙了。”
唐安搂着唐心，谨慎地退了几步。
“任务结束，我们该离开了。”
他平淡地说着，唤回了宁如晦的注意。
几缕弦被绷紧了，牵引着唐安等人的神经。宁如晦并未将视线流转到他们身上，眼珠机械制地转了转，仿佛锁定了猎物一般，盯上齐舟。
“我忘了，你还在这儿。”他说：“齐舟，你应该清楚。知道秘密越多的人，就越不该留下来。”
“死人才不会说话。”
丝线毒蛇一样绕在他肩颈，抖动的动作更是宛如吐出的蛇信子，打量着现在的局势。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来赌一把。”齐舟说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一步，两步……在距离他们十五步远的地方，他停了下来。
“赌什么。”
“赌你会不会杀死我。”
话音刚落，丝线唰的紧绷起来，流星一样冲着他的眉心过来。齐舟立定不动，直到丝线停顿在距离他一公分的地方，宁如晦地笑声传过来。
“我为什么要杀你？”
丝线霎时柔软下来，如同母亲柔软的掌心，亲昵地佛开他散落下肩窝里的碎发。
“你可是我的宝贝。乖，把地上的匕首捡回来。”
“收拾收拾，我们走。”
齐舟把匕首捡起来，刀柄上的灰尘有些多，拿在手心里并不舒服。银色的刃面上也沾着不知道谁的血，干涸成痕迹，折射出他安静的眼瞳。
他跟着宁如晦离开了，没有再看背后唐安灼热的视线。
“……哥。”
“我在。”
唐心闭上眼，纤细的睫毛像是沾着晨露的蝴蝶翅膀，病恹恹地垂着。
“我想回家。”她的呼吸起伏微弱，声音细小，好像比风雨里摇曳的花朵还要脆弱。说起这话时，她好像在撒娇，埋在唐安的胸膛上，要在那里烫出一个洞。
她的状况实在不好，没了天赋系列对伤口的愈合，生命犹如指尖流沙一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身体里流逝。
“好，好。”唐安用颤抖的手指捋开她脸颊旁边的碎发，连喘息都放的格外轻，怕惊到她纸一样孱薄的命：“我们回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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