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的供暖并不怎么好,空调也是至少有十年的工龄,夏诗檬半夜冻醒了,她揉了揉鼻子,打出一个喷嚏,从床头抽着手纸擦鼻涕时,她对上了李程煜乌黑的眼睛
他也醒了。
“冷吗?”李程煜小声询问。
“嗯。”鼻子好像堵住了,夏诗檬的声音听起来嗡嗡的。
李程煜将他的被子掀开一半,示意夏诗檬,她立刻心领神会,带着她冰凉的手和脚钻进了李程煜的被子里。
这张床只有一米三五,比夏诗檬家的沙发宽上一点,他们两个人必须要紧紧地贴在一起才不会掉下去。夏诗檬整个人靠在李程煜的身体上,冰凉的脚踩上他的小腿。
李程煜躲了一下,齿间发出“嘶”的一声,他将手臂穿过夏诗檬的脖颈,绕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声宣布:“你有点发烧,要感冒了。”
“是吗。”夏诗檬感受着从李程煜身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量,将自己和他靠的更紧了,暖暖的,很安心。
李程煜顺势也将另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腰上,将她完全搂在怀里:“明天早上先去药店买点感冒药,今晚你只能挺一下了。”
“嗯。”夏诗檬被李程煜全方面包围,觉察到他的声音就在自己脑后很近的位置,她迷迷糊糊地闭着眼,应了一声,又接着睡着了。
李程煜却没有睡。
起初他还觉得夏诗檬身上有些凉,但随着她开始发烧起来,她贴在他身上的背开始隐隐地散发着热量。他时不时地就要去摸一下她的额头,到后来甚至直接起身,将毛巾打湿试图给她退烧。
这些夏诗檬都不知道,她只感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头有些涨的难受,李程煜给她买了煮鸡蛋和小米粥,并且叮嘱她吃完饭一定要记得吃感冒药。
夏诗檬吸一下鼻子,她还是在流鼻涕,好在他们只会在这家酒店里住一晚。
高速的路已经通了,他们只需要再开两个小时就能到首都。期间夏诗檬一直是一种在副驾驶上半睡不睡的状态,手里时刻捏着手纸闭上嘴——防止绵绵不断的鼻涕流进她的嘴里。
“到首都还要住酒店吗。”距离高速口还剩下5公里时,李程煜建议道,“我在首都有房子,要不要去我家里住?”
夏诗檬点点头:“方便的话......”
“方便。”李程煜抢先道,“我家里有两件卧室,你就安心休息,我给你炖梨汤喝。”
这个提议简直太棒了。夏诗檬眯着眼睛,笑:“一会儿我想吃糖醋排骨,还有干煸豆角。”
“好。”李程煜满口答应,随后又想到,“主食做海鲜拉面怎么样?”
“我已经饿了。”夏诗檬回答他道。
两个小时的路程过的很快,经过了收费口,就算是已经正式进入首都。这里的雪已经停了,天气不算很阴,偶尔还会有太阳光撒下来。
夏诗檬看向窗外远处满是建起的高楼,高架桥上的车整齐有序,一辆接着一辆,像是在沿着既定好的程序走着规划的路线。
她不是第一次来首都,三年前,她也曾经来过一次。
那时她刚决定要做模特,开始参加全国各地的模特比赛,首都模特大赛就是其中一个,她对当时的场景记忆颇深:几百个来自全国各地的模特,在早春四月的天气里,穿着薄薄的短背心和瑜伽裤,外面披着羽绒服,在几度的寒风中等待了近两个小时。
在那之前,她一直都以为自己的身体素质很强,不会轻易生病,也就是那次比赛结束后,她坐车回到学校,立刻就开始发烧,之后的连续一周都在打喷嚏流鼻涕。
她对首都的印象只有忙碌,这里的人,好像永远都在赶往下一件事的哭上,休息成了一种奢饰,是被别人看不起的借口。
李程煜将车拐进小区的地下车库停好,扶着夏诗檬出来,拿起她的行李坐上电梯。
李程煜的房子不算很大,规规矩矩的两室一厅,装修的非常温馨,整体是暖白的色调,辅以一定的黑灰色,墙上挂着一些装饰艺术画,厨房是半开放式的,中心还有一座岛台。
夏诗檬在柔软的沙发上靠了下来。李程煜将她的东西拿进一间卧室,再出来一看,夏诗檬已经在沙发上躺下来了,枕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靠垫,一动不动。
“就让我躺在这里吧,这里好舒服。”夏诗檬眯着眼睛看见一个人影,张口说道。
下一秒,这个人影伸手打横把她给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感受到她正被人用公主抱的姿势拖着,夏诗琪瞬间就红了脸。
“别乱动,沙发上容易着凉。”李程煜说道,“我带你去房间里睡。”
夏诗檬索性将头靠在李程煜的月匈膛上,隔着毛衣她感受到了坚实的肌肉,他的衣服上有一股淡淡地香味,有点像他在车里喷的香水味。她大胆滴伸手勾住李程煜的脖颈,凑近他的领口细闻。
这味道好闻又略带熟悉,会让她瞬间想到他的面庞,带来强烈的安心感。李程煜脖颈上的温度比她的掌心还要略高一些,她挑.逗似的拨楞着他通红的耳垂,吃吃发笑。
李程煜被她这么一挑.逗,绯色直接从耳根蔓延到了脸上,他忍不住低声制止了她的行为:“别闹,我抱着你呢。”
夏诗檬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了:“我都不怕摔,你怕什么?”
他怕忍不住。
李程煜叹了一口气,走进卧室将她放在床上:“先别睡,我去给你冲感冒药。”
说完他就关门离开了房间,仿佛再多待一秒钟都是对意志力的折磨。
由于夏诗檬来他家是临时的决定,李程煜并没有做太多准备,好在半个月前他刚刚请过上门保洁打扫家里,现在还算是干净。
等待着水烧开的间隙,他选购了一套两个小时后就会送上门的睡衣,款式和夏诗檬在自己家里穿的那件有些像,纯棉的,颜色是淡淡的黄,有卡通的荷包蛋和小黄鸭印花。
夏诗檬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在她家中留宿的那晚,因为老旧沙发的弹簧不停地硌着他的腰,再加上不隔音的墙挡不住夏志树的鼾声,他在后半夜就醒了。
在他辗转反侧的时候,他无意间在沙发靠背的夹缝里面发现了一张皱皱巴巴的,泛黄的纸。
纸上画着一个小人,长头发,穿着一身淡黄的裙子,裙子上还抽象地画着像鸭子又像小猫的动物,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未来的我。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将那张不大的纸片叠好夹在了自己手机壳的后面。他比夏诗檬大四岁,在此之前,他一直以同龄人的眼光去看待她,直到这次过年来到她家里,他才发现了夏诗檬有很多像小孩子的举动:
比如正式开饭之前偷吃,再比如深夜在被子下面躲夏志树。
这一切都让夏诗檬在他心里的形象,除了自立、倔强、要强、要减肥等等之外,又添加了一个“时而可爱一下”。
他要为可爱的夏诗檬买一套可爱的睡衣,这不过分吧。
吃了感冒药的夏诗檬再次开始犯困,躺在李程煜家两米宽的大床上,她安心地给自己摆了个“大”字,房间里的温度适宜,李程煜又打开了客厅里的空调,堪比温室的温度让她没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叫醒她的是她自己的手机铃声,而来电的人,又是克雷曼斯。
夏诗檬睁开眼,她感觉烧已经退了,但鼻子还是不通,看了眼时间,她已经错过了午饭。
克雷曼斯专门打电话来提醒她看工作邮箱:“华伦天奴的春季新品海报,明天就要定人了,否则我也不必非给你打这个电话。”
夏诗檬坐起来让自己更清醒些,她快速翻了一下工作日志:“我不记得我有这份工作的安排。”
克雷曼斯向她解释:“还记得我上次说要给你补个资源吗?明天之前,给我发一份现状态的自我介绍视频,我就能保证这份工作一定是你的。”
夏诗檬吸了吸鼻子,还没来得及回复克雷曼斯,李程煜就听见声音推门走了进来,轻声告诉她:“梨汤已经炖好了。”
“好。”夏诗檬原本是想回复李程煜的,所以说的是中文,没想到克雷曼斯也意会了她的意思:“对了,你后续巴黎工作的酒店已经定好了,西班牙的应该也快了,这次的春季时装周加油。”
挂断电话,夏诗檬不动声色地打开工作日志,后天晚上她到伦敦后,立刻就要赶一趟晚上的火车去巴黎,接下来她有两个casting和一份工作都是在巴黎的,其中一个casting就是克雷曼斯提到过的巴黎春季时装周。
这是时尚界里最重要的一项工作之一,每年举办两次,全球四个地点,数百个奢饰品牌都会参与,为宣传自家的新品挑选合适的模特。
夏诗檬去年也参加了,被一个意大利的小众高定品牌选中走了一场秀,没怎么过.瘾。
李程煜已经将梨汤呈到白瓷的小碗里,半清澈的鹅黄.色,边缘处有晶莹剔透的泡沫,在灯光下像闪着光的钻石。
他还在汤里放了百合与莲子,夏诗檬用小勺尝了一口,当场称赞。桌上还放着她想吃的菜式,李程煜坐在旁边看似随口询问她:“你接下来要去巴黎工作?”
夏诗檬如实回答:“嗯,但我后天还是要先飞伦敦,去巴黎我用不着带这么多行李。”
李程煜听后沉默不语。
在他刚刚推开夏诗檬的门前,他收到了他那位合伙人发来的新消息,对方约他三天后在巴黎的一座教堂里见面。
不妙,他感觉非常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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