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是替李程煜还给你的。”夏诗檬并没有看见李程煜正超她的方向走来，气势汹汹地举起法棍朝着晏贤文的胳膊再次发动袭击。
但是被晏贤文后退着给躲开了。
他的态度也随之狰狞起来：“那刚才的那一下算什么？”
“算什么？”夏诗檬大声回复他的质疑，“算你倒霉遇到我！”
眼看着夏诗檬再次朝着晏贤文举起手中的法棍，李程煜终于开口制止她：“诗檬，别在街上打人，一会儿警察来了影响不好。”
夏诗檬终于收回手里举起来的法棍，回瞪了晏贤文一眼：“就是他开车撞的你，他刚刚亲口承认了！我拿法棍打他两下怎么了？他该打。”
晏贤文喘着粗气，也不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转身准备带着夏诗檬和李程煜上楼，见他们并没有立刻跟上，只得开口说道：“史蒂芬森已经到了。”
“噢。”李程煜接了晏贤文的话茬，语气平静如水，“不急，我饿了，这家私厨看起来还不错，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最后一句话他是朝着夏诗檬问的，夏诗檬很默契地点头：“好啊，那我就不用啃这根已经不太干净的法棍了。”
晏贤文回头朝她面露凶光，自从被夏诗檬用法棍打了之后，他索性也是一点都不装了，语气强硬：“我不建议你们让史蒂芬森等着。”
“你的建议很好，我们不听。”李程煜说着开始朝私厨里的大厅餐位走去，正大光明地当着晏贤文的面报出他预约的名字和手机号，然后要求将座位从预定的包间换到普通餐位。
他想要逼史蒂芬森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他讨论关于ATD药剂的事情。
在出了车祸的事情之后，谁知道包间里还会不会有什么早就布置好了的东西在等着他？小心起见，直接换个座位最稳妥。
服务生重新给他们安排了一个位于窗边的普通四人桌，李程煜和夏诗檬率先落座——两人都默契地按照预知梦中的位置坐了下去，并排坐在一侧，夏诗檬在里，李程煜在外。
晏贤文眼看着他们真的打算坐在这里不动了，显得更加烦躁了，语气中带了明晃晃的威胁：“你们就不怕史蒂芬森生气吗？”
夏诗檬难得抬头回应他：“你怕，我们不怕。”
现在更着急进行这场见面交谈的应该是史蒂芬森才对，因为李程煜已经当众宣布了他对ATD药剂的所属权，等于预知梦的情景已经被完全反了过来。
不再是史蒂芬森逼着他合作一起处理假药，而是变成了史蒂芬森需要自证他手里的ATD并不是假药。
所以他们为什么要怕史蒂芬森生气，他生气就生气去呗，若不是有预知梦，今天这场见面其实根本没什么必要。
前菜和面包已经上来了，晏贤文终于下定了决心，一个人前往包间去告诉史蒂芬森目前的情况。夏诗檬耐心等待着，大概过了十分钟，史蒂芬森和晏贤文再次出现了。
史蒂芬森走在晏贤文的前面，一脸冷漠地扫视了他们一圈，又看见了桌上已经动过的前菜，用纯正的英音生硬地说：“我没想到你们是这样一群没有礼貌的家伙。”
“抱歉。”李程煜平静地开口揶揄，“我不认为偷走别人的东西擅自传播就有礼貌。”
“伟大的东西就应该放在能发挥它作用的人手里，不是吗？”史蒂芬森大言不惭道，“不过我愿意替养子凯文向你道歉，偷东西确实不对。”
晏贤文如同预知梦里那般一言不发。
李程煜无所谓地笑了笑：“不重要，不管你手里还有多少真正的ATD药剂，它们就是最后的全部了。”
他的态度很明确，明摆着就是告诉史蒂芬森，他不会再生产任何的ATD药剂，既然你们拿了配方却还是造不出来，那就趁早收手洗洗睡得了。
说完李程煜也不管史蒂芬森的反应如何，自顾自地拿起叉子开始吃菜，对方听到与否，回答与否，对他来说同样不重要。
史蒂芬森的喉结动了动，大概是在努力压抑着火气，好在他最后压抑住了，伸手摆弄了一下袖扣，将手腕上的伯爵手表露了出来。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放着大笔的钱不赚。”他的语气耐人寻味，“我们原本是有机会一起成为亿万富翁的。”
李程煜放下手里的叉子，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钱对我来说也不重要。”
史蒂芬森脸上终于有了些除冷漠之外的表情，他脸颊的肌肉动了动，忽然将目光抛向了夏诗檬：“我知道了，夏小姐对你来说很重要。说起来，我们应该在哪里见过吧？”
最后一句话是向夏诗檬询问的，她眯起眼睛回答：“见过，你还让我拿花瓶去砸克雷曼斯来着，我记得相当清楚。”
今晚她这张嘴简直就像是装了炸药，除了李程煜，逮谁喷谁。
史蒂芬森似乎有些不解她为什么能回答的如此理直气壮，按照原先的剧本设计，她只是一个并不怎么出现的小模特而已，他稍稍以职业发展作为威胁和诱饵，她就应该害怕退缩的。
可是事实似乎并没有按照剧本去走。
史蒂芬森顿了好一会儿，才接上下一句：“夏小姐的记忆力可真不错，今天的广告拍的怎么样？”
“好极了。”夏诗檬有应必答地点头，“多谢那位区域经理告诉我这个地点，这蜗牛沾着料汁还挺好吃的。”
史蒂芬森再次被她意料之外的回答打乱了节奏，看他的反应，好像根本就知道“区域经理”这回事似的。既然不是史蒂芬森的人，那就一定是章雅霜的人了。
为了保证她能和李程煜一起来见史蒂芬森，特意派人来将时间地点告诉她，这也合理。
史蒂芬森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继续向她试探：“广告片只是见面礼而已，恐怕想要成为超模，一个广告还远远不够吧？今年的巴黎时装周，要不要多走几场秀？”
夏诗檬朝他眨眨眼睛：“我要走的秀还不够多吗？上次我见到克雷曼斯的时候，他至少给我拿出了十份合作邀请。”
史蒂芬森冷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疑惑的神情，他观察了夏诗檬好一会儿，似乎是在确认她是否在打嘴.炮，然后才慢慢地说道：“没想到夏小姐成长的这么快，当初在我面前走台步的时候，好像还很紧张呢。”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夏诗檬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朝史蒂芬森笑了一下，“有劳斯卡加德先生为我的事业操心了，我好的很。”
按照预知梦中的发展，史蒂芬森原本应该拿出那张标注了地点的地图来，指出几处在贩卖假ATD药剂的地点，然后再用道德绑架李程煜的方法，逼迫他当自己的刀。
但在现实中，史蒂芬森被夏诗檬连续打击之后，改变了主意，拿出那张折叠着的地图，但却并没有很快拿给李程煜和夏诗檬看。
“既然真的没有了，那我不妨就把假的变成真的，你觉得如何？”他将折叠状态的地图放在了桌上，诱惑着李程煜去伸手打开，“这里是我知道的一些销售假ATD药剂的地方，既然你想让这种药剂彻底消失，一定也不喜欢假货满天飞吧？”
李程煜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我的确不想看见假药剂，但也不想看你那张地图。”
地图上的几个地点他早就在预知梦里看过了，还和夏诗檬一起全部记了下来，他还看地图干什么？
史蒂芬森再次碰壁，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脸色严肃目光锐利，像藏了针要把人戳穿：“那我们见面的意义是什么？”
主菜上来之前夏诗檬已经快要吃饱了，她有点无聊地在手里晃着酒杯里的低度数酒，目光投向另一桌上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听见李程煜在她身边缓缓说道：“我们不是来谈剩余ATD药剂如何处理，以及假药剂问题的吗？”
“我不理解您一上来就威胁我的女朋友，又来威胁我，是什么用意。”李程煜轻声说完，将左手覆盖在了右手的银质戒指上，轻轻摸着它表面的纹路。
夏檬默认了这个称呼，边听着李程煜的话边朝另一桌回过头来的小女孩笑，她的头上扎了两个小辫子，真可爱。
“好吧，假药剂。”史蒂芬森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咬牙切齿的，但他依旧不打算将地图拿给李程煜看，“既然你已经宣布了ATD药剂的所属权，那我可以选择退一步，我来帮你处理假药剂，你将真药剂的授权给我，怎么样？”
“合作不是这样聊的。”李程煜直截了当地表示了拒绝，“其实假药剂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顶多只是一点点名誉而已，我大可以现在就宣布，真的药剂已经没有了，市面上所有的都是假的，你觉得呢？”
史蒂芬森这下是真的被李程煜气到手都在逗，他用攥成拳头的右手敲了一下桌子，发出很大的一声，低吼道：“你玩我？”
“别急。”李程煜的语气依然平静，像是暴风雨中一叶不会翻的小船，“你可以听听我的条件，说不定会让你觉得今天没白来。”
史蒂芬森的指关节泛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冷冷地看了李程煜一眼：“说吧。”
“你地图上的每一个销售假药剂的地点，我全都知道，我会给你一个期限，随意去处理，但是过后我要去检查，如果确认都没有假药剂存在了，我就把真药剂的权限分给你，怎么样？”
“咚！”史蒂芬森再次愤怒地敲了一下桌子，看起来真的是被李程煜提出的条件气到了极点，胸口起伏的剧烈，“你这是在侮辱我吗？要我先去帮你做事，你才给我授权？你怎么敢？”
“帮我也是帮你自己。”李程煜也吃饱了，放下叉子慢悠悠地抬头看向史蒂芬森说道，“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处理假药剂？”
“哼。”史蒂芬森会给他的是一声急促的鼻音，他反手将桌上的地图收了起来，起身就走，“我们已经没有再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过的晏贤文连忙起身跟在史蒂芬森的身后。
服务生走过来询问他们好要不要继续上后面的最后一道菜和甜品，李程煜同意了。
那个扎着小辫子的漂亮小女孩在这期间跑到了夏诗檬的身边，仰头询问她：“姐姐，刚刚你们在聊什么呀，那两个走了的人好可怕。”
夏诗檬忍住了想要去捏小女孩脸蛋的冲动，笑眯眯地告诉她：“刚刚我们在开会哦，主题是老弱病残之间的合作。”
小女孩没懂，李程煜也没懂：“老弱病残？什么意思？”
夏诗檬指着史蒂芬森坐过的空座位：“老。”
然后她又指向自己：“弱。”
“病。”指向晏贤文的空座位。
“残。”最终她指向了一只手臂还打着石膏的李程煜。
“多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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