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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命运的安排

01节3 错位的重逢

宴会前日,淡紫色礼盒静静躺在祁妙的床头。掀开丝绒盒盖,一件缀满碎钻的晚礼服泛着柔光,像把夜色裁成了衣裳。

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里,水晶吊灯将珠光宝气的宾客照得璀璨。七点半,季悠泽推着轮椅现身,轮椅上的季明明戴着珍珠项链,周身萦绕着不怒自威的气场。宾客们立刻围拢过来,溢美之词此起彼伏。

“悠泽青出于蓝,短短一年就把集团带进世界百强!”

季明明轻拍侄子手背,笑意却不达眼底:“年轻人难免莽撞,还望各位长辈多费心指教。”寒暄几句后,她示意梅姨推自己离开,临走前叮嘱:“好好招待客人。”

当大官接过主持局面,季悠泽端着香槟退到角落。宴会厅大门每开合一次,他握杯的指节就发白一分。

“躲在这里偷懒?”丁柔的露背礼服掠过光影,在他身边站定,“你的那位妙妙小姐,会来参加宴会吗?”

季悠泽转动着高脚杯,冰块碰撞声在喧嚣中格外清晰:“如果盛开带女伴......会是她吗?”话音未落,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层遮蔽,他下意识攥紧杯脚,指节泛白。

丁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突然倒抽一口冷气。宴会厅雕花大门缓缓敞开,祁妙挽着盛开款步而入,浅紫色鱼尾裙勾勒出优雅曲线,蕾丝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在灯光下泛着柔光。宾客们的交谈声骤然低落,男士们纷纷投来惊艳的目光,而她恍若未觉,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宛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

季悠泽手中的酒杯险些滑落,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那个无数次出现在他梦境中的身影,此刻真实地站在灯火辉煌的宴会厅里,美得让他不敢呼吸。

正在人群中应酬的大官瞥见动静,手中的香槟杯差点摔在地上。他揉了揉眼睛,终于确定眼前人是祁妙,瞬间明白了季悠泽这场仓促宴会背后的深意——这分明是场精心策划的重逢。

盛开和祁妙径直朝大官走来,她唇角扬起熟悉的弧度:“好久不见。”声音平稳得如同她挽着盛开的手臂,只有微微颤抖的尾音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大官回过神,热情地握住她的手:“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这时才注意到被晾在一旁的盛开,连忙伸手致意:“盛摄影师,欢迎光临。”他目光一扫,发现角落里的季悠泽正死死盯着这边,整个人僵得如同雕塑。

“悠泽!”大官抬手招呼。

祁妙的身体瞬间紧绷,缓缓转身。当四目相对的刹那,周围的人声、音乐声都消失了,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声在耳畔轰鸣。两年时光仿佛从未流逝,那些深埋心底的情愫在对视中轰然苏醒。盛开察觉到她的颤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祁妙。”这声呼唤让她如梦初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季悠泽刚抬脚要往祁妙离开的方向追去,管家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他,语气急切:“季先生,该上台讲话了。”他的脚步僵住,眼神仍死死盯着祁妙消失的拐角,喉结滚动两下。这时,余光瞥见梅姨推着季明明的轮椅从侧门出现,季明明身着优雅紫裙,朝他温柔而坚定地点头。季悠泽深吸一口气,肩膀微松,最后望了眼祁妙离去的方向,转身迈向主舞台,每一步都似在与心底的牵挂拉扯。

丁柔大方的拿着酒杯向他们走过来,她直接无视祁妙直接越过她站在盛开对面对她说:“老同学,这么久不见,听说你考上了导演证,难怪给你发微信回都不回。”

盛开淡淡的回:“老同学就别取消我了,我天天忙着拍广告,到处开摄影展,都没有时间看微信。”

丁柔说:“哦,是吗?说不定未来我们还有机会再合作呢。”

“能和明天集团力捧的代言人合作也是我们盛世集团的荣幸。”盛开端起酒杯和丁柔碰了一杯,两个人互相客套了几句。

“能和明天集团力捧的代言人合作也是我们盛世集团的荣幸。”盛开端起酒杯和丁柔碰了一杯,两个人互相客套了几句。

宴会厅的音乐戛然而止,一束聚光灯精准打在台上。他身着剪裁利落的深灰西装,眉眼冷峻,骨节分明的手接过话筒,迈着沉稳的步伐登上台阶。“感谢各位莅临明天集团一周年庆典。”他的声音低沉有力,顿了顿后继续道,“接下来,我们将发布全新香氛系列与升级后的天然护理产品线——以气味诠释格调,用质感书写品质。”话音落下,掌声与议论声瞬间响起。

“季总当真是青年才俊!”鬓角斑白的商人A端着香槟,向身旁同伴举杯,“这两年明天集团势如破竹,全靠他运筹帷幄。”

“谁说不是?”商人B推了推金丝眼镜,眼中满是赞赏,“不到一年时间,不仅把公司成功引入中国市场,还跻身世界百强,这份魄力和手段,同龄人里找不出第二个。”

角落里,商人C却撇了撇嘴,压低声音对旁人耳语:“不过是运气罢了。我听说季董事长的法国丈夫去世,留下巨额遗产,他们拿着这笔钱接手布朗先生的公司,回国内才盘活了明天集团,哪有那么神?”他的话被此起彼伏的讨论声淹没,却在人群中激起几缕意味深长的目光。

季悠泽握着话筒的声音在宴会厅流转,可祁妙只看见他嘴唇开合的虚影。他讲话时总会不经意瞥向她的方向,每一次目光交汇,都像重锤砸在她发颤的心口。她像被钉在原地的木偶,任由水晶灯的光晕在他西装上流淌,喉咙发紧得说不出一个字,眼眶不知何时漫上薄雾。

曾经无数次在深夜幻想重逢,此刻却只剩酸涩。眼前的男人执掌着商业帝国,而她依然是平凡的自己。原来时光早已将两人推往不同轨道,那些年少时追逐的勇气,在现实的鸿沟前碎成齑粉。

“我宣布,宴会正式开始!”季悠泽的话音被如潮掌声淹没。祁妙猛然回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转身时高跟鞋在地毯上踉跄了一下。她强迫自己挺直脊背,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朝着宴会厅大门走去,身影渐渐融入走廊的阴影里。

“祁妙!”盛开高声呼喊着追了出去。

季悠泽目睹祁妙跌撞着冲出大门的身影,瞬间慌了神。他赶紧将话筒塞到侍者手中,大步朝着宴会厅门口狂奔而去,全然不顾身后宾客们惊讶的目光。

“悠泽,你要去哪里?”季明明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向来沉稳的侄子如此失态。

季悠泽的脚步猛地一顿,转身看向季明明,语气诚恳:“姑姑,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随后转头叮嘱一旁的梅姨:“梅姨,辛苦您照顾好姑姑。”说完,便疾步离开了宴会厅。

初冬的夜风裹挟着寒意,盛开追到祁妙身边,见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立刻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语气满是担忧:“外面这么冷,怎么就跑出来了?”

祁妙痛苦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办法面对他。我以为自己能行,可还是失败了。”

盛开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自责道:“该说抱歉的是我,不该带你到这里,不该逼你面对季悠泽。”

“求你,别再提他了!”祁妙离开他的怀抱,声音里满是抗拒。

盛开怔怔地望着她,心中了然:越是不愿触碰的,越是心底最在意的。

祁妙抱紧双臂,声音低落:“我想回家了。”

“好,我送你。”盛开轻声应下,掏出车钥匙解锁。他体贴地为祁妙拉开副驾驶车门,待她坐好后,才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缓缓消失在夜色中。

公寓楼下,祁妙将外套放回副驾:“谢谢。”她转身时的背影单薄得让盛开攥紧了方向盘。后视镜里,那辆蓝色劳斯莱斯像头蛰伏的兽,车灯在寒夜里泛着幽光。

他摸出打火机点燃雪茄,火光映亮他紧绷的下颌线——烟圈在夜风里扭曲消散,他忽然想起祁妙蜷在他工作室沙发上改画稿的无数个深夜。原以为两年陪伴能焐热一颗心,可季悠泽出现时,她眼底迸发的光亮,轻易就碾碎了所有自欺欺人的期待。这种酸涩里,竟还缠绕着诡异的共鸣——他比谁都清楚,祁妙走出宴会厅时颤抖的背影,会怎样灼烧那个男人的心。

雪茄燃到尽头,烫得指尖发麻。他望着公寓六楼亮起的暖黄灯光,终于明白感动从来不是爱的火种。后视镜里,那辆劳斯莱斯依旧纹丝不动,仿佛一座沉默的雕像。盛开扯了扯领口,将车缓缓倒出车位,引擎声划破寂静,他驾车离去。

而身后,季悠泽的目光穿透车窗,像要把那扇透出微光的窗户烙进眼底。直到灯光熄灭,整栋建筑沉入黑暗,他才松开攥得发白的方向盘,车载时钟的蓝光映着他发红的眼眶,轮胎碾过枯叶的脆响,惊起了冬夜里沉睡的寒鸦。

02节我们和解吧

自从那天晚宴后,祁妙便再也没见过季悠泽,那场宴会的重逢,仿佛只是她做的一场梦。有时在上下班的途中,她总会忍不住左顾右盼,像是在找寻某人的踪影,原来自己的内心一直都在期待啊。

这天,公司传来消息,“明天”集团这次从国外引进的护肤品,打算启用中国的代言人和广告公司。于是上周举行了一次广告竞标会,竞标当天,盛放带着助理艾拉和业务部经理袁正涛去投了标。投标现场来了许多家广告公司,最终只有三家竞争到了最后。结束的时候,“明天”集团的负责人只是让他们回家等消息。

“我这是怎么了?明明已经决定忘记他的。”祁妙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想把心里那人的影子驱散。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电话:“喂!祁妙烦躁地揉着太阳穴,试图驱赶脑海中的身影。“明明决定要忘了...“话未说完,电话骤然响起。

“祁妙,盛总叫你到办公室。“艾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36楼办公室内,盛放背对着门站在窗前,阴沉的天色与他周身的冷意融为一体。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示意祁妙落座,随即开门见山:“祁妙,公司业绩处于平稳期,需要新突破。竞标时官逸臣特意问起你,既然是旧识,公司决定调你进业务部,协助袁正涛跟进这个项目。拿下‘明天’集团的单子,对公司打开新市场很关键。“

祁妙解释说:“盛总,我和官逸臣确实认识,但也只是点头之交......“

“我不需要听过程。“盛放转动着钢笔,金属笔尖在文件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公司既然把你调过来,就说明你的价值能派上用场。‘明天’集团这块肥肉,我们不可能拱手让人。“他突然抬眼,目光冷得像淬了冰,“项目成了,公司的业绩和行业地位都会水涨船高,你的奖金提成也不会少——前提是,你知道该怎么配合。”

祁妙喉咙发紧,望着办公桌上“军令状“般的项目计划书,最终只是垂眸应下。落地窗外的暮色漫进来,将她的影子压得扁扁的,像极了此刻无法辩驳的处境。

刚踏出盛放办公室的门,迎面撞上匆匆走来的盛开。他额角沁着薄汗,目光里藏着掩饰不住的紧张:“祁妙,我哥找你什么事呀?“

祁妙轻叹了口气,垂眸理了理耳边碎发:“调我去业务部,跟着袁经理做'明天'集团的广告项目。“

盛开的睫毛颤了颤,这个答案似乎早有预料,喉结却还是忍不住滚动了一下。他攥紧手里的文件夹,声音不自觉发紧:“你还是会喜欢上他的,对吗?“

祁妙脚步一顿,抬眼望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觉得这兄弟俩简直天差地别——一个像六月骄阳炽热直白,一个似腊月寒冰拒人千里。她避开盛开抛出的问题,而是笑着反问:“你和盛总真的是亲兄弟?一个热情得能把人融化,一个冷得能把话冻住。”

“啊?“盛开挠了挠头,脸上还带着没褪去的局促,“当然是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事,我先去交接工作了。“祁妙朝他摆摆手,转身时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敲出零碎的回响。

盛开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暗痛,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他只能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去接受。

袁正涛握着手机,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热忱:“官总,关于明天集团广告合作的具体细则,我们想邀请您当面详谈。我和祁妙会带着全套方案,恭候二位大驾。”电话那头传来官逸臣简洁的回应:“时间地点发我。”

挂断电话,官逸臣将手机甩在办公桌上,朝斜倚在真皮沙发的季悠泽挑眉:“你这司马昭之心,就差写在脸上了。“季悠泽转着钢笔的动作未停,墨色笔杆在指间划出冷冽的弧光:“重要客户,自然要重视。”

官逸臣嗤笑一声:“少拿客户当借口。你为了祁妙三番五次破例,亲自下场谈合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只是公司的业务经理。“他抓起茶几上的水晶镇纸抛着玩。

季悠泽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心底某个声音反复盘旋:这次重遇她,我一定要好好抓住机会,不会再让她从指缝间溜走。那些错过的时光、未说出口的遗憾,都将在这场重逢里重新书写。

夜幕降临,祁妙跟着袁正涛走进「云顶轩」——这家全市闻名的五星级酒店顶层餐厅。璀璨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倾泻而下,与窗外的万家灯火交相辉映,鎏金雕花的餐具在餐桌上泛着冷光,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沉香。

袁正涛迫不及待地从公文包掏出策划案,一边展开一边叮嘱:“这个市场分析部分,等会儿你重点讲。季总虽然年轻,但眼光刁钻,千万别出差错。”话音未落,包间雕花木门被推开,季悠泽身着黑色西装,周身萦绕着冷冽气场,身后跟着笑容温和的官逸臣。

袁正涛急忙起身迎接,握手时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季总竟然亲自到场,看来对这次合作十分重视!”季悠泽微微颔首,目光越过他,径直落在祁妙身上。四目相对的瞬间,祁妙感觉呼吸都停滞了。季悠泽伸手,声线低沉:“祁小姐,幸会。”她迟疑着握住那只带着白皙修长的手,触到的温度烫得她几乎要缩回手。

官逸臣笑着打破僵局:“祁妙,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他瞥了眼神色紧绷的袁正涛:“袁经理,咱们边吃边聊。”

袁正涛下意识将目光转向官逸臣——此前电话里约见时,官逸臣特意询问祁妙是否到场,想来定是对她有些意思。

想到这儿,他连忙指着祁妙旁边的位置笑说:“官总坐这儿吧,方便和祁妙聊聊合作细节。”话音未落,季悠泽已经利落地坐下,黑色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将桌上的策划案边缘掀起。

袁正涛僵在原地,手指还保持着指向空位的姿势。季悠泽抬眼,目光似笑非笑:“袁经理费心啦。”余光却牢牢锁住祁妙骤然紧绷的肩膀。

官逸臣憋笑着端起水杯,轻咳两声打破僵局:“点菜吧,听说这家的招牌菜......”袁正涛擦了擦额角的汗,直到重新落座才反应过来——原来真正被搅乱节奏的,从来不是餐桌上的座位。

服务员将烫金菜单摆在袁正涛面前,这家以融合菜系闻名的餐厅,既有米其林级法式料理,也藏着地道川湘名菜。袁正涛忙翻开首页递向季悠泽:“季先生见多识广,还请您先点菜。“季悠泽修长的手指却将菜单推向祁妙,骨节分明的手背擦过她垂落的发丝:“在场女士优先。”他语调漫不经心,目光却牢牢锁着她泛红的耳尖。

祁妙指尖划过烫金的菜名,余光瞥见袁正涛僵硬的表情,故意扬起唇角:“那我就不客气了。季先生能吃辣吗?听说这家的川菜堪称一绝。”她垂眸掩住眼底笑意,听见官逸臣在对面憋笑的轻咳。

袁正涛后背瞬间绷紧,悄悄抹了把冷汗。作为对接人,他原本考虑到季悠泽和官逸臣的海外背景,特意避开了辛辣菜系。然而季悠泽却神色自若:“都可以。”当祁妙报出“烤羊排、香辣油泼鲤鱼、香辣虾”时,他眉峰微蹙,却在她投来试探的目光时,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高脚杯:“再加份麻婆豆腐,祁小姐觉得如何?”

大官忍着笑说:“祁小姐,虽然我们什么口味的菜都Ok,但辣椒还是应该适量的点,吃多了容易流鼻血。”大官特意加重了“流鼻血”三个字。想必季悠泽跟他提起过她吃面加辣椒导致流鼻血的事件。

袁正涛也不悦的看了祁妙一眼,心想:“总经理怎么会安排这么不懂事的丫头给我做助理,怕是来砸招牌的吧。”

祁妙转头看了一眼季悠泽,正对上他的眼神,心一惊忙避开他的眼神,想起以前两人一起吃烧烤,导致他第二天拉肚子的事情。她的心一软,又点了几道清淡的菜和一份例汤,就把菜单交给服务员了。

祁妙指尖摩挲着酒杯边缘,抬眼望向对面:“季先生,我点的菜你还满意吗?”

季悠泽唇角漾起温柔的弧度,烛光映得他眼底流转暖意:“你喜欢就好。”

袁正涛迫不及待抽出策划案:“季先生,这是我们公司的方案......”

“袁经理这么心急?”官逸臣笑着按住他的手,“今天只叙旧,不谈生意。”水晶吊灯下,他晃了晃手中的空酒杯,目光在祁妙与季悠泽之间打转。

袁正涛讪笑着收回文件。祁妙立刻起身取酒,琥珀色的液体刚要倾出,季悠泽抬手拦住:“最近胃不太好,不敢沾酒。”他袖口滑落,露出腕表冷光。

“有我呢!”官逸臣豪迈地拍桌,“今晚我陪袁经理一醉方休!”见祁妙又要走向自己,他忙摆手示意服务员:“妹子别动,今晚你就好好陪季总。”

青瓷盘盏在转盘上流转,不到一刻钟,一桌菜已上齐。祁妙右手虚引,仪态端庄:“季总,请。”

季悠泽望着满桌红亮的辣菜,修长的手指顿了顿,最终夹起一碟翡翠色的凉拌芦笋。脆嫩的声响在安静的包间里格外清晰。

祁妙瞥见季悠泽只夹清淡小菜,指尖捏着公筷夹起块滋滋冒油的烤羊排,精准落在他骨瓷碗里:“季总,这家的招牌菜,您尝尝?”

“祁妙……”袁正涛刚要开口,官逸臣已经猛地拍桌,震得杯盏轻晃:“袁经理,咱们别管他们!咱们猜拳,输了的干三杯!”他挤眉弄眼的模样逗得祁妙低头轻笑,余光却见季悠泽将羊排送入口中,喉结滚动时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酒桌上,大官和袁正涛喝得热火朝天,猜拳声此起彼伏。祁妙的目光时不时地瞥向季悠泽。季悠泽优雅地品尝着菜肴,偶尔与官逸臣交谈几句,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祁妙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有怨恨,有思念,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祁妙借口去洗手间,逃离了包间里喧闹的氛围。她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略显憔悴的自己,努力调整着呼吸。当她走出洗手间时,却发现季悠泽正站在走廊里等她。“妙妙,我们聊聊。”季悠泽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愧疚。

祁妙心中一紧,转身想要离开,却被季悠泽拉住了胳膊。“放开我!”祁妙挣扎着,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季悠泽却没有松手,他将祁妙带到一个无人的包间,关上门后,终于放开了她。

季悠泽恍若未闻,把她带到无人的包间。而这一幕正被从包间出来,准备去洗手间的袁正涛看见,他瞬间明白了盛总为何会安排祁妙和他一起跟单。”

祁妙背抵着门板,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季总,你到底要干嘛?“

“妙妙......“季悠泽喉结滚动,目光灼热,“两年没见,你一定要这么生疏?“这个亲昵的称呼让祁妙瞳孔骤缩,记忆突然翻涌。以前她缠着季悠泽,让他叫自己妙妙,他就是不肯。

季悠泽心里暗痛,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上次不告而别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我当时……”他往前半步,抬手想触碰她垂落的发丝,却在距离半寸处僵住。

“够了,我不想听!”祁妙猛地后退,她深吸一口气,眼眶泛红却倔强地仰起头:“你从来都没有向我表示过什么,现在又何必解释?”

季悠泽僵在原地,喉结剧烈滚动。那些未说出口的辩解像块酸涩的硬块卡在喉咙里,他望着祁妙倔强的背影,眼眶渐渐泛起薄雾。祁妙盯着他发白的嘴唇,指尖在裙摆上无意识地蜷缩,才惊觉自己语气太重。

走廊冷气裹挟着香水味涌来,她强撑镇定别开眼:“季总,我们出来太久了。“不敢与他眼底的痛楚对视,“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先回包厢了。”

转身瞬间,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气声,像根细针狠狠扎进她心里。

雕花木门缓缓开启,包间里猜拳的喧闹混着酒香扑面而来,祁妙却觉得这热闹恍如隔世,脚步虚浮得仿佛踩在云端。

酒足饭饱,大官和袁正涛两人很有默契,只觉酒逢知己千杯少,嚷嚷着要再喝一场。祁妙见袁正涛早已把合作的事情抛之脑后,便小声地提醒了他一句。

袁正涛从公文包里拿出合同对季悠泽说:“季总,那我们两家的合作……。”

季悠泽说:“袁经理把心放在肚子里,明天就让你的助理就带着合同来我们公司找我。”

大官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放心,来,我们继续喝酒。”

“好,今天我袁某人奉陪到底、不醉不归。”祁妙见此情形,不知道他们要喝到什么时候,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的这份小心思自然落在了季悠泽的眼睛里,他站起身从衣架上拿起自己的大衣对祁妙说:“走吧,我先送你回去吧。”

祁妙带着赌气的语气说:“不劳你大驾,我男朋友一会会来接我。”她边说边用眼角瞥向季悠泽,见他面色一沉、幽黑明亮的眼眸突然黯淡了下去,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袁正涛手拿着酒杯带着几分醉意道:“祁妙,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前天一起吃饭的时候,你还说你单身?”

“我……”被袁正涛拆穿的祁妙,面色一红,也不知如何解释。

“好啦,季总愿意屈尊亲自开车送你回去,那是你莫大的殊荣。”

大官也跟着附和说:“就是,祁妙啊,你不知道有多少女孩排着队等咱们季总送她回家,咱们季总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祁妙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她缓缓的站起身拿起包说:“袁经理,那我先回去了。”说完就有些急切的离开了这个让她窒息的房间。

季悠泽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也跟了出去。出了饭店,一股凛冽的风扑面而来,祁妙不禁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裹紧身上的衣服,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丝毫不在意身后紧追而来的季悠泽。

季悠泽心急如焚,几步便如疾风般追了上去,伸手牢牢拉住她的胳膊,声音里满是惶然:“妙妙,等等。”

祁妙身子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更多的是强装出来的冷漠,她用力一甩,挣脱季悠泽的手,语气生硬:“季总,请自重。”

季悠泽的手被她这么用力一甩,就那么尴尬的悬在半空,他缓缓的放下手,神色瞬间黯然,带着几分懊恼和急切脱口而出:“你就这么想和我划清界线吗?”

祁妙的睫毛轻轻颤抖,鼓起最后一丝勇气直视季悠泽:“季总,我们从来没有什么关系,何来的划清界限?若以后非得扯上关系,那就只有合作关系。”话音落下的瞬间,呼啸的寒风卷着沙砾掠过两人之间,将她的尾音撕得支离破碎。

季悠泽的身子猛地晃了晃,瞳孔里翻涌的情绪瞬间化作浓稠的失落。他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着咽下苦涩,勉强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天气冷,我送你回去。”

拒绝的话刚到舌尖,祁妙却被他眼底翻涌的暗流刺痛了心脏。“不用了”这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在这等我。”

季悠泽转身时,黑色大衣下摆被风掀起,露出修长挺拔的背影。昏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要延伸到时光的尽头。当他将车开过来,副驾车门自动弹开的瞬间,祁妙故意绕到后座。金属车门把手在指尖冰凉刺骨,反复拉扯的“咔哒”声里,她听见季悠泽透过后视镜传来的轻笑。

祁妙心里明白,季悠泽是故意锁了后车门。无奈之下,她只好转身上了副驾驶座,车门自动缓缓关上。车内流淌着古典轻音乐,空调暖气驱散了寒意,让祁妙瞬间暖和起来。季悠泽没问她家地址便启动车子,直到祁妙主动开口:“某某公寓。“

他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熟练地打开导航,全程专注握着方向盘,目光紧锁前方路况。祁妙也保持沉默,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她偏过头望向窗外,路灯接连后退,街边树木在昏黄灯光下投下晃动的黑影。

三十分钟后,车子稳稳停在公寓楼下。祁妙刚要拉开车门,季悠泽突然伸手扣住她的胳膊。熟悉的触感让她心里泛起异样,紧接着便听见他低沉又霸道的声音:“加个微信。

“都已经删了,就没必要再加回吧。”祁妙想都没想,直接拒绝,眼神冷淡地看向车窗外,仿佛那冰冷的夜色比季悠泽更值得关注。

季悠泽以为她还在赌气,耐心地解释:“我知道你气我当初不告而别,我当时情况特殊……其实回法国后,你给我发的微信我都收到了,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回你,又怕跟你多说两句话给了你念想。甚至我每天都在关注你的朋友圈,有一天我打开你的朋友圈,里面一片空白,我当时心突然咯噔了一下,又不确定你是屏蔽了我还是把我删掉了。正准备给你发一条微信,管家走了进来说姑姑找我商量事情,我只好把手机收了起来就出去了。”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恼和无奈,接着说道:“后来我再拿起这部手机却怎么也找不到,我心里觉得奇怪,便去质问姑姑:‘你是不是动过我的手机?”

姑姑也大方承认地说:‘悠泽,你回来这么久,每天都魂不守舍的,如何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在国内认识的不相干的人就不要留在社交圈里。”

我当时真的很生气,就跟她说:‘你太过分了,那是我的**,你能不能尊重下我的感受。”这也是我第一次跟姑姑大声说话,为此有一段时间我们姑侄的关系都不太好……。”

“好了,”祁妙眼睛瞟向窗外无情地打断了他,语气冰冷,“季总,我对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没什么兴趣,以后除了工作,我们也没必要再联系。”

闻言,季悠泽身体僵硬地坐在那里,眼瞳抽紧,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掉内心的那片冰凉:“好,既然如此,我看你是不想拿下我们集团的单子了吧。”

“你…”祁妙攥紧衣角,气得浑身发颤。深吸一口气,为了合同,她强压下怒火,从包里掏出手机,调出微信二维码递过去。

季悠泽迅速扫码发送好友请求。祁妙点击通过,语气僵硬而克制:“季总,我可以下车了吗?”

“等等。”

“又怎么了?”祁妙眉头紧皱,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我们和解吧。”

祁妙猛地转头,眼神里写满错愕。季悠泽目光炽热,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难得的恳切。心口突然传来一阵钝痛,她盯着他眼底的期盼,“和解”二字在脑海里反复回响——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还是......她不敢细想,生怕重蹈覆辙。最终,她别开眼,声音冷硬:“我先上楼了。”说罢,她决然推开车门,脚步匆匆地走向公寓楼,连头也没回,将季悠泽欲言又止的身影,留在了身后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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